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明,赵宏瑞
(哈尔滨工业大学 人文社科与法学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1)
由于中美两国体制不同,自1979年中美两国建交以来,中美贸易关系就存在着各种摩擦,中国“入世”后,这种摩擦愈加明显。近些年来,中国经济迅速增长,中国已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世界第一贸易大国。中共十八大以来,中国经济发展进入快车道,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提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面对中国经济迅速崛起而美国内部经济日渐衰微的尴尬境况,特朗普政府强调中国“威胁论”,美国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学者曲解中国崛起,煽风点火,中美贸易摩擦进一步加剧。2017年底,《美国国家安全战略》定义中俄为主要竞争对手以来,中美贸易冲突呈叠加推进的趋势,澳大利亚前总理陆克文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表示,中美关系正处于近50年来最糟糕的状态。美国打着维护世界和平、促进世界贸易、维护国家安全、主张公正贸易的旗帜,利用“司法武器”提升关税、实施贸易保护主义,并严重违反了全球多边贸易体制下的非歧视原则和美国自己的关税减让承诺。面对如此变局,中国企业如何在夹缝中生存并获得发展成为一道难题,我国企业有必要认清中美贸易冲突的实质,摆正姿态,直面挑战,并结合当下国际贸易大环境制定出行之有效的应对策略。
中美贸易冲突以美国指控中国对美国存在知识产权侵权而掀起,2017年8月14日,美国以中国知识产权侵权为由开启“301”调查,8月18日,正式发起“301”调查,拟对中国商品加征关税。起初,中美贸易冲突以美国单边贸易规则实施为主,逐步演变为中美贸易规则对抗并转向白炽化。2018年3月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美国对钢铁和铝征收25%和10%的进口重税,矛头指向中国。3月28日,中国做出回应,对美国出口中国的128个税项加征关税。随后,中美就贸易关税展开多轮博弈,并在2018底达到高潮。2018年12月1日,中美两国元首在20国集团阿根廷峰会针对经贸问题达成初步共识,两国贸易冲突逐步降温并有所缓和。但是,从2019年以来美国对华贸易的一系列措施来看,美国反反复复频出新招,中国被迫应招,中美贸易冲突开始转向多元化、常态化。
美国贸易政策一旦确定就具有50-70年的超长持续性,美国先后利用规则打击了日本、欧盟,目前轮到了中国,从历史的角度分析来看,中美贸易20年内应该仍旧充满火药味。
从2018年3月美国针对中国钢铁、铝增加进口关税开始,美国变着花样地遏制中国对外贸易。2018年4月3日,美国列出拟增加关税中国商品清单,包含1300个独立关税项目,涉及航空航天、信息通信技术、机器人、机械等行业。6月15日,白宫声明针对中国制造1102种产品增收25%关税。7月11日,美国政府又公布了一份长达200页、涉及6000余种的增税商品清单。当然,中美贸易博弈过程中,中国也亮出一系列针对美国增收关税的商品清单。
除了增收关税以外,美国还打着国家安全的幌子限制中国企业贸易,2018年8月1日,美国宣布将44家中国企业(所涉单位多为我国军工科研单位)列入出口管制清单。2019年5月16日,对华为及其70家附属公司进行制裁,将其列入实体名单,要求美国企业不得使用上述企业生产的电信设备,以免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10月8日,美国商务部将28家中国企业组织列入实体清单,这其中包括科大讯飞、海康威视、大华科技、旷世科技等高新企业。10月19日,又将福建晋华集成电路列入实体清单。美国先后对中兴开出巨额罚单,对华为进行制裁,逼宫TikTok,对中芯国际实施出口限制。
除了传统的贸易冲突以外,美国把贸易摩擦扩大到线上。2020年8月5日,美国国务院宣布“净网计划”,包括清洁承运商(Clean Carrier)、清洁商店(Clean Store)、清洁应用(Clean Apps)、清洁云(Clean Cloud)、清洁电缆(Clean Cable)。
