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组诗)

2021-03-24 11:28人狼格
广州文艺 2021年3期
关键词:枯干黑马卵石

人狼格

土 地

日复一日地在土里刨食

随时用犁铧或板锄

在黑色的土地上创下伤口

有时一锄挖出一条小虫

被鹡鸰鸟捡走了

有时一锄挖出一个土豆

被空箩捡走了

有时一锄挖出一株好药

被痨病捡走了

有时一锄挖出一个金疙瘩

被夜里的梦捡走了

一锄就是一个佝偻的影子

自己就把它捡走

一锄也挖不出个佝偻的影子

土地就原谅了他

存 在

一棵早已枯死的大树

依然横空出世在

巨大的悬崖上

其实 把紧抓着

整座悬崖的错综盘根

摊开成死去的手掌模样

就可以完成了自己

钉在石头里的

铁钉的硬命

一棵悬崖上的枯树

坚硬成一段弯曲的历史

根依然在石头里

抓住活着的刑具

用巨大的影子

在森林的树尖上隐喻

这棵枯干在悬崖上的树

让我们想象 一根骨刺

从颈椎里穿出

其实 我们知道

真正的存在

就像一张东巴的嘴

含满了咒语的锋利刀片

故此 在我体内的朽木里

一条柴虫

正在埋头学习警惕

迷 恋

我像一只被拍打的蟾蜍

拼命撑大着身体

占据着丽江小小的一点位置

拒绝挪窝

因果三世

在富丽堂皇的唐朝

我也只是一个

落魄潦倒的赶考人

是满腹诗书 重情重義

艳若桃花的妓女

把我掩埋在了

长安的花丛下

如今 只有我能吹响

一支鹰骨笛

活着时

水深火热的身体

拯 救

在这星罗棋布的大地上

我是一个不带片甲的

过河卒子

走一步看一步

走走停停

只有那个

被长长的岁月

吃掉的矛头

用暗器的速度

才能拯救我

在曾经死过一次的沙场

再次停留下来的身体

又一只无法驯服的野兽

用飞扑而来的方式

拯救了

变老的虚构

掀开袍衣

古城墙上的石头

刻苦地背诵着

青苔的密咒

时间爬上了

自己的藤

掀开束河的袍衣

弥漫着异乡的肌肤

这是哲学的身体

雨停了下来

玉龙雪山的长风

伸出长长的舌信

在我的一根白发上

辨识出生命的盐

马 贼

寒风把他从残墙角落里的梦中刺醒

拍拍后背

落下的尘土就是他能够留下的一切

仰天一曲情歌

四野一阵惊鸟

他是穷鬼 有时连

自己的影子都不愿跟在他的身后

但他什么也不要

一生就是看准了那匹燃烧的黑马

狂风把落叶吹聚在哪里

今夜

他就在哪里做窝

那片含有剧毒的绿叶

不愿枯去

叶面上曾居住过霜雪的承诺

他把它采来

吞进空腹

假如活着

他就要在铜铃的喧嚣声里

把燃烧的黑马盗走

然后 把马贼的传说

留给养马的人

这是他倾其所有了

假如死去

他的躯体就会埋住自己的心

一只雕

一只大雕伸出铺天盖地的翅膀

半边拍打着雪山的肩膀

半边把荒原拍打得尘土飞扬

但它依然不能起飞

它误吞了血肉裹住的卵石

那是想把它制成标本的人

为了捉它设下的圈套

它是大雕 是所有飞禽的舅舅

它不能枯干在某堵墙上

它展开翅膀跳跃着奔跑着

让嗉子一点点地磨碎卵石

再吐出血肉模糊的石屑

它最后必须用飞翔去结束

一只大雕的命运

现在偶尔过路的人

都以为这是一只

喜欢对着人们跳舞的大雕

远远地看着惊呼

看 一只会跳舞的大雕

击 碎

我是穿过黑夜的那块石头

只有我能准确无误地击碎

站在原地的无

请让十万万的善男信女欢呼吧

我已钻进

无限制格斗的铁笼

请关上这道唯一逃生的门

我会榨干

现实的最后一滴泪

空洞的枪口

请转过来 对准

我们这个年代背后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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