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晓 军
(河南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焦作 454000)
留学生是近代中国社会转型时期衍生的一个特殊的知识分子群体,留学生群体尤其是进步留学生群体对于推动近代中国社会的政治、经济与文化的现代化具有不可替代的独特作用。目前,学术界关于豫籍留学生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研究成果有限,涉及豫籍留学生与马克思主义在河南传播、参与河南新民主主义革命和建立中共河南党组织等内容,对于豫籍留学生与河南境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之内在关联成果有限(1)学界关于豫籍留学生群体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成果有限。关于豫籍留学生群体研究有乔辉辉《近代豫籍留学生特点研究(1890—1927)》(《黑河学刊》2020年第1期)、乔辉辉《近代豫籍留学人数考察(1890—1927)》(《现代交际》2019年第20期)、杨晓军《近代河南留学生群体特征探究》(《兰台世界》2015年第1期)和王德召《〈河南〉杂志·河南留日学生·河南辛亥革命》(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年)等文章;关于豫籍留学生与近代河南社会研究有李刚《清末豫籍留日学生与河南师范教育的近代化》(《天中学刊》2015年第5期)、杨晓军《近代豫籍留学生群体在河南教育近代化转型与建构中的作用》(《商丘师范学院学报》2014年第1期)、王武《辛亥革命中的豫籍革命党》(《兰台世界》2013年第22期)、杨晓军《豫籍留日学生与河南辛亥革命》(《中州学刊》2011年第5期)、杨晓军《豫籍留日学生群体与河南辛亥革命刍议》(《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3期)等文章;关于豫籍留学生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有王永岩《马克思主义在河南的传播研究(1919—1927)》(哈尔滨工业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0年)、杨晓军《记忆建构与价值传承:豫籍红军参加万里长征述略》(《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3期)和杨晓军《辛亥豫籍革命家群体与中共河南党组织的创建》(《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2013年第4期)等文章。此外,在《河南教育通史》《河南通史》《河南文化史》《中国留学通史》《近代中国留学史》等学术专著中有所涉及,在河南地方文史资料、河南方志资料、河南地方档案资料和近代河南报刊资料有相关的论述。学界相关研究成果系统性探究不足,探讨豫籍留学生与河南早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互动不够,这为学界围绕相关问题学术探究提供了空间。。本文在梳理河南留学教育发展脉络与群体特征的基础上,进一步揭示豫籍留学生群体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双向互动,以期从一个侧面透视近代河南社会转型时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真实图景。
近代豫籍留学生群体是指在19世纪40年代至20世纪40年代,在河南地区涌现出的因留学生涯而在思想上逐步接受西方社会思想,在实践中不断探索西方理论与中原实际相结合的留学生集合体。由于地理位置和社会风气等诸多因素的限制,近代河南境内的留学教育明显落后于直隶、广东、江苏等发达地区。直至20世纪初,河南有识之士才意识到留学教育的重要性。1905年(光绪三十一年),河南主政当局大声疾呼:“照得时事艰危,非兴学内地,无以育人才,非游学外洋,无以资取法。”[1]“嗣后时势驱迫,始有考送出洋学生之举”[2]414。在社会各界的努力下,豫籍青年知识分子以官费或自费的方式相继跨出国门,在河南境内逐渐形成了一个以新式知识分子为主体的留学生群体。笔者根据豫籍留学生群体与近代河南社会演进之关系,可将近代豫籍留学生群体演进过程大致划分为三个发展阶段。
近代河南境内最早的留学生可以追溯到19世纪末。1890年(光绪十六年),河南济源人李蔚谦和李全中踏上了远赴日本学习医术的道路,揭开了近代河南有识之士出洋留学的序幕。至1904年(光绪三十年),河南全省各州县“计在东留学者,全省仅十九人,大半由他省派往,自费者寥落如晨星”[3]10。1905年(光绪三十一年),《东方杂志》记载,“汴省大吏派学生一百二十人前往日本游学”[4],成为近代河南政府派遣官费留学生的开端。宣统年间,在欧美国家庚款助学政策的吸引下,清政府留学教育的重心由日本转向了欧美国家,在河南境内因之逐渐出现了留学欧美国家的新趋向。1913年,河南省设立留学欧美预备学校,专门培养河南境内留学欧美的预备生,首期招收新生140名,英、德文各一班。据《河南毕业生名册》统计:1908年12月至1918年6月,共有韩寿仁等13名留日学生顺利完成学业[5]。第一代豫籍留学生群体是在辛亥革命前后时期形成的,以留学日本为中心的新式知识分子群体。诚然,当时中国的无产阶级还没有登上政治舞台,马克思主义还没有被国人所熟知,留学生积极探寻的政治目标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然而,由于了解西方国家近代化的模式和资本主义制度固有的弊端,豫籍留学生逐渐改变了以中国为中心的虚骄心理,开始运用广阔的视域理性的思维审视世界革命的整体走势,并积极参加救国救民的革命运动,这为五四运动时期马克思主义在河南的广泛传播和其后中共河南党组织的创建提供了重要的思想条件和干部基础。
