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会

侯心川

京剧《诗文会》由沈凤熙、李岳南根据明代戏剧家吴炳所撰传奇《绿牡丹》改编。故事讲述了明朝员外沈重为女沈婉娥择婿，以诗文选取优。

1 明朝员外沈重出身于书香世家，他唯一的女儿沈婉娥才貌出众，远近闻名。婉娥到了婚嫁的年龄，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但沈重决定“会诗选婿”，命人贴出了告示。

2 牛斯文看见告示后，急忙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好友车步清，并问：“你了解沈小姐吗？”车说：“沈、车两家是世交，你看那里，左边是我妹妹车静芳，右边是沈婉娥，她们正在切磋诗文呢。”

3 看见沈婉娥，牛斯文眼睛一亮，暗想：比诗一定要胜。车家兄妹靠父母生前留下的钱财过日子，哥哥车步清吃喝玩乐样样行，就是不爱念诗文，他对沈婉娥垂涎已久，也要去参加比诗会。

4 是日，牛斯文、车步清和顾子玉都来沈府应试。沈重说“古人说文以会友，友以辅人，今天雅室会诗，不过是互相取益，望三位谨守会规。”牛、车二人说：“老伯，晚生学富五车，下笔万言，万万不会作弊。”车步清的丫鬟飘香和牛斯文的书童都等候在室外。

5 沈重接着说：“窗外绿色牡丹最奇，今天就以《绿牡丹》为题，请各位赋七言绝句一首。”说完又对身边家丁说：“你代我监考，我先告退了。”考试开始了，顾子玉稍作思考，提笔就写。

6 而车步清大声问：“牛兄，方才出的题目是绿……绿什么？”牛故意高声答：“是以《绿牡丹》为题，赋七言绝句一首。”车又大声重复一遍：“啊，是以《绿牡丹》为题……”“这题目真好。”两人假意说着，抓耳挠腮向外张望。

7 听到牛、车二人的对话，飘香和书童悄悄离开沈府，不久后又悄悄溜了回来，并大声咳嗽。车步清忙说：“我肚子疼，我要出恭。”取签外出，飘香交与他夹带后又回到考场。牛斯文接着也大叫肚子疼，取签如厕时，向书童取夹带后回到原位。顾生觉察到二人的异样，一笑置之。

8 牛斯文与车步清很快将在外面写好的诗抄到考卷上，三人先后交了卷。沈员外回到大厅，评阅后笑道：“都是佳作难分高下，勉强排名的话，当推牛公子第一，车公子第二，顾公子第三。”说完便将卷子发给大家传阅。

9 “不是彭门贵种分，肯随红紫斗芳芬。胆瓶过雨遥天色，一朵偏宜剪绿云。”顾子玉念完车步清的诗，觉得诗好，只是略带脂粉气，“奇怪，二人不学无术，腹中空空，怎么写得这么好？”

10 此时，牛斯文对沈员外说：“沈伯，您说谁得第一谁就是您的女婿，晚生第一，沈小姐應该嫁给我。”车步清不示弱：“牛贤弟与沈小姐八字不合，您应该选我这样的才俊最为合适。”二人相持不下。

11 沈员外看两位“才俊”长得粗俗形秽，又各不相让，全无君子风度，说：“这样吧，今年是大考年，三位想必会去应试的，等金榜题名后，老夫践行诺言。”顾子玉忙说：“好！好！科场之中定愚贤。”

12 牛、车二人无奈离开了沈府。牛生暗想：“要中状元好不容易，沈家婚事结局难料，车妹静芳才貌双全，不如来个顺水推舟，先将车妹骗到手。”便说：“车兄，我决定将沈小姐让给你，可你得帮我说亲。”牛斯文一听不亦乐乎忙说：“就把我妹妹许配给你。”这正合牛生的心意，牛斯文拿了牛生的试卷往家赶。

13 早在比诗前，车步清与飘香商定，一听到题目就由飘香回家叫妹妹静芳代写，谎说参加沈府会诗，让静芳同意。如今要向妹妹提亲，他得思谋对策。回到家中，他装成醉酒样：“飘香，今天小姐写的诗只得了第二，要是得第一，那沈婉娥就成了你家小姐的嫂子了。”

14 车静芳沉不住气，从闺房里走了出来，说：“这是什么意思？”车步清答“沈老伯名为会诗，实为选婿，谁得第一，婉娥就与谁成亲。”妹妹听懂了说：“谢天谢地，不然婉娥嫁给你可要辜负了她的贤良淑德了。”

15 车步清得意地说：“可我好朋友的诗得了第一呢，不信你看。”说完将牛斯文的诗放在石桌上，他继续装酒醉睡了。

16 車静芳拿起诗念道：“纷纷姚魏敢争开，空向慈恩寺里徊。雨后卷帘看霁色，却疑苔影上花来。”“文情并茂，绘影绘形，好诗！”静芳惊叹，却感到诧异，不学无术的哥哥竟结交了这般才情出众的书生！

