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中共对华北沦陷城市青年学生的动员工作

2021-02-13 20:10王富聪
江西社会科学 2021年6期
关键词:读书会北平分局

■王富聪

抗战时期,中共积极争取沦陷城市青年学生开展秘密抗战活动。华北根据地城工部门领导的地下党调查日伪组织特务情况和学生的思想状况,派遣地下工作者通过社会关系网络秘密打入城市学校。运用社会关系发展骨干,利用各类公开合法团体发展组织。特别是,通过秘密读书会提高学生的思想认识。最终,动员了许多学生到根据地参加抗战或在沦陷城市秘密从事抗日活动。中共对沦陷城市青年学生的争取工作配合了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坚持和发展,是中共乃至中华民族在沦陷区坚持抗战的一个侧面。

全面抗战时期,为配合根据地的持久抗战和最终夺取华北沦陷城市,中共逐渐加强了沦陷城市工作。青年学生工作是其中的主要内容,华北各根据地党委城工部门领导开展了这一工作。既有研究表明,中共通过各种途径从沦陷城市输送了许多大中学生到根据地参加学习和工作。有回忆称,在晋察冀城委时期,北平从事地下工作者“输送了一大批进步青年进入根据地”[1](P110)。《新华日报》统计,仅1937年至1938年3月,经中共北平地下党介绍到敌后各地区参加抗战的“革命青年共计7000余人”[2](P316)。以往研究虽有个别论文涉及中共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的救助工作①,但侧重从根据地方面来谈,没有考察中共城工部门领导的地下党是如何发挥作用的,也没有考察沦陷区的学生态度。有的研究虽然介绍了城工部从沦陷城市向根据地输送青年学员的情形②,但其研究多为粗线条的描写,较少具体细致的剖析,特别是对城工组织动员的具体措施和效果欠缺深入的研究,对于青年学生的思想和态度如何发生转变的研究也付之阙如。

为此,本文拟发掘利用中日双方相关档案资料,对上述问题进行探讨,以促进对抗战史多个面向的深入研究。

一、城工部门对沦陷城市青年学生工作的布置

中共对沦陷城市工作的领导机构是城工部门(前期为点线委员会或点线科,中期为城市工作委员会,后期为城工部)及其领导下的地下党组织。华北根据地城工部门的青年学生工作范围主要在大学和中学比较集中的北平、天津、济南、青岛等大中城市,本文以靠近华北沦陷城市的中共晋察冀分局和山东分局的城工部门为考察对象。

(一)城工部门的设立和对沦陷城市青年学生工作的逐渐加强

早在七七事变爆发前,即有中共地下党员在华北城市大中小学校任职,积累了一定的秘密工作经验和骨干。全面抗战时期,地下党在沦陷城市学校坚持秘密开展抗日宣传、发展组织活动。

在平津地区,“平津唐点线委员会”领导下的地下党在北平、天津等城市的学校中坚持秘密宣传工作,通过“民先”、读书会等外围组织发展积极分子,为根据地输送青年学生。1938年冬,北平地下党有党员被捕,有关人员大都撤到根据地去。据时任北平地下党负责人周彬回忆,他接组织关系的时候,差不多都是“民先”关系,只有个别党员[3](P87)。1941年9月,北平城委领导人赵非被捕,北平地下党组织领导人大部分再次撤回根据地,地下活动转入低潮。据傅秀回忆,北平地下党在40年代初“几乎是零”[4](P131)。

在山东,山东分局组织部“点线科”领导的地下党也发展了一些学生。在济南,到1941年6月,“济南工委会领导下已有五十余党员及六十余有组织的群众(当时是由各界救国会名义组织之),成分教员与学生占多数”[5](P290)。在青岛市,胶东区党委派遣曲华秘密进入青岛市,在崇德中学建立了党支部,先后有十几名学生参加了地下党组织。到1940年下半年,在市内崇德、文德、市立等学校都建立了党的组织。[6](P80-88)1941年11月山东分局城委会报告中提到,青岛地下党员学生有8人。[7]

总的看来,城工部门和地下党的学生工作,在1941年以前虽然有一些发展,但人数较少。为配合根据地的持久抗战,积蓄力量,1941年以后,各根据地城市工作委员会成立后,由分局领导人兼任书记,加强了沦陷城市学生工作。

1941年1月,晋察冀分局成立了城市工作委员会,由聂荣臻任书记。不久,由分局秘书长兼组织部副部长、敌工部部长刘仁主持这项工作。自1942年开始加强了对平津地下党的整训,并选拔可以在城市中立足的干部派遣“到北平、天津去考学校”,认为“目前工作方向须置于工人、学生,集中力量进行这两方面的工作。只要能拿下这两个堡垒,其他即不难攻克”,“学生工作中心放在北平大、中学校”。[8](P481)1944年秋,晋察冀城工部成立,刘仁担任部长。城工部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研究组,以陆禹为组长,其中,安捷和于英负责学校和学生方面的调查。不久,晋察冀分局所属各区党委及各地委、县委普遍建立城工机构,进一步加强了派遣打入工作,派遣干部打入北平、天津学校开展学生工作。

