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逸竹
小小说
春花又谢了流水。墨痕未散
东风所过,吹开了你半生的底色
从一扇门到另一扇门
依然是破墙、寒风和冷雨
你在熟悉的情节里与故人相遇
剔开所有的繁花,剔除枝节
章节相似的天空下
只见一枝草走过流水
依然是带着不屑于辩释的马匹
依然在炊烟里,入戏或者抽身
所过光影,持续敲打
一截石竹的硬骨
句 号
冷风强悍。刀法足够狠
直接从夏切到冬。枝叶、藤蔓
只在风中长着传说。开始
或结局,只在意念的瞬间
或是射下松针叶间的两束光
走过了短亭,走过了长亭
走过了万水千山,最后
却走到了万箭刺心的离路
草木自是丰盈,而江河
自知冷暖。你我本是
陌路人,所有的接受史
秋风扫落叶般横在面前
浮生梦短
不说芦花枝头傲少年
也不说青梅树下笑煮酒
只说一个句号,挂在冷沙洲
弦在纸上
静默的手,习惯在纸上倾诉
落日下一缕轻烟
回音漫过它们的草丛
它的世界,拨弄着二胡
咿咿呀呀间,一千匹
一万匹马在弦上飞奔而过
白马声嘶欲裂
如光阴照见或照不见的流水
有時白马脱缰而去
只留布满荆棘的双手
拉扯更多的晨昏
以及中年无梦的夜晚
更多的时候,它爱上琵琶
让人聆听大珠小珠跌落
落向一片苍茫
白纸上弹奏的一曲清弦
听 雨
一队兵马浩浩荡荡闯进夜色
嘶鸣声里,有无尽的钢针
或大或小,刺向黑夜
雷声从来不会在流水中屈服
只有流水低头走向光阴
掌心的稻香,梦中的美人
在一场鼓点声中,走向蓬勃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声光明灭,一朵花
它的弦音落向雨外
蟋蟀、青蛙、蝈蝈、蝉……
沉浸在一片和声里
在一幅倾斜的挂画前
我们在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