在俄国十月革命和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下,法国和苏俄成为国内进步青年欣欣向往的留学圣地,在20世纪20年代河南境内形成了一股远赴法国与留学苏联的出国热潮。20年代,在“劳工神圣”和“工读互助”思想的鼓舞下,大批豫籍进步青年远赴法国勤工俭学,积极探寻救国救民的革命真理。据《河南通俗教育报》载:“(1919年12月)河南留法勤工俭学学生9人,前已西渡赴法,这次又有7人赴法,连前共为16人。”“1921年4月,河南在法国勤工俭学留学生为30余名。”[6]国民大革命时期,国共两党陆续遣派党内积极分子前往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以迅速培养北伐战争所急需的军事人才和政工干部。1927年,冯玉祥出任河南省政府主席,进一步推动了豫籍进步青年前往苏联留学深造的工作进程。大革命失败后,莫斯科中山大学更名为“中国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专门为中国共产党培养革命干部。据牛中家统计:在1919年至1931年间,河南境内留学苏联41人,留学法国41人,法、苏两国留学生的总数达到82人,约占这阶段河南留学生总数的41%(据不完全统计,这时期河南有国别可考的留学生总数约为200人)(2)文中数字作者统计而得,来源牛中家等《清末至民国河南省出国留学生名录》,载《河南文史资料》第37辑,河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牛中家等《清末至民国河南省出国留学生名录》(续)载《河南文史资料》第39辑,河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当然,除留学法国与苏联外,河南还有留日与留学欧美其他国家的留学生,然留学生的数量呈现出逐渐下降的趋势。1921年10月,河南留美学生会称,河南在美国留学生人数达一二百人。自1917年起,河南政府按规定每年选派留日官费生由原来的14名减为9名。1929年,河南在国外继续学习之留欧生为14名[6]。第二代留学生群体是在中国共产党创建和土地革命前期形成的以留学法国和苏联为中心的政治性留学阶段。这些留学生在法国或苏联比较系统地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和军事理论教育,初步形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革命思想,逐渐成长为具有高度政治觉悟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为河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和河南境内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运动提供了重要人才基础和理论保障。
在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时期,河南政府主导下的留学教育呈现出留学国别多样化和学习科目应用性强的特点。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影响下,河南省留学教育在动荡的时局中曲折前行。1935年6月,河南省继“张金鉴等回国后”,“复考取林庆丰等十名”[7],以官费身份分赴英、比、美、德四国继续深造。1944年2月、1946年2月、1946年7月,河南省先后录取了104名自费生出国留学。1947年5月13日,河南省政府委员会推荐卫生技术人员3人赴英国进修,正取留学生马培衡等3人,备取学生2人[6]。当然,这时期日伪政府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根据地都有留学生外派之举,由于相关资料记载不详我们尚不能查证。第三代河南留学生基本上打破了日本和美国主导下的留学格局,在留学国别和科目方面呈现出多样化特征。据牛中家统计:在有国别可考的191名豫籍留学生中,美国84人,日本60人,英国14人,德国7人,法国6人,苏联5人,瑞士5人,加拿大3人,丹麦3人,马来西亚2人,瑞典1人,捷克1人。从留学科目来看,191名留学生所选取的科目多为医学、经济学、农林、金融、理化、生物、冶金、畜牧、地质、土木、教育、机械等应用性强的科目(3)文中数字作者统计而得,来源牛中家等《清末至民国河南省出国留学生名录》,载《河南文史资料》第37辑,河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牛中家等《清末至民国河南省出国留学生名录》(续)载《河南文史资料》第39辑,河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以期迅速学成归国积极投身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实践中,为实现中华民族的独立和中国人民的解放而不懈奋斗。
近代河南留学教育的发展历程缓慢而曲折,在百余年中逐渐形成了一股千余人的留学浪潮。这些留学生多为在国内接受过新式教育的知识分子,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和高度的责任感汲取国外一切先进的理论知识和应用技术。特别是在留学期间,部分豫籍留学生比较系统地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先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长为具有较高政治觉悟和理论素养的无产阶级战士,成为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和践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使命的重要力量。
在十月革命和五四运动的影响下,豫籍留学生开始接受和宣传马克思主义,在河南掀起了传播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的高潮。1923年,杨介人在法国勤工俭学期间结交革命人士,并逐渐接受了马克思主义。为了宣传马克思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思想,他将自己主编的《廉泉》杂志陆续寄回家乡,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沁阳地区的广泛传播。1925年,曹靖华留苏回国后陆续翻译了《三姊妹》《铁流》《蠢货》《我是劳动人民的儿子》和《列宁的故事》等苏联革命文学作品,在社会上进行了无产阶级革命精神教育,教育和培养了一大批革命知识青年。1927年,蒋光慈留苏回国后积极组织进步团体“太阳社”,并先后主编《太阳月刊》《时代文艺》《新流月报》和《拓荒者》等进步刊物,号召劳动群众“打破帝国主义的压迫,恢复中华民族的自主”,“推翻贪暴凶残的军阀,解放劳苦同胞的锁扣”,“我们高举鲜艳的红旗,努力向那社会革命走”[8]484,在艰苦斗争环境中播撒了乐观向上的无产阶级革命情怀。1937年,留日学生王阑西担任中共河南省委机关刊物《风雨》主编,专门从事河南党组织的文化宣传工作。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期间,他相继发表了《迎接血的五月》《纪念“一·二八”》和《保卫河南》等革命作品,在河南境内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总之,在进步豫籍留学生的努力下,河南境内逐渐形成了宣传马克思主义和介绍社会主义的高潮,河南民众逐渐了解了“马克思、列宁、布尔塞维主义、劳农俄国等,开始追求社会主义”[9]6,为实现河南早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到了重要的思想启蒙作用。
