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旎媛
(华中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在遥远的美洲大陆上,诗歌是最早产生的文学形式之一。早期的印第安诗歌曾记载过印第安民族艰辛的生存经历。印第安早期诗歌大多为民谣与口头文学,取材于印第安部落人民集体劳动的生活。美国印第安诗歌“重现了远古部落哲学,展现了印第安民族的生存境遇”。[1]146当代美国印第安诗歌虽不再使用印第安语言进行创作,但依旧留有数千年的印第安古老神话、游牧经历及屈辱地被殖民历史的印记,这些印记的来源是印第安社会的口述文化。美国印第安诗歌的基础在于印第安民族的口述传统,并且受到印第安部族的神话故事和词曲的影响,成为了一种以当代英语记录印第安民族记忆的文学形式。[2]107乔伊·哈乔(Joy Harjo)是美国当代最具影响力的印第安裔诗人,她是现任美国桂冠诗人,也是首位获得该荣誉的印第安裔诗人。相较于传统英语诗歌中的叙事策略,乔伊·哈乔诗歌中故事叙述不仅服务于诗歌本身的艺术表达,也成为哈乔追溯印第安民起源、剖析当代社会的印第安民族困境与延续印第安民族精神的一种有力方式。哈乔诗歌中的故事叙事生动讲述着印第安起源,用口述的方式延存生命力,在当代社会中以生动形象的方式探讨当代美国社会印第安民族的困境和出路。
乔伊·哈乔在其诗《神话之书》(TheBookofMyths)中介绍“故事/从书页中解开谈话的灵魂”。[3]55在哈乔的诗学观之中,故事具有行动的力量,是可以解开心灵的黏合剂,可以修正诗歌的过度抒情,用形象生动的方式与读者交流。作为一个故事讲述者,哈乔在诗歌中提倡在神话故事中复活印第安的生存记忆。这种讲故事的方式在她的诗歌中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故事叙述承载着对印第安起源的追寻和探求。
哈乔诗歌的故事带领读者走向生命的起源,生存的主题蕴藏在印第安部落的仪式中。印第安民族最为仪式性的活动便是讲述故事。老一辈的人会把他们的故事传下去,故事通过讲述得以传承,这样的故事是年轻的、有生命力的。通过一代代的接力,讲故事把新一代的人编织进印第安社会的结构中,而故事的内核也就是印第安民族的起源能够被追溯、被铭记。讲故事对于印第安民族而言是一种生存的策略,是一种富有成效的对抗民族精神被毁灭方式。诗人莱斯利厄尔曼(Leslie Ullman)曾积极评价了故事讲述在哈乔诗集《疯狂的爱与战争》(InMadLoveandWar)中的作用:“她的立场与其说是一种文化的代表,不如说是一个更有创造力的故事讲述者,她的故事复活了记忆、神话和被忽视的私人斗争,从而在很大程度上恢复了文化的活力。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哈乔将自己作为一个生活在边缘的充满激情的个体。”[4]180于美国印第安原住民文化而言,讲故事是一种娱乐,也回答了好奇的孩子们关于起源、自然景观和现象的问题。
在她题为《鹰之诗》的诗中,哈乔讲述了一个关于人类起源的故事:“我们真的很幸运,因为我们/出生和死亡都在一个/真实运动的圆,/像鹰在清晨盘旋/在我们内部。”[3]65这首诗中,哈乔借助鹰之翼的故事向读者讲述了一个印第安部落的起源,以及印第安民族的人如何到达这片土地的故事。“当印第安民族被迫离开原来的家园来到一块新的土地上,他们开垦,种植,发展新的印第安历史,土地是印第安民族的生存命脉。”[5]136故事中的土地就是印第安民族的起源,也是印第安民族赖以生存的基础。土地在印第安民族的故事里跳脱了时间的限制,成为一种标记民族起源的标识。