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鹏:
这是你第几次不辞而别了?一声不响地到了澳洲,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了。一层雨一层凉,我们这边渐渐入了秋,南半球也快要化雪入春了吧?你呀,一声不响就跑到温暖的地方去了,留我们在呼呼的冷风里打转受冻。我又偏偏是喜欢在外面转悠的主,北方的冬天,真难熬。
两年前你送我的那本凯鲁亚克的《在路上》,我一页都没翻开过,看着那封面我就不想看,名字也太矫情了。我自己买的那本《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倒是快速翻完了,也没多大意思,读的时候倒是心潮澎湃,看完之后,发现不过又是一本鸡汤罢了,只是比其他的鸡汤要浓一点。你说,世界上真的有炼金术师那么神奇的职业吗?咱们中国的道士道术可堪一比,但是他们折腾的那什么仙丹炼丹,弄的什么道门飞升的把戏,玄之又玄,我也不是很喜欢。不过,要是他们变得时髦一点,把“道士”改叫为“炼丹术师”或者“气化师”,那年轻人一下就会涌上去问这问那吧。而真有那么多非走不可的出行吗?
你一直没告诉我们你为什么离开,不过我们早猜到你要走。背着包往前走得久了,就知道要停下来没那么容易,就算是惯性也会让你再走上一阵的。
我始终记得你说的你第一次露营时的经历,一群人围坐在篝火旁烤棉花糖,山上没有那么多灯光,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星河,大家在火光下说着旅行的趣闻。这个场景那么迷人,几乎要把我这个万年不挪窝的坐定佛说动了。可是我的生活,除了高楼就是高墙,已经没有什么旅行的兴致了,该说是心智成熟、越发稳定,还是变得越来越无聊了呢。
我其实很想问你,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独自出行时的情形吗?我其实还记得我的那股冲动。那时毕业没多久,也没去找工作,百无聊赖间,突然很想去江南看看。我从没去过江南。那时也轻快,背了个包,带了几天的衣服,就走了。首站到了苏州,住在桃花坞的一家青年旅舍,白天去看园林,晚上在桃花坞喝桃花酒,喝得酩酊大醉,夜里就受了涼,到杭州的时候发高烧,大病一场。在杭州躺了好几天,说来也真是年轻,感觉有好转的迹象就往西湖跑,看了绝景西湖,又跑到绍兴、宁波,马不停蹄。我那时就是想去看,想去绍兴探访鲁迅先生的故居,想去兰亭看过往陈迹,想去宁波看天一阁。最后北上回到南京,听着半软不软的南京话,看孝陵、看钟山、看长江、看中山陵、看秦淮河、看夫子庙。然后心满意足,回了香港。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行,也是我最长的一次出行,去了五座城市,在外待了一个月。
回忆咀嚼着这段往事,我可能逐渐明白你一直在路上的感觉了,那始终是种很年轻的感觉。去吧,在澳洲,多去一些地方,记得多记录一些事情,多照一些照片。也希望你在旅途上,能够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人,遇到有意思的事儿。
愿你永远在路上,永远保持年轻,这是我能想到的对你最好的祝愿。
你的朋友目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