○ 仇荣山,朱文东,韩立民
(中国海洋大学 管理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2020年1月21日,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结果公布,山东2018年GDP修订为6.66万亿元,下调幅度达12.8%,成为全国核减幅度最大的省份。2019年山东GDP初步核算为7.1万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增长5.5%,低于全国6.1%的增速。经过多年粗放式增长,山东经济发展的“天花板效应”逐渐凸显,与广东、江苏的差距逐渐拉大,经济下行压力持续增大。面对上述问题,山东全面推进新旧动能转换工程,以调整产业布局、优化产业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来破解经济下滑难题。
当前国内学者已经对我国区域经济转型、产业结构优化等相关问题开展了初步的研究。关于经济转型理论的研究,林毅夫等提出的新结构经济学,主张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应建立在自身的要素禀赋结构之上,选择符合自身发展水平的最优产业,发挥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共同作用,以此实现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和经济发展[1];付才辉在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转型的研究中,主张建立地区、产业、企业三维转型升级诊断模型,来代替波特竞争模型。此模型拟通过诊断具体地区的禀赋特征及产业结构,发挥政府和市场的因势利导作用[2]。
关于中国区域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应用研究,胡晨光、程惠芳、俞斌通过分析长三角经济圈产业结构,认为有为政府对产业结构转型具有积极影响力[3];姚耀军通过对浙江经济转型问题的梳理,认为要素禀赋结构对浙江经济转型提供了基础[4];郑涛、左健、韩楠则通过分析河北资源禀赋与制造业结构的匹配情况,认为京津冀协同发展应促进京津地区的劳动力密集型制造业向河北省转移[5]。
关于山东经济转型问题的研究,余志林、丁浩等学者分析了山东石油化工产业在转型过程中面临的问题,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山东产业转型升级需进行结构性调整、动能优化、新动能创造三个阶段路径[6];张晓峰等对山东电器企业进行案例分析,基于动态能力理论,从微观层面揭示了山东企业转型依赖于企业自身战略定位变化、组织结构优化、业务布局升级和市场结构调整四种能力[7]。
上述研究,主要集中于产业结构调整和区域经济转型方面,对山东经济转型问题的研究,多停留于微观产业和企业层面。为此,要促进山东经济持续稳定发展,必须从宏观角度深入分析山东经济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剖析山东经济转型发展过程中所面临的问题,识别自身要素禀赋结构,构建增长甄别机理,才能更具针对性地提出促进山东经济转型的具体策略。
改革开放以来,山东经济始终走在全国前列,GDP稳居全国前三,从宏观来看,发展过程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
从1978年到1985年,山东经济进入快速发展阶段。1979年山东GDP超越辽宁排名第三,1981年,山东GDP超越江苏排名第一,并连续四年荣登全国第一的宝座。与此同时,山东经济增长速率也持续保持全国较高水平,1984年达到17.4%(见图1)。
图1 山东与全国、广东、江苏GDP变化图(1978—1985年)