1941年春,山东分局城委会成立,在党委组织部下设城市工作科。同年,城工科合并到敌工部,王见欣任敌工部副部长兼城工科长,逐渐加大了青年学生工作的力度。1942年提出了城市地下党要“动员青年到根据地来参加抗战”[9]。1943年,山东分局城委、青委联合发出关于敌占大城市青年工作的指示,指出“在敌占大城市团结教育青年并从而建立隐蔽埋伏的力量,实是当前急务……集中最大力量开展此工作”[10](P347)。在组织领导上,由城委、青委共同成立“大城市青年工作委员会”,专门领导大城市青年工作及其中党的组织工作。1944年6月,渤海区党委指示,“动员敌区青年到根据地参观受训,再予以任务去工作”[11]。1944年8月,山东分局城工部成立,由杨一辰任部长。并决定滨海、鲁南、鲁中、胶东、渤海等区党委建立城工部。各区党委抽调干部,加强了对济南、青岛等城市的青年学生工作力度。

(二)对沦陷城市青年学生的生存环境和政治态度的调查

全面抗战时期,日伪特务组织为了控制中国学生的反抗活动,建立了多方面的侦探网,对华北大中城市青年学校实行严密监视。孙敬修回忆,“日伪当局给各中小学校都派了日本教官,暗中监视老师的行动”[12](P144)。北平辅仁大学学生董毅1940年11月13日日记显示,日伪特务调查大学生“曾入何党,思想倾向何方,对于新政府之观念,对于中日亲善之观念,最近生活活动状况等”[13](P631)。在天津市,日伪特务监督着每一所学校。1942年3月,伪天津特别市政府警察局“索取市区各中等以上学校33家,初级公私小学297家,共计330家生员名簿,组织学校侦查班7班,逐日按簿分往侦查,并收买贫苦学生,连络失意教员暗中监视,加入学生团体伺察言论,随时报告”[14](P294)。在青岛,地下党负责人李研吾回忆称:“青岛的敌人十分疯狂,特务便衣多如牛毛,市内岗卡哨警戒备森严。”[15](P143-148)

没有详细的调查研究,对策就无从提出。为了解日伪特务组织的活动情况和学生的思想认识,中共城工部进行了细致的调查工作,以下以山东分局城工部的调查为例进行考察。

第一,调查日伪特务组织的活动。山东城工部重点调查了济南和青岛各中学的特务组织。在济南市,调查发现特务数量相当庞大,“特务腿子在济南,据说亦有三千人到三千五百人,平均二百人中有一个特务腿子”。学校里有的教员是特务。如在正谊中学,“王××,日文教员(日特),是日语专门学校毕业(该校毕业者多为各校日语教员),有同学会组织,受日特领导。王日超,日特兼国特(国为主)”[16]。有的学生是特务。如青岛市立女中“学生中有特务,所以学生不敢闹”[17]。

城工部对青岛学校里的日伪军特务也作了调查,发现市立师范中学有“教员三十人,住宿,三个日本教官,监视严”。市立女中“教员多不谈大东亚战争事,一般教员多不敢谈国事,教员中有特务”[17]。

以往研究发现,日本在沦陷区学校推行日语教育,在教授日语的同时也在监督着学生思想。以上所述城工部在济南和青岛的调查印证了这一点,该史料为以往研究所未注意。从上述调查来判断,日伪特务是普遍存在的,这是地下党做学生工作的主要障碍。

第二,调查沦陷城市学生的政治态度。日伪特务组织对沦陷城市学生的思想状况进行严密监视。那么,学生对日伪是怎样的态度,对中共又有怎样的认识,他们的进步性和不足是什么?这些都是地下党开展工作所要详细调查的。城工部门的调查发现,学生的思想认识主要分为以下几类:

多数学生具有一定的国家民族意识,但表现为消极抵抗的态度。山东分局城委和青委在1943年5月指出,敌占大城市的青年“真正先进的固少,真正亲日的也不多,具有国家民族意识、消极的不满意、应付熬时间的占大部分”[10](P348)。山东分局1943年9月总结道:“进步的与反动的都占极少数,大部分为对日不满,消极抵抗。”[18]济南学校有中学生近10000人,但青年学生不够活跃。据城工部1944年的一项调查资料显示:“济南未经炮火摧残,和平气象较浓,官僚地主子弟多,生活较稳定,所以无勇气离开家庭,济南知识青年不甚活跃,即此原因。”[16]如济南师范有学生约400人,“学生多务表面,体育运动等”。又如济南女师,“学生思想更麻痹,奴化教育□深,醉生梦死,好耍的学生占相当比例”。[16]

不问政治,“死读书”的学生也占较大比例。调查发现,在济南,济南中学有学生800多人,“功课较好,死读书的多”。在私立学校中,正谊中学学生多是“死读书的”和“科学救国论者”。[16]

