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女两袒之悟

蹇庐氏

先看一个真实故事：有位“天之骄子”甫从师范学院毕业，他问父亲：我今后是当教师还是按志趣和特长争取成为歌唱家？他的父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只能告诉你，应该选定一把椅子，如果想同时坐两把椅子，你只会掉在两把椅子中间的地上。”儿子听懂了父亲的话，最终，他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发挥特长。果然，一“鸣”惊人。他就是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

这个故事蕴含的，类似于“鱼”与“熊掌”所阐发的道理。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时，自然就产生“选定一把椅子”的问题。这是父亲希冀儿子要遵从内心，学会取舍，不然，左顾右盼，就像古人所说的“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而不救”，最后很可能是，想同时坐两把椅子，结果掉在了两椅中间，一屁股摔在地上。

其实，选定一把椅子，就是要做好选择题，即态度要端正、眼光要放长、心态要放平，学会限制、克制自己，不为所谓的一时之“好”，比如，好的行业、好的出路、好的回报、好的脸面……所惑。

这当然很难。再来看个或许是虚构的故事，见于《秋灯丛话》：“齐人有女，二人求见。东家子丑而富，西家子好而贫。父母疑不能决，问其女：‘定所欲适，难指斥言者，偏袒，令我知之。女便两袒。怪问其故。曰：‘欲东家食，而西家宿。此为两袒者也。”

这个齐女算是“人精”，居然说“东家有钱，我到东家吃饭，西家小伙漂亮，我就到西家睡觉”，她自然是想“两全其美”，鱼与熊掌兼得，既要金钱，也要美色。不过，她也不想想，“欲东家食”，你就不让其“宿”？或者说，“西家宿”后便直奔东家吃饭，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这种一厢情愿的选择，便是自不量力、贪得无厌。

面对这个两难的选择题，齐女的“两袒”，显然是痴心妄想。当然，如果抱持正确义利观，难题或许并不难。

不如，再听一段语重心长的教导：“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当官发财两条道，当官就不要发财，发财就不要当官。”这是习近平总书记这些年在多个场合对党员干部的谆谆告诫。这也是一道选择题，一道党员干部必须在“鱼”与“熊掌”之间作出正确选择的考题。

回首往事，不少先辈也曾将“鱼”与“熊掌”端上“桌”来，要求革命者选择。孙中山曾亲自批准将一副对联挂到黄埔军校大门上，上联是“升官发财请往他处”，下联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横批为“革命者来”。民族英雄吉鸿昌亲笔写下“做官即不许发财”，并将这句话烧制在瓷碗上，分送部属军官。

确实，为官与发财就犹如“鱼”与“熊掌”，企望两者兼得，无异于“齐女两袒”。

遗憾的是，尽管如此“美梦”很难成真，然而这样的现代“齐女”还真不少。有些贪官在落马后谈及贪腐诱因，就常常提到心态失衡，觉得自己比那些屡求于己的商人强得多，他们靠投机钻营大发其财、挥金如土，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高档名牌，住的是洋楼、别墅，出入有豪车代步，玩乐有美女陪伴，于是，心痒痒，终于在贪欲的牵引下，手也痒痒，将手伸了出去。

一時，可能是“好事成双”，官越当越大，财源滚滚而来。然而，揆诸历史和今世，想坐两把椅子，学“齐女两袒”，末了往往是官财两空，一屁股摔到地上。这种人，最终也只是“当了回临时保管员”。

图：付业兴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