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开展,市场体系在传统计划经济体制的边缘开始萌芽。这一时期,山东农业和轻工业优势明显,县域经济发达,乡镇企业异军突起,经济活力强劲,一大批像海尔、海信、魏桥、西王等企业开始在全国崭露头角,推动了全省经济的快速崛起。此时山东经济的产业结构以第一第二产业为主,第二产业中轻工业占有较大比重,而第三产业的体量较小(见图2)。这一时期,山东经济的发展符合国家经济发展的整体轨迹,是全国经济发展的“领头羊”。
图2 山东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占GDP比重示意图(1978—1985年)
从1986年到2001年,山东经济发展进入稳定增长阶段。1988年,广东GDP超越江苏,稳坐全国第一的宝座,山东GDP排名降至第三。2001年山东GDP达到9195.04亿元,与1986年相比增长了12倍(见图3)。此时,山东GDP增速虽然不及广东,但仍然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经济规模并没有被广东拉开距离,与江苏保持并驾齐驱的发展态势。
图3 山东与全国、广东、江苏GDP变化图(1986—2001年)
这一时期,山东凭借自身的资源优势、人口红利、产业基础,不断吸引外来禀赋要素,实现全省经济持续稳定增长。在这一阶段,山东私营企业得到迅速发展,1992年全省私营企业达到1万户,在全国排名第4。与此同时,山东经济结构也发生了较大变化,第二、第三产业比重持续增高(见图4),石化、钢铁等重工业发展迅速,成为全省支柱型产业。山东经济结构的变化基本符合国家经济发展整体路径,其经济发展的比较优势逐步显现,成为全国最大的工业基地之一。
图4 山东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占GDP比重示意图(1986—2001年)
进入21世纪,我国成功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全国经济迎来高速发展期,经济发展方式开始发生转变。从GDP排名来看,广东、江苏、山东三省并没有发生明显变化,始终保持全国前三名。2002年,山东GDP突破万亿,与江苏、广东一起挤进“万亿俱乐部”(见图5)。
图5 山东与全国、广东、江苏GDP变化图(2002—2008年)
这一时期,互联网信息行业革命悄然来临。腾讯、百度、阿里巴巴等一大批互联网企业迅速崛起,北上广深四城适时进行结构转型,经济活力显著。此时,互联网经济和现代服务业发展迅速,第三产业占比逐步提升。然而这一阶段山东经济增长仍然依靠重化工业,水泥、钢铁、石油、化工等产量位居全国前三,产业结构仍然以传统工业为主,第三产业发展缓慢,现代服务业发展滞后,错失了经济转型的时机(见图6)。粗放式增长方式虽然维持了山东经济的表面繁荣,却为之后的经济滑坡埋下了隐患。
图6 山东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占GDP比重示意图(2002—2008年)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山东经济发展速度明显变缓,呈现“斯密极限”的饱和态势。从2010年开始,山东GDP增速连年下降,2019年仍未触底。同时,山东GDP与广东、江苏逐渐拉开距离,2018年山东与江苏之间的GDP差距扩大至1.6万亿元(见图7)。
图7 山东与全国、广东、江苏GDP变化图(2009—2019年)
这一时期,全国经济步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产业结构趋向服务化,服务业主导地位十分明显。以高污染、高能耗、高投入为主要特征的传统“三高”产业受到限制,以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为特征的“四新”经济迅速发展。此阶段山东第三产业占GDP比重有所提升,产业结构逐步得到优化(见图8),但经济增长仍然依赖传统工业,现代服务业发展落后于广东、江苏、浙江等省。全省人口、土地、资源等要素供求关系日益趋紧,环保、减排压力持续增大,生态环境约束日益加剧,资源优势逐渐成了“资源诅咒”,种种原因导致山东经济转型迟缓,阵痛不断加剧。
图8 山东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占GDP比重示意图(2009—2019年)