部分青年学生具有较强的斗争性和进步性,是潜在的动员对象。青年学生易于接受新事物,有转为进步的可能。山东分局1943年调查发现:大部分学生“感觉无出路,对我抗战不甚了解,正想找出路”。“纯洁,求知欲高,易于接受新事物。在他们逐渐认识了我们及抗战道理以后,都能积极热情的参加革命工作。”[18]在青岛市立师范中学的调查发现,虽然有3个日本教官监视着30名教师和250名学生,但学生“斗争性强,团结性大,打教员、罢考的事该校生最多”[17]。在济南私立学校正谊中学,“有进步性的,爱好文艺的,这种学生约占全体人数之百分之八—百分之五”,职员有26人,“进步的五人,可争取的十人”。[16]

(三)派遣干部以掩护身份打入学校

各分局城市工作委员会和城工部等专门机构的成立,方便了对沦陷城市学校的动员工作,一批地下工作者打入学校中从事秘密宣传工作。许多地下工作者借助社会关系,以学生或教员身份考入学校读书或教书,立足后秘密发展党员。

北平是大中学校聚集区,来自根据地的地下工作者也最多。许多人的回忆印证了这一点。赵素娟本是保定清苑魏庄小学校的党员,她通过在北平的叔叔,“一九四三年派入北平中学读书,作学生工作”[19](P126),动员学生到根据地学习。1944年她转到保定女师工作,又“建立了清苑县委领导下的第一个城市地下学生党支部”。[19](P130)王若君被晋察冀城市工作委员会领导刘仁派到北平做地下工作。刘仁给她的主要任务是“做学生工作,最好能考上大学”[1](P112)。为了掩护工作,她曾在地安门东大街小学代过课、香玉村小学任过教。张在宽于1942年11月由晋察冀中央分局城委会派到北平做学生工作,他以私立慈华小学教员为职业,掩护开展工作。[20](P337)刘新为了发展组织,除晚上在电台工作外,白天在“北平市立女一中、女二中兼课,逐步发展壮大了地下党组织”[21](P37)。

天津也是学校聚集的城市,城工部门派遣人员以教师或学生身份打进一些学校。如天津抗联组织布置“辛冬、燕宁、朱琪进了学校,石仲当了小学教员……王杨入了学校,朱湘琴当了中学教员,华绍禹进了三中”[22](P290)。1945年夏,渤海区党委派党员郑福穉“以语文教员和学生宿监的身份在女二中配合活动”。晋察冀分局城工部派党员李树生到天津“女二中任史地教员”,掩护工作。冀中区城工部领导的左健指示朱湘琴到女二中任英文和物理教师。到1945年春,朱湘琴发展了8位学生入党,建立了女二中党支部。[23](P213-214)

晋察冀分局城委会直接派出人数到1943年底“累计达到190人”[24](P11),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派到平津城市投考学校的学生。山东分局渤海区党委在1944年9月前,“抽出二十一个青年干部分别派入惠民、滨县、高苑、潍县、广饶、周村、青州等七个中学、两个师范、一个模小工作。这些干部大部分已成为学生领袖”[11]。这些足资证明城工部门对派遣干部打入沦陷城市学校工作的重视。

二、在沦陷城市学校的组织发展工作

在沦陷城市,日伪统治力量占绝对优势,其统治方式相当严密,客观上决定了中共只能是秘密地或在沦陷城市以合法的方式开展工作。

(一)利用社会关系发展骨干党员

在沦陷城市,地下党往往依靠亲缘地缘等社会关系发展组织,不少地下党人在家庭成员和亲属中发展骨干党员。

在北平市,女一中“民先”成员俞立回忆:“家庭成员、亲友也是我们进行宣传工作的对象,尤其是弟弟妹妹们,更容易接受我们的影响。我们当中许多人的弟弟妹妹都是小小年纪便投身革命队伍。”[25](P6)晋察冀城工部派到北平的王若君也从亲属中寻找合适对象开展工作,她教育几个本家妹妹看进步小说,讨论问题,慢慢地产生了信任,“她们也提出要去根据地”[26](P62)。

在天津,木斋中学学生王世憼1943年到晋察冀根据地加入中共后,被晋察冀城工部派回天津。他通过在木斋中学任教师的远门舅舅杨袁和舅母余谦的关系联络进步学生。余谦思想较进步,王世憼“开始培养发展她,并通过她联络进步学生”[27](P237)。1944年,渤海区委天津临时委员会书记刘格平通过其侄女、女二中学生刘琇江,“团结起校内20多个同学,着手开展革命启蒙教育,不到半年发展了8名党员”[23](P213)。

在山东青岛市,曲华打入青岛市开展学生工作,首先发展了他的弟弟、崇德中学高中学生方勋为党员。几个月后又发展了几名党员,由方勋任崇德中学支部书记。[6](P80-88)