豫藉留学生以传统文化为基础开展中西文化交融的积极探索,从哲学、文学、史学等领域促进马克思主义与传统文化的融合。马克思主义作为植根于西方社会的舶来品,只有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传统文化“化”和中国传统文化的马克思主义“化”,马克思主义才能在中国大地上生根、发芽、开花和结果。豫籍留学生从小深受中原传统文化的熏陶,有利于担当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与中原优秀传统文化融合纽带的角色。在河南留学生队伍中,“南冯北嵇”(即冯友兰和嵇文甫)是早期河南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杰出代表。冯友兰是我国著名的哲学家,曾留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哲学系,在推动中国传统哲学现代化和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起到了重要作用。20世纪三四十年代,冯友兰在《中国哲学史》(两卷本)中开始运用社会经济政治制度等变更来分析哲学思想的发展变化,而“贞元六书”(即《新理学》《新事论》《新世训》《新原人》《新原道》和《新知言》)则是借鉴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试图构建一个“新旧文化相互理解”的哲学新体系(即新理学)。早年曾留学苏联的嵇文甫是我国最早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研究中国哲学史的著名学者。他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相继发表《十七世纪中国思想史概论》《左派王学》《船山哲学》和《晚明思想史论》等学术著作,均是在充分掌握文献资料基础上,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对资料进行分析、整理和评估,对于推动中国传统哲学现代化具有重要的开拓意义。蒋光慈是我国著名的文学家,在留学苏联期间深受苏联革命文学的影响,成为20世纪初期革命文学的倡导者,开创了中国文学创作史上的“蒋光慈模式”。其代表作《少年漂泊者》《短裤党》《野祭》和《最后的微笑》等作品均积极宣传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并在结合中国文学实际基础上初步实现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中国化。
当然,除冯友兰、嵇文甫、曹靖华和蒋光慈等代表人物外,其他留学生均不同程度地参与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探索工作,诸如李廉方关于教育学研究、王广森关于农学研究、刘岘关于艺术学研究、鲁斐然关于医学研究均是进行中西优秀文化融合的有益尝试。当然,部分研究成果或许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成果,然在一定程度上对于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工作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和借鉴。
以俄国十月革命和五四运动为历史的界标,河南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发生了重要转变,即进入到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据曹靖华回忆说:“自从那白浪掀天的‘五四’学潮以后,社会上受了一个很大的刺激。于是一般青年,都从梦地里醒来,辞别旧社会,拼命底向那光明的大路跑。”[10]18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河南革命面貌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新变化。在新民主主义革命伟大实践过程中,大批进步豫籍留学生相继接受了马列主义理论,积极投身于中国革命洪流之中,在革命实践中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与河南革命实践的结合。1924年,留苏归来的杨介人亲赴安阳一带进行革命活动。他运用豫北地区通俗易懂的语言风格进行革命思想宣传,逐渐唤醒了当地工农群众的革命觉悟,并创造了亲串亲、友串友的有效方式凝聚革命力量,在安阳、邢台、新乡、焦作、汲县等铁路沿线掀起了工人、农民和学生运动的高潮,有力地打击了河南统治当局的残暴统治。1927年,宋聘三留日回国后立即在禹县、许昌、新郑、登封、密县等地积极开展革命工作,他创办的“禹县农民协会”不仅有效地整合了禹县境内外的农民阶级力量,还有力地声援了轰轰烈烈的北伐战争。1932年,李俊甫留美回国后立即参加“马列主义小组”,利用教授身份掩护党的秘密组织,积极营救革命同志,引导大批进步青年走上革命道路。1938年,留日学生程明升奉命赴焦作、修武等地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开展敌后游击战争,并组建了抗日民主政权——修武县政府。据载,修武县政府是抗战时期我国出现的最早的三三制民主政权[11]83,对于我党贯彻执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策略和开展敌后抗日战争工作起到了重要的借鉴作用。
