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彬
经常是,接近饭点的时候,我们玩耍回来,刚进门,母亲就叫我去地里摘菜。
苦瓜藤太绵,要用小刀割;软姜叶一掐,就流出嫩汁。最怜那紫茄,刚显出圆润的腰枝,就成了躲在幕帘后,将远嫁的表姐。
一棵棵海椒树,高大茂盛,似乎要没过我们的头顶。白天空气中灼烧的热量,被夜晚慢慢吸入锥形的肉体。它要等待幸福的雷电和暴雨,与三十个太陽一起走进秋天。
由绿,而紫,而红,而澄明。更多没有来得及在夏天采摘的海椒,经秋之后,会在树冠亮出一簇簇酡红。
母亲常叹:有些人,就是这样——海椒命,只有熬到老,才红。
但是红又怎样呢?无非就是,一头扎进盐水,在圆形的陶器中,在另一个天地,壮烈另一段苦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