在沦陷城市从事秘密工作,要求绝对保密,亲属关系无疑是敌占区最可信任的。由上可见,地下工作者往往通过亲属关系发展骨干党员,再通过他们发展各自最为信任的进步学生。

(二)利用公开合法团体联系群众和发展党员

中共开展青年学生工作的方针是秘密发展组织,如山东分局城委1943年对此工作指示道:“我们的方针是深入掌握进步的,团结教育消极不满的,孤立最坏的。”[10](P347)在组织形式上,普遍利用各种可以公开合法存在的团体团结学生。如1943年7月,山东分局指示,“开展主要城市的青年学生工作。其组织形式一般用拜把子、球队、同学会、时事研究会等,必要时建立民先为其核心”[28](P440)。地下党普遍通过以下几种合法团体开展工作。

通过拜把子、拜姐妹等传统社会关系组织联络学生。拜把子等形式虽带有封建色彩,但在沦陷城市发展组织确实有用。冀察区城工部长武光1944年曾指出,“派遣出去的干部参加帮会及拜干亲对于工作是需要的”[29](P154)。如王刚打入青岛伪警校后,“在学员中利用一切时间和有利条件广交朋友”,有的“拜了把兄弟”,极大方便了以后发展组织。[30](P158-168)在渤海区鸿文中学,为了斗争的需要,党支部组织了“十六姐妹”群众组织。“十六姐妹”在两年内发展党员12名,动员参加八路军的学生百余名。[31](P353)

通过校友会、同乡会等社会性团体团结学生。在北大工学院读书的宋汝棼和黄世琦等人通过胶东同乡、师大男附中校友的关系,不仅在工学院建立了党的组织,还在北大法、文理、医学院,辅仁大学、中国大学等单位,发展了党员。[32](P27)

通过学术性、文体类社团广泛联系学生。社团活动便于联系群众,结识志友,地下党对此非常重视,参加学术性社团的地下党员一般具有较高的威信。据北平地下党员张大中回忆:“在学校的地下党员一般都是第一流的好学生。这些同志为人正派,热心为群众服务,学习成绩又好,在群众中有威信,便于联系群众。”[32](P27)此外,通过武术、篮球等文体类社团“交朋友”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地下党组织通过各类公开合法组织的掩护,不仅联系了广大学生,而且在相处中联络了感情。在日常生活中通过各种方式考察学生的思想觉悟和表现,确定可靠后,逐渐发展入党的外围组织。再经过进一步考验,最终发展入党。如燕京大学“支部要求每个党员都要积极在自己所联系的进步同学中物色和培养发展对象……要做到对他们各方面情况,例如家庭社会关系状况、政治态度和思想觉悟水平等等有比较仔细的了解,对于确实可靠和具备条件的要进一步引导、教育,在各种活动中观察,经过支部同意后,慎重地接收入党”[33](P99)。

通过公开合法团体地下党发现和培养了积极分子,在一些学校成立了支部或发展了党员。这在日文档案中也有相关记载。抗战时期,日本“北支那”特别警备队负责观察华北地区中共秘密组织的动向。其1944年4月30日的情报纪录中显示:“在北京市附近,中共的地下活动活跃化,必须严加戒备。”③该警备队下属的第一特别侦谍队负责侦察北京治安状况及政治情报,第二特别侦谍队侦察关于天津的治安情况。其中记录了中共地下党在城市中秘密发展学生情况。第一特别侦谍队发现,在北平,中共地下党的政治攻势在中共中央的城市工作指示加强和世界战局严重化下逐渐活跃化,“特别是对学生和工人的动员工作”在巧妙且顽强地进行着,“以学生动员工作为重点”。④第二特别侦谍队发现,“在天津市周边各党委及晋察冀分局等的点线工作委员会来的特派工作员,越加在地下潜伏,准备在总反攻时一起行动。争取目标面向工人、苦力、青年、学生及中国方面武装团体”。中共地下党的工作“保持高度秘密性,伪装就业在社会各阶层中”。⑤

以上可见,根据地城工组织及城内地下党对沦陷城市青年学生进行了细致的动员工作,通过打入和组织合法团体扩大了积极分子。据1944年底的统计,仅晋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直接领导的北平学生党员即有37人,北平党员联系的进步群众约200人。[24](P22)这些人数尚不包括晋察冀各区党委和地委城工部领导的人数。

(三)秘密读书会的建立和学生思想的转变

早在全面抗战爆发前,读书会活动便在北平、天津等大城市像“雨后春笋那样地发展了起来”。地下党“通过读书会的形式把青年组织起来”,阅读进步书刊[34](P2-5)。抗战时期,一些沦陷城市的大中学校内成立了各种不定型的“读书会”。很多读书会的会员后来回忆,正是在读书会的影响下,他们加入了党组织或外围组织。期间,城工部门及其领导的地下党组织在学生思想转变中发挥了重要的组织作用。

1.地下党影响下的读书会。沦陷城市学生的读书会活动与城工部门及地下党有十分密切的关系。以学生聚集地北平、天津、青岛为例,中共地下党在一些学校或建立了秘密读书会,或通过党员影响着一些读书会。

