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摄影样式意义的探讨

赵乃鉴

关于当代摄影，认识和探讨中国摄影的“当代性，我们依据前提有这样几个：一是基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的全面开放和不断前行的摄影新形态；二是以摄影本体语言为标准，广泛地认识和理解各种类中国式摄影鲜明的当代特征；三是分辨和适应当代视觉文化的中外融合与借鉴，研究自我留存的现象；四是关顾当代摄影和当代艺术的关系，置于“中国当代摄影”的特别氛围。

概括地说，视觉艺术与时代同行，并具有一定的视觉语言针对性和前瞻艺术样式的创新行为，以及艺术个性作品的观念呈现作为标志，谓之视觉艺术当代性的含义。所以, 就其摄影本体语言而言，别致的视觉语言和精准个性观念的前卫特征是当代摄影样式意义的领地。

当代摄影主要是用主观观念来审视和驾驭摄影个性行为的过程和结果。这一观念是在视觉生理目击转换为视觉思维心象目击之中，自我便是观念之源，是主观和客观世界相融合而创造的象征性影像。当代摄影的特征又是视觉形式个性化概念的提纯，是图像视觉思维张扬心源的相对抽象，也是个体自由视觉面目的代表。所以，当代摄影这一特征主要体现在主观艺术观念对于题材理解感悟，以视觉语言个性表达过程来升华和释放其艺术观念。

中国当代摄影，它有的时候借鉴以“精致、严谨、冷静、理性”而著称的当代主流摄影语言，形成当下摄影的一种独特气质，以“新客观主义”的心态，用主观创作思维驾驭客观摄影素材的演绎和重组，表达一种单纯心灵回归艺术的感受，并从而强调出自己主观的视点——纯摄影和主观个性之间的游离。接下来再把握时间和空间在继续观察中进行思考，在意识涌动中不断捕捉心灵产生跃动的火花，推进观念意识和表现形式的变化与攀升，展开形象意识跃动的连续视域和艺术观念得以自由宣泄的主观视域。所以，在当下尊重摄影史和艺术史传承的基础上，还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当代摄影创作意识的流变，诸如：具象与抽象的互换、表现自我和表现对象的融合、精确和模糊的界限交替等。

中国当代摄影，它还有的时候，应用电影感的视觉语言嫁接到当代摄影创作领域，采取置景、表演、摆拍、合成等手段，将布景排演和快照抓拍结合起来，探讨自然与非自然、现实与非现实之间在结构影像中的关系。在不排除纪实性质以外，还运用后现代艺术风格中常见的虚构情境与角色扮演，构架心中朦胧的影像。所以，用现实主义主观纪实的视觉语言、稍微提升精致华丽的格调，表达一种相对抽象的、魔幻的、疏离的情感或内涵，形成当代摄影样式特征的典范。

在中国当代摄影发展的流程中，当代纪实摄影首当其冲。当代纪实摄影渐渐形成引领我国特色社会主义读图时代的一派风标。这一主观纪实摄影更多的不是因为题材的表象或故事本身，而是表述作者自己在题材之上的发现，展示个性的理解，通过创作思想和方法的文化关照深度以及艺术自主程度，来凸显主观艺术观念和视觉化的人文性，勾勒出纪实本质与选题深化相结合的运行轨迹，完善当下主观纪实摄影理念在当代摄影意义涵盖下的前瞻性注释。所以，主观纪实摄影的另类， 已经成为当代摄影新样式的重要组成部分。

与此并列的当代摄影创作主流，还有更多的有锐意的当下摄影家，他们有的以观念的艺术摄影，也有的以非纪实的创意影像等为追求目标，在摄影创新的主观思维意识驱使下，操控求新求变的前卫意识，强化个性观念拓展的独创方式、突出艺术鲜活的后现代格调，在真实与虚拟的艺术空间中穿行，与时代开放的大文化背景相契合，形成了多元化样式和形态的中国当代摄影。所以，这是我国目前当代摄影艺术兴旺发展、能与国际摄影接轨的大好趋势。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产”，时代对人们的改变是巨大的，因而让有当代意识的摄影家拥有了更多当代摄影创作的自由和选择。通过选题的主观经营、视觉语言的精心设计，在必然或偶然中对每一个细节都有充分的主观控制，这时再将灵感和个性、幽默和诗意融入到作品中。以下面两张摄影作品为例，它们所体现的不只是画面的直观信息，而是摄影创作思想方法的精巧运营，透射出艺术观念从画面之内引伸到图像理论新境界。

