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大地回春,冰河解冻。
在世界的最南端,南极大陆边缘的罗斯冰架还处于冰封期。这让我想起了2019年户外探险杂志的3月刊:南极探险。
南极探险,不是乘着邮轮从阿根廷出发去南极旅行,不是动辄十几万元的天价船票,不是“7+2”中的特种旅游——徒步南极的最后一个纬度。而是真正的南极探险。
极地探险是国内最被低估的一种探险文化。从珠峰攀登,到喜马拉雅进而喀喇昆仑山脉的14座8000米,从环球航海到超长距离越野跑,从翼装飞行到黑暗中的洞潜,国内户外爱好者几乎关注并实践户外运动的所有极限形式。唯独极地除外。
极地探险孕育了现代大型远征探险的雏形,它比人类对世界最高峰的探索还要早,它对于早期殖民主义者来说,和扩张帝国版图一样重要。它代表着人类的雄心和勇气。
在茨威格所著《人类群星闪耀时》中的名篇《征战南极》中,生动还原了斯科特和阿蒙森的生死角逐。对于南极点的追索,缓缓拉开了人类探秘南极这篇白色大陆的序幕。
但并不是所有的伟大都以成功而论。在失败中也可以有胜利——生存本身的胜利。欧内斯特·沙克尔顿"冰海历劫700天”的故事,并没有以实现目标而圆满,但却以全队幸存而誉为“20世纪人类最伟大的探险”。他在个人著作《南极 :“忍耐号”历险记》中完整地还原了这一切。
我更建议你读读《熬: 极地求生700天》,美国非虚构作者阿尔弗雷德·兰辛用更完整的视角叙述了同一个故事。
南极点的竞争结束之后,极地探险家把目标放在了沙克尔顿未完的伟业:徒步穿越南极大陆。
1990年3月3日,中、美、法、苏联、英国和日本的6名队员组成了国际穿越南极大陆考察队,经过7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徒步6300公里穿越了南极大陆,到达终点——苏联和平站。这是人类首次成功穿越南极大陆。作为中方代表,秦大河也成为中国第一个徒步横穿南极大陆的人。
还有人想做得更极致:单人、无补给、无后援、无动力穿越南极大陆。
这或许是人类历史上最终极的探险形式了,唯一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似乎只有单人无氧冬攀K2。但单人无氧冬攀K2靠的是轻装快速,但南极穿越需要日复一日身处酷寒、跋涉长达90天的意志力。
亨利·沃斯利是一位授勋的英国特种部队军官,信仰荣誉和牺牲。他一直对南极探险有着强烈的感情。
他也是沙克尔顿队员弗兰克·沃斯利的远方亲戚。他一生都崇拜沙克尔顿,还花了一大笔钱,专门收集沙克尔顿那次史诗级探险中的遗物。
他以沙克尔顿的坚忍和领导力为榜样,塑造了自己的军事指挥风格,并决心用自己的坚忍来完成沙克尔顿的探险。他想在沙克尔顿失败的地方,也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地方,完成这一伟大的探险成就。
2008年,沃斯利与沙克尔顿探险队的另外两名后代出发穿越南极。一路历经寒冷荒凉的风景、危及生命的体能衰竭和隐藏的冰裂缝。然而,当他完成南极穿越的梦想回到家时,却想重返南极。
2015年11月,55岁的沃斯利再次告别了家人,开始了史上最悲壮的探索:独自穿越南极大陆。
2018年,当我读完《纽约客》上的这篇史诗级特稿作品《The White Darkness》之后,我被沃斯利的故事震住了。他的執行力、纯粹性以及冥冥中注定的悲怆,似乎都隐喻着人类终极探险形式的天然归宿。
亨利在距离终点罗斯冰架仅48公里的地方倒下了。他呼叫了救援飞机,但在到达医院不久后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