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环境保全型农业之推进及启示——以长野县为例

黄令珑

（江西师范大学，江西 南昌 330022）

0 前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为解决农产品总量不足的矛盾，采用大量使用化肥和农药的生产方式，以达到农业增产目的。 但这种传统、落后的农业生产方式，也带来了农村地区水污染、土地重金属超标等严峻的环境问题。 为解决这类问题，党的十七届三中全会正式提出，要在中国发展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建立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农业生产体系[1]。

二战后，比中国更早进入经济高速发展期的日本也同样经历了一系列农业环境问题，为了实现农业的可持续发展，1992年日本政府在《新的食物·农业·农村政策方向》中首次提出并推行环境保护型农业的理念与模式，至今成绩斐然。

长野县作为日本的农业大县之一，重视农业的多功能性和自然循环机能的维持和促进，不断推进、深化该县环境保全型农业。 如今，该县的环境保全型农业已取得显著成效，县农政部推行环境保全型农业的一系列举措也可以给予我国发展环境友好型农业深刻启示。

1 长野县农业概况

长野县位于日本本州岛中部，处于关西、关东之间，在素有“日本屋脊”之称的中央高地上。 南北连绵212 千米、东西相距120 千米，总面积达13 562 平方千米，是日本的第四大县。 同时，长野县也号称日本的园艺王国，高原果树产业和蔬菜种植业都很发达，其中，莴苣和芹菜等农作物的产量均位于日本前列； 县内共有104 759 户农家，农户数量排名日本第一。 如表1 所示。

长野县是日本较早关注并实施环境保全型农业的地域。 1975年，根据日本农协的方针，长野县朝日村制定了以莴苣为主的叶类西洋蔬菜振兴目标，提出“蔬菜改良要从土壤改良开始”的宣言。 当地的农业自治团体基于土壤诊断，以深耕为主要措施，设置堆肥中心，给予农作物适当的养分与微量元素。 最后，土壤病害成功被抑制，莴苣田免受了连作灾害，这可谓是日本当代环境保全型农业的先驱之作[2]。

表1 2018年长野县主要农作物生产情况

2 长野县发展地方环境保全型农业举措

2.1 开发和推广环境保全型农业相关技术

对于生产者来说，农业技术是优质农耕必不可少的条件。 长野县农政部农技科设置农业关系试验场，在试验场进行例如使用LED“防蛾灯”防止虫害试验，利用天敌生物的防虫实验及利用暖化再现设施进行影响评价试验等，力争开发出降低成本、省能源、环保农业生产技术、全球变暖对策等技术。

除了试验场，长野县农政部每年都会整理出一册《有机农业民间技术事例》，将一些优秀事例编撰入册供农民阅览，分享经验的农民也会将经营特征、栽培方法、土壤及病虫害管理等技术一五一十地传授给他人[3]。

2.2 扩大地区范围内的环境保全型农业规模

2011年，日本农林水产省设立了环境保全型农业直接补助金，每年对符合条件的农户个体、 团体给与补贴。除了国家补助外，长野县也给予县内环境保全型农业直接补助金，引导农民主动采取这类生产方式，进一步鼓励环境保全型农业的发展。

2011年3月11 日，由地震及海啸引发的日本福岛核电站事件引发大众对日本的食品安全的关注，为了打消世界各地消费者的顾虑与担忧，近年来，日本政府一直在积极推进GAP 认证制度 (良好农业规范制度)，申请到GAP认证的农户也将更容易申请到环境保全型农业直接补助金。 长野县为开展持续农业生产的改善活动，提高产地农产品的信赖度，设置了长野县良好农业规范和长野县GAP标准，确定了生产技术规范，使得农民可以有的放矢。2016年，长野县内国际水准GAP 认证数量为14 例，近年来，长野县农政部通过开展宣传说明会等形式推进GAP 认证，2018年，该县已拥有28 例国际水准GAP 认证。