从已有的中美贸易摩擦分析来看,中美贸易冲突已经呈现出多元化发展趋势,其从最初的贸易关税延伸到实体经济,又蔓延至我国诸多领域,特别是涉及人工智能、大数据、网络平台服务、电子通信等高新技术企业,其对我国金融发展也产生了很大的冲击,企业融资深受其害。
2019年以后,中美两国就两国贸易不断磋商,中美贸易摩擦有所缓和,但实质性进展并不明显,中美贸易冲突依旧跌宕起伏,2019年12月13日,中美两国达成第一阶段经贸协议文本,中美同意分阶段取消加征关税。
在中美贸易第一阶段谈判之后,中国维持了对美国进口增长的承诺,坚持进口美国农产品。2020年一季度中国从美国进口的农产品总额达到355.6亿元,增长1.1倍,进口大豆增长2.1倍,进口猪肉增长6.4倍,进口棉花增长43.5%[1]。美国也开始兑现自己承诺,分批次排除加征关税清单。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在这次疫情影响下中美两国贸易关系更加复杂,中美谈判进入第二阶段,主要围绕知识产权、技术转让、服务市场准入、网络安全、数据本地化及跨境数据传输、医疗器械等领域展开。
其实,早在2019年6月,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就发布《关于中美经贸磋商的中方立场》的白皮书,在该白皮书中,中国提出平等、互利、诚信的磋商立场,指责美国挑起对华经贸摩擦损害两国和全球利益,美国在中美经贸磋商中出尔反尔、不讲诚信。2020年5月20日,美国白宫官网公布《美国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战略方针》(United States Strategic Approach to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以下简称对华战略报告),这份对华战略报告代表了目前和将来一段时间美国对华战略的官方态度,该报告的主体色彩是中国“威胁论”。从对华战略报告中可以看出,美国政府把中美关系定位为大国竞争,把中国当作势均力敌的对手,把中国放到发达国家的行列,并罗列出中国对美国的三大挑战:经济挑战、价值观挑战和安全挑战。报告提出一旦发生利益冲突,美国将采取“施压”,不惜一切成本来达到目标,施压包括:第一把中国拉入核军控谈判;第二对中国网络和太空能力等先进技术领域的打压;第三联盟合作推回(push back)中国霸权主义自信(hegemonic assertions);第四技术封锁制裁中国“军民融合战略”。
自2017年《国家安全战略报告》首次将中国定义为美国的“战略性竞争对手”以来,中美贸易冲突不单是中美贸易失衡,其已成为特朗普对华战略的一部分,美国多次绕开WTO发动单方贸易措施,对中国商品加征关税,打着国家安全的幌子实施贸易制裁,甚至对盟友施压,将其纳入制华行列,防范中国企业在关键技术领域的收购,加大中资企业对美国企业的投资审查,“2019年中国对于美国的直接投资较2016年峰值大减90%至 19 亿美元”[2]。
从美国对华战略和中美贸易摩擦的一系列事件来看,中美贸易冲突将呈常态化趋势,很可能呈波浪式前进。
曾经的经济全球化已经转向停滞,曾经的WTO体系开始陷入困境,曾经的欧洲一体化迎来英国脱欧,曾经的多边贸易倡导者美国转向了贸易保护主义。中美战略博弈进入常态化、叠加化、持久化,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面对时代变局,中国将启动新一轮高水平开放、高标准改革、高质量发展的国家战略,形成全球开放层次最高的区域,构建开放程度最高的营商环境,推动规则、法治、国家治理的现代化,我国跨国企业处于中美贸易冲突的夹缝中,有必要再次纵览全球贸易格局,分析美国“脱钩”的本质和动因,增加自身本领,做好应变之策。
中国成为世界第一贸易大国是中国制度竞争优势的充分体现。中美贸易冲突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制度冲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是中国崛起的重要因素,这一点与美国经济崛起完全不同。
