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嵌入理论视角下森林康养旅游之日本经验

曾 甜

(广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当今社会，人们追求高品质生活的同时，生活逆城市化也成为一大趋势。随着人口老龄化、国民体质下降、资源配置不均等问题的出现以及“健康中国”和“全域旅游”战略的实施，我国掀起一股森林康养旅游的新潮流。邻国日本是亚洲森林康养旅游产业最发达的国家，提出了“森林浴”“森林疗法”及“森林医学”等相关概念，截至2021年4月，日本森林疗养协会共认定了65处疗养基地，覆盖日本最北端至最南端。本文探析日本康养旅游的发展特征与实践成效，为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森林康养旅游模式提供借鉴意义，有助于国民延伸生命的长度、拓展生命的宽度、增强生命的丰富度。

1 文献梳理与问题提出

关于森林康养旅游，国内外学者进行了多维度的研究。宫崎良文、池井晴美、宋チョロン(2015)指出至2014年，森林医学研究累积了大量关于生理放松效果和免疫功能改善效果的数据，明确了其预防效果。松元秀次、小林美香、李卿(2018)阐述了日本温泉疗法与医疗指导的相关性，明确了温泉疗法的作用。林增学、郑群明(2013)通过对日本44个森林浴基地的资料收集和问卷调查分析，总结了日本森林浴基地的开发模式、盈利创收手段和森林浴活动形式。邓三龙(2016)结合生态学和现代养生学原理提出了森林康养的概念，依据湖南省开展森林疗法的实践情况，探索出以健康管理为中心的森林康养模式。王燕琴、陈洁、顾亚丽(2018)分析了日本政府对森林康养的政策支持和运行机制。目前来看，尽管国内外森林康养的相关概念尚未统一界定，但是关于森林康养的目的、过程以及医疗效果逐渐明晰。我国学者从日本提出的相关概念、开发模式、政府政策等方面研究入手，探索我国可持续发展的森林康养旅游模式。这些研究从方法论上为我国森林康养旅游发展提供了借鉴和启发，但深入挖掘日本国民森林文化意识、多重文化融合构建、人与自然共生的态度等对森林康养旅游发展所起到的作用方面，相关研究文献尚未发现。本研究从日本森林疗法协会等门户网站、日本最大学术论文数据库CINII收集并分析相关信息，梳理日本森林康养旅游的发展历程，逐一确认65个森林疗养基地所开发的康养项目并将其分类，通过价值链的重构考察日本40年的实践成效，并从社会嵌入视角构建我国森林康养旅游未来发展的行动框架，以期转化为推动我国森林康养旅游发展的强大动力。

2 日本森林康养旅游的发展历程

日本四面环海，海洋之国的称号名副其实。然而海洋是依靠森林呼吸的，因此日本文化的源头并非海洋文化，而是森林文化。森林文化作为日本的文化载体在其历史发展中延续至今。据《日本书纪》卷二《神代二》记载：“磐根、木株、草叶，犹能言语。”自绳文时代起，日本人便与森林共生，认为森林是人类与自然共同创造的“文化创造物”，这种自然观给予了日本人在生活中与自然接触的机遇。日本林学界泰斗、北海道大学教授新岛善直开设“森林美学”课程，由此让更多的青年大学生们习得森林美学的相关知识。随着森林美学与文化学的学科融合，出现了研究森林文化学的趋势。20纪世60年代，日本经济进入高速增长期，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相继而来，通过大量的环境考古学研究，日本人认为“里山”(与人类生产、生活十分接近的森林地区)是日本可持续发展、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社会代表。1982年，林野厅长官秋山智英提出“森林浴构想”，让“森沐浴”初次登上历史舞台，即通过五官沐浴森林的风景、气味及音色等获得身心健康。事实上，日本林野厅于2004年才真正开始研究森林浴的健康效应，提出“森林疗养基地构想”，“森林セラピー”(森林疗法)这一说法颇受关注。“森林浴”与“森林疗法”的区别，简单而言即二者是否具备科学证明。为了阐述森林所具有的“治愈”效果，多家企业和大学医学部、研究所等联合成立了“森林セラピー研究会”(森林疗法研究会)。2005年“森林疗养综合项目”将该研究会的成果运用到实践中，并启动广泛性的宣传活动、认定步道和森林疗养基地、培养森林疗养相关人才以及研究与构建森林疗养推进系统等4个关联项目。2007年成立“森林医学研究会”，用医学手段证实了大量森林疗法对人体的有效作用，使日本森林康养产生了质的飞跃。2008年3月森林疗法协会NPO法人成立，国土绿化推进机构的补助收入作为森林疗法协会的重要收入来源，在政府的支持下，森林疗法协会实行会员制，分为法人会员及赞助会员。法人会员一般是企业及其他非营利组织，例如Benefit One、矢崎总业株式会社等；赞助会员一般是森林疗养基地以及森林疗法向导或森林疗法师。日本于2009年开始每年举行一次“森林疗法”笔试，通过一级可获得森林疗法师或向导的从业资格，通过二级可获得向导工作。森林疗法师必须学会运用森林医学技能，熟悉森林药学、林业、生态学、心理学知识，具备急救等安全技能。然而，从2015年开始全部采用远程教育课程学习，获得疗法师资格需完成二级(费用为42 350日元)和一级课程(费用为19 600日元)，向导需要完成二级课程，但是疗法师并非国家职业资格，只是民间团体认可的职业资格。

