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动员的特征、价值与当代启示

苗青

摘 要：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改革的过程中，积极开展了广泛的文艺宣传与动员工作。文艺以真挚的情感、通俗的内容、灵活的方式、生动的形象在动员群众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取得了显著的成效。文艺宣传与动员工作的开展有利于凝聚群众力量、引领社会风尚、丰富群众文化生活。新时代，继续运用文艺手段进行宣传工作必须加强政治领导、坚守人民立场、提升文艺质量、加强队伍建设。

关键词：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文艺动员;启示

中图分类号：D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21）02-0072-03

文艺动员是动员系统里一种特殊的有效方式，特指执政党或政府以实现执政党的某种政治目的为目标，运用文艺的手段对人民群众进行动员，进而获得全体社会成员的支持，踊跃参与社会实践活动的过程。文艺动员能超越时空，在短时间内凝聚力量。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改革的过程中广泛开展文艺动员，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为今天开展文艺宣传工作，号召社会成员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不懈奋斗提供了借鉴和启示。

一、文艺动员工作的主要特征

文艺动员通过文艺活动中鲜明的艺术形象来传达深刻的思想情感，引起激烈的社会反响，感染、教育、引导群众积极参与社会实践，既是社会动员下文艺的特殊使命，又是具有文艺特征的社会动员。这些文艺活动通过其情感、内容、方式、形象等方面的特征，激发了社会成员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热情，有效地完成了对社会资源的整合。

（一）传达的情感真挚感人

文藝能把思想的力量转化为现实的力量。鲁迅先生说过，要改造国人的精神世界，首推文艺。用文艺来开展动员工作，首要特征就是文艺传达的情感真挚感人，具备“文学艺术”的独特气质，能对群众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文艺活动的情感性越浓郁，越能引起人民群众的共鸣，越能获得相应的动员效果。相反，忽视艺术情感表达，离开故事情节的发展，势必会让人心生厌倦、避而远之，更不会达到吸引群众、动员群众的效果。比如，抗战时期的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中“香姐正要提嗓，却因饥饿难熬，晕倒在地，老父即举起鞭子打她”的演出场面，观众中一名青年工人十分愤怒，大声高呼“放下你的鞭子”，夺下了老父的皮鞭，并加以指责。青年之所以如此“入戏”，正是因为同情香姐的遭遇、看不惯老父的行为，更是对日本侵华的愤怒。《放下你的鞭子》对群众的影响很大，有很强的宣传动员效果，被当时剧界称为“好一记鞭子”。

（二）选取的内容通俗易懂

“人民的需要是文艺存在的根本价值”[1]。党开展文艺动员取得良好的效果的关键在于考虑人民的文艺需求，能够选取人民喜闻乐见的文艺内容，尊重他们的艺术趣味和欣赏习惯，坚持走一条文艺动员工作大众化、通俗化的路子。比如说，在山西地区，从抗日战争时期到解放战争时期，开展的文艺活动基本上建立在农民翻身运动的基础上，被称之为“群众翻身、自唱自乐”。许多农村的剧团和文艺宣传队都擅长自编自演、自编自唱，取材于人民群众的现实生活，用身边的人物，讲身边的故事，并把时代主题融入其中，尽量做到通俗易懂、简单明了。通过宣传新思想新动态，占领了文化思想阵地。这些本土的文艺工作者来自群众、了解群众、服务群众，在群众中间到处唱歌、演戏、写标语、画漫画，进行文艺动员。比如根据太行地区著名劳动英雄李马保的事迹所创作的《李马保》、根据李来成的家庭生活创作的《李来成家庭》等，这些戏剧都深入人民的生活，得到了当地群众的欢迎，深刻地影响了当地的思想状态和娱乐生活方式[2]。

