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延安时期蔡畅妇女解放思想

[摘要]蔡畅是中国杰出的妇女运动领导人，她关于妇女解放的思想和理论，指导着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前进。延安时期是蔡畅妇女解放思想的成熟时期，她提出的妇女统一战线、重视妇女干部的培养、以生产为中心的妇女解放思想，丰富了蔡畅妇女解放思想的内涵，有力指导了陕甘宁边区的妇女解放运动，对当今妇女工作的开展也具有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延安时期;蔡畅;妇女解放思想

[作者简介]李倩（1986-），女，汉族，陕西西安人，中共铜川市委党校教学科研处党史党建教研室，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党史党建。

[中圖分类号] D442.0[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6-8031（2021）01-0004-03

在中国的妇女解放运动实践中，蔡畅对中国妇女解放事业作出了重要的理论贡献并形成体系。延安时期是妇女解放运动发展的蓬勃时期，也是蔡畅妇女解放思想的成熟时期，这一时期提出的许多新思想为妇女解放运动指明了方向，蓬勃发展的妇女解放运动又为新思想的孕育提供了沃土。

一、蔡畅妇女解放思想在延安时期走向成熟

蔡畅妇女解放思想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实践中丰富和发展起来的。幼年时期的蔡畅就在母亲的支持下，破除缠足旧习俗坚持天足。15岁的蔡畅反对父亲包办婚姻，在母亲和哥哥的帮助下离家出走，这也成了蔡畅倡导婚姻自由的内在动因。1915年蔡畅赴周南女校求学，并担任周南女校附小体育老师，不仅教授学生体育项目基本动作，而且教导学生强健体魄是女子求得解放为振兴中华而奋斗的前提，提出了女子力量的思想，这是她探索妇女解放之路的初步表现。旅法旅俄期间，蔡畅努力钻研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考察研究俄国十月革命和妇女运动的关系，对妇女问题有了初步的认识。1925年结束了苏联学习的蔡畅回到国内，立即投身到党领导的妇女解放运动事业中。1927年3月10日在湖北省第一次妇女代表大会上，蔡畅以湖北省委妇女部长的身份，发表了《中国妇女运动状况》的报告。在报告中，她特别强调妇协要注意开展下层妇女的工作，要使妇协成为以工农劳动妇女为主体，广泛团结各阶层妇女参加的国民革命的团体。该报告还初步提出了妇女统一战线的思想，这些思想后来成为蔡畅妇女解放思想的基本内核。

抗日战争时期，成千上万的爱国青年从四面八方奔向延安，投入革命。蔡畅经过长征到陕甘宁根据地再到延安，继续从事妇女工作，在这期间，发表了许多关于妇女解放和妇女工作的文章，主要有：1937年蔡畅参与制定的《妇女工作大纲》，1940年在《新华日报》发表的《持久抗战中的中国女工》，1942年3月8日，在延安《解放日报》上发表的《如何使抗日根据地的妇女团体成为更广泛的群众组织》，1943年蔡畅起草了《中共中央关于各抗日根据地目前妇女工作方针的决定》，后又在延安《解放日报》上发表了《迎接妇女工作的新方向》的文章。这些文章和报告系统阐述了妇女统一战线、妇女干部的培养、以生产为中心的妇女解放思想。这些文章也成为蔡畅妇女解放思想成熟的标志。

二、妇女统一战线思想

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不断取得胜利的一个重要法宝。蔡畅是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也是妇女爱国统一战线的领导者，她的统一战线思想对妇女统战工作作出了重大贡献。

（一）以统战的策略发动各阶层妇女

1937年9月，蔡畅主持参与制定了《妇女工作大纲》。《大纲》特别强调妇女工作要以统一战线的策略去发动与组织各阶层的妇女，必须以下层统一战线团结女工、农妇、城市贫苦妇女及女学生为主;加强妇女界的上层统一战线，应当是为着顺利地开展下层工作。并且《大纲》针对当时妇女运动蓬勃发展的形势提出：在组织统一战线的妇女组织时，要“以加强妇女统一战线为最高原则，但应包含争取妇女本身利益的最低要求”;“妇女群众组织的形式，可采用各种各色的组织形式和名称，如妇女慰劳会，抗敌妇女会，各界妇女联合会，抗敌将士家属协会，战地服务团等，原则在于能组织群众，又能公开存在与活动”;“为着争取公开与合法的活动，要充分运用旧形式灌输新内容的组织策略。”这个大纲，对于妇女抗日斗争的开展和妇女界统一战线的形成，发挥了极大地推动和指导作用。

