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 妹
(《湖南教育》杂志,湖南 长沙 410200)
近年来,专刊成为期刊策划的重要形式。专刊亦称专号,是一种较为常见的期刊出版体裁,是以整期期刊的全部篇幅登载某一专题或某种专业内容的共同性稿件的专刊。期刊专辑的编辑策划,在一定意义上是期刊专题策划的有效延伸。作为专题策划的一种类型,它实质上是在一定时空文化背景下,精选特定角度而对一期期刊所做的主题策划[1]。
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来。作为湖南教育新闻宣传主力军、主阵地、主渠道之一,讲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的教育故事,关注教育人的专业思考,为打赢疫情防控这场硬仗营造良好的教育舆论氛围,是《湖南教育》的责任。为此,《湖南教育》于2020年3月推出了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专刊。
新冠肺炎疫情属于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本教育期刊要围绕它做专刊,存在着现实的问题:与医学期刊相比,我们隔行如隔山;与时政期刊相比,我们有着教育类期刊定位的界限壁垒;与新媒体相比,我们在时效上有着天然的短板。如何才能扬长避短,策划出既符合刊物定位又凸显专业特色的专刊呢?我们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原则,深入分析教育期刊的特点,在社会历史的背景下去思考疫情与教育的关系、疫情对教育的影响,策划了专刊,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反响和舆论影响。
众所周知,专题策划是期刊品牌建设的重要抓手,而专刊是专题的放大和升级。专刊就像抛向市场的“集束炸弹”,能够产生轰动的传播效果。正如中国人民大学教授李频所说:“期刊专辑(即专刊)往往变分散为集中,使集合起来的稿件、专栏主题鲜明,特点突出,具有较大的声势和力量,进而对社会舆论产生积极的影响。”[1]一直以来,《湖南教育》十分重视专题(专刊)策划对期刊品牌形象的建立、巩固和期刊影响力提升的作用,策划过许多社会反响和舆论影响都十分不错的专题(专刊)。当新冠肺炎疫情这一公共卫生事件发生后,《湖南教育》迅速反应,积极作为,在时间紧急的情况下先于2020年2月下旬推出关于疫情的“生命教育”专题,并于3月上旬重磅推出“灾难教育”专刊。一期专题,一期专刊,两期期刊一前一后先后出版,两相比较,专刊对提升期刊品牌形象的作用更为明显。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首先,专刊的体量更为庞大,在整体上形成浩大的声势,给读者以较大的冲击力。其次,专刊的内容更为丰富,对疫情下的教育教学改革做了更为深入和权威的探索,专刊既有抗疫一线的新闻报道,也有着眼于疫情的教育教学专业探讨;专刊的作者既有行政管理层面的教育决策者、管理者,也有教育教学一线的教研员、教师等,他们立足本职工作,从不同的视角和层面看待疫情,对疫情下的教育教学做了更为全面而深刻的分析和探索。
“取得轰动效应的专辑往往是‘借势’与‘造势’的结合体。”[1]借势,即期刊借助某一时机或热点事件,引起较大的社会反响,扩大自身的影响力。造势即媒体依托自身的传播力量营造某种声势。借势和造势往往是相辅相成的,媒体在借助某一时机或热点事件扩大自身影响力的同时,其本身的传播力也会将事件向纵深推进。《湖南教育》围绕疫情对教育的影响,立足教育期刊的办刊宗旨策划专刊,既是利用人们关注的社会热点、焦点,吸引读者关注教育、关注期刊,拓展教育期刊的读者群体和市场占有率,扩大期刊的影响力;也有利于人们清醒地认识、面对疫情,形成众志成城抗击疫情的局面。