西蒙·奥尔蒂斯(Simon Ortiz)和理查德·厄多斯(Richard Erdoes)在他们的《美洲土著神话》一书中提醒我们,“所有部落都编造了故事……这条河是怎么形成的,这些山脉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你的海岸线是怎么被雕刻出来的。”[6]14神圣的故事被认为是真实的,而土著民族在接触之前的历史、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观念,与西方世界以线性、时间顺序组织事件的方式截然不同。在一部名为《意味深长的话》(WingedWords)的访谈录中,哈乔谈到她对时间是非线性的看法:“我也认为记忆不仅与过去的历史、过去的事件、过去的故事有关,而且是非线性的,就像在未来和正在发生的历史、事件和故事中一样。”[7]57过去与现在、历史与未来的并置与合并,在哈乔诗歌的故事中得以保留。提及过去,对于印第安民族而言,关乎他们的本源。印第安民族的信仰之本来自于对自然的崇拜,尤其是土地。对美国印第安人来说,土地非常重要。没有了土地,对印第安人来说就等于没有了民族的历史和部落精神。[8]80它承载着印第安人的一切:“印第安人的一切都是从土地开始的,没有土地,印第安人无法开垦,难以生存。印第安人的信仰始于土地,印第安文化起源于土地,至此印第安民族才得以存在。”[5]236“土地是印第安人的根基,是赖以生存的基础。”[9]136只有在原始部落的土地上,印第安人才能真正地定义自我,认识与自然的关系,找寻自身的身份归属感。
哈乔在自己的诗歌中,也用讲述故事的方式致敬了对于土地的信仰、对印第安民族本源的追溯。在她的早期诗集《当我们熟悉的世界结束的时候》(WhentheWorldAsWeKnewItEnded),《最后的歌》(TheLastSong),《何种月亮让我成为这样?》(WhatMoonDroveMetoThis?)之中,哈乔对于土地的深厚情感在她的诗歌之中得以展现。在诗歌《自传》(Autobiography)中,土地是哈乔定义印第安身份的依据,寄托着第安民族最深的情感依恋。“我们是被偷窃土地上的被遗弃的民族。土地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被遗弃,只剩土地使我们的身份铭记。”[3]30这些诗集中出现的自然景物都是有灵性的,体现了印第安民族对于自然的崇高敬仰。诗歌中变幻莫测的天气、结群翱翔的飞鸟都是这种敬仰之情的体现。对于印第安民族来说,土地是民族最初到达的目标,也是人们赖以播种的土壤,大地是孕育人类的子宫,是人类的起源,是万物生存的依仗。[10]40因此哈乔的诗歌中充满了对于自然景物,尤其是对大地的赞美。哈乔在《鹰之诗》这首诗中讲述了自己的自然观,在她眼中,人类个体、部落、印第安民族甚至整个人类群体都生活在一个不断运转的圆圈之中,循环往复。[10]40而土地就是这个生命链的起点及源头,人类与土地是不可分割的生命共同体。土地在哈乔的诗歌中代表着印第安民族的精神家园。“我属于土地,土地是我的家园,这应许之地就是我的灵魂。”[3]30土地作为印第安人的母亲,跨越界限成为民族记忆的起源。土地是哈乔诗歌故事中最为重要的母题,也是哈乔最为珍视的印第安民族的精神之源。
土地作为哈乔诗歌故事中最重要的母题,传递着印第安民族的信仰和对自然的无上崇敬。哈乔的诗歌向读者传输了这样一种理念——故事不是为了描述,而是为了唤起印第安民族的起源。土地是自然之母,在依托土地讲述的故事中,印第安族群的民族记忆被唤起,通过一代代人的故事叙述,印第安民族的起源将被永远铭记,对自然的崇敬与信仰也不断被强化和加深。
