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高”背景下高水平家政专业群建设的探索

闫文晟

(菏泽家政职业学院，山东 菏泽 274300)

一、问题的提出

近年来，随着社会对高素质复合型技能人才需求的加大，国家高度重视专业群建设，建设专业群逐渐成为高职院校办学的一大特色和方向。2019年国务院颁布了著名的“职教20条”，正式提出了中国特色高水平高等职业学校和骨干专业(群)建设计划，教育部和财政部随之落实并实施了这一建设计划。一些省份也依据这一方案，制定并实施省级层面的“双高计划”建设。已入选“双高计划”的高职院校谋划如何实践“双高”建设；未入选的学校也把“双高”建设当成了未来努力的方向。

“双高计划”实施两年来，就高水平专业群建设来看，布点最高的专业大类是装备制造大类，占比22.30%；布点最低的公安与司法大类，占比0.44%；公共管理与服务大类处于倒数第二位，占比1.10%。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属于公共管理与服务大类，从入选“双高计划”的253个专业群和1098个专业看，家政类专业群均榜上无名，尚属空白。从产业布局看，家政类专业群服务面向的是现代服务业。首批申报的389个专业群服务面向现代服务业的专业群有112个，占比29%。入选的253个专业群，面向现代服务业的专业群有64个，占比25%。虽然面向现代服务业的专业群占比不算低，但家政类专业群未能入选。家政服务业作为朝阳产业和新动能，是现代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家政专业(群)的发展现状明显与之不平衡和不协调。

家政类专业发展力量不仅弱小，未能成群发展，而且其发展水平尚未达到“双高计划”遴选标准，处于低水平建设行列。家政类专业发展的低水平、低质量与家政服务业发展高速度不协调、不平衡和不同步之间的矛盾，已成为家政类专业发展的主要矛盾。信息时代下家政产业的快速发展，使家政专业的适应性和人才培养的复合性面临着更高的要求，唯有集群化发展，才能应对挑战。[1]由此可见，探索建设高水平家政类专业是当前我们应研究的重要课题。

二、家政专业发展历程

家政专业首次进入我国高等教育，标志性事件是1919年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设立家事部，开设家政学专业。家政行业发展至今经历了四个阶段：

(一)民国时期家政学教育的兴起

1919年，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设立家事部，标志着家政专业教育在我国高校的兴起。后又有燕京大学和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等13所高校相继开设家政学专业。这个时期的家政专业教育由于受我国两千多年封建传统意识形态的影响，家政教育呈现出“女子”教育的特点，具有明显的传统家政教育特征和浓厚的封建主义色彩。[2]即便如此，其也仅持续了30年就中断了。

(二) 建国后家政学教育的中断

新中国成立后，进行了“三大改造”，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进入了社会主义社会。受当时意识形态的影响，家政与保姆和佣人画上了等号，被看做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东西，是不允许存在的。当时，未再开设家政专业，其专业的一些科目被拆散，归属于其他一些专业。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和学科进行了大调整，家政学科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在我国全部被撤销，家政学专业教育在大陆随之中断了近半个世纪。

(三)改革开放后家政学教育的春天

1978年是划时代的一年。3月，全国科学技术大会胜利召开，邓小平同志提出了“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的光辉论断，国家确立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根本方针。5月，光明日报发表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推动了全国思想大解放。12月18日，中国共产党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了解放思想和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思想的大解放不仅促进了经济的大发展，也促使着人们的生活理念、消费观念以及精神面貌发生改变，为家政学专业的复出提供了良好的社会环境。特别是改革开放后，我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济发展日新月异，家政学教育呼之欲出。1988年，湖北武汉首先破冰，成立了现代家政专修学校。1993年，吉林农业大学迈出了一大步，开办家政教育专业函授班。2003年，吉林农业大学家政学本科专业开始招生，填补了我国高校家政学科建设的空白。2012年，教育部把家政学专业列入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归属法学门下，给家政学专业安上了“户口”，家政学专业逐渐步入正规化发展轨道。[3]