地下党组织授意成立了一些读书会。在北平,燕大支部组织了秘密的小型读书会。据燕大支部书记郝贻谋回忆:“这种读书会是由党员或进步骨干,找几个知己可靠的朋友,分散组成,对外用研究学术、探讨学业的合法名义……作为保护色,通过这种形式的读书会,秘密组织大家阅读进步书籍,引导大家讨论时事政治、进行抗日宣传,传播革命理论。”[33](P100)在1940年的北平还有两个读书会是地下党组织的,“一是育英中学的《细流社》,下设读书小组,一个是燕京大学的‘三一读书会’,他们一开始便是党领导的”[35](P123)。

有的读书会发起人和骨干多是共产党员和外围组织“民先”队员。据李德伦回忆,1939年秋季开学后,与上级失去联系的他邀集好友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每人一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英文《资本论》,一点一点啃起来,蓝铁年和我的弟弟妹妹,也争着参加了我们的读书活动……1940年初,又增加了一些新的成员,小规模的读书会便成立了,选读的书目也多起来,如《共产党宣言》、艾思奇的《大众哲学》等。”[36](P115)

以上两类读书会在天津和青岛等城市也有一些。而更多的读书会则是由进步学生自发建立的,但受地下党人的影响逐渐走上了抗日道路。如北平辅仁女中的学生安捷和同学自发组织了读书会,通过读书会活动她认识了中共地下工作者齐克君,经齐介绍加入了党的外围“民先”小组。[35](P123)1943年,北京河北高中、市立三中、师大女附中等学生组织成立了海燕社,通过举办读书会,在中学生中很有影响,因此,引起了地下工作者、女附中学生甘英的注意。地下党组织将海燕社作为团结青年的外围组织,并提供书籍。海燕社先后团结了五六十人秘密学习马列主义著作。海燕社暴露后,大部分撤回根据地参加城工部培训班,“这一大批进步青年大都(七八十名)进入根据地,成为革命斗争中的骨干力量”[1](P113)。吴慕1942年至1945年在北平成达中学读书,他和同学自发组成了秘密读书会。到1944年,这个读书会受到了中共地下党的关注。他的高中同学、中共党员王育华从别的学校转来,“成为我们秘密读书会和寻找地下党活动的知己”[37](P43)。在天津,省男中也成立了学生自发组织的读书会,该读书会会员孔昭慈于1944年8月参加了中国共产党。[38](P68)

以上举例足资证明,沦陷城市学校的许多读书会与地下党关系极为密切,中共通过读书会有组织地团结了许多进步青年,有组织地建立外围组织,便利了组织发展。

2.秘密读书会书籍的来源和主要内容。值得追问的是,秘密读书会的书籍来源于哪里,这些书籍主要是哪些内容?这些内容关系着学生的思想导向。

由地下党提供书籍给读书会是主要来源。有的书籍是从根据地秘密运来的,北平女一中“民先”小组的俞立回忆,“组织上经常给我们书籍和从根据地带来的文件、印刷品”[39](P52)。北平地下党张大中回忆,党内的学习文件“主要是从平西根据地送来的油印本”[32](P19)。天津省男中读书会的孔昭慈在城工部接受培训后,带回“《论联合政府》《新民主主义论》《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等文件”,给读书会的会员传阅学习。[38](P69)济南地下党人给学生看《大众日报》,“每隔十天半月输送一次”[40](P154)。

传阅或翻印地下工作者的进步书籍也是重要来源。辅仁女中读书会安捷回忆,她把“齐克君的传抄品、节录的《新民主主义论》、进步书籍《西行漫记》《中国的西北角》《从一个人看一个新世界》等等,带给王彤和读书会的其他成员传阅”[35](P123)。天津智德学校学生吴木回忆,他们将从根据地返校学生带来的进步书刊进行翻印和散发。[41](P114)

一些读书会甚至建立了秘密图书馆。在北平燕京支部,“地下党有一箱子革命书籍”[42](P105)。在青岛,据胶东区青岛工委书记谢明钦回忆,青岛地下党学生“搞了一个地下图书馆”[43](P105-110)。在天津,省一中读书会也设立了秘密图书馆。

考察秘密读书会成员阅读的书刊内容可以发现,主要有三种类型。一类是革命文艺作品,主要是苏联的文学作品,如《铁流》《毁灭》《士敏土》《母亲》《我的童年》《我的大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被开垦的处女地》《静静的顿河》《海上述林》《夏伯阳》等。国内作品主要是鲁迅的《呐喊》、巴金的《激流》、茅盾的《子夜》、曹禺的《雷雨》、邹韬奋的《萍踪寄语》等。一类是哲学社会科学书籍。主要有马克思、恩格斯所著《资本论》《反杜林论》,列宁的《唯物主义与经济批判主义》《苏联新经济政策》,艾思奇的《大众哲学》,沈志远的《政治经济学大纲》,苏联列昂节夫等著的《政治经济学简明教程》以及《社会发展简史》等。一类是中共领导人的著作。主要有毛泽东的《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论持久战》《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新民主主义论》等。此外,还有反映中国革命的《西行漫记》,反映东北抗日义勇军斗争的《八月的乡村》等,以及抗日根据地办的《晋察冀日报》《冀中导报》等报刊。⑥

