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金雄,洪小燕,朱永杰
茶农生计恢复力测度及影响因素研究——以安溪县为例
纪金雄1,2,洪小燕1,朱永杰2*
1. 福建农林大学安溪茶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1;2. 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依据生计恢复力理论,结合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构建茶农生计恢复力测度指标体系,选取福建省安溪县作为研究区域,运用综合指数法和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测度茶农生计恢复力并识别其影响因素。研究结果显示:(1)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数由高到低依次为:务工主导型>务农主导型>纯农业型,总体呈现由非农收入主导向纯农业收入逐渐减弱的态势,并且不同生计类型茶农在缓冲能力、自组织能力和学习能力3个属性维度存在显著性差异;(2)茶园规模、生计多样性、非农化程度、信贷能力、组织参与、技术培训质量、家庭规模对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显著的正向效应,而交通可达性、户主年龄、劳动力负担对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显著的负向效应。据此,提出加强生态茶园建设、延长茶产业链、扩大农村普惠金融覆盖范围、壮大新型茶业经营主体、提高茶农培训有效性等政策建议。
生计恢复力;茶农;可持续生计;安溪县
茶产业作为安溪县农民增收致富的重要载体和茶区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有力支撑,关系茶区众多农户的生计。截至2018年底,安溪县茶园面积4.40万hm2、茶叶产量7.12万t[1],涉茶总产值175.00亿元[2],连续10年位居全国重点产茶县之首。然而,茶农在茶叶生产过程中经常面临自然环境、市场变化、制度政策、经营困境、家庭结构变化等多源扰动影响,当其生计资本的获取与转换受限时将遭遇生计障碍,会给茶农生计可持续带来冲击和挑战,导致生计脆弱性的提高。当前,茶产业已成为安溪县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抓手,而茶农作为乡村振兴的微观主体,其生计发展能力和恢复力水平直接影响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效果,因此,增强茶农应对不确定性干扰的恢复适应能力,确保其生计系统处于良好发展状态,对促进安溪县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和乡村振兴具有现实意义。
目前国内学者关于茶农生计问题的研究大多基于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3-4],过多关注茶农生计资本的存量和组合方式,但生计资本的积累和转化并不能主动保护茶农免受冲击。而恢复力思维为农户生计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5],可以更加全面准确地把握农户生计的动态性[6],具有传统农户生计研究所不及的优势[7]。国内外学者关于农户生计恢复力的研究集中在概念内涵探讨[8]、评价模型构建[9]、恢复力水平测度[6,10]、影响因素分析[11-12]、生计恢复策略探讨[13-14]等方面。但尚未有学者从生计恢复力角度考虑如何提升茶农应对多源扰动的恢复适应能力,因而难以全面把握茶农生计系统的发展状态。因此,本文依据恢复力理论构建多源扰动影响下的茶农生计恢复力测度指标体系,选取福建省安溪县作为研究区域,采用综合指数法测度茶农生计恢复力水平,定量衡量茶农生计系统遭受干扰后恢复到维持其基本功能和结构的能力,并运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识别影响茶农生计恢复力的关键因素,为政府提升茶农恢复力以及促进其生计可持续发展提供对策建议。