哈乔的诗歌是富有灵性美的,神话性质的故事使得她的诗歌作品隽永而极具深意。神话故事的出发点是印第安民族对于自然的崇敬,这是一种对于自然万物以灵视的角度进行观察的手段。灵视是精神世界的探求方式,与对自然世界的认知一起构成了印第安人特有的认知体系。灵视是一种印第安民族窥探内心、追问精神价值的方式,灵视的基础是印第安信仰的根基,也就是对自然的崇高致敬。灵性传统在印第安文化占有着重要分量,具有重要的意义。在印第安的传统部落仪式、神话故事、传民谣奇、民俗活动以及各种歌舞典仪之中都有灵视的元素存在。灵视是基于对于自然的敬仰,探求人的生存状况的一种追问方式。灵性传统是印第安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深刻影响了美国印第安裔作家的文学创作思想与创作实践。[2]110哈乔作为当代印第安代表诗人,也将灵视元素展现在她的诗歌作品之中。灵视角度下的哈乔诗歌反映了印第安民族在当代生活中的生存困境。故事叙述作为最有效的叙述策略,作为依托承载了诗作之中的灵视元素。在印第安人的眼中,万物有灵,用灵性之眼审视世界、反思当下的处境是在当代社会中定义自我的有效方式。哈乔将印第安灵性文化注入当代印第安故事之中,在她的作品中把印第安的灵视元素与当代诗歌语言结合,形成生动的叙事复调,反映当代印第安人的现实困境。拥有灵视视角的哈乔诗歌中的故事更像是当代社会的困境寓言,展示着当代人的生存困境。
灵性视角是具有印第安特色的文学叙事视角,哈乔也使用这种独特的视角进行诗歌创作以反映当代社会中印第安民族的生存困境。《通往下一个世界的地图》(AMaptotheNextWorld)是一首关于神话的诗歌,哈乔用神明的口吻叙述人间困苦的故事。哈乔使用第一人称创作本诗,将叙述者设定成一位神明,由这位神明讲述整个诗歌的故事。然而本诗的故事不再是原始部落时期的原始神话风格,取而代之的是当代社会中人们价值观的崩坏与精神世界的沦落。诗作的开头,神明,也就是故事的叙述者,存在于“第四世界”,并以灵视角度俯瞰人类世界。这时诗作中的人类世界已然面临末日,一些人为了生存,想要攀爬天梯,通过天洞(Sky Hole)升入极乐世界。如何攀爬,何处是方向,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故事的叙述者神明绘制天图来帮助这些自救者,这也是诗作标题与主旨的由来。灵视视角在本诗中体现为使用印第安神明的口吻进行创作,并且贯彻了印第安的精神信仰,包括万物相连的自然观、关联循环的历史观。“还记得我们的耻辱之洞吗?标志着抛弃我们部落的行为。/我们从来都不完美。/然而,我们共同走过的旅程是完美的,在这个曾经的地球上和人类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我们可能还会再做的,她说。找到方向的关键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11]6在本诗中,末日的人们遗忘了宝贵的印第安传统,身处一片狼藉之中。面临末日的人们忘记了祖辈的教导,忽略了大地赐予的礼物。[12]151“遗忘尾随着我们,在我们身后的土地上行走,留下了纸的痕迹/尿布,针头和污染的血液。”[11]4在这首诗的结尾,这张升天的地图未能绘制完,这是一种对现实的隐喻,丢失掉印第安传统,便无法升入极乐世界,这正是当代社会困境的症结。诗歌中的故事是神圣的,灵视视角下的人类社会具有现实影射性。诗歌故事之中的“第四世界”,也就是末日世界,正是当代社会的真实写照,是一种使用诗歌故事进行现实表达与批判的方式。哈乔通过《通往下一个世界的地图》这首诗,用神明的故事书写了丢弃传统印第安信仰的当代印第安人面临的精神困境。
