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海派后期的代表性画家,吴昌硕是中国近现代书画史上的关键人物。他的艺术影响了后来的许多画家,众多现代绘画大师或出自其门下,或受其艺术影响。如近代“海派”诸家、“北京画派”的陈师曾、齐白石等,以及黄宾虹、潘天寿、傅抱石、李可染等人都受到吴昌硕的影响。概括来说,其绘画艺术有四大特色,现略论述如下:
所谓金石气息,就是指钟鼎上所铸的金文与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所具有的味道。人们常说某某的画作有金石气息,这种评论标准便是从吴昌硕的绘画风格出现以后才有的。而在谈到徐渭、八大山人时,就不会评价他们的画作有金石气息。
吴昌硕的作品之所以能够具有金石气息,与他一生都在写石鼓文有很大的关系。中国画讲究笔墨,笔墨的表达需要凭借一定的书法功底来实现。吴昌硕将临写石鼓文中所得的笔法和“篆籀”意韵运用到自己的画作里,进而表现出浓厚的金石气息。
《神仙富贵图》清·吴昌硕
所谓笔力雄浑,指的就是其画作中的笔触朴拙、苍茫、老辣,极具浑圆、雄强的力量感。人们常说吴昌硕绘画的气息很厚、很重,按照书画圈里人的说法就是“笔头子”很大。这并非说他用的毛笔很大,而指他笔下的气息非常浑厚,一笔下去,浑金璞玉,力透纸背,又意蕴丰富、气象万千。许多人认为吴昌硕以画花鸟闻名,很少画山水,人物画得就更少。而事实并非如此,吴昌硕的粗笔山水也很高级:落笔豪放浑厚,别具一格,开创了中国山水画的审美新格局。
过去人们总是说,中国画用太多颜色容易俗气。不过,吴昌硕的绘画设色大胆,鲜艳浓丽。比如,他画过的很多牡丹都是大红大紫的,但不会让人觉得俗气,反而非常有文人风骨。中国画设色的关键不在用色的多少,而在谁来用以及怎样去用。
20世纪初,西方现代美术思潮对中国画家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这一时期,吴昌硕在绘画创作中也同样受其影响。他十分强调画作的视觉冲击力,也就是后来人们在评价齐白石画作时所总结出来的“红花墨叶”风格,其实最早的开创者是吴昌硕。他首先在画作中使用浓墨和鲜艳亮丽的红色,加强黑与红的对比关系,以增强艺术感染力和震撼力。在这一点上,齐白石是学习吴昌硕的,只不过是将“红花墨叶”风格进一步完善了。齐白石对吴昌硕崇拜之至。他曾在一首诗中写道:“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九泉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其中的“老缶”就是吴昌硕。可见齐白石不仅崇拜吴昌硕,而且认为自己绘画风格的形成以及“衰年变法”的成功,都与吴昌硕有着直接的联系。
这又体现在多个方面。比如吴昌硕在画菊花时,可以将一朵菊花的正面、侧面、静态、动态,都画得非常丰富。再比如,吴昌硕非常善于画石头,在他尺幅稍大的花鸟画里几乎都画有石头。他画的石头,有的采用中锋行笔,有的采用拖泥带水的皴法,有的采用侧锋横扫,可谓变化多端。他之所以在花鸟画里画许多石头,还是源自他的“以书入画”,体现出整体的雄强风格。如果只是画花鸟的话,可能尚不足以表达雄强,而通过这些石头便可以进一步强化他所追求的风格。虽说吴昌硕以花鸟画闻名,但其作品中却绝少出现鸟,如果去详查资料的话,会发现他只临过八大山人的几张单独的鸟。这可以算是他的一个特点,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福禄寿图》清·吴昌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