(四)十九大以来家政学教育的提质扩容

中国共产党十九大报告作出了我国进入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新时代的重大判断，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主要矛盾的变化引发和带动了其他方方面面的改变，家政服务业与家政学教育也要与时俱进。2019年6月，国务院颁发了著名的“家政36条”——《关于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的意见》，[4]支持高校增设一批家政服务相关专业。教育部随即采取行动，进行贯彻落实，要求每个省至少有一所本科高校和若干所高职院校开设家政专业。2020年，教育部新设置了第14个学科门类——交叉学科门类。[5]同年，河北师范大学家政学专业成功申报交叉学科，按二级学科管理。[6]至此，家政学专业名正言顺，在我国正式“安家落户”。

三、现代家政专业发展现状与问题分析

在国家政策和市场需求的双重推动下，家政服务业市场化、产业化和社会化发展进程明显加快，呈现出强大的活力和蓬勃生机。不容忽视的是，家政服务业从业人员队伍建设相对滞后。据统计，家政服务从业人员中初中学历的占51.5%，初中及以下的占85.9%，高中及以下的占97.8%。较低的文化水平决定了家政服务从业人员在接受培训与创新服务方面的能力较弱，与行业发展的需求不相适应。具体数据如表1所示。

表1 家政服务从业人员的受教育程度

由此看来，家政从业人员的学历水平与文化素养太低是制约家政服务发展的主要原因。虽然一些高校开设了家政学相关专业，但是专业建设水平和人才培养规模明显不足，无成型的模式，把家政相关专业办出水平和办出特色，更是一大难题。调研得知，当前家政专业办学情况并不理想。其中最突出的难点和痛点主要在以下方面：

(一)生源不足

据《中国青年报》不完全统计，截至2021年5月，全国122所高校开设了125个家政相关专业，在校生1344人，校均不足20名。就高职院校而言，2019年高职院校人才培养状态数据采集平台显示，全国高等职业院校设置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点共68个(实际招生专业点33个)，招生人数仅965人，平均每个学校招生约29人。不难发现，虽然国家有政策，社会有需求，学校有热情，但招生依然很冷，这也是家政专业建设和发展最大的瓶颈。

(二)家政学科体系尚不完善

就家政学科体系建设来说，教育部于2021年6月发文，把家政学科定位为交叉学科，虽然迈出了一大步，但仍按二级学科管理。虽然学科建设不能急于求成，需要逐渐发展，逐渐完善，但仍希望我国相关部门进一步加强家政学学科建设，建设家政学一级学科体系，完善家政学学科理论架构。

(三)家政专业设置滞后

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带动了家政服务业的飞速发展，国家层面将其定位为朝阳产业和新动能。家政服务业发展的新需求与新变化，倒逼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这对家政行业人才培养提出了新要求。我国高校家政类专业形式单一，人才培养与市场需求脱节，就业渠道单一，呈现出低水平发展状态，严重制约着家政服务业的发展。

(四)家政专业赖以生存的土壤贫瘠

现阶段，就现有的家政专业毕业生来看，大都改行从事其他行业，极少有人从事家政行业工作。家政专业培养的毕业生不愿意从事本专业，主要原因还在于家政行业发展不成熟，大学生从事家政业发展空间小，职业声望低。如果行业发展不成熟，家政专业赖以生存的土壤属于原生态，没有开发好，即使种子再好，也难茁壮成长。对以上的痛点和堵点，一些专家学者已在进行探索，[7-13]然而，对如何建设高水平现代家政“专业群”的研究涉及不多。

四、建设高水平家政专业群的必要性

“专业群”一词首次出现在《教育部关于全面提高高等职业教育教学质量的若干意见》(教高〔2006〕16号)一文中。该文提出要建立以重点专业为龙头，相关专业为支撑的“专业群”。在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中，又提出每一所职业学校集中力量办好当地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特色优势专业(集群)。2019年，《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建设高水平“专业群”。当下，国家已对197所高职院校“打造高水平专业群”预算经费超400亿元，占总预算的50%，将“专业群”建设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14]