中国诠释的中国模式为“中国模式=市场经济+国家调控+渐进民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美国眼中的中国模式为“中国模式=资本主义+国家干预+政治压制=国家资本主义”,“西方学界将中国国家主导的发展模式定性为‘国家资本主义’。从西方的意识形态及价值观念出发,中国的‘国家资本主义’模式对西方世界构成了重大威胁,由此形成了‘中国模式威胁论’”[3],特朗普政府对华贸易战略的依据之一就是中国国家主导的发展模式造成了中国对美国的不公平竞争优势,阻碍了“美国优先”。
从中美制度冲突的角度来分析,“当前的中美贸易冲突实质上是两条不同的现代化发展道路竞争激化的结果,是冷战时期东西方基于对立的意识形态所进行的制度竞争历史延续的产物”。[3]中美制度竞争成为居于统治地位的资本主义国家与崛起的发展中国家之间的贸易摩擦的重要诱因,美国不仅把中国崛起视为美国全球统治地位的威胁,更是把中国崛起视为对资本主义本身的威胁,威胁到美国资产阶级获取财富的权利,威胁到美国从发展中国家盗取利益的权利。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世界格局发生重大转变,殖民地国家纷纷独立,发达国家指望通过强取豪夺获取国家利益的做法已经过时。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开始通过规则制定和抢占市场先机进行全球资本掠夺,其凭借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经济体制“夺市为强”,特别是美国,二战以后在世界经济中占有绝对优势,其打着自由贸易的旗帜赚取全球红利,更是把最惠国政策发展为关贸总协定(WTO前身)。
21世纪以来,国际贸易利益分配开始发生变化,“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战略发生了重大转变,从进口替代工业化战略转向出口导向战略”[4],一些发展中国家后来者居上,中国、越南、菲律宾、印度等发展中国家在全球贸易中间商品贸易大幅增长,在全球价值链(GVCS)贸易占比方面格外抢眼。其中又以中国最为明显,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由最初的跟跑向领跑转变,中国制造迈向中国创造,中国产品在世界贸易中占比不断攀升。
近来,美国资本大量涌入高回报率的虚拟经济行业,中低端产业被削弱,最终导致“产业空心化”[5],而中国在中低端产业本来就占有优势,现在又开始向高新技术产业发起冲击。中国取得的成就威胁到了美国对全球产业链分工的控制和利益分配,削弱了美国的“比较优势”,特别是中美贸易依附关系开始发生转变,中国正在试图摆脱对美国依附式发展,由从属角色向主角转变,美国把中国视为其对全球资本利益攫取的威胁。美国作为国际分工的最大受益者,不愿意看到快速崛起的中国“威胁”到其国际优势地位。
美国对华贸易战略可以归因为全球红利分配的“利益失衡”[6],美国国家内部利益分配失衡,以及与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中国相比较出现的动态利益失衡,是导致特朗普挑起中美贸易冲突的关键所在。美国在全球红利分配的优势被淡化,“美国优先”被某些国家忽视,而美国内部资本划分受全球红利分配影响开始失衡,发起贸易战略成为其遏制中国经济发展的一种手段,也成了美国全球战略的一部分,遏制中国经济发展维持美国在全球中的领导地位成为美国一项基本国策。
文明禀赋是存在、安全、正义三位一体的哲学认知系统工程,在黑格尔那里就与国家建构相联系,文明禀赋是奠基大国崛起的基石,是凝聚了地缘特征、历史发展、国家安全、经济政治、宗教伦理等多方面的“国家性格”。文明禀赋决定国家战略走向,涉及国家安全和民生利益。中国的文明禀赋是“和安守成”“安内攘外”,中国崛起是和平崛起、文明复兴,中国和安文明源自西周的礼治,中国和安文明是守成禀赋,和安思想是中国几千年来一以贯之的文明主线。
美国文明禀赋中自带霸权思维习惯,美国沿着巩固美洲、重返欧洲、再平衡亚太的轨迹拓展霸权,是“霸”的文明禀赋,其思考如何“再霸”“同霸”乃至“分霸”或者回到孤立,盘点类似英国的“霸后遗产”。[7]美国从中国将会给美国“领导世界”的全球霸权带来何等冲击来看待中国崛起,美国认为“国强必霸”,中国崛起必然导致中美难免一战。
“冷战”结束以来,美国一直坚信自己扮演着全球“帝国”的角色,坚信自己处于全球巅峰,已经成为“美国帝国”,美国各届政府都在努力维护这一角色,一旦发现有些国家成为其称霸的绊脚石或影响到其“帝国”角色,即刻将对方列入竞争对手和威胁者名单,有针对性地调整全球战略,制定相应措施,其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相信其他国家也会国强必霸。
