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鲤
在高一那年,我因突发疾病辗转多地医院都没见有好轉。在医生一次次叹息声和摇头中,父亲脸上表情显得凝重。然而,转过身来,父亲总是镇定地对我说:“没事,我带你去长沙找更好的医生。”
凌晨四点,湘雅路上还看不到一丝光亮,父亲带着我走进了湘雅医院挂号大厅。医院还未上班,大厅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感到有点陌生,长时间的操劳全部化为了脸上的沧桑。一段时间未刮的胡子,让父亲又苍老了几分。
在与病魔一次次的斗争中,我已经丢盔弃甲,成为病魔的奴隶。虽然心有不甘,我却无法挣脱命运的束缚。家里的抽屉里放满了我的药,中药、西药吃了个遍,可是病情始终不见好转。
望着眼前的父亲,我找到了坚持下去的勇气。然而,湘雅医生的一席话,如同一盆寒冷的冰水泼在父亲和我的心头。原以为湘雅医院能够给我一丝光芒,但等待许久的期望变成了绝望。父亲听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无奈和自责,转身失声痛哭了起来。
冬天的长沙城比往年更加寒冷,失魂落魄的父亲带着小小的我走在街头。寒冷的风如锋利的刀刃在父亲的脸上切割,父亲低着头,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想那一刻,父亲比我更需要安慰。我能深深地感受到作为一个父亲,他心中的自责。
乘坐在赶回老家的火车上,父亲眼神呆滞,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窗外,此时已经是一片漆黑。黑夜笼罩了世间的一切,所幸的是,天空还有几许星辰的微光,不至于太黑暗。我能透过微光,看到几年前父亲在梧桐树下许愿的样子。
“父亲,您还记得您要带我去看黄果树瀑布吗?”
父亲连忙擦拭眼角的泪水,说:“等你的病好了,我就带你去!”。
我点了点头,说:“那一定要拍很多的照片哦!”
父亲的脸色露出了久违的一丝微笑,他摸着我的额头,说:“父亲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的!”
“父亲,今年的冬天,我们一起堆一个超级大的雪人好吗?”我说道。
父亲微笑地点了点头,接着紧紧地抱着我。
岁月一点一滴地溜走,在不经意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在此期间,父亲还在各处打听治病的医生,当他得知我班上的同学与我有相同的病症,并且被醴陵一个老中医治好了,他暗淡的眼神重新出现了光芒。接着,父亲带着我奔赴醴陵。经过一天的奔波,我和父亲成功抵达老中医的住处。
老中医为我把脉看诊,接着为我针灸治疗。在针灸疗程后,老中医给我开了几个疗程的药和一个药方。他对我和父亲说道:“只要按照疗程服药,病情慢慢就会好转的!”
父亲和我等待医生的这句话都太久了。听完老中医的话,我重新拾起了丢失的勇气,我想试着和病魔抗争到底。我知道,一直以来,我都不是孤军奋战,父亲一直在默默地陪伴着我。
小时候,写作文的时候总是在写父爱如山,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父爱的分量,只知道父亲的爱很深、很重。直至今日,我才越加感受到父亲对我的不离不弃。如若不是父亲的坚持,我恐怕早已经成为病魔手下的逃兵,失去生活下去的勇气!
年少的梦,追逐着风,父亲的爱陪我渡过了最难熬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