杜埃曾说:“三十年代的地下读书会,都把茅盾的长篇小说《子夜》作为必读的书来学习,我们在秘密的状态下细读这本书,并开展了热烈的认真讨论,研究和探讨了中国社会的性质,中国革命的任务,革命的领导权等问题。”[44](P266)抗战时期,青年学生仍在阅读《子夜》等进步书籍,不同的是,这次面临着抗战前途的新课题,而相同的是,依旧通过书籍来探索革命的真理和寻求解决现实问题的途径。

从阅读体验上看,读书会的阅读内容包括革命文艺、社会科学理论知识和中共的方针、政策及抗战形势等,在传播内容上体现了革命性、科学性和亲近性。在传播形式上,采取通俗易懂的文学作品或简明理论知识,能引起青年学生的阅读兴趣,有助于他们的吸收消化。

3.秘密读书会的阅读方式。除了阅读的内容外,同样需要追问的是,读书会的阅读空间是如何创建的,阅读是以何种方式开展的,阅读氛围对他们的思想认识的提高乃至转变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在阅读方式上,读书会的时间较为固定,每周一至数次,是经常性的集体学习。地点往往在有条件的学生家中,阅读空间具有高度的私密性。如北平学生李德伦等组织的读书会,地点在蓝铁年家,每个星期日集体活动半天,大多是讨论一个小题[36](P115)。又如天津省一中的“斯巴达俱乐部”读书会规定每周开会一次,会员除汇报学习心得,互相启发,讨论国际国内形势,还汇报积极分子发展工作情况及个人所联系的读书会成员的学习情况。[45](P51-52)读书会会员在自学已有心得的基础上参加专题讨论。相对于个人自学,边读边讨论,就某个议题交流心得的讨论式氛围,更能启发学生的思考。由于读书会骨干一般是地下党员,其他进步学生实际上是在与地下党员的互动中加深了对所讨论问题的理解。从阅读史的视角来看,学生正是通过在读书会讨论抗日前景、人生观、恋爱观等青年关心的问题,思想得到了升华。

读书会的讨论除了组织化、经常化、私密化外,还体现了互动化。读书会的学习讨论往往与地下工作者的专门讲解相结合。如在天津,刘格平每周在其侄女家中给进步学生讲述马列主义和中共的政策、分析抗战形势。[23](P216)据崔博野回忆,她们“每周3天”,放学后到刘格平处,听马列主义、共产主义和抗日救国的道理,在党的教育下逐步成长,经常作抗日宣传工作。[46](P229)学生在阅读进步书刊后,经过讨论和启发,思想认识已有一定的程度。再经有理论水平和经验的地下工作者适时予以启发和指导,思想提高很快。

4.读书会影响下学生思想的转变。阅读进步书籍不仅可以汲取新知,提高理论水平,还有助于树立人生观,增强民族意识,增进对中共的理解和认同。⑦

许多学生通过参加读书会活动,接受了革命思想。北平辅仁女中学生安捷所在的读书会中,“14名成员中有9人先后参加了革命工作”[35](P126)。北平学生方青回忆了她和地下党接上关系后受影响的经过。“开始是组织学生,一方面是组织读书会。”[47](P663)毕业后,方青通过组织介绍到裕丰纱厂进行长期隐蔽工作。在天津智德学校,吴木等人“通过学习《新民主主义论》,认识到抗日要靠共产党”[41](P114)。在天津一中读书会会员何朔看来,“阅读进步书刊,对我们树立革命的人生观和世界观起了奠基的作用”[48](P62)。天津省一中的赵琪回忆,他们“如饥似渴地研读革命书刊,树立了共产主义的信念,坚定了革命意志”[45](P52)。1942年,天津木斋中学高三学生王世憼通过学习邹韬奋、斯诺、艾思奇等人的书,接受了革命思想,参加了革命活动。[27](P241)天津省男中读书会会员孔昭慈回忆,他读了两年进步书籍后,找到了解决社会问题的办法,“认为革命就必须找到共产党,投奔共产党”[38](P67)。在天津工商学校学习的刘文和几个人组成了秘密读书会。经过考察,该读书会的6个学生被吸收为青年抗日先锋队队员,1941年以后相继加入了共产党,并成立了省一中党支部。[45](P54)

以上举例足以证明,不少读书会成员通过阅读进步书籍、接受启发教育,坚定了抗日的信心,深化了对中共的认识,逐渐走上了革命道路。正如晋察冀分局城工部干部王若君所称,对于初步对象,通过感情到引导学习进步书刊、文艺作品,进而读马列书籍和党的小册子;同时,考察家庭、经历、思想觉悟转变的提高和表现;在社团等斗争中考验,政治上积极可靠后,先发展入党的外围组织,进一步观察考验。[26](P64)