哈乔诗歌中的故事不仅体现了当代印第安人的精神困境,也书写了印第安女性在当代社会受压迫的社会现实。哈乔的诗歌《鹿舞者》(DeerDancer)就是以诗歌故事体现女性社会处境的作品。灵视视角在本诗中体现在诗歌故事中“鹿”这个意象的使用,这个美丽的生物是万物有灵的载体。鹿是印第安传统中神灵的体现,也是万物有灵信仰的验证,是女性在自然界中的象征,它们柔弱而善良,是女性特征的完美诠释。本诗的故事里,一位有着鹿的血统的女性,在冰冷的寒夜里,在酒吧献舞。“几乎每个人都在隆冬离开了那家酒吧,除了他们/那些流氓。这是一年中最冷的夜晚,所有的地方都关门了/倒下了,但不是我们。她进来的时候我们当然注意到了。我们身处/印第安的废墟。她是美的终结。没有人认识她/我们认识的部落的陌生人,她的家族与鹿有关,如果/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习惯于听松木的歌声的人/树,把它们做成心。”[3]16这位女郎有着姣好的面容、优美的身姿,却是被男性凝视的对象,是有趣的玩物。“然后她脱下了衣服。她摇晃着松散的记忆,翩翩起舞/我们都会变成空虚的爱人。/她是通过梦想时间滑下来的神话。我们许诺的盛宴/大家都知道要来了。穿过重重诅咒才寻找到的鹿/我们。她并不是一个懒散的人,我们也不是。”[3]18这是一种物化女性的体现,反映了当代社会中女性被压迫、丧失主体性的社会现实。诗歌故事的最后,这位女郎没有逃脱这糟糕的夜总会,这也是哈乔对于女性在现实中被欺压而表达出的无助之情。“音乐结束。故事也是如此。我不在那里。但在我的想象中,她是这样的,不是一件脚后跟粘着带子的红裙子,而是在白色晨曦中进入我们梦境的鹿,向松树吹雾,她小鹿般的肉身是一种福分,祖先永远没有离开。”[3]19诗歌中女郎的故事在哈乔的笔下结束,她得到的是悲惨的结局,但是现实之中的故事并未结束。印第安女性在当代社会之中不仅受到性别的压迫,而且也受到族裔身份的桎梏。哈乔创作这首诗歌,书写了当代社会之中女性受压迫的现实,抒发了对印第安女性在当代社会举步维艰的生存现状的担忧。她用诗歌中骇人的故事引起读者对印第安女性生存困境的关注与思索。
哈乔诗歌中的故事记录了印第安民族的起源,和有关印第安的民族精神如何延续的问题。贝尔·胡克斯(Bell Hooks)在她的《向往:种族、性别和文化政治》(Race,Gender,AndCulturalPolitics)一书中探讨了讲故事在延续印第安民族历程中的意义。胡克斯认为,讲述故事就好比缝被子这样的普通生活日常,在印第安族群中传承,维系着家庭与民族的精神纽带,关乎历史与未来。[13]202印第安民族认为那些神圣故事是真实的,他们在一代又一代的复述中接受了主体性的延续现实。故事在内容上虽然会有变化,但不会影响它们将一个民族团结在一起的力量。故事可能会在一次次叙述的过程中发生变化,但这种变化不会让故事的内核发生变化,故事被讲述使得印第安的民族精神被传承。西蒙·奥尔蒂斯认为故事不只是故事,它们是事实,是对生活真谛的看法。“故事的真相是,它是一种生活方式,是美洲土著群体,是全世界的一种生活方式。正是这些故事开阔了我的眼界,我的思想,我的灵魂,让我意识到我的生活方式和我生活的世界。因为世界在继续,我也在继续,故事在继续,不断地在创造,在改变,在重申一个信念,那就是故事总是会存在的。”[14]57由此可见,故事叙述不仅是印第安文学的一种叙事方式,更是印第安族群延续信仰与灵魂的鲜活载体,延续着印第安的民族精神。柏肖勒(Bo Scholer)在在他关于美国本土的故事讲述者文集《郊狼在这里》(CoyoteWasHere)中写道:“讲故事是一种集体行为,代表着人类试图建设世界的努力。”[15]136可见讲故事是印第安族群在世界中的一种消遣手段,为了建立起人类与自然和宇宙之间的心理秩序。被讲述的故事在传授神圣的民族内涵和习俗的同时重申印第安族群生活的哲学理念。因此,讲故事是连结所有人的重要纽带,是人的生命的伟大奥秘,是脉搏跳动的血液,为个人的体验着色,为印第安族群提供心理和观念上的保护。从本质上讲,讲故事是主观的,但是这种叙述客观上服务于印第安族群的精神传承与延续。