生计恢复力作为研究农户应对和适应外界干扰和冲击的重要理论分析框架,已经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研究热点之一[5]。Chinwe较早提出了生计恢复力分析框架,将农户的生计资本、社会结构、外部扰动等因子分解构建为缓冲能力、自组织能力和学习能力3个属性维度[9]。该分析框架除了强调农户生计系统功能的稳定性维持之外,更加强调其从脆弱性环境中恢复的潜在能力[13],即生计恢复力是以降低生计脆弱性为目标,具有重组生计脆弱性结构的能力[15]。当茶农遭受多源扰动生计风险时,会导致其生计脆弱性发生,生计系统势必会发生改变并进行重构。茶农将凭借自身拥有的生计资源禀赋和权利对生计资本的结构进行调整来缓冲外界环境的干扰和冲击,并通过认知学习和自组织进行自适应策略的选择以维持和提高生计机会的能力,或者通过外部政策和市场的调节干预来促使茶农生计资本的增强和恢复,使其生计系统达到新的稳定状态,进而在新的环境条件下实现生计可持续发展。
生计恢复力的量化是准确识别低恢复力群体,直观比较农户生计恢复力差异的重要途径,是生计恢复力研究的关键内容。本文基于Chinwe构建的农户生计恢复力框架,结合茶农实际,将茶农面临的多源扰动因子转化为恢复力量化因子,从缓冲能力、自组织能力、学习能力3个维度构建茶农生计恢复力测度指标体系。
缓冲能力是用于描述系统或个体遭受外部干扰和冲击时能够维持原有组织结构和功能属性的能力[16],从农户生计视角而言,缓冲能力就是农户凭借生计资源禀赋抵御外部生计风险冲击的能力[6,12]。选取家庭劳动力、家庭成员健康状况、人均茶园面积、茶园土地质量、房屋资本、茶叶生产性设备数量、人均收入水平、家庭存款充裕度等8个指标表征茶农缓冲能力。茶农家庭劳动力越多、健康水平越高,应对外部扰动时的缓冲能力就越强。茶园面积和土地质量较大程度上决定了茶叶产量和质量,从而影响茶农生计资本的投入和生计恢复策略的选择。房屋资本和茶叶生产性设备作为茶农家庭应对外部干扰和冲击的重要物质资本,可以重新快速投入茶叶生产或者将其变现为金融资本以增强缓冲能力。家庭收入和存款是茶农抵御外部干扰和维持生计水平的最有效的关键因素,家庭人均年收入水平和存款充裕度越高,茶农的缓冲能力越强。
自组织能力反映了农户或集体组织融入地方经济、社会和制度环境的能力[17],通过集体行动、制度政策、社会网络关系来影响农户生计恢复力[18]。选取组织参与、政策扶持、社会网络、邻里信任度、市场便捷性、领导潜力等6个指标表征茶农自组织能力。茶农加入合作经济组织可以提高茶农的组织化程度和降低市场参与风险,其自组织能力也就越强。茶农能够获得政府补贴和优惠政策扶持机会越多,表明其整合资源的能力较强,擅于利用政府扶持政策来增强抵御风险的能力。茶农社会关系越广,在遭受生计风险时越可能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源来改善生计状况。茶农与邻里日常联系越紧密,信任度越高,越会共享有关茶叶生产销售信息并给予互助扶持。茶农居住地到茶叶交易市场的距离越近,对外交流和外销茶叶越便捷,越易于组织茶叶生产销售和扩大社会网络关系。家庭成员中有公务员或村干部表明茶农家庭具有较高的领导潜力,可以快速准确地获取抵御生计风险的有关信息和措施,迅速从外部干扰以及逆境中恢复。
学习能力是指农户个体学习、获取知识和技能并将其转化为实际生计资本的能力,对自身遭受外部干扰和冲击之后迅速调整生计策略以提升生计恢复力具有重要作用[19]。选取户主受教育程度、务农年限、信息获取能力、技术培训、购买农业保险等5个指标表征茶农学习能力。户主作为家庭生计的主要决策者,受教育程度越高,对有关茶叶种植生产新知识的学习和接受能力越强,对茶叶市场发展形势、国家政策的理解和把握能力也越强,更好地带领家庭选择合适的生计恢复策略应对外部干扰和冲击。茶农从事茶叶种植生产的时间越长,茶叶种植生产的经验越丰富,对自然灾害、病虫害感染、茶叶市场变化等风险的认知度越高。茶农获取茶叶种植生产信息的渠道越广,则获取和把握茶叶市场信息和政策越迅速,调整生计策略应对风险越及时。茶农家庭成员参加技术培训的次数越多,掌握茶叶生产加工的技能或其他职业技能越多,越有利于增强自身的生计恢复力。购买农业保险反映了茶农规避风险的意识较强,通过购买农业保险,可以减轻外部干扰带来的损失。
研究数据来源于课题组在2020年4—5月对安溪县西坪镇、龙涓乡、长坑乡、虎丘镇、感德镇、祥华乡、剑斗镇等7个重点产茶乡镇的实地调研,这些乡镇茶园面积与茶叶产量均约占安溪县茶园总面积与茶叶总产量的三分之二,因此,选取这7个乡镇作为本研究的调查区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采用问卷调查和半结构式访谈相结合方法获取茶叶种植户数据,调查内容涉及茶农的家庭基本信息、茶叶种植情况、生计资本、生计风险感知等情况,本次调查共计发放问卷250份,收回有效问卷231份,问卷有效率为92.40%。
2.2.1 数据标准化与指标权重
在对茶农生计恢复力进行测度之前,采用极值法对各测度指标的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以消除各测度指标之间量纲和数量级的差异影响,处理公式如下:
式中,X为行列的原始数据,γ为列原始数值的最小值,γ为列原始数值的最大值,X'为标准化后的行列的数据。
采用熵值客观赋权法确定茶农生计恢复力测度指标权重系数,计算公式如下:
①计算第项指标下第个样本茶农指标值的比重P:
②计算第项指标的熵值e:
③计算第项指标的差异系数g:
g=1-e
④计算第项指标的权重:
式中:=1,2,…,;=1,2,…,。
样本茶农生计恢复力测度指标描述性统计及其权重系数如表1所示。
表1 茶农生计恢复力测度指标权重
2.2.2 a信度与效度检验
运用SPSS 21.0统计软件对调查获取的原始数据进行信度与效度检验,结果显示,Cronbach's系数为0.768,说明问卷调查获取的数据信度可以接受;KMO值为0.722,Bartlett球体检验的近似卡方值为1 850.211,检验统计量的概率为0.000,表明测度指标的效度检验良好。
2.2.3 茶农生计恢复力测度方法
R=B+S+L
式中,B、S、L分别表示第个样本茶农的缓冲能力指数、自组织能力指数和学习能力指数;R表示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数;X'表示第个样本茶农第项指标的标准化值;表示第项指标权重;W表示维度层权重,采用等权重。
农户所采取的生计方式是其生计结构最重要的特征,不同的生计方式在遭受不确定性的扰动和冲击下所表现的恢复力各不相同。借鉴以往学者对农户生计类型的分类方式[20],结合安溪县茶农生计实际情况,根据茶农家庭农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将茶农生计类型划分为纯农业型、务农主导型、务工主导型(表2)。
3.2.1 茶农生计恢复力总体情况
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数的高低反映了茶农生计系统在遭受不确定性的干扰和冲击时利用自身生计资源禀赋缓冲干扰并通过认知学习和自组织以维持和提高生计能力的强弱。测度结果显示(表3),务工主导型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数均值最高(0.499),务农主导型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数均值次之(0.455),而纯农业型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数均值最低(0.372)。通过单因素方差分析,发现不同生计类型茶农生计恢复力存在显著差异,生计恢复力指数的变化趋势总体上反映出其生计策略由多样性向单一性变化,同时也表明茶农生计由单一的务农型生计策略向多样化的兼业综合型生计策略转变有利于增强抵御生计风险的能力。
通过绘制生计恢复力指数散点图(图1),进一步分析不同生计类型茶农内部生计恢复力的差异。被调查茶农的生计恢复力指数分布在0~0.90,总体上以中、低水平为主,其中,纯农业型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数主要集中分布在0.20~0.50,以低恢复力为主,内部呈现两极分化;务农主导型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数主要集中分布在0.20~0.70,从低恢复力到高恢复力分布较为连续,内部分化不明显;务工主导型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数主要集中分布在0.30~0.90,但在0.30~0.55、0.60~0.70和0.80~0.90出现较为明显的分化,主要是因为部分务工主导型茶农拥有多样性的生计活动、较高的家庭储蓄和广泛的社会网络关系,说明金融资本和社会资本对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重要的分化作用。
表2 茶农生计类型
3.2.2 不同生计类型茶农生计恢复力属性维度对比分析
从各属性维度来看,3种类型茶农的缓冲能力均相对较强,而学习能力均相对较弱,可见,不同生计类型的茶农在3个维度上的能力表现均存在失衡,这将影响茶农生计的可持续发展。务工主导型茶农在缓冲能力、自组织能力、学习能力均排名第一,而纯农业型茶农在3个属性维度上的能力表现相对较弱,茶农生计恢复力在3个维度上总体呈现由非农收入主导向纯农业收入逐渐减弱的态势。
立足于现阶段而言,企业各个物流部门中,很少运用信息系统展开管理,其并未充分融入各项工作中[2]。同时具备信息系统的物流服务部门在信息系统业务和功能方面都不完善,没有必要的决策功能和远程通讯能力,从而对企业物流发展造成了严重影响。
对比不同生计类型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标均值可以发现(表4),纯农业型茶农在家庭劳动力、健康状况、房屋资本、人均年收入和家庭存款等缓冲能力指标弱于其他类型茶农,缓冲和抵御外部生计风险冲击的能力相对较弱;纯农业型茶农在组织参与、政策扶持、社会网络方面的表现也较差,反映其构建社会网络关系的能力和整合资源的能力较弱,进而影响其自组织能力水平;另外,纯农业型茶农在教育程度、信息获取、技术培训方面处于劣势,导致其获取新知识和技能以及洞悉风险的能力受限,因而其学习能力水平较低。综上分析,不同生计类型茶农生计恢复力结构不均衡,会对茶农的缓冲能力、自组织能力和学习能力分化产生影响。