更好地为读者服务、满足读者的最大需要是期刊办刊的第一要义,也是使期刊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对教育期刊来说,以读者为中心,一是要满足教育工作者的阅读需求,二是要促进教育工作者的专业发展和工作能力提升。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高福说,新冠病毒很可能将会和人类长期共存。在这样的背景下,教育期刊要以读者为中心,为读者做好教育服务和引领工作,就要探索疫情下的教育教学改革这一全新的课题,为更好地应对疫情、优化教学助力。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来,对所有教育工作者来说,疫情下的教育教学改革都是一个盲区。《湖南教育》找准教育工作者的定位,围绕这一盲区做文章,深刻反思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教育工作的问题,既为湖南教育人注入了强大的精神力量,也有利于全省教育系统从中汲取力量,提升教育的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
专刊是编辑基于对读者的教育背景、知识素养、阅读需求等的深入了解,立足刊物定位和时代需要,遵照策划意图,组约、取舍内容指向同一主题的系列稿件的结果。因此,专刊具有集纳性,它的内容更综合、更全面、更系统。专刊的各篇稿件既互相关联,指向共同的主题;又互相区别,或视角不同,或层面差异。专刊策划是更具挑战性的工作,需要编辑更多地发挥创造性思维,更加激发编辑的责任心、工作激情和智慧。抗疫专刊是疫情攻坚战不断深入的背景下策划推出的,受到疫情影响,编辑之间、编辑与作者之间均无法面对面沟通。此时,整个社会对疫情的认识尚处于渐进的阶段,更别说探讨疫情与教育的关系及其对教育的影响了。如何立足教育期刊的定位确定专刊的主题、如何约请合适的作者撰稿等,都成为现实的难题。面对困难,我们的编辑却展现出了极大的工作热情,决心用自己的方式为抗疫鼓劲、助力。他们积极作为,及时整理湖南教育战线上抗击疫情的故事,并线上联系,深度挖掘、采访;与教育名家沟通、探讨,逐步明晰写稿方向和撰稿要求等;与一线教师交流改进教学实践,力争为广大教师读者提供实用、有效、可借鉴的教育教学策略。这个过程极大地提升了编辑的业务创新能力,编辑的专刊策划意识增强了,专刊策划能力和沟通交流的综合能力提高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突破自身专业的局限,站在教育之外看教育,在更广阔的社会视野中谈教育、做策划、办杂志。
此次的抗疫专刊不是就疫情谈疫情,而是放置于宏大的社会背景之下,从教育的视角去切入策划的。新冠肺炎疫情与教育有什么关系,对教育有什么影响?教育工作者可以从中吸取什么样的经验教训,未来的教育工作要怎么做?我们要从抗疫中学习经验和总结教训,直面过去存在的问题,调整教育未来发展的着力点,回归教育本真,写出教育新的奋进之笔。基于湖南省教育厅的专文,我们约写的稿件着眼于疫情对基础教育的影响,积极反思当前基础教育教学中的不足,探寻湖南乃至全国基础教育向着更为完善的方向发展的路径。
抗疫专刊分为两大板块,一是原创新闻稿件主打“纪实风”,全景式记录呈现厚重感,如长篇通讯《战“疫”——湖南教育系统防控新冠肺炎疫情纪实》,人物群像写真《南华担当——南华大学附属医院抗“疫”记》《走进“寒冬”的逆行者——“湘雅”抗“疫”写真》等;二是约写稿件主打“反思风”,专业角度凸显思想深度,如《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汇聚教育力量》《灾难教育:中小学教育的重要课题》《重建安全的心灵世界》《病毒肆虐下的教育启示》等。
如此划分板块,既是基于教育期刊的社会属性和基本特点,也是基于专刊策划的正确的价值导向原则、独特性原则和时效性原则。