反观国外，以美国为例。20世纪70年代，美国为化解家政学发展危机，把家政学改名为人类生态学、家庭与消费者科学、人类科学等，并于2010年建成家政学科群，包括10个学科和33个专业。这跳出了原来家政学狭窄的范围，形成了和其他学科融合发展态势，呈现出层次错落、类型多样、特色鲜明的学科专业布局。[15-16]显而易见，建设高水平家政专业群不仅势在必行，而且切实可行。

(一)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从家政教育百年发展的历史和现状来看，虽一波三折，步履维艰，但总体趋势向好。习近平总书记在2018年“两会”上指出，家政业是朝阳产业，既满足了农村进城务工人员的就业需求，也满足了城市家庭育儿养老的现实需求，要把这个互利共赢的工作做实做好，办成爱心工程。李克强总理也曾指出家政服务业是大产业，属于经济新动能。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民的需求越来越多样化、差异化、个性化，迫切需要具备高级家庭管家、家庭医生助理、私人助理、涉外家政、居家智能化、幼儿教育、心理学、茶艺以及家庭心理咨询与治疗等能力的高素质综合型人才。当前设置的 “家政服务与管理”专业，其内涵涉及家庭服务、母婴护理、养老护理和营养膳食等方面。这种单枪匹马与单打独斗的专业设置方式，无法满足现代经济社会、产业发展以及劳动力市场的需求，而且这种矛盾日益尖锐。建设高水平家政专业群，培养更多更专业的家政人才，不仅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载体，也是扩大就业的重要渠道，将成为今后一个时期内我国培育就业的新增长点。

(二)新时代社会发展的需要

国家发改委发布了《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2019年本)》，共涉及行业48个，1477条，其中鼓励类821条，限制类215条，淘汰类441条。与上一版相比，从行业看，鼓励类新增“人力资源与人力资本服务业”、“人工智能”、“养老与托育服务”和“家政”等4个行业。随着我国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居民收入水平不断提高，人民生活方式加速现代化，改善型消费不断增加和老龄化日益加剧，这些新变化都强烈呼唤着家政专业提质扩容，倒逼建设高水平家政专业群，为新时代社会发展提供智力支持和人才支撑。

(三)落实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的需要

国家层面出台关于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的“家政36条”后，地方政府也都结合各自实际情况，纷纷制定出台各自的实施方案。其中力度最大的是广东省，[17]其提出到2021年，在全省至少2所本科高校和30所职业院校以及60所中等职业学校开设家政服务相关专业，每年招生规模不低于2万人，推动10所技工院校开设家政服务相关专业，每年招生规模不低于2000人。虽然新设的高职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点达到68个，增幅同比增长132%，但要真正实现从量变到质变，建设高水平家政专业群是切实可行的路径。

(四)是破解“诺贝尔难题”的需要

2010年，3位英美经济学家因成功解释了“为什么在存在很多职位空缺的时候，仍有许多人失业”的问题而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我国家政服务业同样存在“用工荒”与“就业难”并存的诺贝尔难题，[18]一方面，家政服务业发展所急需的人才，高校家政学专业培养不出来；另一方面，高校家政学专业培养出来的人才，很难进入家政服务业找到用武之地。[19]因此，建设高水平家政专业群，是解决家政学专业“为谁培养人，怎样培养人”这一根本问题的有效途径，是破解“诺贝尔难题”的关键。下一步，要紧密对接未来家政服务业发展趋势和家政产业结构调整，积极布局家政专业群体系，以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为核心，积极吸纳医护类和管理类等专业，培养适应未来社会发展变化的复合型与创新型专业人才。