表3 不同生计类型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数
注:***、**、*分别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上显著
Note: ***, **, * indicate significant at the levels of 1%, 5%, and 10%, respectively
图1 不同生计类型茶农生计恢复力指数散点图
表4 不同生计类型茶农家庭生计恢复力指标特征
注:***、**、*分别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上显著
Note: ***, **, * indicate significance at the levels of 1%, 5% and 10%, respectively
3.3.1 变量选取
在多源扰动影响下,茶农生计恢复力的增强是适应不确定性干扰以及从脆弱性环境中恢复的重要条件,因此,分析影响生计恢复力的关键因素有助于识别茶农从扰动中恢复的制约要素,进而为制定生计恢复策略提供依据。
因变量:选取不同生计类型茶农生计恢复力作为因变量。核心变量:在参考已有文献并结合茶农实际情况的基础上,选取生计多样性、非农化程度、信贷能力、交通可达性、组织参与、技术培训质量、风险影响度认知作为核心解释变量。控制变量:选取户主年龄、家庭规模、劳动力负担、茶园规模作为控制变量。核心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的具体定义及描述性特征见表5。
3.3.2 模型构建与检验
为了探索不同生计类型茶农生计恢复力的关键影响因素,本文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模型设定如下:
R=α+βZ+μ
其中为茶农生计恢复力;为常数项;β为第个变量的系数;Z(=1,2,…)表示茶农生计恢复力所有可能的影响因素,μ为扰动项。
对模型解释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检验结果显示(表6),方差膨胀系数(VIF)检验值均小于10,说明解释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对模型的拟合优度和显著性进行检验,不同生计类型茶农生计恢复力多元线性回归方程的调整2均大于0.6,检验统计量对应的概率=0.000均小于显著性水平0.05,表明模型的拟合优度较好,并且是显著的。
注:***、**、*分别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上显著
Note: ***, **, and * are significant at the levels of 1%, 5% and 10%, respectively
3.3.3 回归结果分析
回归结果显示,生计多样性指数对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非农化程度仅对务农主导型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较为显著的正向影响。生计多样性指数是衡量茶农家庭自我恢复能力的一项重要指标,生计多样性和非农化程度越高,说明茶农家庭从事生计活动的类型多,非农收入比重越高,家庭经济系统的多样性和稳定性越好,外部扰动对茶农生计的影响就越小。信贷能力对纯农业型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极为显著的正效应,由于茶农对茶叶收入依赖过高,在遭受生计风险时,具有信贷能力的茶农可以通过向金融机构贷款获取金融资本缓解生计脆弱性,有助于迅速获取生计资本防止陷入生计困境。
交通可达性对务工主导型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极为显著的负效应,外部交通环境不便会影响茶农外出务工,制约收入多样化。组织参与、技术培训质量对不同生计类型茶农的生计恢复力均具有极为显著的正效应,茶农通过参加茶叶专业合作经济组织,获取技术培训和茶园管理指导,以及市场信息等帮助,提高了茶农的组织化程度和应对市场风险的能力,另外通过参加技术培训获取多样化的新知识和技能,可以提高茶农的茶叶生产加工能力和有效拓宽茶农的非农就业渠道,有助于构建稳定均衡的多样化生计方式。风险影响度认知仅对务农主导型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茶农家庭遭受生计风险的影响程度越大,表明其生计恢复力越低。