作为一本教育类期刊,《湖南教育》既具有期刊的基本属性,也承担期刊的基本社会责任。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坚持政治家办报、办刊、办台、办新闻网站。要做到坚持政治家办刊,就要加强舆论引导,眼中有大势,心中有大局,传播社会正能量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新冠肺炎疫情来说,我们要讲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的教育故事,关注教育人的专业思考,为打赢疫情防控这场硬仗营造良好的教育舆论氛围。
“每一本期刊在长期的出版过程中,大都会积累下相对固定的资源,拥有自己相对熟悉或擅长操作的领域。这些积累无疑为专题策划提供了稳定的文化资源,也为期刊挖掘深度话题,推出权威性报道,奠定可能。”[2]典型报道一直是《湖南教育》的立刊之本,“抓大典型,出大作品,形成大影响”是业界对《湖南教育》的评价。抗疫专刊中,长篇通讯《战“疫”——湖南教育系统防控新冠肺炎疫情纪实》翔实记录了自疫情暴发以来,湖南教育人积极落实党中央、国务院防控部署,用实际行动书写责任担当,为打赢疫情防控的人民战争贡献智慧和力量的全景。《南华担当——南华大学附属医院抗“疫”记》《走进“寒冬”的逆行者——“湘雅”抗“疫”写真》抗疫一线人物群像写真以生动的叙事、细腻的笔触,为读者还原了医务工作者共克时艰的感人图景。
不论专业性期刊,还是综合类期刊,都必须有审时度势的发展眼光,绝不能局限于一己的小圈子、小范围、小领域,而与整个社会的改革发展脱节。教育期刊是教育新闻宣传的主阵地、主渠道之一,也是教育科研、教育思想和理论传播的主阵地、主渠道之一。教育期刊虽然是面向教育的,但教育同整个社会政治经济发展息息相关,因此,教育期刊虽然姓“教”,但它却属于社会,要突破就教育谈教育的局限,通过更宽广的社会视角关注教育,探究教育。正如上海教育报刊总社罗阳佳所说,教育类期刊除了关注教育热点选题,在反映社会热点问题上也应该不缺位、不失语,积极寻找切入口,找到读者感兴趣的话题[3]。教育期刊要善于从各种社会热点或现象中挖掘出它们的教育意义。一些新闻事件看似与教育无直接关系或关系不太大,但若深入挖掘,也能找到教育期刊专刊策划的切入点。新冠肺炎疫情作为公共卫生事件,乍看起来跟教育没什么关系,但无疑将对教育教学、研究生招生复试、艺术水平考试甚至中考、高考等工作带来影响。抗疫专刊既彰显刊物的教育专业性,又体现了教育与社会的密切关系。
人对熟悉的东西往往容易产生倦怠,追求“新”“异”是人的天性。审稿时,新鲜的话题总是更能获得编辑的青睐,相同的话题在言说角度上另辟蹊径也能获得编辑的更多关注。编辑审读作者的稿件如此,读者阅读编辑的专题策划也是如此。因此,专题策划不能“炒现饭”,也不能“拾人牙慧”,应该努力寻找目标读者的关注点、未知点,策划他人未曾涉及或者他人已涉及但我的视角更特别、更新颖的专题,满足读者求新求异的心理。策划抗疫专刊,我们在角度和切入点上下功夫,力求使其与众不同。
疫情期间,各地均开展线上教学,以解决学校延期开学的问题。很多教育期刊都刊发了线上教学的各种文章,探讨线上教学的做法、趋势和前景等。我们也收到很多这方面的来稿。仅仅谈论疫情期间的线上教学,这只是跟风的做法,而且这仅仅停留在教学的技术层面。我们不想这样做,也不能这样做。教育是特殊的行业,教育工作者的知识水平、眼界素养等均比较高,他们需要的是知识性、专业性、思想性的内容。基于此,我们把疫情放在更广阔的视野中去看待。疫情关乎教育,更关乎生命,关乎人面对生命、灾难和世界的态度。于是,我们从生命教育、灾难教育、人与世界的相处的角度去切入做专刊策划。专刊中既有怎样做生命教育、灾难教育的具体实践这种技术层面的内容,也有生命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引导等思想层面的内容。与一般的讨论线上教学的专刊相比,抗疫专刊具有大教育的视野和人文的温度,格外与众不同。