（二）强调下层统一战线的发展，广泛团结下层农村妇女

陕甘宁边区妇女100万，农村妇女就占了80%，如何发动农村妇女积极参加抗战，成为妇女统战工作中一个重要问题。由于王明在领导妇女工作时，搞主观主义、形式主义的一套东西，许多地区的妇女干部，长期浮在上面，不深入群众，不调查研究，不从实际出发开展妇女工作，只是背诵“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反对四重压迫”等一些口号，因而在工作中挫伤了妇女群众的积极性。鉴于此种情况，蔡畅指出：妇女统一战线要以下层统一战线为主，妇女干部要深入基层、深入群众、调查研究，从妇女切身利益出发，为妇女群众服务。

（三）抗日根据地的妇女组织必须有大胆的、真正实行“三三制”的精神

在搞妇女工作时，某些妇女团体对会员的成分要求过严，没有注意到团结各阶层妇女，兼顾各阶层妇女利益，这是蔡畅一贯批评的。1942年3月8日，蔡畅在延安《解放日报》上发表了《如何使抗日根据地的妇女团体成为更广泛的群众组织》一文，在这篇文章中，蔡畅结合妇女运动的实际，论述了妇联会和妇救会的方针、任务、组织形式以及工作方法和工作作风。强调各级妇女组织“应该是各党派、各阶层、各种职业、宗教、民族、年龄的妇女抗日统一战线的团体”。蔡畅指出，要想使妇联或妇救会成为更为广泛的群众组织要着重明确两点：第一，在政治上，“妇联或妇救会应是团结各阶层妇女，照顾各阶层妇女利益的群众组织”，“一切工作要从公平合理出发，既要确实保障最苦的劳动妇女的利益，又要照顾其他阶层妇女的利益，既要着重注意受社会压迫和宗教束缚的贫困妇女的生活改善，文化提高，又要照顾其他阶层妇女地位的改善”。第二，在组织上“必须有大胆的，真正实行‘三三制的精神”。各级妇联或妇救会必须引进大批非常优秀的妇女领袖，或积极分子参加领导机关的工作，共产党最多不能超过三分之一，要求大家真正做到毛泽东指出的：反对党员把持包办，一意孤行，彻底肃清宗派主义的排外性。主张开展民主作风使妇救会或妇联真正成为团结各阶层妇女的广泛组织。同时，蔡畅认为抗日根据地的妇女是“全国妇女运动的先导”，“要配合敌后游击战争，参加政权，参加生产，参加建设，为巩固和扩大抗日军队，巩固和扩大抗日根据地而斗争”。

三、重视妇女干部培养的思想

蔡畅从她的母亲葛健豪、嫂嫂向警予、战友邓颖超和自己身上，深深的体会到女人的才能并不比男人差，也正是怀着这样的愿望满腔热情的去挖掘和培养妇女人才。著名作家草明就曾写文章称颂蔡畅能识人、善育人、敢用人的美德。她写道：“蔡大姐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像古代的伯乐识骏马一样，能够敏锐地识别贤能的妇女。”实践证明，对蔡畅的这一评价是实事求是的。几十年来经蔡畅选拨、培养起来的女干部，绝大多数都在革命和建设事业上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尤其是延安时期在陕甘宁边区主持妇女工作时，培养了大批知识分子出身的女干部，引导她们深入群众，了解妇女的生活和要求，和妇女群众打成一片，从思想上关心妇女群众的疾苦，使这些女干部迅速成长为革命队伍中的骨干力量。