（三）采取的方式灵活多样

开展文艺动员工作采取的方式灵活，常见的有小说、诗歌、口号、标语、歌曲等，另外，包括戏剧、舞蹈等在内的一切艺术的形式都可以作为文艺动员的方式，不同的文艺形式有着不同的传播途径和特定的接受人群，根据不同的对象选择不同的文艺方式，合理利用每一种文化资源，相互交织、灵活运用，不断提高文艺动员的整体成效。比如1944年陕北地区兴起的“说书”运动，在国民党反动派欲挑起内战之时，作为中共重要的传播媒介和宣传手段，在动荡混乱、人心不稳的战争年代，发挥了较好的舆论导向作用。在山东，实践证明开展以曲艺所改编的宣传动员方式，更能为广大农民所接受，“以娱乐功能为主，且最直接、最能启发与教育群众的文学艺术、地方戏曲、歌谣小调、快板评书等群众性艺术活动，成为山东解放区社会动员的最为重要的载体”[3]。在山西，则多是以画报、展板、上党梆子等形式开展社会动员，也取得了较为成功的实践。

（四）塑造的形象生动具体

马克思认为文学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是在一定的社会经济基础上形成发展起来的、是一定时代社会生活的反映。任何的文艺创作成果都是作者根据现实生活的真实情况，对所见、所闻、所知、所感进行总结升华而形成的，是一种审美享受。作者借助他们鲜明的人物性格，对他们的“生活经验”展开描述，引导读者体会到自己对人生的感悟，指引人们向善向上。文艺作品借助文艺工作者建构出的生动感人的形象去反映社会生活，文艺动员又通过文艺作品吸引人民群众，实现动员。在这个过程中，人民群众不仅陶醉于文艺作品的美好之中，更感受到了强烈的思想教育，达到了寓教于乐、以情感人的效果;而且，在现实生活中激发了人民群众的参与热情，深深地感染、动员了广大人民群众投身到革命和建设的实践活动中。

二、开展文艺动员工作的价值

（一）整合社会资源、凝聚群众力量

文艺具有强大的现实力量[4]。马克思主义者历来注重发挥文艺的政治功能，把文艺当作是进行革命的有力武器之一。革命家瞿秋白曾说过：“文艺——广泛地说起来——都是煽动和宣传，有意的无意的都是宣传。文艺也永远是，到处是政治的‘留声机。”[5]文艺作为特殊的动员方式，能够有效地整合社会资源、凝聚群众力量。在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指出“文艺很好地成为整个革命机器的一个组成部分，作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力武器，帮助人民同心同德地和敌人做斗争”[6]。文艺工作者坚持留在延安，用各种文艺形式，开展抗战宣传工作，通过文学艺术作品传播战争信息，稳定民心。激励广大人民群众保家卫国的热情，纷纷参军抗日。在今天，优秀的文学艺术作品依旧发挥着凝聚人心的作用，电视剧《最美的青春》展现了在20世纪60年代，以冯程、覃雪梅为代表的一群青年，来到荒漠的塞罕坝，与当地林场共同努力，植树造林，最终营造起“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林海”的故事。不仅弘扬塞罕坝精神，而且对号召、动员新时代的青年保护环境、积极建设祖国有重要意义。

（二）引领社会风尚、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7]，具有引领风尚、带动风气、启迪思想、陶冶情操、温润心灵的作用。开展文艺动员对促进人民群众思想观念的改变、社会风气的转变具有积极作用。革命战争年代，文艺动员工作的开展不仅动员人民去参战，还宣传了文明思想，加快瓦解了人民群众封建落后的思想，起到了移风易俗的社会功能。新时代，充分发挥文艺的积极作用，有助于人们思想道德修养和整体素质的进一步提高。文艺作品的影响范围广、受人民群众喜爱的程度高，把文艺与思想政治教育相结合，通过展现一定的精神价值，能够有效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潜移默化地影响人们的思想和精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我们目前最注重的思想建设内容，是国家和社会发展的思想基础。一部好的艺术作品，可以借助塑造的优秀的艺术形象，才能展现正确的思想价值，表达崇高的精神理念，如果我们能够借助文艺作品对群众进行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等价值观念的正确引导，将极大地促进社会的精神文明建设。

