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德彬
一栋楼房的物理高度与精神高度不一定相同。
比如遵义会议会址——这栋二层的中西式楼房。
今天我起得很早,看秋阳携手秋风,梳洗天空。
不是霜结寒秋的那个遥远的早晨,不是西风惨烈,长空雁叫。
此时,只有蔚蓝,蔚蓝一如往事的告白。
1935年1月15日至17日,当那些肩扛补丁、面有菜色、神情庄重的军人走进会场,20来个平米的小小屋子,霎时变成思想交锋的天空——
风云际会,电闪雷鸣。
他,轻轻掸去那支劣质烟卷上的烟灰,以第五次反围剿以来,万千战士死不瞑目的生命呐喊,泣血陈词,雄辩滔滔。
经久不息的掌声中,一个曾被逼得低头曲背的人,重新直立。而同样弯腰曲背的一支铁流,也跟着他,摒弃了左倾、教条和背离中国实情的纸上谈兵,站了起来。
雨息风止。新阳,朗照这栋楼房的房檐窗棂,朗照“小龙山”盘绕的古老山城,朗照日后的万水千山。
一群精英,从此,清醒地站在母亲的山河,审视军情、国情和世界,独立思考,独自决断,不再盲人瞎马,夜半深池。
这栋只有两层的楼房,在今天的遵义城,看上去很矮。而它——
永远雄踞在中国革命史的制高点,雄踞在真理和历史的上空。
速度,是拓展生存维度的动力。
孔子带着他的弟子们,坐着牛车,踩着列国风雨,宣示他的仁政主張,而牛的速度,圣人也无奈。
赴京赶考的书生,或脚,或马,或驴,一步步丈量,关山难越的夏雨秋霜。
在飞机奢侈火车短缺的时代,三十多年前,有人写诗说——
中国的公路,呼唤汽车!
中国的汽车,呼唤公路!
当公路、汽车,和日益辐射的飞机与火车的轨迹,背起速度奔跑之后,让世界惊叹的动车,为我们的梦想,加速。
远去了,闭关锁国,铁链横江;走出了,“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花源。
且来一曲“风马儿”,莫再吟那“声声慢”。
七十年,风雨兼程——
飞船已在九天揽月,潜艇已在五洋捉鳖,航母,为钢铁翅膀,铺开冲天的跑道。
人生需要速度,需要有限时空里的无限时空。
未来需要速度,中国脚步,进入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