美国凭借其强大的国力,强调一超多霸,钟情单边主义,美国为了自身利益或推行某种决策,把联合国及其他国际组织当作一种工具,对自身有利则拿过来用一下,没用了就撇开或回避。目前,国际经济贸易体系的重要机构WTO面临停摆,如何化解中美贸易冲突已经成为WTO面临的难题。
美国贸易制裁分为两个层面实施,一是针对国家,二是针对企业。在国家贸易层面,美国政府以“美国优先”为国策,通过“232条款”“301条款”和出口管制进行贸易制裁。针对跨国企业,其将国内法伸向全球,主要以《国家安全法》《反海外腐败法》《出口管理法》《出口管制条例》《2018年出口管制改革法案》《银行保密法》《打击洗钱、恐怖主义融资和造假法案》《2001爱国者法案》《商业国家清单》等国内法为依据实施长臂管辖,以“出口管制黑名单”“制裁清单”或者对违反美国规定的企业和个人刑事追责为手段对目标企业进行制裁。
232条款。232条款源自美国《1962年贸易扩张法》中的保障国家安全条款,该条款主要是防止进口产品威胁国家安全,美国对中国钢铁、铝加征关税就源自该条款。232条款源于冷战,当时主要针对共产主义国家或区域的产品,后经多次修改,成为围绕国家安全威胁制裁他国贸易的主要手段之一。
301条款。301条款是美国最为常用的贸易制裁武器,它源自1962年贸易法第252节,后经过《1974年贸易法》得以成型,在1988年《综合贸易与竞争法》中进一步加强成为超级301条款。301条款可分为三个部分:一般301条款、特殊301条款、超级301条款,如今我们说的301条款基本上就是指超级301条款。
超级301条款主要是为了确定贸易自由化的重点,包括重点做法和重点国家。重点做法指的是那些有损贸易自由化的做法。重点国家则是由美国贸易代表确定的,在贸易自由化这一问题上需要特别关注的国家。[8]只要美国认定重点国家和重点做法损害了自由贸易,就通过该条款对其进行制裁,而美国的评判标准多以结果为导向,而该结果的制定又以美国利益为基本原则,这一点从2020年5月20日美国白宫官网公布的《美国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战略方针》就可以看出。
出口管制。出口管制是指国家出于政治、经济、军事和外交政策的需要,对出口国和出口商品施行控制,以加强对本国出口贸易活动的管制。[9]主要依据1979年的《出口管理法》、1988年《出口管理条例》和《2018年出口管制改革法案》。《2018年出口管制改革法案》为现行两用物项出口提供法律基础,扩大了出口管制的范围,尤其针对“新兴和基础技术”的出口管制,该法案成为我国企业技术出口的最新限制。
“法律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之一”“毫无疑问,最强大的司法经济‘战士’是美国”[10],美国将国内法延伸向世界,利用长臂管辖管制跨国企业,开出巨额罚单或者到处抓人,这些法律打着惩罚践踏人权、维护国家安全、打击恐怖主义、企业腐败等借口维护美国竞争优势,保护美国经济利益。美国长臂管辖依据美国国内法设置的“最低联系”(Minimum Contacts),该“最低联系”在经济全球化的当下是极难回避的客观事实,只要与美国有经济往来即符合“最低联系”,无论这种联系是直接或者间接,一旦触及美国“最低联系”标准,美国就有权通过国内法行使长臂管辖对该企业进行制约。
从法律上看,这些针对跨国企业的长臂管辖,主要包括《海外反腐败法》,依《出口管制清单》对跨国企业的制裁,依据《洗钱控制法》《反洗钱法》《1998年反洗钱法和金融犯罪策略法》等对金融机构的监管,2017年5月美国参议院针对虚拟货币通过了《打击洗钱、恐怖主义融资和造假法案》填补了虚拟货币立法这一空白领域,2018年3月美国又通过《海外数据合法使用权明确法案》提出跨境数据监管。
中国经济发展已经进入后疫情时代,世界经济运行风险和不确定性显著上升,中国企业面对风云变幻的国际贸易环境,应提升自身本领,备好“避坑指南”。面对中美贸易冲突,中国企业要转型升级,要坚定信心,直面挑战,有的放矢。
面对国际贸易环境变局,中国企业特别是跨国企业有必要建立全球合规体系,依托国内法联合国际法,反制国别法,打造坚实贸易防线,以不变应万变。建立四位一体的全球合规体系,其包括四个方面:贸易合规、信息合规、民商合规、劳工合规。