（三）丰富群众文化生活、提升国民审美品位

文艺动员借助文学艺术作品这种形式，丰富了群众的文化生活，调整了群众的思想状态、改变了他们的生活状态，对其生产、生活、思想等各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社会影响。早在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就成立了各类文艺团体，出版了多种文化刊物，文艺运动呈现出一派蓬勃发展的繁荣景象。毛泽东同志鼓励广大的文艺工作者，要“深入农村基层，深入群众生活，利用民间文艺，传播革命道理以达到动员抗战，宣传革命，教化民众的目的”[8]。当时，以人民的现实生活为蓝本所改编的戏剧、秧歌、说书、鼓书等极容易被人民群众接受，在人民群众中开展得非常顺利。在反映生活的同时，把党的政策转化为故事，巧妙生动地传达给人民群众，一方面达到了扩大党的政治宣传之目的，另一方面起到了丰富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之意义。现在，随着物质资料的不断充足，人民群众对文艺作品的要求也逐渐变高，不仅看重文艺作品的数量，更追求文艺作品的质量;不仅要体现宏观的价值观，也需要展现独特的个人魅力;不仅关注文艺创作者与观众的交流互动，更注重人与人之间的内心沟通。一部受人们欢迎的优秀的文艺作品不仅能表达人的理想和诉求，还能激励人的精神发展、提升人民的精神品质。

三、新时代开展文艺宣传工作的启示

（一）文艺宣传工作要坚持党的领导

中国共产党始终对文艺动员工作起着提纲挈领的核心作用。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党的文艺工作，在党的整个革命工作中的位置，是确定了的，摆好了的;是服从党在一定革命时期内所规定的革命任务的”[6]。“党的领导是文艺事业繁荣发展的根本保证”[7]。坚持党的领导，一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发展道路。在开放包容的环境中要时刻抓紧、抓牢文艺工作的政治性、先进性、思想性，确保文艺工作坚持正确的方向。时刻把党的统一领导作为开展文艺事业的根本保证，为顺利进行文艺动员做好准备工作，为守住战斗阵地做好基础工作。二要制定因地制宜、凸显特色的文艺政策。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习俗，不同的文化也各有差异。在幅员辽阔的中国开展文艺动员工作，要坚持在党的统一领导下，根据各地气候，制定行而有效的文艺动员方针政策，既要体现当地的风土人情，唤起群众情感上的共鸣，也要动员起各个阶层、各个职业的人民积极参与文艺动员工作，积极参与国家建设。三要选配业务优秀、勇于担当的文艺领导干部。文艺工作做得好不好，关键看是否有一批有担当又有作为的文艺干部，带领文艺队伍向前发展。只有党的文艺干部业务水平不断提高、素质不断增强、格局不断扩大、责任感不断强化，才有优秀的领导者，才能引导文艺向正确的方向发展。党的文艺工作才能顺利进行，开展文艺动员工作也就有了保障和支持，才能牢牢守住党的文艺阵地，充分发挥文艺动员在思想政治工作上的优势。

（二）文艺宣传工作要坚守人民立场

“群众参与是文艺动员能否取得成效的关键所在”[9]。“人民是文艺创作的源头活水，一旦离开人民，文艺就会变成无根的浮萍、无病的呻吟、无魂的躯壳”。文艺只有和人民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才能有更好的发展;文艺工作者只有深入人民群众中，才能创作出为人民抒写、抒情、抒怀的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坚守人民立场，一要文艺作品满足人民群众的文化需要。“要把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为文艺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10]。文艺创作要考虑人民多层次、多样化的文化需求;文艺传播要不断追求作品样态、传播方式的创新性、时代性。最终达到文艺与时俱进地推动社会实践的发展、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二要文艺作品大众化、通俗化。要能适应普通大众对文艺作品的欣赏水平、理解程度的现实需求，这样才能保持文艺的生命力、吸引力和感召力。“还应学会说老百姓的话，说老百姓所能懂得的话，说老百姓所愿意说愿意听的话”[11]，才容易被群众了解和喜欢。三要文艺作品积极反映群众的现实生活。文艺作品应该在广大的劳动群众的心中培养根基，从群众火热的生活中提炼素材，创作接地气的文艺作品。体现生活历练、有现实基础、反映了群众心声的文艺作品，才是受到人民欢迎的好作品。坚守人民立场，创作无愧于人民的文艺，用这样的文艺才能起到实际的动员效果。

