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肖斌
2017年,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女子考古队(以下简称“女子考古队”)成立,这是中国第一支全员女性的考古队。队伍由起初的5名骨干发展到现在的11人,涵盖田野发掘、科技考古、器物修复、绘图等多门类专业人才。
曾是清一色的男性
女子考古队队长燕妮是一名80后,2006年毕业于吉林大学考古学专业。刚到重庆市文物考古所(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前身)时,她是“现役”唯一的女性一线考古队员。
从前,坚持一线考古的绝大多数是男生,毕竟长年累月在野外,听上去就不“适合”女性。情况在2017年发生了变化。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的专业技术人员捉襟见肘,因此无论男女,刚到单位初几年,统统下考古工地。
2012年,燕妮获得考古发掘领队资格证书;2017年,重庆的考古工作异常繁重,人手急缺,原本散在各个考古队中的女孩儿们,被组建为“女子考古队”,燕妮担任项目负责人。
蔡远富是一名文物修复师,上世纪80年代开始接触这一行,从学徒做起,一干就是30多年。女子考古队成立之初,她是队中年龄最大的姐姐。
文物修复虽然不是“挖土”,但修复师依然需要到考古现场作业。重庆的城市发展迅速,在开拓建设的过程中,需要对沿线地下文物提前发掘保护。从整个行业来说,文物修复师都是稀缺资源,所以尽管快到退休的年纪,蔡远富依然跟着考古队,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几个月。
女性能胜任吗?
“挖土”听上去是一个兼具体力和脑力的活儿,女性能胜任吗?
“考古其实是一个比较程式化的工作,一个项目开始,严格按照科学发掘流程,一支队伍的效率是可以估算的,不存在特别的男女差异。反而是队伍中的人员协调关系更加重要。在一个地方待几个月,见不到家人,队友之间互相陪伴、纾解情绪是很重要的事情。” 燕妮说,“女生比较细腻,有时候在对一些遗迹现象的解释上,能从感性出发,带来新的视角。”
从室内设计师讲求艺术创造到考古绘图师强调还原本质,张雅兰一开始有些不适应,要转变的不仅是职业,更是思维方式。“考”的是古,但对考古工作者的技术要求与时俱进。张雅兰说,现在的考古绘图除了手绘的基本功,还要结合数字化,比如对一个遗址进行整体的数字三维建模。“我的成就感来自完成了一幅文物的畫。如果我的画上了考古报告集、出了书,能被很多人看到、被业界认可,我就更有成就感了。”
2020年有一则新闻,来自湖南耒阳的女孩钟芳荣以全省第五的高考成绩选择了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之所以成为新闻,是因为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考古这个专业“冷门”“辛苦”“不赚钱”。对女生来说,可能还要加上一条,“不顾家”。
拥有更多“生活”
如果一定要说性别对考古工作者的影响,最大的可能是,女子考古队的队员们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拥有更多“生活”。
护肤是队员们讨论的一个重点话题,重中之重是防晒。夏天的重庆是火炉,烈日下的工地无遮无挡。在考古工地看到燕妮,十有八九穿着速干衣速干裤,其实她日常喜欢穿旗袍。
考古工地会雇用一些民工,队员有时住在民工家里。一群姑娘就和主人家的孩子一起玩、和女主人一起聊天、择菜、做饭……工地多在野外,摘花也是她们的一大业余活动,插在各种瓶子里,摆在房间里。(摘自《中国青年报》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