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背景下我国经济双重循环理论思考

□文/ 张泽卉

（中国人民银行乌鲁木齐中心支行 新疆·乌鲁木齐）

［提要］ 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扩散形势严峻，一方面输入性回流一定程度上增加国内疫情防控压力；另一方面外部疫情通过贸易、投资、金融、产业链等渠道对我国产生严重影响。疫情的全球大规模爆发可能引发经济衰退、市场震荡，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也受到不利冲击。在此情况下，构建完善的内循环体系迫在眉睫。

一、新冠肺炎疫情扩散对全球经济的影响

当前疫情在全球蔓延，形势不容乐观。对我国来说，一方面不断出现境外输入病例，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国内疫情防控压力；另一方面各国均受到疫情影响，并通过产业链、贸易、金融、投资、人员跨境流动等渠道对我国经济生活产生诸多不利影响，给全球经济增长带来更大压力，对我国经济平稳增长和社会稳定发展也带来诸多挑战。现阶段美欧等发达国家和地区还处在疫情攻坚阶段，如果疫情控制不当，全球经济有可能遭遇重创，其严重程度可能超过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和之后的欧债危机，全球产业分工体系或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破坏。

（一）疫情持续扩散可能引发全球经济衰退。疫情出现后，各国为应对疫情扩散均采取了积极措施，例如在疫情较为严重的地区采取入境管理、取消聚集性大型活动或比赛、停工停产、旅游禁止等有效措施，但是全球正常生产贸易活动依然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不利影响，增加全球经济下行压力，甚至造成经济衰退。疫情在全球范围内的爆发使世界经济遭受沉重的打击，为应对这场危机，各国持续通过财政救助等形式为社会提供强大的流动性支持，在财政政策以及货币政策多管齐下的情态下，目前面临的经济风险仍处于可控范围，但政策风险的博弈与疫情的不确定性使得经济复苏之路显得扑朔迷离。

（二）疫情持续扩散使得全球市场震荡。从2020年3月的持续下跌到4月以来的股市飙升，改善市场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不过大规模的刺激量主要匹配进入了流通领域，实体经济虽然通过得到财政救助等也获得了支持，但更大的流动性主要进入了金融领域。在与实体经济严重脱节的流动性高注入下，资产价格必然面临调整风险，其所产生的泡沫化问题严重。以美国股市为例，美国标普500 市盈率超过26 倍，股市中过度的估值将成为经济运行中的风险点和脆弱点，泡沫如果达到一定程度将可能会破裂，影响将是更加深远的。同时，量化宽松政策所带来的财富效应下降也可能给投资者信心造成影响，对经济也会带来较大的负面影响。

经济全球化形成交错复杂的生产网络与全球供应链，形成一个兴旺繁荣且蓬勃发展的国际市场，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使全球供给与需求链突然中断，经济全球化的脆弱性展露无疑，这不仅严重阻碍了经济全球化进程，而且严重冲击了全球产业链，各国经济稳定受到严重不利影响，全球贸易需求降低，市场需求疲软加剧，在这场疫情下经济全球化将长期受到负面影响，此前已抬头的经济“逆全球化”更加明显。

（三）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受到冲击。疫情之下，供应链承压。运输受阻、资金紧张、需求疲软等问题，让中国和全球工业制造行业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围迅速蔓延，全球经济脆弱性凸显，复工延迟、需求疲软、销售滞缓、全球供应链断裂、进出口受困等因素对全球制造业影响较大，使得制造业发展困难，全球经济分工将面临重大调整。普华永道相关报告指出，根据多个国内行业协会和中国欧美商会调研，国内工业制造企业的供应链主要面临以下挑战：市场需求减少，收入下降；由于复工受限，造成工厂停产或减产；原材料或零件供应短缺；劳动力短缺；物流中断或速度效率降低；由于意外的订单变化，导致成品缺货或积压；因无法如期履行合同造成的违约等。

