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尽头皆洛城 [外一首]

刀刀

冬鱼浮到水的上层，一口

一口地喝着光。枯叶落在湖的

表面，像许多金币撒在盘里。

一只野鸭游向另外一只，然后

浮在那里，然后，一直浮在那里

少量的风带着暖阳和人声

远远地传来，能隐约听到她们

谈着光棍节，购物，和顺丰快递

这时有一部分城市的倒影

被石子击中，云朵动摇

像雪白的胸脯被大手抓住

又松开，像水里的天空

看着天上的天空，都很远很空

去空城找诗……

去空城找诗，在夜雨的遗址之上

有鸽子，喜鹊，随意丢下

几个偏旁部首，那些零碎的鸟鸣

与振翅里，一個时代逼迫着另一个

一个匆匆上台脚跟未稳，一个

仓惶谢幕，仿佛草垛里凌乱的寡妇

人们在老房子里生养，作息

婚嫁，丧葬，几乎从不提起大人物们的

大梦想，他们的天下一盘散沙

他们以拯救苍生黎民为己任，他们被

关中平原的风吹过之后，音信全无

唯有小日子里的蝉鸣，一次次回返这塬上的

人间，而那总是言之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