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
中国科普作家高士其曾经写过一部科学童话《菌儿自传》,他以细菌的口吻,讲述它们在人体中的漫游。在他的笔下,细菌在人的呼吸道中“探险”,在人的肠道中“开会”,一举一动都与人的健康密切相关。
这些出现在童话里的情节,在現实世界都可以找到对应的原型。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不仅仅是“我们自己”;我们的身体里,有许许多多肉眼看不到的细小生命在繁衍栖居。而在每一天的生活中,还有更多我们同样无缘亲眼得见的生物,在不经意间与我们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需要光学显微镜甚至电子显微镜方能窥见的生命,被统称为“微生物”。你我他(她),就是躯干与微生物的一个共生体。它们常常被划分为8个大类,也就是细菌、病毒、真菌、放线菌、立克次氏体、支原体、衣原体和螺旋体。这些名字的背后,是诸多痛苦的记忆。贯穿整个2020年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全球大流行,成为人类社会面临的严峻挑战。更早一些时候,在抗生素诞生之前,进入人体血液循环的致病性细菌常会导致危及生命的感染;由鼠疫耶尔森氏菌引起的鼠疫,由霍乱弧菌引起的霍乱,时至今日仍然是人们严防死守的烈性传染病。从真菌感染导致的足癣,到源于立克次氏体的斑疹伤寒,我们常常能在微生物的阵营里,找到许多疾病的源头。
除了疾病,微生物也不时会在其他方面带来麻烦。食物的变质腐臭,要归因于微生物的分解作用;封装不当的酒会酸败成醋,因为混入酒中的醋酸菌会将酒精转化成为醋酸;常年背阴又潮湿的房间,还有放置其中的书籍和服装很容易发霉……
但人们的生活,早已离不开微生物。且不说那些与我们常年共生,参与到人体生命活动中的微生物,很多美味的食物,也要归功于微生物的创造。中国南北朝时期的农学家贾思勰(xié),在他写作的农书《齐民要术》中,给出了制作豆豉和奶酪等发酵食品的最佳温度。他还建议用腋下体温作为标杆,来衡量正在发酵的食品的温度,再及时进行调整。虽然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微生物的存在,却凭借经验性的知识,找到了使参与发酵过程的细菌拥有最佳活性的温度。
将近350年前,当荷兰显微镜学家安东尼·范·列文虎克用自制的显微镜,第一次看到池塘水中的种种微生物的时候,他已经为人类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今天,越来越精细的设备,正在帮助我们了解那些仅凭肉眼无法看到的生死枯荣;但与我们亦敌亦友的微生物,仍然蕴含着无数待解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