贸易合规,就是依据WTO合规和WTO例外合规。贸易合规包括WTO十大法律体系:《1994年关贸总协定》《争端解决规则程序》《服贸总协定》《贸易政策审查机制》《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议》《TFA贸易便利化协定》《区域性诸边贸易协议》《民用航空器贸易协议》《政府采购协议》《信息产品技术协议》;WTO例外合规指WTO之外的贸易管制规则,包括WTO贸易规则之外一些国际组织制定的出口管制,这些国际组织有联合国安理会、核供应集团、澳大利亚集团、桑戈委员会、瓦森纳安排等。还有一些国家或地区自行设定的出口管制,几乎所有的国家或地区都有出口管制方面的规定和限制,比如美国、欧盟、日本、中国香港等。信息合规,是在缺失全球网信共治背景下应当遵循的本地信息合规,这包括遵循中国《网络安全法》对28个法治主体的管制,欧洲GDPR对40个法治主体的约束,美国《海外数据合法使用权明确法案》对海外数据的跨境监管,俄罗斯《主权互联网法》对数据本地化的硬性要求等世界各国的信息、数据法律条款,以及联合国关于网络安全法治的四派意见。民商合规,遵循国内外及相关国际组织的反腐败反贿赂规则,即ABAC(Anti Bribery Anti Corruption),例如联合国的《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美国的《反海外腐败法》,英国的《反贿赂法》等。劳工合规,是指符合WTO劳工条款与本土用工合规。劳工合规包括:生命(安全)的权利、自由的权利、政治的权利、财产的权利、公正平等的权利、福利(经济)的权利、民族自决的权利、发展的权利,它可进一步概括为国际性人权合规、区域性人权合规、各国国内人权合规。
中美贸易冲突期间,美国对我国制造业特别是高新技术企业“卡脖子”“断供”,揭露出我国企业发展的缺陷和短板。中国企业要痛定思痛,从健全产业链体系入手,加快创新步伐,凝聚核心竞争力,树立品牌形象,增加产品附加值。
中国企业要拓宽产业链上下游渠道,开拓新市场,要充分利用“一带一路”政策,采取跨境合作,发展睦邻友好国家的海外业务,分散企业风险,形成多元化的供销渠道。优化产业链结构,提高质量,打造拳头产品,根据国际贸易环境快速转型升级并向中高端技术领域迈进,把企业融入全球价值链的国际分工中。增加企业研发能力,将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国企业应提升生产效率,提高技术产品转化率,根据市场需求进行动态调整,形成产业链上的良性循环,当企业遭受贸易冲突影响时,与产业链上下游端协商分摊关税或贸易成本来分散压力。
人才是企业发展的动力,是最有活力的生产要素,美国对中国企业的打压已经渗透到人才层面,美国阻碍我国高层次人才赴美的交流申请,限制中国留学生、专家学者赴美学习,对我国科研机构和高校进行封锁。2018年以来,美国重点关注和排查在美国的中国学者,并借由限制和驱逐敏感专业的华人留学生和涉及关键高新科学技术的华人专家。例如,2018年6月,美国国务院将部分中国留学生的签证停留期限,从五年缩短为一年,以此限制其在美国敏感研究领域学习的时间。[11]面对国际贸易变局,中国企业要统筹各类资源,搭建人才储备库,广开渠道引进高技术人才,要立足国内建立校企合作机制,放眼世界引进国际化顶尖人才,为科研人员提供资金保障,创造宽松的科研环境,留住人才,扶植人才,改变人才管理机制僵化的局面。在企业合规方面引进业内资深专家,及早建立企业合规体系,培育业内官方认证的合规人才,建立法务团队积极参与全球合规峰会并获取官方认可,打造坚实的合规团队,塑造合规品牌。
中美贸易摩擦背后隐含着中美两国体制差异、全球利益竞争和文明禀赋碰撞等深层次矛盾,从目前两国话语博弈来看,中美贸易冲突远远没有结束,在夹缝中生存的中国企业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在触及敏感国际贸易时做好全面合规,随时准备应对美国贸易规则的流氓手段。中国企业要居安思危,分散企业风险,留好后路,提升企业硬实力,抓住“一带一路”发展的大好机遇,积极拓宽业务市场,依托国家内循环发展外循环,建立多边合作伙伴关系。面对美国霸凌时,要学会利用国内法、国际法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做好司法起诉的准备,要联合同行业及产业链的上下游组建统一战线,形成合力,集体反制美国霸凌,在国际行业组织发出声音。贸易全球化是时代使然,全球贸易中必然存在摩擦和冲突,中国企业在贸易全球化的过程中要提升技术自信、法律自信,面对挑衅敢于接招,敢于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