山东工业结构以传统产业为主,传统产业占工业的比重约70%,重化工业占传统产业的比重约70%[8]。与广东、江苏两省相比,山东传统工业比重偏高,工业结构偏重(见表1),在这种发展模式下,山东难以与全国发展方式相匹配,脱离了时代发展的主流,增大了经济转型的难度[9]。
表1 2019年山东经济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占比前五行业类别
1.工业结构偏重,意味着山东经济发展能耗偏高、污染偏高。2017年,山东能源消耗占全国的9%,其中煤炭消费量占全国的10.6%。同时,山东工业废水、废气排放量均居全国前列,二氧化硫、化学需氧量排放总量全国第一[10]。然而,山东传统“三高”产业体量巨大,其经济效益难以割舍,使得山东不经意间陷入了“路径依赖”的怪圈,要素禀赋不断向传统工业倾斜,从而拖累了山东新兴产业的发展,降低了山东经济发展的质量。
2.工业结构偏重,意味着产业附加值偏低,经济增长效率偏低。按照新结构经济学原理,当某一地区产业投入产出比持续增大时,则可粗略判断此产业已失去比较优势,此区域经济发展整体呈下行趋势。在新一轮产业技术变革的今天,山东传统“三高”产业处于国际产业链分工的低端,呈现出产能过剩与成本过高并存的局面。在此情形下,山东经济发展急需转型。
2018年,山东第三产业增加值占比为49.53%,低于全国2.63个百分点。其中,交通运输、仓储、批发零售等传统服务业占比偏高,而互联网、软件信息技术服务业等现代服务业占比较低,且整体企业利润增速低于收入增速。以互联网产业为例,在工信部发布的《2019年中国互联网企业100强》中,山东仅有3家企业上榜,且排名较为靠后(见表2),相比之下广东则有16家企业上榜。按照新结构经济学理论,互联网产业人力资本需求高,研发周期短,经济带动能力强,具有比较优势,属于“弯道超车型”产业[11],而在此产业的发展中山东明显处于落后地位。
表2 山东入围《2019年中国互联网企业100强》企业
从山东现代服务业的发展现状来看,山东信息传输、软件服务等现代服务行业产业集群规模小,创新能力弱,缺少龙头企业带动发展,对高技术服务业拉动作用有限;现代服务业与其他产业融合层次浅,服务于产品研发创新和工艺流程提升的生产性服务行业融合发展相对滞后;省内现代服务业企业市场占有率低,成本上升难以转嫁,导致企业效益不强,整体行业利润增速低于收入增速。
总体来看,山东现代服务业发展速度慢、质量差、效益低,连锁引发全省居民收入停滞不前,有效需求骤减,居民消费推力有限,进而减缓了山东经济的整体发展。
在《2019中国民营企业500强》榜单中,山东共有61家企业上榜,位居全国第三,且这些大型企业几乎全部集中在石化、钢铁、电解铝、纺织等传统产业领域(见表3)。山东省每万人口拥有私营企业仅有77.4户,低于全国92.1户的平均水平,分别比广东、江苏少54.1户、157.1户。山东民营企业可以用“大多小少,旧多新少”八个字来概括。
从融资角度来看,山东贷款总量和增速均低于江浙粤三省,且超过50%的资金流入了大型国有企业和国有控股公司,用于民营中小微企业的融资金额微乎其微。从人才流动方面看,山东省人口外流现象严重,且大部分高等人才纷纷涌入政府部门、事业单位或者国有企业,本土民营企业难以招揽人才。从技术创新角度看,根据新结构经济学理论,技术创新内生于区域经济体禀赋结构与产业结构[12],山东民营企业“旧多新少”的特点,决定了企业内部技术创新成本偏高、回报偏低、能力偏差。从企业管理制度看,山东不少大型民营企业都是源自国有企业或集体企业改制,沿袭了原来国企或集体企业的组织制度安排,并始终受到地方政府部门强力行政干预的影响,造成了严重的体制依赖和行政依赖。
表3 山东省前十强民营企业
总的来说,山东民营企业发展面临融资难、人才缺、技术弱、产业“旧”等问题,这些问题严重困扰着山东民营经济的发展,使其难以完成自我转型,导致山东经济活力不足。
近年来,山东省内“企业互保”引发的债务危机集中爆发。2017年,滨州市齐星集团陷入61.6亿元巨额债务危机,随后引发连锁反应。目前,山东民企巨头西王集团、如意集团也深陷“互保危机”或债务危机之中。公开信息显示,2019年上半年,西王集团流动资产为135亿元,负债总额达306.85亿元,其中流动负债金额163.69亿元,这意味着西王集团的流动资产已无法覆盖流动负债。一时间,山东省内多家企业债务危机火烧连营,呈现出产业、地域“双集中”现象,鲁西北地区已经成为我国区域金融风险爆发的重灾区。