3 日本森林康养旅游的特征

在科学研究的带动下，日本森林康养旅游产业的发展迅速，构建了科学的森林疗养基地标准体系，开拓了一系列丰富多彩的森林康养项目，并将自然资源与人文资源融合促进基地的可持续发展。

3.1 进行顶层设计，科学构建标准体系

根据日本森林疗法协会(http://fo-society.jp/)的数据，从2006年至2021年4月，日本共认定了65处森林疗养基地，几乎覆盖了日本所有的县。基地开发以保护和改善森林生态环境为基本前提，需要经过为期13个月以上的审查，检测是否具备科学的疗养效果，认定标准有三个：第一个标准是从生理学实验等角度评估，例如测量人们进入森林前后的压力荷尔蒙(唾液中皮质醇)、交感神经、副交感神经、血压以及脉搏等。第二个标准是自然社会条件评估，包括五感刺激、环境、注重设施的配置情况、区位条件等，在规划设计中应充分考虑基地的环境因子，森林疗养人数应控制在每公顷2人以内。第三个标准是管理服务能力评估，评估内容包括基地的可持续发展、社区居民的认可度、特色优势、可提供的课程菜单等。为了适应各年龄段的运动强度，基地步道多样、坡度不一。坡度较小适合老年人、妇女儿童及残疾人通行，设置无障碍通道；为中年人设计一般坡度为5—7度；为青年人设计平均坡度可大于10度，但不宜超过15度。考虑到舒适度，一般选择东南坡向。此外，按照基地综合水平进行星级评定，三星级为最高级。目前二星级基地为长野县信浓町和岛根县饭南町，其余均为一星级基地。

3.2 搞好项目策划，开拓多元产品布局

为了发挥基地的优势特色，基地开拓了一系列康养项目。康养项目大致可分为三大类型：一是自然疗愈类，包含沐浴疗法、饮食疗法、景观疗法等，温泉浴、海水浴、日光浴等是沐浴疗法的主要形式，其中温泉浴比例高达八成。“森林おもてなし(款待)”便当、制作酵素果汁等项目则通过改进饮食结构、改变不良的生活习惯来改善精神健康。自然景观中的景物可镇静人的中枢神经系统，这一疗法也被纳入森林疗养基地的项目之一，如钟乳洞见学、星空浴·萤火虫观赏、“叉鬼”文化学校等。二是运动保健类，包含作业疗法、运动疗法以及园艺疗法等。作业疗法内容通常涵盖创造性技能训练，例如：陶艺或木工·蓝染·皮革工艺体验、木炭艺术制作、采摘水果等。运动疗法主要利用“运动”这一物理因素来调理，如散步指南、北欧式健走、森林越野行走、森林瑜伽、野外运动、冬季滑雪等。园艺疗法非常独特，人们通过与植物的接触来欣赏植物的视觉美，在从静态到动态的缓慢过程中体验植物的生命力，从而使个体内心平静，主要有芳香疗法和花道等艺术疗法。例如，芳香疗法师将根据体验者的身体状况配制精油，并提供相关建议。三是心理疏导类，主要有冥想放松、音乐舞蹈宣泄、独白疗法、宠物心理疗法和森林免疫疗法等。利用冥想、音乐舞蹈、独白等疗养手段，减轻人体的身心压力，缓解焦虑；宠物心理疗法主要是借助抚摸狗或观赏鸟类等方式，改善体验者的心境，并激发其生活乐趣；森林免疫疗法是指通过激活免疫系统，从而达到治愈效果。