户主年龄对纯农业型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非常显著的负效应,说明户主年龄越大,在进行生计决策时越保守[21],往往会选择单一的传统茶叶种植生计策略,且对新知识、新技术和新信息的学习和接受能力越缓慢,从脆弱性环境中恢复的能力越弱。家庭规模对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家庭人口越多,则劳动力越多,可以更合理地进行家庭分工,从事多样化的生计活动,增强抗风险的能力。劳动力负担对务农主导型和务工主导型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完全相反的影响效应。劳动力负担正向影响务农主导型茶农生计恢复力,究其原因,由于务农主导型茶农是以茶叶种植生产作为主要生计活动,非劳动力虽然未能承担起家庭重任,但在需要时,可以转化成一定的劳动力,辅助家庭快速恢复茶叶种植生产,有利于增强家庭的缓冲能力。但对于务工主导型茶农而言,其以外出务工作为主要生计活动,非劳动力占比越高,需要花费较多的时间和精力用于照料孩子和老人,只能就近从事短期零工,导致家庭收入降低,削弱了家庭应对生计风险的能力。茶园规模对茶农生计恢复力具有极为显著的正效应,茶园是茶农赖以生存的重要自然资本,特别是纯农业型茶农对其具有很强的依赖性,当遭受生计风险冲击时,可以通过茶叶再生产或茶园流转获取经济收入维持生计;而务工主导型茶农虽然对茶园的依赖性越来越小,但也不会放弃茶园,部分茶农会将茶园以较低的价格出租或者无偿提供给亲友管理,将其作为应对不确定性扰动和冲击的最后生计资源。
本文基于Chinwe构建的农户生计恢复力框架,从缓冲能力、自组织能力、学习能力3个属性维度构建了茶农生计恢复力测度指标体系,利用安溪县231份茶农实地调研数据,运用综合指数法和多元线性回归模型,从微观茶农视角评估和分析了不同生计类型茶农生计恢复力水平,并识别出多源扰动下影响茶农生计恢复力的关键因素,得出以下结论:
(1)从整体上来看,安溪县茶农生计恢复力水平总体以中、低恢复力为主,其变化趋势反映出其生计策略由多样性向单一性变化,可见,单一的生计策略会增加茶农面临不确定性扰动和冲击的风险。因此,安溪县应进一步推动茶产业转型升级,延长茶产业链,促使茶产业由第一产业向第二、三产业延伸,特别是要大力发展茶叶精深加工和茶文化休闲旅游,为当地茶农提供多元化的生计活动,拓宽低恢复力茶农群体的非农收入渠道,实现生计多样性,以提高其从脆弱性环境中恢复的能力。
(2)从属性维度来看,由于不同生计类型茶农家庭生计恢复力结构不均衡,缓冲能力、自组织能力和学习能力出现了分化,导致不同生计类型茶农在各属性维度上的能力表现出现失衡,从而影响茶农生计的可持续发展。在后续的茶农生计恢复力建设中,应更加注重培养和提升茶农的学习能力,同时还应进一步增强自组织能力和缓冲能力,促进3个属性维度能力协调发展,进而实现茶农整体生计恢复力的提升。
(3)由于纯农业型茶农的生计资本整体相对较弱,恢复力水平也较低,致使其生计脆弱性程度较高,要增强纯农业型茶农生计系统的可持续性,就需要将生计脆弱性转化为生计恢复力。研究结果表明,茶园规模、信贷能力、组织参与、技术培训质量是显著正向影响纯农业型茶农生计恢复力的关键因素。因此,提出以下政策建议:首先,要加大生态茶园建设扶持力度和覆盖面,引导茶农积极参与茶园生态建设与土壤改良,提高茶园抗灾强度和茶叶品质,增强茶农利用茶园缓冲外界环境干扰和冲击的能力。其次,要扩大农村普惠金融覆盖范围,提升具有较高信用茶农的小额信贷额度,减少金融资本短缺对茶农多样化生计策略选择的制约,为陷入生计脆弱性环境的茶农进行生计恢复重建提供金融支持。再次,要进一步探索和优化小农户和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的实现路径和扶持政策,培育和壮大新型茶业经营主体,增强其辐射带动茶农发展的能力,引导茶农向新型茶业经营主体有机集聚,以此增强茶农自组织能力。最后,要提高茶农技术培训的精准度和有效性,分领域、分类型开展包括茶叶生产加工技术、茶园经营管理、外出务工技能、创业就业等多种形式的技能培训,增强茶农的学习能力。
[1] 泉州市统计局. 泉州统计年鉴2019年[EB/OL]. (2019-10-18)[2020-08-24]. http://tjj.quanzhou.gov.cn/tjzl/ tjsj/ndsj/201910/t20191018_1929235.htm. Quanzhou Statistics Bureau. Quanzhou Statistical Yearbook 2019 [EB/OL]. (2019-10-18)[2020-08-24]. http://tjj.quanzhou. gov.cn/tjzl/tjsj/ndsj/201910/t20191018_1929235.htm.