美国学者尼古拉斯.米尔佐夫在《视觉文化导论》一书中精辟地指出：“新的视觉文化最惊人的特征之一是它越来越趋于把那些本身并非视觉性的东西予以视觉化。与这一知识运动相伴而来的是不断发展的艺术和技术能力，它使我们能够借助外部机械设备看见原本看不见的东西……” 所以，当代摄影就是以现代视觉文化观念和自主创造手段而完成主观与客观相融合的视觉化知识运动的前卫者，并借此促进新媒体艺术概念与“交互影像”艺术的发展。

鲁迅美术学院刘立宏教授的摄影作品《土地》是他个人对沈阳周边农村和农民生活转型的变化，而带有主观感受的一个考虑，呈现出精美摄影语言和主观色彩操控的摄影样式。这无疑就是中国当代摄影的一个靓丽窗口。

最近、著名自由摄影家姜振庆的《大寒》系列作品，就是中国当代摄影样式意义自圆其说的经典之作。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标志有以下几个方面：

1.生存方式的变换与摄影创作题材的更迭，是当代摄影观念不断突破和攀升的象征。姜振庆放弃大连的城市生活，一无反顾地搬到农村，让自己向农民学习，成为有抱负的农民。这一了不起的生活观念与艺术创作立意和进取相结合的转换，才更有条件深入农村摄影题材，实现与农民兄弟打成一片的初衷。姜振庆摄影作品的创作，实践着从题材的源头追溯到当代摄影观念的源泉。所以，那些有震撼力的作品，在城市化进程中留下即将改变的农村印迹是鲜活的。这也是当代摄影艺术表现上言与不言观念意识的转让。

2.以当代摄影语言所呈现的艺术形象画面，在概括醒目的色彩和提炼敦厚的造型中，让大家时而看到时而又看不到的、纯粹客观的具象与抽象互换，极大地调动着受众的联想编织空间。“大寒”的作品在摄影表现心理上，似乎送给观看和被观看的一种视觉心理游戏-领悟当代艺术观念的深刻影响，借助复杂的技术能力转换为一种变得更易理解、更敏捷、更有效率的可视可感图像样式。

3.不仅如此，姜振庆紧随新时代步伐，自觉地用提升艺术前卫观念，担当起“大寒”所涵盖的农村题材深入创作研究，将大寒文学意境诗绝句转嫁到视觉图像艺术形象的创造，设立起自己独特的视觉艺术视角去组织和运用新客观主义摄影语言和建构意识，创造耳目一新的镜头感，赏心悦目的愉悦感。所以，姜振庆的《大寒》是当之无愧的、能与世界当代摄影接轨的中国当代摄影样式范本。

尼古拉斯米尔佐夫指出：西方哲学和科学的某些方面已经开始采用一种图像的而非文本的世界观。在米歇尔看来，图像理论根源于这样一种认识，即“观看（看、凝视、瞥见观察、监视，以及视觉快感）与各种阅读形式（解读、解码、阐释等等）一样，也可能是一个深邃的问题，而‘视觉经验’或‘视觉识别力’并不能在文本模式中获得充分的解释。这就是“图像理论”诞生和迅猛发展的态势所在，当代摄影的“观看”就会帮助我们理解这一深邃问题。

综上所述，当代摄影样式繁多，艺术理念自主前卫，哲学和艺术史的文本到“图像理论”崛起的观念并存，新客观主义摄影语言和建构意识的直播使无拘无束的考虑和联想焕发出遐想之光照进心房，个体生命尊严与现实之间观念表达实现微妙的艺术平衡，中国当代摄影样式意义的最高境界就在于此。

注释：

① 现代摄影创作强调在继续观察中进行思考，展开四个艺术视域：(1)纪录摄影的完美视域；(2)概念摄影的特殊视域；(3)形象摄影的连续视域；(4)自由摄影的主观视域。

② “另类”的提出，旨意是在当今视觉文化多元繁荣发展的形势下，艺术创作界限模糊，融合主观纪实摄影和艺术摄影的文化艺术潜能，注入影像演化的前卫意识，体现主观别样的纪实摄影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