3.3 多文化融为一体，打造特色森林文化

日本著名学者安田喜宪曾指出：“日本的文化是森林文化，森林的文化就是‘包容’的文化。”[1]因地理位置、历史发展、文化背景等因素较为特殊，日本形成了与其他国家风格迥异的温泉文化、宗教文化、香文化等。日本重点强调通过特有的森林文化和地域文化突显日本文化特征，让人们看到森林之真，感受森林之善，被简单的美所打动，从而激发生命的活力。相关数据显示，日本拥有2 600多处温泉。日本于1971年开始实行温泉疗法医师资格制度，并明确设定了标准。在静冈县河津町、群马县草津町等地会定期或不定期举行“温泉节”。因此，温泉不仅用于调理身心健康，而且与文化息息相关，形成了焕然一新的温泉文化。神道教、儒教、佛教是日本森林文化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和歌山县高野町、奈良县吉野町、福冈县篠栗町等多个基地是宗教圣地，是山寺与森林组合企划的森林疗养体验，人们在此可以感受禅意，恢复身心。此外，日本有着悠久的芳香历史，起源于飞鸟时期(公元592—710年)。“香道”与“茶道”“花道”并称为“雅道”，与佛教一起从我国传入日本。日本于1996年成立“日本芳香疗法协会”(简称AEAJ)，一直从事与芳香疗法有关的活动。

4 日本森林康养旅游体系的实践成效

森林康养旅游是身体与心灵的涤荡之旅，绿意盎然的森林资源是提高社会生产力的一个关键。日本自“森林浴”概念的提出至今已近40年，成果颇丰。

4.1 实证研究探索森林效益

2004年，日本政府投入了约2.7亿日元(约250万美元)科研资金用于研究森林疗法。在森林医学研究者的不懈努力下，证实了森林疗法的效益，掌握了最先进的科学森林健康功效测定技术。宫崎良文教授等研究发现观赏植物、插花或吸入精油、木头等香味能达到放松和减压效果。森林疗法可增强副交感神经活动、减弱交感神经活动、降低心率、降低应激激素皮质醇的浓度，可改善不安、沮丧、愤怒、不适等不良情绪，对身患焦虑症、自闭症等心理疾病的儿童疗效较好。2007年，研究者用TRS(近赤外时间分解分光法)测量了大脑活动，发现人们在森林待一段时间后，身体会出现生理放松现象，这表明在改善抑郁状态和预防抑郁症方面是有效的，这也是世界上第一个证明森林疗法能舒缓前额叶活动的实验。此外，研究还发现森林疗法可以降低血压和血糖，预防高血压和糖尿病等疾病。[2]2012年，日本确立了森林医学这一新型学科，在美国出版了《Forest Medicine》这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专著，医学研究会会长李卿等在将城市与森林疗法进行比较后发现，森林疗法可以提高人体自然抗体(NK)的活性和抗癌蛋白的数量。他认为森林疗法能够提高NK细胞活性，增加抗癌蛋白的效果可以维持7天以上，甚至可长达30天。[3]由此可见，若每月参与一次森林康养，人体就可维持较高水平的NK细胞活性，从而增强人体的抗癌免疫力并预防癌症。[4]应该提醒的是，森林康养只是一种预防措施，如果患病，应当及时就医。