[2] 安溪县人民政府.农业文化遗产助推乡村振兴[EB/OL]. (2019-11-01)[2020-08-24]. http://www.fjax.gov. cn/zwgk/ zdgkxx/ggwhty/ycbh/201911/t20191107_1937819.htm. Anxi County People’s Government. Agricultural cultural heritage boosts rural revitalization [EB/OL]. (2019-11-01)[2020-08-24]. http://www.fjax.gov.cn/zwgk/ zdgkxx/ ggwhty/ycbh/201911/t20191107_1937819.htm.
[3] 苏宝财, 陈祥, 林春桃, 等. 茶农生计资本、风险感知及其生计策略关系分析[J]. 林业经济问题, 2019, 39(5): 552-560. Su B C, Chen X, Lin C T, et al. Analysis of the relationship among tea farmers’ livelihood capital, risk perception and livelihood strategies [J]. Issues of Forestry Economics, 2019, 39(5): 552-560.
[4] 苏振, 李秋莹. 桂林漓江流域旅游地茶农户生计的改善路径——基于可持续生计视角[J]. 安徽农业科学, 2016, 44(21): 205-207. Su Z, Li Q Y. The path for improving tea farmers’ livelihood in tourist destination along Lijiang river valle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J]. Journal of Anhui Agricultural Sciences, 2016, 44(21): 205-207.
[5] Forster J, Lake I R, Watkinson A R, et al. Marine dependent livelihoods and resilience to environmental change: a case study of Anguilla [J]. Marine Policy, 2014, 45(3): 204-212.
[6] 陈佳, 杨新军, 尹莎. 农户贫困恢复力测度、影响效应及对策研究——基于农户家庭结构的视角[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16, 26(1): 150-157. Chen J, Yang X J, Yin S. Measures of the resilience, effect and countermeasures of household poverty: the perspective of household structure [J]. China Population,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2016, 26(1): 150-157.
[7] 温腾飞, 石育中, 杨新军, 等. 黄土高原半干旱区农户生计恢复力及其影响因素研究——以榆中县为例[J]. 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 2018, 39(5): 172-182. Wen T F, Shi Y Z, Yang X J, et al. The resilience of farmers' livelihoods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in the semi-arid area of the Loess Plateau: a case study of Yuzhong County [J]. Chinese Journal of Agricultural Resources and Regional Planning, 2018, 39(5): 172-182.
[8] Speranza C I, Wiesmann U, Rist S. An indicator framework for assessing livelihood resilience in the context of social-ecological dynamics [J]. 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 2014, 28(1): 109-119.
[9] Noralene U Y, Takeuchi Y, Shaw R. Local adaptation for livelihood resilience in Albay, Philippines [J]. Environmental Hazards, 2011, 10(2): 139-153.
[10] Merritt W S, Patch B, Reddy V R, et al. Modelling livelihoods and household resilience to droughts using Bayesian networks [J]. Environmen Development & Sustainability, 2016, 18: 315-346.
[11] Maleksaeidi H, Karami E, Zamani G H, et al. Discovering and characterizing farm households’ resilience under water scarcity [J]. Environment Development & Sustainability, 2016, 18: 499-525.
[12] 李聪, 王磊, 康博纬, 等. 易地移民搬迁农户的生计恢复力测度及影响因素分析[J]. 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9, 39(4): 38-47. Li C, Wang L, Kang B W, et al. Measurement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livelihood resilience of relocated immigrants [J]. Journal of Xi'an Jiaotong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2019, 39(4): 38-47.