山东“企业互保”机制引发的债务危机,其本质上是扭曲的政商关系和脆弱的金融风险管控机制的集中体现。长期以来,山东省政商关系十分复杂,一方面企业对政府过度依赖,依靠政府支持获得廉价资源和资金;另一方面,在发展冲动驱使下,地方政府也乐意支持企业扩大规模。山东金融风险管控机制脆弱,资金链单一,“企业互保”不仅没有分摊风险,反而使整个地域经济“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场由“企业互保”引发的债务危机,导致鲁西北经济大面积塌陷,经济发展失速,短期内难以复原,已成为制约山东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大隐患。
产业园区是企业发展的重要载体和平台,为企业发展构筑了良好的区域发展环境,是发展区域经济、改善城市布局的重要支撑。据统计,山东省共有3700多个产业园区,园区数量虽多,发展方式却较为粗放,仍然以传统的第一代园区为主,尚未实现园区的转型发展。
1. 园区功能定位单一。产业园区多以单一加工制造为主,结构单一,同质化严重,难以形成核心竞争力。且园区缺乏统一规划,功能定位不明确,难以衔接城市经济发展。
2.园区开发方式粗放。产业园区开发一味地追求扩大面积和规模,呈现一种“铺摊子、摊大饼”式扩张特征。园区内招商引资方式不灵活,主要依靠政策优惠来吸引外来投资。在这种发展方式下,园区自身规模虽大,但园区内企业规模偏小,产业集群小,科技企业更少。企业自生能力不足,园区区域辐射能力弱,创新驱动力严重不足。
3.园区管理方式落后。产业园区基本上沿袭“地方政府推动建立,政府设立派出机构”进行管理,主要靠土地运营来实现收益。园区内配套设施相对落后,服务型企业和机构数量不足,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滞后,园区环境难以满足进园企业要求。
单一的功能定位、粗放的发展方式、落后的管理方式使得山东产业园区难以起到调整经济结构、优化产业布局、发挥比较优势、推动经济发展的作用。
人文社会因素对经济的影响是通过以人为主导因子的各种因素共同影响而产生的,这种影响具有差异性、定向性和逻辑惯性[13]。然而受传统文化影响,山东经济的转型发展正在受到一些不利的惯性思维的制约。
1.“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企业发展处处受政府掣肘。受传统齐鲁文化的影响,山东“官本位”思想无处不在,即把是否为官、官职大小当成一种核心的社会价值尺度去衡量个人的社会地位和价值。在这种思维惯性下,政府在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的表现必然会更为强势,而企业自身在经营过程中需要频繁与政府部门沟通,使其发展受制于政府,难以自由发挥市场活力,从而造成资源配置的扭曲和市场运行效率的低下。
2.创新意识淡薄,对新经济领域缺乏敏锐性。山东在经济发展进程中,往往产生一种传统的产业路径依赖,对新经济领域嗅觉不强,且省内创新回报率低,创新成本偏高。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山东经济发展必然会处处求稳,难以对新的领域进行更深入的探索,从而错失发展良机。
3.契约精神缺失,拖慢了营商环境的优化进程。山东在经济发展进程中常常出现契约精神缺失行为,以交情取代平等、以人情代替竞争,商业合同签订后形同虚设,拖欠、赖账等现象频频发生。这种现象导致经济运营诚信缺失,营商环境难以改善。
在全省经济转型的背景下,面对山东工业结构偏重,产业结构失衡等问题,政府需甄别优势产业,积极调整产业结构,发挥因势利导作用。根据省内现有产业与国内乃至国际前沿的差距,结合山东当前经济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将山东产业分成五种不同类型。
1.追赶型产业。现有产业技术和附加值水平低于前沿水平的产业,被称为追赶型产业[14]。根据山东资源禀赋情况分析,生物医药、新能源汽车、高端装备制造等产业属于山东的追赶型产业。对于这些产业,山东应加强资金扶持力度,拓宽融资渠道,支持企业跨国并购同类先进技术企业,加强与海外科研机构合作,广揽高端人才,设立研发中心,提高自身的创新效率。