除GAP 认证之外，有机JAS 及生态农户也是环境保全型农业的重要认证制度，拥有标记认证的农产品增加了消费者认可度及产品附加值。 在第二期长野县有机农业推进计划的作用下，县内拥有有机JAS 认证的农地从2009年的 62 公顷扩大到 2015年的 122 公顷。 2016年，日本全国总农业用地中有机农地占比0.52%，长野县有机农业农地面积为355 公顷，占县内耕地面积的0.33%；县内生态农户数量2011年时达到7 531 户的峰值，2012年起认证数量逐年下降，但是这也与全国大环境的生态农户认证数量下降有关。 根据日本农林水产省2019年针对生态农户认定数量下滑原因的调查显示，多数生态农户不再认证是因为认定生态农户后并不能拥有农产品价格优势[4]。 2018年长野县拥有认证的生态农户2 284 名，在日本国内排名第10。

为了进一步推进与环境协调，与自然共生的可持续性高的农业，2009年长野县设立县知事认证的“长野县环境友好农产品认证” 制度。 2013年认证的农产品有270种，合计1 537 公顷，2018年认证的农产品总数上升至345 种，合计 1 829 公顷。

2.3 培养农业人才及健全各司其职的农政部门组织

农业环境政策需要多机关部门联合协作制定。 截至2020年4月，长野县农政部共有862 名在岗人员，设有农业振兴科、农业政治科、园艺畜牧科等几大部门，每个部门人员分工有序各司其职又相互配合，共同解决课题。

为使拥有高技术、 经营能力的农业经营者成为县内农业生产的主力军，为了尽早确保担负下一代农业发展的人才，确保人才的多样化，长野县农政部与日本农协等多部门联合，通过让农业经营者在县农业大学的学习及设立研修等制度，培养中坚骨干。2018年长野县农业管理指导师认定人数为1 036 人，农业专家人数为1 428 人，农业青年俱乐部成员共有961 人。

2.4 培养环境保全型农业的消费者和扩大流通

根据日本农林省的问卷调查，消费者对除了有机农产品能够保护环境认识度过半之外，其余的环境保全型农业生产方式几乎都不甚了解。 由此可见，消费者意识的培养还没有到位。

在第3 期长野县有机农业推进计划中，长野县农政部力图加强有机农业生产者、消费者、流通者的合作、沟通，让对有机农业和有机农产品感兴趣的生产者、 消费者、流通者等各种立场的人们聚集一堂，特别设立长野县有机农业推进平台，以此作为媒介让县民交换和共享信息。

此外，长野县还着重推行对下一代进行食育。 接收学生与城市居民来农村生产现场观摩见学，将农产品情况亲手“摆”在他们面前。县内现有食育推进志愿者20 455 名。2018年全年度，长野县共接收了 2 030 所学校，合计357 043 名学生前来农村体验。

3 长野县环境保全型农业实施情况

在长野县农户采取的环境保全型农业生产方式中，有机农业占比最高，约达46%；其次是施用堆肥，约达31%；地域特别认证及覆盖作物分别约为14%及9%。 2014—2017年，实施环境保全型农业的市町村数量、团队数量与发放金额逐年增加，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长野县的环境保全性农业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农户的认可。 如表2 所示。

表2 长野县环境保全型农业实施情况

2020年4月，长野县农政部发布了名为 “连接下一代，笑容洋溢的长野食物·农业·农村”的组合政策，今后仍将以培养农业人才、 扩大地区内环境保全型农业耕种面积、加强消费者对环境保全型农产品的认知、开发防止全球变暖和实现可循环资源的新技术等作为发展地方环境保全型农业的努力方向。

4 启示

日本的环境保全型农业，是当前中国现代农业生产方式转型的方向，贴近我国“加强生态文明建设，建立环境友好型社会”的目标。 因此，为发展地域环境友好型农业，我国政府可借鉴与吸收长野县的相关发展经验：1）农业生产结构转型既要有国家立法、出台政策及设置权威认证制度的引导，又有地方农业部门因地制宜、因势利导的推进；2）加速农业的绿色科技革命，推广绿色农业生产技术；3）政府要将科教兴农战略落实到新农村建设中，增强农村的科技实力及向生产力转化的能力，提高农民的科学文化素质，促进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化；4）政府、生产者、流通者、消费者要统筹发力，上下齐心，形成生态产业循环经济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