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的诗

西江

三十年前

西瀛门内月亮

如诗人常客的破嗓

二十年前

西瀛门外月亮

是水手村人的行囊

沿古运河一波一波流淌

十余年来

西瀛门内月亮

如红男绿女的裤裆

在酒吧街整夜整夜摇晃

今天晚上

西瀛里的月亮

是工程机械的舞场

一段一段把石板路敲响

每个时代

都有不同月亮

若文人骚客的思想

在史书中时断时续闪亮

金山石路

如同残破月亮

垒起来低吟浅唱

一遍一遍让旧城墙放光

为一碗羊杂汤

或者一块麻糕

驅车二十公里

深入古镇小巷

寻找儿时记忆

为一句家乡话

或者一个眼神

与长者聊聊天

透过断垣残壁

搜索闹市旧迹

龙溪由东向西

串起千年吆喝

老新街时光机

绊倒匆匆男女

且请留下小憩

龙溪由北向南

淌过黄石老墙

中市桥畔喝汤

三元桥上回响

且慢离开故乡

焦垫焦店焦溪

演变的是地名

不变的是乡音

教室改成教堂

学子长成游子

由此及彼

流水不知长度

竹篙难测深浅

渡

总在犹豫与决断中

向前

没有造桥的时间与条件渡

是路唯一的延伸

或许可涉水而过

平静的水面

危机四伏

由此及彼

河中世事沉浮

路上行者如蚁

渡

总在徘徊和抉择中

寻觅

都说长江黄河

是中华母亲河

五千年文明史

始于青藏高原

自西向东

奔腾万里

融入大海

生生不息

我的母亲

不这样说

长江太长

黄河太黄

京杭运河两岸

才是我的家乡

生于斯长于斯

随水起伏荡漾

如果没有运河

一岁我便夭折

脱粒机的创伤

虽然已不记得

如蚯疤痕

时刻提醒

有些好奇

会要人命

运河姓运

通达为根

从小到大

伴河远行

起点东柳塘村

终点不远处等

自古水乡儿女

一生河中扑腾

没有运河母亲

儿行千里孤魂

时光静静流淌

再远总有归程

运河名河

以水为本

水起水落

生死浮沉

运河和我

百年缘分

每日共度

清晨黄昏

沿着河岸漫步

伴着河水远足

不离不弃不哭

遇见便很幸福

没有人领路

我曾经误入

一个老乌的古镇

在油菜花开时节

从此，不再退出

像今晚一样

又细雨霏霏

踩着坚硬的石板

摇着柔软的乌篷

倾听，似水年华

撑一把纸伞

雨敲打江南

滴滴答答汇成曲

在小巷徘徊弥漫

奏响，领家铺子

乌镇的石桥

老屋的藤蔓

向外向上地舒展

流淌出优美线条

从此，思念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