抗疫专刊获得了各界的积极评价。我们反思整个专刊的策划、制作过程,认为以下经验对教育期刊策划专刊或专题有一定启发、借鉴作用。
传统的专刊版面,一般是依专刊的内容分工,在一块版面上组织各种题材、各种文体的稿件,以显示内容的丰富、题材的广泛。然而,这种“拼盘式”的操作方式,使版面失去了中心,没有了重点[4]。
围绕疫情做专刊,哪怕从教育的视角切入,可选择的内容和角度也是很多的。眉毛胡子一把抓,把与疫情有关的教育文章凑在一起是不能称其为专刊的,在这方面我们也拼不过内容容量不受限制的新媒体。我们必须找准目标读者——中小学教育工作者所关注的核心问题,从理论到实践透彻清楚地讲明白。专刊围绕疫情之下的“灾难教育”主题,从新冠肺炎疫情拓展到人类社会面临的诸多灾难,从观点、思考、实践、课堂四个层面,全面反思灾难面前教育有何为、如何为。这些不同层面的稿件,既凸显了新颖而有意义的灾难教育主题,又具有较大的声势和力量,容易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提升刊物在读者心中的形象。
近年来,新媒体快速崛起,给传统媒体带来了很大的竞争压力。但新媒体打破的只是传播渠道的垄断性,传统媒体在内容的原创性和权威性、出版流程的规范性、从业人员的专业性等方面依然优势明显。面对新媒体“短平快”的传播特点,传统媒体必须扬长避短,发挥自己的优势。传统纸媒“除了原创性、耐读性、权威性等特征外,另一个独有的优势,就是把新闻事件做深、做透,用观点性的内容和背景性的故事去吸引读者、留住读者”[4]。
思维的纵深感是专题策划的灵魂[5]。专刊应具有思想分量和逻辑深度,要能够引领读者。抗疫专刊不仅约请教育学教授撰文做卷首语,阐述个人与家国的关系,还约请教育行政领导立足全省思索疫情背景下的教育教学改革。这样的稿件极大地提升了专刊的思想深度、影响力和权威性。
专刊不能是在一个层面上展开的平面结构,而应是围绕总体构思的、具有纵深感的立体结构。抗疫专刊中的各篇文章既各自独立,又相互联系。它们不是同一层面观点或做法的反复,而是一步一个台阶,彼此具有逻辑的递进或上升关系。专刊分为新闻纪实和反思两大板块,一个是呈现教育系统抗疫的情形,一个是思索疫情对教育的影响,其中包含着从“是什么”到“怎么办”的逻辑。新闻板块,既有湖南教育系统全局层面的抗疫举措、行动等的报道,也有典型个体的特别报道。反思板块,既从宏观层面反思疫情,指出要找准教育工作的定位和着力点,提升教育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也从课程建设层面思考灾难教育的课程资源开发和利用;既有专家层面的理性思考,也有学校课程和教学层面的实践探索。这样的内容选择,是编辑整体意识、创新意识的体现,提升了专刊的可读性和内容的丰富性,对一线教育工作者而言也具有很好的实践指导意义。
依托社会热点策划专刊,时间契机是专刊组织过程中必须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在合适的时间、契机组织合适选题的专刊,往往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6]。社会热点是具有时效性的,它只在一定时间范围内是热点,超过一定的时间范围,就不是热点了。因此,专刊策划必须“新”“快”“准”,把握时代脉搏,顺应时代发展。应时而做,顺势而为,抓住特殊的时间节点、重大的社会热点,策划专题或专刊,这样更容易借势而产生轰动的宣传效应。抗疫专刊推出时整个社会对疫情都极为关注。人们可以从社会时政类媒体了解疫情的进展,却不容易获得从教育角度解析疫情的深度好文。这个时候推出抗疫专刊,既抓住了出版时机,也抓住了读者对疫情认知上的空白。因此,抗疫专刊受到读者的认可和肯定,有效地扩大了刊物的市场占有率,提升了刊物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