三、组织学生到根据地接受培训

一些学生经过阅读进步书刊,思想上已有一定的倾向性。此时再实地参观根据地,接受城工部的培训,加入党组织的决心将更加坚定。

晋察冀分局和山东分局城工部在根据地都办有时间不固定的学习班或培训班,培训的主要内容包括毛泽东的文章《论持久战》等,根据地领导人讲形势报告,党的政策及沦陷城市建党问题的材料,秘密工作的方针和技术,纪律教育和革命气节等。在晋察冀分局城工部,“主要学习毛泽东的文章,着重学习城市工作的方针、政策和纪律、气节教育以及根据地的政策与建设”[49](P15)。山东分局的教育内容包括形势和阶级教育、文娱活动等。要求“须从解答疑问,联系到毛主席的三大著作与目前政治形势及一定分量的阶级教育,确定其人生观、世界观;加强文化娱乐及俱乐部的工作(可挂一般抗战图表与图画、伟人像等);到各地参观著名作讲演”[18]。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两年左右时间,晋察冀分局“开始通过组织发动城市知识分子到根据地来。计先后共送入根据地百余人,大多数为非党员,其中有大学教授数人”[8](P479)。随着八路军抗战影响的扩大,到根据地接受培训的学生从1943年后开始增多。据晋察冀分局城工部干部佘涤清、杨伯箴回忆:“在1942年以前去根据地的很少,大部分到大后方蒋管区去……由于华北解放区八路军抗击日寇对城内的影响逐渐扩大,同时我们派进城的干部也团结了一些进步青年,因此从1943年开始去解放区的北平学生陆续增多了。”“从1943年秋到1944年底,在晋察冀华北联合大学政治班学习的大中学生已有一百多人。”这个班主要培训学生做城市工作的方法,相当一部分又派回了沦陷城市。至日本投降时,仍有“二、三百北平和天津的学生正在城工部所在地河北阜平县学习”[49](P15),1945年元旦方亭在城工部学习时发现,“学习班共有50多人……都是一二年前从平、津敌占城市奔赴解放区的青年学生”[50](P99)。晋察冀城工部干事李雪的回忆也印证了这一点,“1943年后,城工部来人越来越多,学生最多”[51](P119)。

在山东分局也有许多沦陷城市的学生在根据地受训。1943年山东抗大一分校办了训练青年的“抗大青年队”,“第一期约六七十人,学员多数是由青岛、济南、徐州、北京、天津等敌占城市来的青年学生”。1943年青岛工委成立后,从市内物色有进步倾向的学生、知识分子,“送到解放区训练教育后,再派回市内工作”[52](P623)。仅在鲁中区党委城工部举办的青年训练班,就“集中训练了三百多个由大中城市来的青年学生”[40](P158)。

许多学生实地参观根据地后转为进步分子。如1943年到1944年的一年中,王若君“先后向根据地输送进步青年三四十人。他们到根据地后,绝大多数都参加了党组织”[26](P63)。济南正谊中学学生陈翠华说:“八路军究竟怎样过去不甚了解,这次来虽然时间很短,却消除了一些误解,看到了希望,想做一点抗日工作。”[40](P152)许多人正是实地考察根据地的发展壮大后加入党组织。

为了使青年工作在沦陷城市进一步生根,多数学生经过培训后又派回城市中,继续做学生工作。王超云在北平大中中学读书时,地下党员安捷给他看进步书刊,“1944年城工部学习一个多月,11月派回北京”,动员亲属、同学抗日[53](P301)。天津省一中党支部“输送大批知识青年到晋察冀城工部学习”,许多人“经过培训后,参加了党的组织,又被派回天津市内工作”。[45](P56)1944年5月,刘格平在天津女二中建立了党支部,同年秋天,刘琇江、周之敏、郭淑惠、刘淑玉等同学被送到渤海根据地培训。1945年暑假后,周之敏、郭淑惠、刘淑玉回津,转到省女一中上学搞学运。[23](P213)天津省男中的孔昭慈参加读书会后加入了中共,在晋察冀城工部学习班结业后,被派回“负责本校地下党工作”[38](P68)。青岛工委书记谢明钦回忆称:“陆续由青岛来区党委学习的有武光、杨真、张辽、李继伟、宋海、聂希文、莫易、李敏、梅山、于山、左毅、尹华、薛隐、刘琪等,以后,除李继伟留在党校教育科工作外,其他同志陆续派回青岛,开展工作。”[54]

沦陷城市的青年学生加入抗日阵营,究其原因,青年学生对光明的追求是内因,许多学生想方设法地投奔到大后方去参加抗日斗争,反映了青年学生不苟活于日伪统治之下,热切寻找自由的殷殷爱国之心。而地下党员的感情联络和启发教育起到了催化剂作用。青年容易接受新知,心理敏感,对现实不满,阅读进步书刊和接受地下党的启发教育对提高他们的思想认识起到了关键作用。