综合以上关于印第安文学中关于故事叙述的文献研究,可以窥见故事叙述在印第安文学中起到的显著作用。哈乔作为当代美国印第安诗歌的代表人物,同样在她的诗歌作品之中向读者展示了故事叙述对延续印第安民族传统的重要作用。哈乔诗歌之中最为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诗集《在疯狂的爱与战争之间》(InMadLoveandWar)中的诗歌《神话之书》(TheBookofMyths)。这是一首以第一人称创作的诗歌,诗歌感情细腻而真实。在这首诗中,印第安神明有了新的生命,将这些存在于上古传说中的神明人格化,让他们参与自己的诗歌叙述之中。这些神灵活灵活现地讲述故事,区别于以往刻板拘泥的形象,他们讲述的是现实生活中真实的故事,与诗人交流生活化的点滴细节与感悟。这些神明用故事叙述的方法重现甚至改写了印第安历史中的故事,将这些故事赋予了现实的重要意义。神明不再被人单纯地敬仰与膜拜,更多时候是印第安人在当代现实生活中的精神指引。神明在诗歌故事中是印第安民族精神的象征,是自然万物的主宰,敬仰神明反映了印第安崇尚自然的精神。哈乔结合作为诗人的书写身份,在这首诗之中抒发了印第安人在当代社会的体验、困惑与感悟。诗作中的现实社会是混乱的,印第安人的地位是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不再有想象力;我们现在到了。/我们游览了被偷走的曼哈顿岛/从大西洋吹来的狂风/摇动我们的意念,在我们疯狂的皮肤里。”[3]88哈乔使用了印第安民族最有效的叙述策略,故事的叙述将这种当代社会的危机表现出来。“盐玫瑰般的奇迹,神明预言了风中的火焰的奇迹,以及不时发生的奇迹……/在独角兽的身旁打开的神话书里/我没有想象岛屿的中央有火一般的女神/她是火焰的甜蜜诡计,/每个人都跳舞,欢笑,讲故事吗/这样就能把谈话的精神从纸上剥离出来。”[3]88-89这首诗中的神明与哈乔像朋友一样讲述故事,将印第安精神传递给读者。随着故事被讲述,这种印第安民族精神中的信仰被承袭,印第安民族积极的、乐观的生活信仰,尊崇自然的生存信念再次被哈乔带入到现实生活之中。“当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时,/我知道我的骨头有一天会怎么样/站起来,轻拂娇嫩的皮肤,就像一件绸缎衬衫/带着愚蠢的优雅舞蹈到天堂。”[3]90诗歌中的印第安人在神明的指引下接受阳光的洗礼,重拾印第安传统信仰,直面困境,用乐观的态度迎接生活。哈乔诗歌中的印第安人在困难的处境下秉持民族传统民族精神,从而化解困境,迎来新生。纵观《神话之书》整首诗,哈乔将故事叙述融入诗歌创作的艺术技巧之中,将生命从远古的传说带入到当代的现实生活中,用故事叙述的生动手法延续了印第安的民族精神。这首诗歌中当代人的社会困惑处境借由神明指引人们坚守印第安传统的故事而化解,故事的叙述在哈乔的诗歌之中以鲜活生动的形式展现了印第安精神如何跨越远古部落传统的限制,来到当代社会,引导如何保持传统的民族精神信仰以在这个纷繁的当代社会之中生存。
哈乔的诗作汲取了印第安民族传统的信仰与价值观,通过故事叙述的方式追溯印第安的民族起源,探讨当代社会中印第安民族的生存现状和延续印第安民族精神。借由诗歌中的故事,哈乔生动讲述着印第安民族的起源,这种对起源的追寻根植于对自然的崇高敬仰。生存和延续的主题是口头文化中讲故事行为的基础,哈乔利用讲故事的方式,使得印第安民族的精神在诗歌故事的叙述得以存续。灵视是印第安文学的一种叙事视角,其根基是印第安民族的自然崇拜。哈乔诗歌中的灵视视角揭露并诠释当代印第安人的困境,呼吁人们坚持印第安传统信仰与乐观的生活态度,指引人们为生存困境找寻出路。故事叙述是哈乔诗歌艺术特征的重要组成部分,丰富且加深了她诗歌作品的精神内涵,以一种生动的方式演绎着她心中诗歌世界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