在参与新民主主义革命实践过程中,豫籍留学生充分发挥马克思主义理论武器的威力,不仅深化了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认识,还在结合新的实践基础上提炼出许多宝贵的经验教训,从而进一步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与河南化。1930年,留苏学生李翔梧勇敢深入敌占区进行实地考察。他在调查基础上撰写的《翔梧关于各县联席会议情形给中央的报告》《中共中央给中央分局训令的讨论提纲》《巩固我们的部队》和《节省子弹和收集子弹壳》等文章有力反驳了20世纪30年代党内盛行的“左倾”教条主义,阐述了在中国革命斗争中建立工农武装和发动武装起义的必要性,显示了较高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和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1938年4月至5月,留苏学生刘少文在总结武装斗争经验教训基础上撰写了《怎样把江南游击战争胜利地开展起来》《怎样在抗日游击队中进行政治工作》等文章,为支援敌后抗日战场和争取抗日战争的胜利提供了重要借鉴。1940年,留苏学生危拱之撰写的《关于豫南武装工作补充报告》在系统介绍豫南政治形势、地方武装力量、武装起义过程和革命根据地创建情况的基础上,系统总结了豫南地区武装斗争中存在的问题,指出革命“发动前需有准备布置”、坚决避免“未能坚决转移隐蔽”和“能正确运用统战工作”[12]87-120,成为指导豫南地区武装斗争工作的重要思想武器。
此外,其他豫籍留学生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导下从事机械、理化、生物、工程、地质、土木、电气等领域的实践工作,积极致力于所掌握的国外理论知识与中国社会实际的不断融合,在新的社会实践的基础上进一步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相关内容,不同程度地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河南化的工作。
在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理念的驱动下,进步豫籍留学生积极投身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工作,致力于实现中原优秀传统文化与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的有机融合,不断促进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原历史、中原文化与中原革命实践相结合,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民族化、大众化和河南化的历史进程,初步实现了进步留学生孜孜以求的以人为本的价值追求。在各种社会因素的影响下,豫籍留学生群体促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工作经历曲折,成效显著,呈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
其一,留学生群体构成虽复杂,但思想形成初步共识。在地理位置和社会风气的影响下,近代豫籍留学生群体的规模有限,构成复杂,既有来源于中等程度以上新式学堂的毕业生,更有学历和知识水平良莠不齐的自费生,造成留学生的思想状况比较复杂。在接受了近代西式教育后,留学生在思想和视域方面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在辛亥革命失败后,进步留学生在反复比较中逐渐认可或确立了马克思主义信仰,留学生群体的思想认识初步达成了共识。正如某位留学生所言,“前面等我们的并不是什么博士、硕士学位,而是革命生涯。前面等待我们的,是斗争,是暴动,是监狱,是流血,是牺牲”[13]182。
其二,理论建树虽有限,但实践成果丰富。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过程中,豫籍留学生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探索成果有限,特别是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命题的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体系的丰富拓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机制与方法等重大理论问题较少涉及,较多是从马克思主义与中原优秀传统文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河南革命实践结合等角度进行相关的探索,而冯友兰、嵇文甫、蒋光慈等从哲学、史学和文学等领域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工作,实际上也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探索关联紧密。
其三,理论素养不高,教条主义明显。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探索中,豫籍留学生群体深受传统文化的熏陶,在接受和传播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工作过程中忽视了对理论的理解、消化和创新,导致了河南早期马克思主义者的理论素养普遍不高,教条主义的问题比较突出。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工作中,部分留学生机械地照搬西方理论,片面地“扬西贬中”的主观主义倾向更加突出。因此,豫籍留学生政治理论素养水平有限的弊端限制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河南化工作的实际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组织与领导的河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复杂程度。
当然,由于社会环境和个人因素的影响,河南留学生群体不可能达到“归来之学生殆一无不主张革命者”[14]175的程度,在促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还存在着思想分化严重、教条主义倾向突出、实践能力不足、以人为本理念薄弱等明显缺陷,然豫籍留学生群体致力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不懈努力和“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大无畏气概是值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