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才是好好说话

郑晶心

《爱的语言——中国文化和非暴力沟通的结合》

作者：阮胤华

出版社：江苏凤凰教育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0年10月

“语言是窗户，或者是墙;它们审判我们，或者让我们自由。”这是沟通之道的经典畅销书《非暴力沟通》开篇引用的诗，像极了我们传统中的一句俗语：“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什么是非暴力沟通？

它的沟通模式有四个要素：观察、感受、需要、请求——我观察到的事实是什么？我的感受如何？哪些需要（或愿望）导致了我那样的感受？为了改善生活，我的请求是什么？

比如，妈妈对女儿说：“你看看你的头发油成什么样了？赶紧去洗一下！”这是指责和命令。如果要避免这种语气，妈妈可以这样说：“女儿，我看到你的头发很油了，我感到不舒服，因为我喜欢洁净。我希望你今晚洗澡时可以把头发也洗一下。”

2009年1月，《非暴力沟通》中文版在国内发表，译者阮胤华称遇到这本书的英文版是“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从2005年年底初遇，到生出翻译的念头，再到取得授权，用了两年时间翻译完全书并出版。此后，他就成为了一名“非暴力沟通”的传播者。

十多年来，这本书进入中国的千家万户，影响了许许多多的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阮胤华在推广和实践中常常会遇到一些学习者表示困惑：非暴力沟通似乎没有亲疏远近的分别，对待所有人都采取同样一种方法，沟通四要素冷静而界限分明。这些方法非常有效，但在中国家庭“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氛围中，哪怕是朋友和师长之间，使用“非暴力沟通”，常常会显得不近人情，让人抵触。

阮胤华从“非暴力沟通”中受益良多，生活也因此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面对这样的困惑，他的心态变得复杂起来，甚至一度开始排斥“非暴力沟通”。这些年，他在学习和探索“非暴力沟通”的同时，也在深入地学习中国传统文化。渐渐地，他对传统文化有了和过去不一样的认识。例如，我们的传统强调孝，它的本意并不是对人性的压迫，而是体现了对人性的尊重。《庄子·人间世》中讲道：“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讲的就是子女和父母之间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现在有些人反感孝，实际上他们并非不爱父母，而只是在沟通上遇到了困难，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如何做是好。

阮胤华的这个发现其实在《论语》中就有解答。

孔子的学生子游问什么是孝，孔子说：“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现代人的孝顺，只是在饮食方面供养父母。至于狗和马都能受到饲养，如果对父母的态度不敬的話，那跟饲养狗和马有什么区别呢？

孔子的另一位学生子夏也问过孝，孔子答了两个字：“色难。”意思是孝顺父母，不给父母摆脸色，是最难的。

孔子教给学生们的沟通之道，教的是背后的东西。他说：“巧言令色鲜矣仁。”花言巧语的人，其实缺少仁爱之心;“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可以同他谈的话却不谈，就失去了这位朋友;不可以同他谈的话却谈了，这就说错了话——话是不能乱说的，你需要做一个语言的智者。

《爱的语言》一书是阮胤华自2017年起至今立足于儒家“爱敬之道”开发的“爱的语言”课程的结晶之作，一方面这是他从传统文化中学习到的基本的做人的道理，另一方面整合了他从“非暴力沟通”中学习到的沟通方法。

西方的沟通之术，东方的说话之道，怎么说，才是好好说话，这还要靠读者自己去实践，去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