4.2 多方资源整合优化效能

森林医学证明森林疗法对人体健康具有良好的效果，因此日本对各年龄段的人群进行森林教育，强调通过森林的直接体验，进而了解作为循环型资源培育地域的森林环境，掌握与森林相关的技能，承担创造与自然共生的社会文化责任，北海道下川町和熊本县水上村是森林环境教育的先进地区。北海道下川町通过讲座等形式向町民提供森林疗法、生态旅游、生态生活普及活动等丰富多彩的方案，并将城市主题中“城市和森林和树木的一生”的概念集中到“从森林学习”上，研究发现受过森林教育的儿童在行为习惯、自信心、注意力、交流能力、主动思考、学习积极性等方面更为突出，因此婴幼儿和儿童是北海道下川町的重点关注对象。熊本县水上村公共社会教育事业中，以孩子为对象，以乡村教师为中心开展“故乡补习班”，以夏天的自然体验(自然观察、独木舟、川游、散步等)为主，实施“了解地域，学习地域传统，体验地域”活动，为促进孩子成长提供了良好契机。水上村认为，村里的孩子们都知道村子的优点，有助于青少年实际感受社会资源之美，通过委托当地的老年人担任项目向导，雇佣高龄者和来访者交流，为其创造生存价值作出了贡献，减缓了人口老龄化，有利于优化人口结构。[5]

4.3 区域社会经济均衡发展

森林康养旅游体验者能在感悟自然、放松自然的过程中重新建立对基地的感知度。日本学者以问卷的形式调查了外地参与森林康养项目者关于东京奥多摩町成为疗养基地前后的印象变化。意见是“印象变好了”的占81%，原因主要是“地域活性化”，即奥多摩町对于森林康养事业的积极态度和丰富的项目给人留下了好印象。其次是“自然环境优美”等意见。从这些结果来看，森林疗养基地的积极建设会给体验者留下良好的形象。[6]通过日本的实践，实现了地域人、财、物特有资源的改造、配套和深度开发，为日本社会带来相应的经济效益，逐步扭转了乡村人口凋零、产业凋敝的落后局面。据日本学者2018年“森林康养事业的经济波及效果——以信州信浓町为例”的推算结果，住宿业等服务部门产生了较大的经济波及效果，坐禅体验和森林疗法等具有较高的诱发生产效果。如果以2011—2015年度的综合经济效益合计除以5年间的服务人数，那么每人约为45 000日元的综合经济效益。也就是说，如果年服务人数增加100人，可能就会增加450万日元的综合经济效益。[7]据日本林野厅的相关数据显示，信浓町年经济效益最高达到7 700万日元，2019年度住宿人数为4 000人，森林康养服务人数为6 000人，而2015—2019年5年间长野县信浓町的直接经济波及效果约21 890万日元，综合经济效益约30 972万日元。

5 对我国的启示

森林康养旅游产业作为绿色经济的新引擎，必须自始至终贯彻以人为本的理念，而人们的经济行为通常受到多方面的影响，因此多层次、宽领域地探索其可持续发展的基本构成要素十分必要。社会嵌入理论作为新经济社会学的核心之一，将经济领域与其他领域相融合进而生成紧密的逻辑关系，可为解释森林康养旅游发展模式提供一个合理的分析框架。

5.1 社会嵌入理论的内涵

“嵌入”是指一个系统有机结合进另一系统之中或一事物内生于其他事物之中的现象。最早由匈牙利学者Polanyi于1944年将其导入学术领域，提出“嵌入性”这一概念，认为经济是从属政治、宗教和社会关系的。与经济嵌入社会关系相反，社会关系嵌入经济系统。[8]随后，美国学者Granovetter认为，个人和企业的经济行为受到社会关系和结构的影响，提出了“关系嵌入性”和“结构嵌入性”，其中嵌入性主体是企业或个人的经济行为，客体是社会关系，因此也被称为“社会嵌入”。[9]随着社会嵌入理论研究的不断深入，又被扩展至其他领域。Zukin和DiMaggio将嵌入分为认知嵌入性、政治嵌入性、文化嵌入性和结构嵌入性。[10]