（一）心里时刻装着女同志的甘苦

1937年7月，蔡畅回到延安，在中共中央组织部妇女工作科工作。蔡畅一到中央做妇女工作，心里就装上了所有女同志的甘苦。在延安，蔡畅住在杨家岭半山坡上的窑洞里，她经常步行到中央党校。有时是调查女干部培训、学习和分配情况，有时则研究有关女干部的成长问题。中央党校的女学员，年龄虽不大，但都是有一定经历和贡献的干部，除白区来的女同志当中有些人文化程度比较高之外，大部分都是文化程度比较低的工农干部。蔡畅曾与学校干部部的丘金一起，到一个工农老干部班做过调查。蔡畅经过调查以后，认为：女学员比重太少;应按学院文化程度编班;对文化低的女学员，还应当提高文化水平;党校的教学方法应当因材施教，把讲课、讨论、质疑与解答问题结合起来;毕业后分配时，要照顾女同志的特殊困难。她的这些建议对学校工作有很大帮助。

蔡畅性格温和，作风严谨，对同志的爱护和关怀表现的很含蓄。她并不会说娓娓动听的话语，但她温暖的笑容和关怀的目光很是打动人。大家都感到她亲切、可敬、可信。有什么心里话都愿意对她说，有了困难也愿意找她帮忙。她要求严格，同志有了缺点，她晓之以理循循善诱。她不喜欢知难而退的怯懦性格，也不希望女同志有飞扬浮躁、爱出风头的毛病，更不希望已婚女同志依赖丈夫的地位威望来庇护自己。她主张妇女要自立自强，要自己起来解放自己。她待人诚恳，同志有了困难，她总是给以鼓励，并想方设法从根本上加以解决。她经常鼓励女同志的口头禅就是：“女同志要关心政治，要有志气，要有独挡一面的工作能力。”正是蔡畅的正确引领，这些妇女干部得以健康成长。

（二）言传身教，悉心培养女干部

蔡畅时时注意选拨、培养妇女干部。1938年，刚刚20出头的郭明秋被认命为蔡畅的秘书，她很怕自己力不胜任。蔡畅手把手地教她怎么深入群众调查研究，怎样综合材料搞总结、报告，使郭明秋迅速成长成一名优秀的妇女干部。毛泽东曾指着郭明秋，热情地向蔡畅说：“大姐，你找个秘书好得很！培养妇女干部很重要，要亲自带带徒弟，下力气多培养一些哟！”以后，蔡畅请毛泽东给“女大”作报告，毛泽东还风趣地说过：“大姐，你要桃李满天下咧！”正是蔡畅的“亲自带徒弟”“下力气培养”使郭明秋这位“一二·九”运动时的北平市学联执行主席，后来相继担任东北妇联副主任、主任，在妇女工作岗位上作出了贡献。延安县妇联的吕瑛曾回忆道，1942年1月她在妇委机关工作时，最开始面对大本大本的资料，像热锅上蚂蚁，坐不住也走不得。蔡畅耐心地教她如何分析问题、整理材料。蔡畅对文字的要求很严格，总是考虑到各方面的影响，对词句反复推敲。她说：“领导上差之毫厘，到下面就会失之千里。有时一个字用的不恰当，敌人就会抓你的小辫子。”正是蔡畅悉心的指导，这些妇女干部才得到迅速地成长。

蔡畅对妇女干部不仅做到言传身教，而且知人善任。在多年的革命斗争实践中，总结出一套培养干部的经验。她说：“要有系统地培养党和非党的妇女干部;妇女干部要在斗争中发现和培养;既要注意重点培养工农家庭出身的同志，又不能搞唯成分论;要大膽选拨‘正派、劳动好、能团结群众、勇于斗争，‘德才兼备的人;要注意培养知识分子的女干部，对已经具备一定知识和技术的妇女干部，要引导她们深造，成为专家;培养的途径，可通过干部学校，或办短训班，或以老带新。”蔡畅总结的这些经验，在今天仍然是十分宝贵的。

四、以生产为中心的思想

经济独立是妇女争取经济平等进而实现妇女解放的核心问题，而经济独立又必须通过参加社会劳动这一途径来实现。陕甘宁边区100万女性中80%是农村女性。由于传统习惯这里的妇女一向是不参加田间劳作，“烧锅煮饭、缝衣补烂、养儿抱蛋”的传统思想将妇女束缚在锅台上。谁家要有女人在地里干活，那是要遭到歧视和唾骂的。加之大部分妇女缠足，不具备参加社会劳动的能力，有限的家庭纺织往往不能供应一家老小的用布，这就造成陕甘宁边区妇女在经济上对男性的依附十分严重。