四、结语

全面抗战时期,为积蓄力量,最终夺取华北城市,中共除在根据地坚持持久抗战外,还在沦陷城市坚持秘密抗战,对沦陷城市青年学生的动员是中共坚持在敌后抗战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日伪特务组织的严密监视下,地下党活动处境十分危险。华北根据地城工部门领导城内地下党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派遣打入工作,通过各种社会关系秘密打入学校站稳脚跟,以传统社会关系媒介发展骨干党员,利用公开合法团体发展组织,发现和培养积极分子,再在积极分子中发展党员和进步群众,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王奇生在研究1927年至1932年的广东地下党时已发现,“共产党在扩充组织的过程中,并不排斥而是借助中国传统的各类社会关系媒介”[55]。中共地下党在抗战时期也运用了结拜把兄弟、秘密结社等传统社会人际关系网络发展组织,多在亲戚、朋友和同学中进行发展,从中也体现出中共灵活的组织策略。

青年学生思想发生转变是多重因素造成的,除了自学外,青年学生思想的进步和转变主要来自于地下党的不断教育。地下党组织的秘密读书会具有经常性、私密性、互动性的特点。通过吸收进步青年学生开展学习和讨论,营造一系列的“氛围”教育,提高了青年学生对抗战前景的认识,深化了他们对中共的认识,增进了对中共的认同。中共对读书会的运用有较丰富的经验。有人论及,早期的读书会“为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宣传工作提供了便利。借助读书会这种方式……成功地进行了马克思主义的宣传,传播了革命思想,团结了进步群众,壮大了党的组织”[56]。抗战时期,开展秘密读书会活动对转变青年学生的思想也发挥了巨大作用。

沦陷城市青年学生离开家庭奔赴后方仍有许多现实的难题和顾虑,生活压力和工作机会等制约了许多学生未能以实际行动投身抗日洪流中去,应该予以同情之理解。此外,还应该看到,中共地下党的青年学生工作还面临国民党的竞争。赵宝煦回忆,他在北平时有联系的一个姓田的辅仁大学学生,是“国民党在北平的地下工作人员,专门介绍青年南去”[57](P263)。即便如此,1943年后,去中共根据地的学生大量增加,可见城工部门和地下党工作成效。中共城工部门和城市地下党动员学生支援根据地,为根据地的发展输送了大量的知识青年。这些青年学生虽然绝对数量有限,但都有一定文化和科学技术,许多人成为根据地所需的各种技术人才,为抗日战争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对青年学生的工作也关系着沦陷区市民的工作。因为他们“有很宽泛的社会关系。因为他们本身虽是各资产阶级,但其家庭多为商人、伪职员和技术人员等等,争取他们经过他们的桥梁作用,再争取他的家庭和他的社会关系,以开展伪职员、伪文化界、经济界、交通界的工作是很有用的”[58]。在一定程度上,中共通过对青年学生的动员工作还争取着沦陷区人民的民心,有利于激发民众民族意识的不断发酵,成为坚持抗战的源源不断的潜在力量。

注释:

①如黄伟:《全面抗战时期中共对沦陷区青年学生救助研究》(《安徽史学》2019年第4期),孙邦华《日伪政权统治下北京师范大学的奴化教育论析》(《北京社会科学》2017年第8期等)。

②1944年6月抗大一分校开学,这期学员是中共山东分局密令城工部“通过秘密交通线,由北平、上海、济南、青岛等城市选调的进步青年,文化程度多数为中学生,少数为大学生”。见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史》(国防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208页)。

③《特警作命第54号“北支那”特别警备队命令》,「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3032068700、“北支那”特別警備隊第1期作戦 戦闘詳報 昭和18年9月20日~19年6月9日(防衛省防衛研究所)」,第202页。

④「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3032094500、第1特別偵諜隊 第2期作戦戦闘詳報 昭和19年6月1日~20年1月4日(防衛省防衛研究所)」,第2页、第7页。

⑤「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C13032075100、“北支那”特別警備隊第1警備大隊第3中隊 第1期作戦戦闘詳報 昭和18年10月1日~19年6月10日(防衛省防衛研究所)」。按,标题应为(自昭和十九年六月十日至昭和二十年一月四日 战斗详报 第二期作战“北支那”特别警备队第二特别偵諜隊)第145、148页。

⑥以上书目来源于俞立《回忆北平沦陷后女一中民先小组的活动》,《北京革命史回忆录》第3辑(北京出版社1991年版,第54页);郝贻谋《回忆1940年9月至1941年12月燕大支部的活动》,《北京革命史回忆录》第3辑(第100页)。吴木《抗日战争末期部分爱国青年去冀中根据地的经过》,《和平区党史资料汇编:1919—1949》(中共天津市和平区党史办1993年版,第114页)。《校园爝火——女二中地下党工作纪实》,《河北党史资料汇编:1919—1949》(中共天津市河北区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1993年版,第216页)。

⑦以往研究发现,“在读书会的影响下,大批青年学生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加入到革命队伍中来,成为党组织在国民党统治区域开展革命活动非常重要的一项内容”。见余斌,庞立生《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论丛:第6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127页)。虽然这个例子是说明在国统区的读书会的作用,但也可证明,读书会确能起到转化学生思想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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