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菲菲, 秦继山
(湖北省武汉市东西湖区人民医院 呼吸内科, 湖北 武汉, 430040)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是一种以气流持续性受限为特征的呼吸系统疾病,以慢性支气管炎和肺气肿为主要病理变化,发病率和病死率均较高[1]。若气道炎症反应加重和气道阻力变大、气流受限不可逆, COPD将发展为COPD急性加重期(AECOPD)。随着病情进展, COPD患者可能出现哮喘和COPD并存状态,即哮喘慢阻肺重叠综合征(ACOS)。AECOPD、ACOS的发病机制均较复杂,目前尚无相关特异性指标可预测此类疾病的发生[2-3]。相关资料[4]显示,高龄、有吸烟史等是COPD进展的高危因素,而病理特点、临床特征等也可能对COPD进展有一定预测作用。本研究分析了AECOPD、ACOS患者的临床特征,旨在发现可能存在的特异性指标,为临床防治COPD进展性疾病提供相关依据。
采用双盲法选取2017年1月—2019年12月本院收治的136例COPD患者作为研究对象,按病情的不同分为COPD稳定期组(n=52)、AECOPD组(n=44)和ACOS组(n=40)。纳入标准: ① COPD、AECOPD患者的诊断符合《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基层诊疗指南》[5]中的专家共识意见; ② ACOS患者的诊断参照相关诊断指南[6], 并由专科医师根据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查结果和肺功能判断; ③ 年龄45~85岁者; ④ 稳定期第1秒用力呼气容积与用力肺活量比值(FEV1/FVC)<0.7者; ⑤ 住院资料完整,各项辅助检查完善者; ⑥ 无长期服用激素或免疫调节剂类药物史者。排除标准: ① 合并肺癌、肺结核、肺间质病、肺心病等其他肺部疾病者; ② 入院前1个月合并其他严重感染者; ③ 伴有心血管、造血系统、肝、肾等严重原发性疾病者; ④ 合并严重精神病、肺性脑病、休克、昏迷者; ⑤ 合并自身免疫性疾病者。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会审核批准,患者及家属对本研究内容知情并自愿参加。
观察并比较3组患者的基线资料、肺功能指标、实验室指标。① 基线资料: 包括年龄、性别、体质量指数(BMI)、吸烟情况、饮酒情况、高血压病史、糖尿病史、过敏史、COPD病程、临床表现、症状和体征、肺部听诊及CT结果。② 肺功能指标: 采用德国耶格的MasterScreen肺功能仪检测第1秒用力呼气容积(FEV1)、用力肺活量(FVC)、FEV1/FVC, 并采用瑞士ECO一氧化氮测定仪检测呼出气一氧化氮(FeNO)水平。③ 实验室指标: 抽取患者空腹静脉血2 mL, 离心后取血清,使用配套原装试剂分别检测白细胞计数(WBC)、白细胞介素-6(IL-6)、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C反应蛋白(CRP)、总免疫球蛋白E(IgE); 按照要求收集动脉血,参照标准配套试剂盒说明书检测动脉血氧分压[pa(O2)]、动脉血二氧化碳分压[pa(CO2)]、pH值。
采用SPSS 22.0统计学软件分析本研究数据,针对不同样本及不同比较模式分别进行F检验、SNK-q检验、配对样本t检验、Z检验、卡方检验、Mann-Whitney法、相关性分析、偏相关性分析和归因分析等,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组患者性别、BMI、COPD病程、吸烟史、饮酒史、高血压病史、糖尿病史、过敏史情况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ACOS组患者年龄高于COPD稳定期组、AECOPD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3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ACOS组首发症状为气促者、肺部干湿啰音者比率高于COPD稳定期组、AECOPD组,首发症状为咳嗽咳痰者、肺部仅有湿啰音者和肺部CT见肺气肿、肺大疱者比率低于COPD稳定期组、AECOPD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AECOPD组肺部CT见肺气肿、肺大疱者比率高于COPD稳定期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3组患者临床体征比较[n(%)]
ACOS组FEV1、FVC、FEV1/FVC、pa(O2)低于COPD稳定期组、AECOPD组, FeNO、WBC、IL-6、TNF-α、CRP、总IgE、pa(CO2)高于COPD稳定期组、AECOPD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AECOPD组FEV1、FVC、FEV1/FVC、pa(O2)低于COPD稳定期组, WBC、IL-6、TNF-α、CRP、总IgE、pa(CO2)高于COPD稳定期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3组患者肺功能指标和实验室指标比较