五、建设高水平家政专业群路径

由于行业、产业和区域间的差异，高水平专业群建设缺乏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标准，组群逻辑和建设方式可以有多种。但家政专业群作为一种新兴专业群，作为一种朝阳产业和新动能，是改善与提升百姓生活福祉的重要业态，是扩大就业的重要渠道，是事关“调结构、稳增长、促就业、优民生”的新兴业态。

(一)高水平现代家政专业群构成要素：参考老年服务与管理专业群建设

现阶段，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群建设还是空白，没有现成的模式，可以参考与之相近的老年服务与管理专业群建设模式。入选“双高计划”的老年服务与管理专业群主要有四所高职院校。具体内容如表2所示。

表2 入选“双高计划”的老年服务与管理专业群

从表2可以看出，一是专业数量不足，四所院校的专业数量均为3-5个；二是医学色彩非常明显，三所院校都有康复治疗技术专业，其中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还包括了护理与临床医学专业，重庆城市管理职业学院包括了康复工程技术专业，体现出养老服务行业领域医养结合的特点，紧密对接了国家提出的打造健康中国的新理念；三是体现了新一代信息技术对专业设置的影响。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把物联网应用技术专业纳入其中；四是体现了专业群建设是为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如食品营养与检测专业、劳动与社会保障专业、社会工作专业等均被纳入其中。总之，四所院校就同一专业群建设，各有特色、各有千秋。既有共性一面，也有个性一面。不仅体现了各自学校的办学传统和办学特色，又展示了新一代信息技术发展与产业转型升级对养老服务专业设置提出的新要求，还反映出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新期盼和新需求。

由此看来，高水平现代家政专业群的建设，要体现新定位、新内涵、新结构，要对接时代发展，对接数字经济，对接科技进步，对接市场需求，对接新职业岗位，要系统思考“为谁培养人、怎样培养人、培养什么人”这一根本问题。通过嫁接医疗卫生、营养和早期教育等优势专业，推动家政专业升级改造，成群发展，发挥群内专业的集聚效应和服务功能，培养出符合家政服务业发展的创新型、复合型和应用型人才，实现家政人才培养供给侧和产业需求侧结构要素全方位融合。

(二)高水平现代家政专业群建设路径：项目带动

当下，国家层面在推动公共领域的工程建设、“三农问题”和“扶贫攻坚”等重大工程时，大都通过项目制的方式推进，而且取得了很好的成效，被称之为“项目治国”。[20]在职业教育领域，近年来，国家通过立项建设示范校、骨干校、优质校和“双高计划”等，极大地推动了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项目治教”的优势逐渐显现，“项目治校”也逐渐成为高职院校治理的重要方法路径。无论是国家层面还是地方政府层面，亦或院校层面均可通过申报各级项目和课题，通过项目建设，探索可复制与可借鉴的模式，然后进行推广。

(三)高水平现代家政专业群建设的制度保障：以组织变革保障专业群建设

陈正江教授在《关于高水平专业群建设的四个问题》一文中，提出了“以群建院”的模式，即“一个院(系)对应一个专业群，院系的行政负责人同时也是专业群建设的负责人。”这种模式既可使校院两级管理顺利实施，又可使师生生存状态和发展指数、组织健康度和成长指数等内涵建设落到实处。[14]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归属公共服务与管理大类，根据学校办学传统和办学特色选取3-5个专业构建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群，据此组建公共服务与管理学院(系)。以菏泽家政职业学院为例，以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为龙头，以智慧老年服务与管理专业以及护理专业等为核心专业，组建新的公共服务与管理学院(系)，打破原来的院系布局，打破传统的专业单一发展体系，实现创新发展、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发展。

(四)高水平现代家政专业群建设的平台：深化产教融合

高水平的家政行业和产业是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赖以生存的土壤，没有产教融合，高水平家政专业人才培养则是无源之水。深圳职业技术学院能办成“当地离不开、业内都认可、国际可交流”的职业教育名校，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和华为等世界500强企业建立产业学院，实施深度产教融合。毋容置疑，家政专业群要与国内一流知名家政企业深入推进家政产教协同和校企合作才是实现高水平发展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