5.2 社会嵌入理论视野下的经验启示

以下将基于认知嵌入性、政治嵌入性、文化嵌入性以及关系嵌入性的分析框架，构建中国特色森林康养旅游发展模式。

5.2.1 认知嵌入性：实施系统思维模式

认知嵌入是指群体认知、群体思维、社会认知等对组织经济行为的影响(Zukin和DiMaggio，1990)。2020年3月，第一批国家森林康养基地的揭橥，意味着我国的森林康养旅游开始了初步发展阶段。当前，国民对森林康养概念、森林医学作用等方面仍认识不足，许多基地开发单位未做好精确的市场调研，缺乏科学的理论指导，只是凭借个人意志或盲目效仿便趋之若鹜地投入其中。为了避免急于求成、重走“先粗放再精细”的老路，必须从一开始就嵌入走高质量发展之路的理念，在全面了解森林康养旅游相关知识的基础上，深度探究森林医学、森林美学、森林教育等理论，培育全民森林康养意识。从日本的实践来看，从林区的经济、生态、社会、旅游等要素出发，依据婴幼儿到老年人等不同人群的需求，宣传森林康养的作用，开发有效的康养项目，实现森林区域空间功能价值的最大化，是实现可持续发展战略的新选择。

5.2.2 政治嵌入性：实施精准执行模式

政治嵌入主要研究政治因素对组织经济行为的作用机制(Zukin和DiMaggio，1990)。日本市场经济是“政府主导下的市场经济”，经过日本政府统筹规划，森林医学的科学实证已经证实，森林疗养对改善不良情绪、预防癌症等多种疾病有着良好的效果。据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的调查数据，自2006年至今的15年间，全球新增癌症患者人数一直在持续增加，而中国是2020年全球癌症新增人数最多的国家。2020—2021年又极其特殊，疫情肆虐，国民健康已成为改革和发展的主要目标，因此发展森林康养旅游产业急为迫切。在具体推进过程中，政府应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方针，加大对森林康养旅游的投入支持力度。通过出台相关法律法规，完善评价指标体系，加强环境要素和休闲要素建设，注重无障碍设施的建设管理，优化森林康养人才培养方案，以“星级评定”的激励模式促进森林康养的发展，并提供一定比例的资金补贴。此外，可为拟参与森林康养旅游的经营者提供手续办理、支援政策、经营规划等信息咨询服务，加强政策传递的精准性和执行力。

5.2.3 文化嵌入性：实施深度浸润模式

文化嵌入是指传统价值观、宗教信仰、共有信仰及传统惯例等社会文化因素对组织经济行为的制约和影响(Zukin和DiMaggio，1990)。文化既是历史的沉积，也是历史的见证，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行为主体的行为方式。文化嵌入是康养基地的命脉，森林文化有利于基地形成深厚的支撑力量。日本在资源弱势的情况下，通过实施以发挥多种文化功能为核心的“森林文化”战略，将自然风光、温泉文化、宗教文化、香文化等资源融入基地开发和建设中，使森林康养文化深入人心。日本人认为“万物有灵”，花儿有情绪，树木有灵气，这和我们的理念较为相似，中国古代诗词歌赋中类似的表达随处可见。我国森林文化底蕴深厚，不同类型的森林形成了不同的地域森林文化，经过现代科学研究成果的充分证实，我国文化的源头与根基是森林文化。在未来发展上，要深入挖掘当地独特的文化资源，在基地建设中植入具有地域特色的文化因素，如茶叶、陶瓷、丝绸等历经千年文化积淀的产业，使森林康养文化同质性与异质性共存，从而走向世界、实现现代化。

5.2.4 关系嵌入性：实施融合共生模式

关系嵌入性是指网络关系为组织提供获取信息和资源的机制(Gulati，1998)。依照社会学的观点来看，社会行动者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处于各种关系之中。在组织架构与战略关系上，日本注重“政府、企业、学术界”融合，构建了政府、企业、大学、科研院等一体化的有效机制，形成了“文化合力”。目前，我国现行的森林康养组织体系还不完善，缺乏全民参与的合力。对此，我国应当建立政府与企业、学术界之间的合作平台，为森林康养建设搭建畅通的沟通渠道。通过各方沟通联系，加强区域人际关系，汇聚人气，促进产业培育。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日本佛教所说的“山川草木悉皆成佛”表达了日本人追求人与自然共生的理想境界。[11]在森林康养旅游方面，日本在保护森林环境的前提下，践行以人为本的理念发展森林康养基地。当今社会已经开始步入生态文明时代，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国际交往的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2]我国森林康养的发展建设必须践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倡议，这既顺应人类命运共同体思维，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