1941年，党中央改组了中央妇女运动委员会，决定由蔡畅接替王明，担任中共中央妇女运动委员会书记。她带领妇委的干部深入基层，调查研究。蔡畅认为：妇女工作只要抓住发动妇女参加生产劳动这个中心环节，对全局来说，就能促进根据地的经济建设，有力地支援抗日战争，争取民族解放;对妇女本身来说，要提高妇女的政治地位、文化地位、改善生活，提高自身地位、逐步争取男女平等、妇女解放。她的这个建议充分体现在由她主持代中央起草的《中共中央关于目前抗日根据地妇女工作方针的决定》之中。蔡畅还在延安《解放日报》上发表了《迎接妇女工作新方向》，文章指出，要求每个妇女工作者，深刻认识经济建设对于坚持抗战，建设根据地的需要，而经济工作正是今天妇女对抗战贡献最大与最适宜的工作，应该看到广大妇女的努力生产，与壮丁上前线，同样是战斗的光荣任务，同时帮助妇女发展生产，又是保护妇女切身利益最中心的任务。“多生产、多积蓄，妇女及其家庭都过得好，这不仅对于根据地的建设起了重大作用，而且依此物质条件，她们也就能逐渐挣脱封建的压迫”。这些精辟的论述指明了妇女运动的正确方向，克服了王明领导中央妇委时的形式主义，从而开辟了妇女运动的新局面。

蔡畅不仅号召妇女干部参加生产，领导妇女群众生产，而且自己率先示范，身体力行。这也是蔡畅领导妇女解放运动的一贯作风，她从不是站在运动之上或运动之外指手画脚，而是深入运动之中，带领广大妇女“闯关夺寨”。早在毛泽东发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伟大号召，党中央在延安发动大生产运动时，蔡畅就在中央妇委带头参加了生产劳动，开荒种菜，纺纱编织……在她的窑洞里，办公桌和纺车并排放着。忙一阵工作，就坐在纺车上纺一会儿线。她还笑着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脑子疲乏了，坐到纺车旁边纺纺纱。过去在法国勤工俭学，今天在党中央领导下，在人民执政的根据地，参加生产劳动，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相结合，工作、生产双丰收。

为了更好地为妇女儿童服务，蔡畅还同中央妇委委员康克清、张琴秋、白茜等研究，在延安发起筹办了陕甘宁边区妇女生产合作社，为妇女生产提供原料、工具，并推销产品，同时还供给妇女、儿童日常用品，极受群众欢迎。“陕甘宁边区妇女生产合作社”的招牌，吸引着成百上千的妇女群众和妇女干部，也吸引了男同志。延安从来还没有过专以妇女命名的店铺！女人们觉得扬眉吐气，男人们也觉得别开生面，开业第一个月，就有2300多妇女到合作社领活计，各机关、各地区纷纷派人到合作社洽谈生产，一批又一批顾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络绎不绝地到合作社购买妇女和儿童日常用品。妇女合作社的业务兴旺发达，并且成为推动妇女群众生产、锻炼妇女干部从事经济工作极有效的组织。

陕甘宁邊区妇女纺织运动的蓬勃开展，对克服边区战时经济困难，特别是解决广大军民穿衣问题起了重要的作用。1942年，全边区妇女共纺纱80万斤，织布7万大匹（每大匹等于2.4*104尺），使边区军民穿衣自给率达三分之一。1945年，全边区共有16万妇女参加纺纱;6万多妇女织布，年产土布达11万大匹，边区军民穿衣自给率则提高到47%。而整个抗日战争期间，陕甘宁边区一直有20多万妇女处在纺织生产战线，共纺纱约600万斤，织布约46万大匹，使边区军民的穿衣自给率从1940年来一直保持在三分之一，有力地支援着抗日民族解放战争。

在中国妇女解放运动史上，蔡畅的妇女解放思想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对唤起妇女的觉醒，提高妇女的觉悟，引导妇女解放自我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不仅正确指导了各个时期的中国妇女解放运动，对当今妇女工作也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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