2.领先型产业。造船、家电等产业是山东省传统优势产业,其产品和技术已经接近国际领先水平。然而,此类产业必须依靠技术创新、新产品研发才能继续发挥产业优势。所以,需要相关部门支持本土领先型产业的相关企业与科研院所协作进行技术研发,帮助其突破技术瓶颈,提高产品竞争力。
3.退出型产业。退出型产业是指不符合区域整体发展轨迹,产能富余或失去比较优势的产业。根据山东省现阶段经济发展特征分析,低端盐化工、地炼、小钢铁等高污染、高能耗产业属于退出型产业。针对这些产业,政府应停止“输血”支持,实现自然淘汰,完成“腾笼换鸟”。
4.弯道超车型产业。互联网、软件信息技术等产业属于山东“弯道超车型”产业,此类产业研发周期短,短时间可实现超越。山东可引进华为、腾讯、阿里巴巴等全国优势企业,吸引全国优秀“独角兽”企业,推动“弯道超车型”产业在山东发展。
5.战略型产业。海上石油、海工装备、超级计算机等产业是山东的战略型产业。这些产业关系到我国国防安全,具有较长的研发周期和较大的资金投入,不能完全依赖市场,需要政府进行资金补贴。山东需积极鼓励配套产业的发展,提升基础设施建设水平,从而实现战略型产业和本土其他产业的互利双赢。
在经济发展新常态下,全国将有“绿色GDP”之称的现代服务业作为转变经济增长质量的主要路径选择。因此,应加强现代服务业与其他产业的跨界融合,发挥现代服务业在区域产业升级、结构调整、资源配置、空间重组等方面的外部效应,从而带动其他产业的转型发展。
1.促进现代服务业与先进制造业的双向融合。大力提升信息、科技、金融、物流、商贸等为制造企业提供全过程服务的能力。结合园区转型升级,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促进制造企业向产业链两端延伸,打造“服务+制造”的网络化协同生产服务体系。
2.促进现代服务业与农业的跨界融合。发挥山东省农业优势,结合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构建适应现代服务业与农业融合发展的优良环境,推进农业服务业的集聚发展。大力发展产业融合下的农业新业态,发展农业旅游业、农业物流业、农业科技服务业、农业信息服务业等生产性服务业,提升现代服务业与农业融合水平,发挥现代服务业外部效应。
3.促进现代服务业与传统服务业的业内融合。打破服务业的业间壁垒,促进“互联网+”“文化+”“物流+”“旅游+”“健康养老+”等多种方式的融合发展。推动消费升级和产业升级,拓展服务消费需求空间,引导消费向智能、绿色、安全、生态转变。
民营经济是山东经济发展的主力军,所以应根据现阶段经济发展特征,识别民营企业发展困境,发挥有为政府的作用,切实解决民营企业融资难、人才缺、技术弱、产业“旧”的问题,从而提高民营企业自生能力,增强社会经济市场活力。
1.积极整合金融资源,拓展中小型民营企业的融资渠道。基于民营企业之间的资金流与货物流,为民营企业提供批量化、类信用融资,解决民营企业供应商无抵押物、授信主体较弱的问题。依据大数据、云计算等高新技术,对民营企业进行全面精准画像,提升对民营企业融资的便捷性和针对性。
2.加强对民营企业的人才认定与管理工作。赋予民营企业职称资格的自主认定权利,为民营企业建立完善的试岗配置机制。加大民营企业员工技能培训的政策支持力度,定期组织高校院所资深专家与民营企业进行一对一会谈,为民营企业发展传经送宝。
3.鼓励民营企业进行技术创新。搭建技术创新平台,为民营企业降低创新成本;支持民营企业进入以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为主要特征的新经济领域。培育具有比较优势的“旗舰型”民营企业,遵循产业演进规律,引导企业主动转型。
防范区域性金融风险,解决“企业互保”引发的信贷危机,舒缓山东经济下行压力,是目前山东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为此,应尽快建立和完善政府、企业、金融机构多方参与的预警监测机制和危机协同化解机制,努力帮助危机企业走出困境。