[13] Twine W. Multiple strategies for resilient livelihoods in communal areas of South Africa [J]. African Journal of Range & Forage Science, 2013, 30(1): 39-43.
[14] 冯伟林, 李聪. 易地扶贫搬迁农户生计恢复策略选择的影响因素研究——基于陕西安康的农户调查[J]. 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20, 37(2): 73-81. Feng W L, Li C.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choice of the livelihood recovery strategies by the resettled rural households: based on the investigation of Ankang in Shaanxi Province [J]. Journal of Yunnan Minzu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s), 2020, 37(2): 73-81.
[15] 李勇进, 陈文江. 从生计脆弱性到生计恢复力的转化——以民勤绿洲为例[J]. 鄱阳湖学刊, 2015(4): 19-26. Li Y J, Chen W J.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livelihood vulnerability to livelihood resilience: a case of Minqin Oasis [J]. Journal of Poyang, 2015(4): 19-26.
[16] Carpenter S, Walker B, Anderies J M, et al. From metaphor to measurement: resilience of what to what? [J]. Ecosystems, 2001, 4(8): 765-781.
[17] Milestad R, Darnhofer I. Building farm resilience: the prospects and challenges of organic farming [J]. Journal of Sustainable Agriculture, 2003, 22(3): 81-97.
[18] Fuchs C. The antagonistic self-organization of modern society [J]. Journal of the Japanese Society of Applied Science, 2004, 14(1): 183-209.
[19] Cooper S J, Wheeler T. Adaptive governance: livelihood innovation for climate resilience in Uganda [J]. Geoforum, 2015, 65: 96-107.
[20] 赵雪雁. 生计资本对农牧民生活满意度的影响——以甘南高原为例[J]. 地理研究, 2011, 30(4): 687-698. Zhao X Y. The impact of livelihood capital on the life satisfaction of peasants and herdsmen: a case of Gannan Plateau [J]. Geographical Research, 2011, 30(4): 687-698.
[21] 李聪, 高梦. 新型城镇化对易地扶贫搬迁农户生计恢复力影响的实证[J]. 统计与决策, 2019, 35(18): 89-94. Li C, Gao M. Empirical on impact of new urbanization on rural households’ livelihood resilience under migration and relocation for poverty alleviation [J]. Statistics and Decision, 2019, 35(18): 89-94.
Study on the Measurement of Tea Farmers’ Livelihood Resilience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A Case Study of Anxi County
JI Jinxiong1,2, HONG Xiaoyan1, ZHU Yongjie2*
1. School of Anxi Tea,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Fuzhou 350001, China; 2.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3, China
Based on the theory of livelihood resilience and the analysis framework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a tea farmer’s livelihood resilience measurement index system was constructed. Anxi County, Fujian Province was selected as the research area, and the comprehensive index method and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model were used to measure tea farmers’ livelihood resilience and identify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The results of the study show that the tea farmers’ livelihood resilience index from high to low is as follows: labor-oriented>agricultural-oriented>pure agricultural type. The overall trend is gradually weakening from non-agricultural income to pure agricultural income.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three attribute dimensions of buffer capacity, self-organization capacity and learning capacity. Tea garden size, livelihood diversity, degree of non-agriculturalization, credit capacity, organizational participation, technical training quality, and family size have significant and positive effects on the resilience of tea farmers’ livelihoods. While traffic accessibility, age of the head of household, and labor burden have significantly negative effects on tea farmers’ livelihood resilience. Some suggestions were proposed as follows: 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tea gardens, extending the tea industry chain, expanding the coverage of rural inclusive finance, expanding the main body of the new tea industry, and improving the effectiveness of tea farmer training.
livelihood resilience, tea farmers,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Anxi County
S571.1;F307.12
A
1000-369X(2021)01-132-11
2020-08-25
2020-10-23
农业农村部资助项目(KMD18003A)、福建农林大学安溪茶学院青年骨干培养基金项目(KH1600590)
纪金雄,讲师,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农户及组织管理、林业经济管理方面的研究,jinxiong_ji@fafu.edu.cn。*通信作者
(责任编辑:黄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