二、全球新冠肺炎疫情蔓延，构建完善的内循环体系迫在眉睫

（一）加快构建完善的内循环体系的重要性。致力于构建完善的经济内循环体系，是在全球保护主义背景下，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蔓延造成全世界经济走低、外部需求降低、不确定性陡增的前提下提出的，与当前我国一直强调的“扩大内需”战略相辅相成，与我国持续推进外贸发展、经济对外循环相互促进、相得益彰。习近平2020年5月23日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三次会议的经济界委员，并参加组会，听取意见和建议。习近平指出“面向未来，我们要把满足国内需求作为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加快构建完整的内需体系，大力推进科技创新及其他各方面创新，加快推进数字经济、智能制造、生命健康、新材料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形成更多新的增长点、增长极，着力打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个环节，逐步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培育新形势下我国参与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这里的经济内循环，不是新的“闭关锁国”，而是开放条件下进行的内循环，内循环、外循环相互补充、互相循环的双循环理论，并且长期来看是我们国家高质量发展的一个重要经济发展战略措施。中国进一步深入改革开放，使得中国经济从现在到2050年成为世界经济强国的一个发展战略，通过进行内循环发展使得中国经济更高、更深、更广，更具开放度的发展。

（二）对于经济内循环理论的一点说明。有一种观点认为经济内循环即不再依靠出口，如果国内消费不足可能造成经济“内卷化”。这里需要再次说明，内循环绝对不是“闭关锁国”的循环体系，而是通过扩大内需，发挥内需潜力，使得国内市场和国外市场更好地链接，达到相互促进、相互补充的效果。疫情背景下，使得国际环境的不确定性增加，外贸的不确定性和波动性陡增，但是我国作为“世界工厂”的制造业基础环境不会改变，中国是全球制造业供应链的枢纽这个基础不会改变。2019年我国制造业占全球制造业总产出的30.9%。根据欧盟委员会的推算，我国制造业生产每减少100 亿美元，全球其他国家的生产及销售就降低67 亿美元。我国出口额占全球出口总额的13%，日本、韩国、意大利的出口额占全球总出口的比例均高于2%，这意味着经济上的战略基础是内循环、外循环——双循环相辅相成。

（三）发挥国内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是内循环发展的基础。在加快构建完善的内循环体系中最重要的一点即充分发挥我国国内超大规模的市场优势。疫情下，全球产业链支离破碎，使得内循环必要性增加，如果是10年、20年前提出内循环理论将难以实施，因为中国没有如此之大的消费市场来吸收这些供给，但据麦肯锡《2020年中国消费者调查报告》显示，中国消费增长的盛宴还在继续，中国消费者仍是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引擎，2020年中国的消费市场将首度超过美国，将达到5.07 万亿美元（美国是4.89 万亿美元）。华强森表示，到2035年，中国消费市场的总量将超过欧美总量之和。这将是我国经济内循环发展的重要基础条件。

三、构建完善的内循环体系着力点

构建完善的双循环格局，即经济内循环与外循环相互促进的经济结构，首先要构建完善的内循环体系。同时构建完整的市场体，让微观企事业单位对经济有良好的预期，营商环境国际化、法治化、公开化、市场化。并且通过供给侧改革，使得要素市场资源优化配置，流转畅通，价格市场化。扩大内需空间，要补短板，拉动供给增长，形成良性循环，此良性循环必须有政策助力，政策发力需要找准着力点，中国经济内循环的重要着力点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坚定不移地持续增加“核高基”创新投入。创新即0 到1 的过程，2019年我国研发投入资金为国内生产总值的2.1%，约2 万亿元，规模仅次于美国。但“核高基”即核心的、基础性的、高科技的产品研发投入仅占全部国家研发投入的5%，但G20 国家的“核高基”产品研发投入占全部国家研发投入的20%，我们仅是G20 国家的1/4。今后应继续加大在“核高基”产品的研发投入，凝聚财力集中力量办大事。在此基础上还应继续探索，做好转化环节即1～100 的产品研发过程，使得创新成果变成市场化的产品、生产力。此外，为了保证转化环节顺利进行，还需要两个保障，一是法律保障，二是技术转移机构。美国的拜杜法案让大学、研究机构能够享有政府资助科研成果的专利权，1978年美国的科技成果转化率是5%，拜杜法案出台后数字短期内翻了十倍，是美国从“制造经济”转向“知识经济”的标志。技术转移机构让前期研发成果的转化使用效率更高，为实现和加速从技术供给方向技术需求方转移提供便捷。