（三）文艺宣传工作要提升文艺质量

开展文艺动员工作需要文艺作品形神兼备、与时俱进。优秀的文学艺术作品不仅能反映社会现实、揭示社会本质、体现时代脉搏，最重要的是能发挥表达人民的情感、激发群众情感、鼓舞人民斗志的作用。因此，文艺作品在流露着作者的审美态度、艺术追求、人生理想的同时，也是社会动员的强大武器。提升文艺质量，一要文艺作品形神兼备。能引起人们深刻思考的文学艺术作品不仅是艺术上的盛宴，思想性和艺术性的完美结合，更是开展文艺动员工作的最佳切入点。文艺作品的思想性保证了艺术创作有“主心骨”，不容易迷失方向;藝术性决定了文艺作品的娱乐功能和消费性，能吸引人民群众的欣赏兴趣。开展文艺动员工作时一定要兼顾文艺的思想性和艺术性，一方面要坚持用马克思主义文艺观来指导文艺创作，一方面要充分考虑到文艺的审美功能、娱乐功能，用恰当的文艺形式表现时代精神和先进思想，并用这种积极的思想去教育、鼓舞人。二要文艺作品与时俱进。文艺动员工作要发挥最大功效，需要文艺作品的内容上与时俱进。既要继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充分发挥传统文化的强大作用，也要根据时代特征和发展现状而与时俱进，关注时代发展，以开放包容和海纳百川的心态学习、吸收、借鉴世界各国人民创造的优秀文艺成果，创造性地运用到中国的具体实践中去。

（四）文艺宣传工作要加强队伍建设

促进社会主义文艺不断繁荣发展，需要文艺工作者德艺双馨、铁肩担道义。文学从来就不是一个单独的、闭关自守的部门，而文学家也从来不是单独的个人，文学家的创作是承载着一定的阶级、集团的历史使命的，文艺工作者要担负起应有的道德感和责任感。加强队伍建设，一是文艺工作者需要强烈的道德感。文艺创作者应该始终坚持把人民群众放在心中，推出贴近人民生活、体现人民智慧、汇集人民情感的作品。时刻牢记良知和责任，争当时代风气的先觉者、先行者、先倡者，用自己擅长的文学形式，尽情地歌颂真、善、美，无情地揭露假、恶、丑，带给人们光明和希望，让人们对生活充满信心，对党和国家的前途充满信心。二是文艺工作者需要强烈的责任感。文艺创作者作为文艺创作的主体，是整个文艺活动的起点和关键环节，要对自己的创作立场、创作宗旨有清晰的认识，能够“铁肩担道义”，肩负起属于自己的社会责任感。正如电影表演艺术家田华所说：“新时代的文艺工作者只有内心净化、志向高远，才能让创作具有崇高的精神品格和时代风貌，彰显信仰之美、理想之美和人格之美。”[12]

参考文献：

[1]习近平.中共中央关于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意见[N].人民日报，2015-10-20（2）.

[2]太行革命根据地史总编委会.太行革命根据地史稿[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365.

[3]李明帅.山东解放区利用民间文艺进行社会动员的背景[J].赤子（上中旬），2015（15）：82.

[4]毛郭平.作为政治动员的文学批评[J].学术探索，2018（9）：97-102.

[5]瞿秋白.瞿秋白选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311.

[6]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48，865.

[7]习近平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6，124.

[8]闫琼.延安时期“改造说书”运动研究[D].西安：陕西科技大学，2018：32.

[9]张在利，李先明.抗战时期抗日根据地文艺动员的基本经验——以山东抗日根据地为中心的考察[J].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5（2）：34-36.

[10]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学习读本[M].北京：学习出版社，2015：54.

[11]山西省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山西文藝史料第一辑：晋东南抗日根据地部分[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61：69，63.

[12]李屹.做有信仰、有情怀、有担当的新时代文艺工作者[N].人民日报，2018-07-03（24）.

（责任编辑：宋 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