分别对相关协变量[年龄、性别、BMI、COPD病程、吸烟情况、饮酒情况、高血压史、糖尿病史、过敏史、FEV1、FVC、FEV1/FVC、WBC、IL-6、TNF-α、CRP、pa(O2)、pa(CO2)、pH值]进行调整后,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 COPD患者首发症状气促、肺部干湿啰音的发生与FeNO、WBC、IL-6、TNF-α、CRP、pa(CO2)呈正相关(P<0.05或P<0.01), 与FEV1、FVC、FEV1/FVC、pa(O2)呈负相关(P<0.05或P<0.01); 肺部CT见肺气肿、肺大疱的发生与FeNO、WBC、IL-6、TNF-α、CRP、总IgE、pa(CO2)呈负相关(P<0.05或P<0.01), 与FEV1、FVC、FEV1/FVC、pa(O2)呈正相关(P<0.05或P<0.01)。见表4。
表4 临床特征与与肺部指标、实验室指标的相关性分析
调整相关协变量[性别、BMI、COPD病程、吸烟情况、饮酒情况、高血压史、糖尿病史、过敏史、FEV1、FVC、FEV1/FVC、WBC、IL-6、TNF-α、CRP、总IgE、pa(O2)、pa(CO2)、pH值]后,多重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80~89岁人群的AECOPD发生风险高于<80岁人群(P<0.01), 80~89岁人群的ACOS发生风险高于60~79岁人群(P<0.01), 且60~79岁人群的ACOS发生风险高于45~59岁人群(P<0.05)。见表5。
表5 年龄与AECOPD、ACOS发生的多重Logistic回归分析
以年龄、性别、BMI、COPD病程、吸烟情况、饮酒情况、高血压史、糖尿病史、过敏史、临床特征、FEV1、FVC、FEV1/FVC、WBC、IL-6、TNF-α、CRP、总IgE、pa(O2)、pa(CO2)、pH值为自变量,拟合多元线性回归方程,采用逐步筛选法进行回归分析,最终进入方程的因素是年龄、FEV1、FVC、FEV1/FVC、总IgE、pa(O2), 分析结果显示,年龄、FEV1、FVC、FEV1/FVC、总IgE是ACOS发生的独立相关因素(P<0.05或P<0.01)。见表6。
表6 ACOS发生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COPD早期常易被忽略,临床就诊者大多已为AECOPD患者,此时肺功能受损情况往往较严重[7]。ACOS的发生为COPD的不可逆进展,此时慢性气流受限更严重,已成为临床难治愈疾病之一[8]。临床多采用固定性气流情况来判断COPD的进展情况,从而预测AECOPD或ACOS的发生。ACOS患者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比单纯哮喘患者更为复杂,而中老年COPD患者更容易频繁发生哮喘[9]。目前临床多通过询问病史、了解临床表现及相关病因来辅助诊断呼吸道疾病[10],故探讨COPD临床特征与病情进展的关系具有重要价值。
本研究发现,相较于COPD稳定期组、AECOPD组, ACOS组的首发症状、肺部体征和肺部CT图像具有特异性,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提示临床可通过首发症状、肺部体征和肺部CT图像辅助诊断ACOS。分析原因, COPD患者肺弹力纤维破坏、肺弹性回缩异常而引起气道狭窄,肺功能受损更显著,气道受限不完全可逆[11],而ACOS患者气道呈高反应性,肺功能显著下降,表现为喘息和严重的气道痉挛,此时听诊可显示双肺干湿啰音。相关研究[12]发现, COPD患者中, FEV1/FVC<0.7的ACOS患者约占29.17%。李瑞敏等[13]指出, FEV1/FVC是COPD进展的独立影响因素,且认为≤40岁患者的临床表现以哮喘为主, >40岁患者则以COPD为主。本研究发现, 80~89岁人群的ACOS发生风险高于60~79岁人群,且60~79岁人群高于45~59岁人群,这可能与纳入样本不同有关。李瑞敏等[14]研究显示,中老年人随着年龄的增大,机体炎症状态、氧化应激状态和血管内皮功能等均呈强应激状态,可促使疾病进展。
ACOS患者机体炎症浸润更严重,外周血相关炎性指标水平均较高,这主要与ACOS患者大部分有哮喘史、过敏史有关。研究[15]显示,哮喘为IgE所介导的变态反应性疾病,与多种炎症细胞浸润、脱落等有关。另外, ACOS受到哮喘和COPD的共同影响,机体炎症浸润程度升高,演变为不可逆气流受限。COPD炎性反应主要由中性粒细胞、T淋巴细胞、巨噬细胞介导,急性期表现为中性粒细胞水平上调,本研究中AECOPD患者WBC等炎症指标及总IgE均高于COPD稳定期患者。本研究结果还显示,机体可受到相关炎性因子、肺功能的影响而出现特异性的临床体征,且年龄、FEV1、FVC、FEV1/FVC、总IgE是ACOS的独立相关因素,提示其参与了ACOS的发生。由于COPD进展情况尚无统一标准,且本研究样本量较小,仅以上述因子作为预测指标仍缺乏严谨性,后续还需设计更为严密的多中心、大样本、双盲研究展开进一步分析。
综上所述, COPD进展性疾病AECOPD、ACOS的临床特征与COPD稳定期具有一定差异,临床应注重关注COPD患者的年龄、肺功能情况,有效防控COPD病情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