（二）加快推进新基建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新基建即5G 基础上的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物联网，即数字经济产业化，是以新发展理念为引领，以技术创新为驱动，以信息网络为基础，面向高质量发展需要，提供数字转型、智能升级、融合创新等服务的基础设施体系。作为数字经济的发展基石、转型升级的重要支撑，新基建的加快推进不仅是数字经济发展所需，也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应有之义。数字经济可以促进新基建“建用结合”，激发新基建内在价值。数字经济拥有一个体系化的、有层次的经济组织模式，从数字化的基建设施、商业平台到应用场景，各个层级密切相连，丰富了新型基础设施的应用场景，促进更好地应用新型基础设施。数字经济促使我国就业格局发生大转变。此次新冠肺炎疫情让在线化、数字化的工作学习方式成为常态，在开创就业新方式的同时也加快了数字新基建应用于现实场景的速度。并且数字新基建也为数字化的工作学习方式带来全新的体验和可能性。数字经济将持续渗透到社会经济各个领域，推动生活方式、生产方式、治理方式的全面数字化转型，这将改变整个时代，让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需求侧改革与供给侧改革相结合实现总体上供求平衡。疫情背景下，积极应对当前经济下行压力和不确定性，关键还是在于继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继续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持续优化调整产能布局，用深化改革的方法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增加中高端供给，减少低端供给，使得供给结构对市场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提高。在深化供给侧改革的同时，挖掘重大需求，保护现有的优秀生产力，以汽车生产为例，中国每1，000 人汽车拥有量为170 辆，美国840 辆，德国、法国、日本600 辆，菲律宾、马来西亚470 辆，即使我国每1，000 人汽车拥有量翻一番，仍然不到发达国家的一半，说明我们的汽车市场销售有巨大的可发展空间。因为道路拥堵、环境污染、摇号数量限制等原因限制了对于汽车的消费需求，所以如果适度放开，则会增加汽车消费数量，扩大国内汽车消费需求。对于道路拥堵等问题，则应该改造城市道路，建设地下停车库及立体停车库等措施，这些措施都是为传统产业拓展新的市场，可以增加新的市场发展空间，使得总体上实现供求平衡。

（四）完善收入分配制度，增加中等收入人数。采取各种积极措施刺激消费、促进就业、提高保障，减少低收入和高收入人群数量，增加中等收入人数，形成橄榄球型的收入分配格局。想要调整收入分配，首先应降低城市普通工作人群的个人所得税税率。一方面可以增加城市普通工作人群收入；另一方面还可以增加税基，增加个人所得税总量和比重。目前，我国个人所得税税率在全世界范围来看是比较高的，但是个人所得税占全部税收比例仅为7%。G20 国家为20%，印度、东南亚、菲律宾为15%，俄罗斯为15%。税率高却收的少，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个人所得税税率大大高于企业所得税，使得企业老板放弃高额工资，所有花销都在企业报销，企业成本降低，利润提高，企业主本来应按照个人所得税交税，结果变为企业所得税交税，大大减少了交税额；二是为了避税许多高收入群体（年收入超过100 万元的群体）所在的企业将总部移至香港或者新加坡等个人所得税税率低的地区或国家，使得高收入群体的税收拿不到。结果导致个人所得税交税主体为普通工薪阶层。此外，由于高税率使得大量服务业、贸易外资企业把企业注册到海外，使得吸引外资受限，企业税收外流。其次，帮助低收入人群增加收入，增加农民的财产性收入；支持小微企业发展；政府多建保障房、公租房提供给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刚毕业的大学生等低收入人群，降低其住房成本，从而增加消费等方式也是调整收入分配的有效方式，这里就不再赘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