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菀滢
2014年,时任副总统的拜登,套上印有“击败杜克”的橙色短袖,为母校球队打气
这次美国政府换届,大概是在我朋友圈里存在感最强、刷屏最多的话题—因为小约瑟夫·罗比内特·拜登,是我的雪城大学校友。
1968年,拜登毕业于雪城大学法学院。虽然建校100多年来,雪城也不乏叱咤美国政界的校友,但曾身披印着血橙色校徽之学位服的校友成为美国总统,拜登还是第一位。
作为学校的挚友,拜登曾5次受邀在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他把每次的来访都说成“回家”。2014年,当雪城篮球队与老冤家杜克大学在季赛相遇时,时任副总统的拜登,套上印有“击败杜克”的橙色短袖,攥紧拳头,露出老顽童的微笑。
在雪城,拜登建立了他的第一个家庭,且大儿子博·拜登也曾是他的学弟。在博不幸因癌症去世后,学校还设立了博·拜登纪念奖学金,专为想帮助社会弱势群体的学生提供资金。
在去年美国大选中,雪城也为拜登“出了口气”,在周边区域皆红(投票给特朗普)的情况下亮起了一盏蓝灯。
无论生活是一帆风顺还是遭遇逆境,50多年前在雪城发生的一切,似乎一直与拜登如影随形。
雪城本名锡拉丘兹,位于纽约州北部,由于每年漫长的冬天和平均260厘米的降雪量,又得名“雪城”。
拜登在特拉华州长大,他选择跨越500多公里,来到这座被严寒包裹的城市,首要原因便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内莉亚·亨特·拜登。两人初识时,内莉亚正在雪城大学读书,两个月后即将毕业,且已经决定留在雪城当一名高中教师。
拜登说,本科前三年的自己,虽算不上浑浑噩噩,但一心只有打橄榄球和结识新女孩。而内莉亚的出现,让他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学业和绩点,并认真准备雪城大学法学院的入学考试。
1972年11月20日,拜登庆祝3 0 岁生日,在他身旁的是妻子内莉亚·亨特·拜登
/ 据拜登回忆,法学院的课程对他来说枯燥无比,旷课翘课是家常便饭。 /
1965年3月,拜登如愿以偿收到了雪城大学法学院的录取通知。在入学一年后的暑假,他与内莉亚也在雪城步入了婚姻殿堂,还养了一条小狗,取名“Senator”—参议员。
雪城大学的校训是“知识只为追寻她的人加冕”,但这句话在拜登身上,似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体现。
据拜登回忆,法学院的课程对他来说枯燥无比,曠课翘课是家常便饭,有时甚至一整学期连课本都懒得买就敷衍了过去。
在一份1965年的法学院教授报告单上,拜登一篇15页的论文,被指控抄袭了一篇发表在法律期刊上的文章,引用部分长达5页,却没有对其标记引用和注明出处。
这份报告也让他在这门法律方法课上拿了“F”,相当于挂科,成绩直落到年级第80名。尽管之后重修拿到了“B”,但拜登在毕业时的排名为76,年级倒数第十。
这段“黑历史”在他毕业后,乃至其当选参议员时,都被藏得严严实实。1987年,年仅45岁的拜登,首次宣布竞选总统,还被《财富》杂志评为“令人印象深刻的起步”。
然而仕途正盛时,拜登却“旧疾复发”,被曝演讲稿抄袭了英国工党领袖尼尔·基诺克和前美国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的稿件。有的是句子换汤不换药,有的甚至是直接照搬,也都没有提到原作者。
在“抄袭门”事件发酵后,拜登在雪城的抄袭前科也很快被公之于众。顿时他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民众支持率大幅下滑。
为此,拜登不得不在国会召开记者会公开承认错误,并解释称,那时自己年轻无知,并无恶意。只可惜公众并不买账。
美联社随后还挖出了他在记者会上各种吹嘘撒谎的旧例。比如,拜登说自己当年拿到了全额奖学金进入雪城大学法学院,并宣称自己是年级中上游学生。然而学校档案资料却显示,他当年拿到的奖学金仅为800美元,不到学费的一半。
纽约州雪城大学校园
拜登在自传中还提到,在期末考试前,他曾请内莉亚和朋友们帮他做复习笔记。当然,最终成绩也还是不尽如人意。
“抄袭门”让新星拜登草草结束了第一次总统竞选。21年后,拜登在自传中再次回忆那段往事时,将这个错误归咎于自己缺的课太多,以至于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论文引用格式。还好他得到了院长和教授们的谅解,没有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抄袭事件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拜登并没有被“社死”,甚至也没有妨碍到他后来的仕途。在做了36年参议员、8年副总统后,如今的拜登“更上层楼”,如愿坐上了总统宝座。
不过,无论是作为已近耄耋之年的人,还是美国历史上就职时年龄最大的总统(79岁),拜登的一生,很难简单地用幸运或不幸来界定。
拜登的人生命运,仿佛在雪城岁月中,已经埋下伏笔。在那里,他遇到了“雪城姑娘”、后来的第一任妻子内莉亚。雪城给他的甜蜜,后来又变成了伤心。1972年,内莉亚遭遇车祸身亡。那一年,拜登首次当选参议员,是当时美国最年轻的参议员之一。
拜登在雪城大学的成绩“一言难尽”,与同为民主党籍总统的克林顿、奥巴马当年的学霸形象,完全不属“同类”。但即便是加上抄袭的“黑历史”,也没有影响拜登攀上与“学霸总统”们同样的政治高度。
中年丧偶,老年丧子,这些中国人所理解的人生悲剧,拜登都“赶上”了。1月20日离开家乡特拉华州到华盛顿赴任前,拜登在讲话中提到已故长子时泪流满面:“他不在这里,是我唯一的遗憾。”劝拜登问鼎白宫,据说是儿子博的遗愿。
如今,拜登觉得自己是能治愈美国的人。不过,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政治学教授林恩·瓦夫雷克表示,去年大选所揭露的,是一个逼近分裂的国家,而且这道裂痕并不会很快愈合。
入主白宫当然是人生的高光时刻,但拜登在政治上登顶时,遇到的却是正在“下沉”的美国。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只有历史能回答。
2009年,刚任副总统的拜登在雪城大学毕业典礼上对学生们说:“接受一个自知无法维持的局势所面临的风险,要比坚持和拥抱改变的风险更大。”众所周知,奥巴马的竞选口号就是“改变”(Change)。
可是,拜登与奥巴马共事的8年里,美国并没有朝着他们所希望的方向改变。这一次,拜登能如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