1.建立预警监测机制。明确企业法人、股东、经理、监理制衡职责,完善治理结构,做好风险控制。地方政府应联合司法部门定期对企业调查摸底,通过多渠道搜集互保企业的相关数据,预测发生信用风险的概率。银行、信托投资公司等金融机构应建立内部信息共享机制,及时向政府、中央银行反馈集群企业互保圈信息,一旦发现问题,不能姑息迁就,及时报告发现的异常情况,尽可能把风险消灭在萌芽状态。
2.建立危机协同化解机制。对陷入“互保危机”的优势企业,政府应及时施以援手,加大财政扶持力度,带头组织银行、信托投资公司等金融机构共同为企业“灭火”。金融机构应及时管控深陷信贷危机的企业,对有重生希望的优质企业进行债务置换,派遣管理团队介入企业运营,保持企业的正常运转,缓释和化解担保风险,稳定区域经济的运行。
山东经济转型是企业转型、产业转型、园区转型和城市转型“四位一体”的协同演进过程,因此,企业、产业、园区、城市转型应协调互动、相互配合,努力打造“企业-产业-园区-城市”四维协同转型模式。
1.正确认识经济转型过程中,企业、产业、园区、城市四者之间的关系。企业转型和产业转型是山东经济转型发展的基础环节,为园区和城市转型提供动力。园区和城市转型是山东经济转型发展的重要内容,是企业和产业转型的主要载体,在经济转型过程中为企业和产业提供各自软、硬环境。
2.准确把握企业、产业、园区、城市四维协同转型机理。全省经济转型是一个复杂的开放性系统,只有企业、产业、园区、城市四种转型形成合力,才能实现省域经济的全面转型。当企业转型、产业转型、园区转型、城市转型四者达到临界点时,全省整体经济才能完成转型发展。其中,任何一个子系统转型的滞后,都会制约各个子系统和整个大系统的转型进程。
区域经济转型是一个创新发展的过程,同时也是观念转变和思想解放的过程。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山东经济发展的深层次问题,就要全方位改变省内社会文化心态,深化制度改革,营造良好的人文社会环境。
1.建立规范化的政商关系,协同发挥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作用。首先,遏制“官本位”意识。山东省领导干部应树立“责为民所立”的民本观,执行“权为民所用”的权力观,加强“利为民所谋”的利益观,增强“情为民所系”的群众观。其次,建立“亲清型”政商关系。政府应在制定行业发展规划、区域发展规划或一些重大改革方案时,充分听取民营企业家意见,构建权力平等、规则平等的规范化政企沟通渠道。在经济发展中,还应协同发挥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作用,减少政府对微观经济的直接干预,积极有为地创造良好的制度环境。
2.发扬担当精神,探索适应性创新模式。政府应建立灵活的干部任用体制,鼓励地方干部在不违背法律的前提下多尝试多创新,发扬担当精神。破除经济发展的传统路径,总结广东、江苏等先进省份的发展经验,根据山东省产业发展情况,探索适应性创新模式。增强企业对机会的识别与利用,降低企业创新成本与转型风险,从而促进全省经济转型发展。
3.重塑契约精神,建设诚信山东。自上而下宣传和弘扬契约精神,强化经济参与者对契约精神的认同感。以法律、制度为手段,增加违约成本,使经济参与者不能违约、不敢违约,让契约精神真正作用于企业和个人,从而规范全社会经济活动的正常进行,为山东经济建设和转型发展营造良好的人文社会环境。
当前,山东经济发展正经历转型阵痛阶段,如何摆脱种种制约,顺利完成经济转型升级,实现新旧动能接续转换,是“十四五”时期山东经济发展的重点任务。本研究认为:面对现阶段山东经济发展的种种问题,必须积极调整产业结构,甄别省内优势产业,重点发展“四新”经济;必须打通省内全产业链上下游堵点,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促进现代服务业与其他产业的跨界融合;必须优化民营企业发展环境,持续释放市场经济活力;必须尽快建立多方参与的金融风险预警机制,保证区域经济稳定运行;必须转变产业园区发展方式,打造“企业-产业-园区-城市”四维协同转型模式;必须全方位转变省内社会文化心态,优化省内营商环境。只有这样,才能由整体到局部,由宏观到微观,破解山东经济下滑难题,推动全省经济的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