17 车步清说：“恭喜妹妹，贺喜妹妹，哥哥为你说了一门亲事。”车妹问：“对方是谁呀？”兄答：“就是你刚才读的这首诗的作者牛斯文公子！”车静芳不解：“他不是应该与婉娥成亲吗？”兄弟解释：“牛公子是我好友，他将婉娥让给我，我就把你许配给他了。”

18 车静芳想：这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怎么能让来让去，我可要慎重从事，便说：“我要面试他的真才实学！”“哪有姑娘家面试男子汉大丈夫的？”车步清说。静芳坚持说：“不面试的话，此事就作罢！”车步清只能说：“好好好，我去叫他来面试。”

19 车步清找到牛斯文商议。牛斯文说：“我那诗是叫落魄书生谢瑛代写的，让书童传递的，现在要面试相亲可难住我了。”牛步清说：“那就叫谢瑛再代你去面试呀。”

20 牛斯文要谢瑛代自己去面试，谢瑛说：“一个女子未必精通文墨，你能应付过去的！”牛斯文说：“比诗那天，得第二名的诗就是她写的。”车步清说：“就是我的妹妹。”谢瑛说：“既是你妹妹的亲事，越发不能骗人，实难从命。”

21 牛斯文威胁道：“你忘了，你当初落魄在客店，是我爹替你还了账，又叫你到我家坐馆当塾师，如今我是主人，你得听我的。不然一张状子告你在我府做强盗，送你去坐牢！”谢瑛只得暂且应允，想到时见机行事。

22 谢瑛假冒牛斯文来到车家面试。车静芳仍以《绿牡丹》为题，请谢瑛赋七言绝句一首。只见谢瑛器宇不凡，静芳心生爱慕，期盼他能妙笔生花，成就自己的婚事。而谢瑛见车小姐端庄慧美，实在不忍心欺骗她，几次拿起笔又放下，如坐针毡。

23 车静芳命飘香点一支香，若香尽无诗即收卷。谢瑛忽生一计写下了歪诗一首，起身离去。车步清念：“绿色牡丹真奇怪，非红非紫非黄白。借问此花何所似，乌龟背上长青苔。”静芳一听气愤地责问哥哥：“这种庸才你也敢给我提婚，以后我的婚事自己做主。”

24 谢瑛愤然离开了牛家，无处可去的他路遇好友顾子玉。诉说原委后，子玉深表同情，当即邀谢瑛同住家中，又相约大考时同去应试。不久，科考结束，谢瑛得中状元，顾子玉得中榜眼。

25 这天，沈员外正静候佳音，牛斯文和车步清先后前来求见，都说自己中了状元。沈重说：“一科之中，哪有两名状元？”二人都说自己是真的，对方是假冒的。“那就请二位复试一下，以辨真伪，伪者送官查办。”沈重令家丁严守门户，不准进出。牛、车困在沈府，无计可施。

26 此时，家丁报：“状元公到！有请！”沈重将谢瑛、顾子玉迎进大厅。沈员外仔细看报条：状元谢瑛，榜眼顾子玉赫然在目。谢瑛向沈伯说明：“先前笔试是被迫代笔的，现特来致歉请罪。”

27 沈员外道：“如今事情已经明了，不必多心”，反请谢瑛帮忙，说：“顾子玉品学兼优，我有意将小女许配与他，请状元公做媒成全。”谢瑛走向顾子玉从中说合，顾子玉欣然应允，连忙参拜岳父大人。

28 顾子玉对岳父说：“听说车步清的妹妹才貌非凡，会诗得第二名的诗卷也是她作的。岳父与车家又是世交，能否请您做媒，将车小姐许与谢仁兄？”沈重笑道：“这正合我意。事也凑巧，车小姐正在我府，二位回避一下，我请她出来商议。”

29 家丁请出了沈婉娥和车静芳，沈重讲明一切。静芳一听到自己的婚事，忙说：“老伯的恩情我领了，只是上次哥哥骗得我好苦，这次能不能让我先见见状元公？”沈重说：“行，行，恰巧他就在我府上，有请。”

30 谢瑛一出来，静芳大叫：“老伯，他是骗子，现又冒充状元公来了！”谢瑛将被逼之事讲了一遍，静芳说：“既然如此，请仍以《绿牡丹》为题，再赋七绝一首。”谢瑛脱口成章：“碧玉轻浪翠玉烟，如此花容自解怜。倘若姓名犹可忆，风流错换李青莲。”

31 沈员外连说：“诗情画意，真是佳作呀！”车静芳疑云顿散，向谢瑛赔礼致歉：“刚才言语多有冒犯，敬请状元海涵。”她满心欢喜，同意了这门亲事。

32 沈重即刻吩咐为两对新人办婚事。又叫人：“将牛斯文、车步清二人送官查办。”牛、车跪下苦苦哀求：“请沈老爷原谅啊！”沈员外宽容道：“就罚你们在婚礼上做赞礼官吧！”牛、车二人同声应允。结婚大典上，这两人一齐大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进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