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丽 刘桃秀
摘要]生活在现代文明中的人,彼此之间的差异逐渐变小且自我个性慢慢消减,越来越趋同于一个类似整体的集合。对理性思维的过度强调和对感性思维的无限贬低会导致一系列社会危机,当人的天性被文明社会的欲望和虚荣所消磨时,道德的窘迫境遇就会出现。卢梭就此问题试图冲破理性的禁锢,回到人类彼此之间最平等的状态。他关于人类不平等起源的思想虽然存在不可避免的矛盾,但依旧为修缮现代人的德行指引了一条构建未来道德王国的方向,人类可以借助自然状态为参照物完善救赎自己的能力,实现德行的提升和自由的扩展。
[关键词]自然人;自然状态;不平等;文明社会
[中图分类号]B1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5-0292(2021)05-0016-04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艺术规划重点项目(2018A002);黑龙江省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2021年度专项重点课题(GJF1421021)
一、自然狀态下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
人类在进入文明状态之前,就像现在一样不平等吗?卢梭指出:“我认为人类当中存在着两种不平等,其中一种,我称之为自然的或生理上的不平等,因为它是由自然确定的,是由于年龄、健康状况、体力、智力或心灵的素质的差异而产生。另外一种,可以称为精神上的或政治上的不平等,因为它的产生有赖于某种习俗,是经过人们的同意或至少是经过人们的认可而产生的”[1](P19)。卢梭为此区分了两个不同的层面:第一个层面是人的先天差异,也就是人的自然天赋的不平等,即基于年龄、健康、体力以及智慧或心灵的性质的不同而产生的不平等,这种不平等始终存在于原始自然状态和文明状态;第二个层面是后天的差异在社会中产生的不平等,也就是精神上或政治上的不平等,这种不平等更多的起因于人们同意的某种协议或为大家所认可的某种追求。卢梭认为前人在研究不平等现象时,都没能进行这两个层面的区分。追问不平等现象的来源,首先应考虑先天自然差异,再考察社会的不平等。
在卢梭之前的主流观点认为,人类与生俱来的差异决定了后来的社会不平等,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认为主人与奴隶的区别就在于主人天生就比奴隶更理性、更有智慧,所以主人和奴隶的不平等来自天赋的差别。卢梭为挑战此观点,提出了“自然状态”概念。卢梭在批判吸收霍布斯、洛克观点的基础上以自然状态作为其整个政治哲学的逻辑起点,区分出政治社会产生之前人类生活的状态。卢梭认为的自然状态是指自然人天然存在的本性和本能,自然状态下的人是最原始、最孤立、最像动物的自由而独立的纯粹个体。彼此之间虽然存在比如体能方面的差异,但这种自然的差距很小。要研究人进入文明社会之前的状态,就不能像亚里士多德那样受到各种社会因素的干扰。卢梭心中的自然人大致有三个方面的特点:首先,自然人没有发达的抽象思维的参与,他们凭借感觉去享受当下的生活,他们唯一考虑的就是自身目前的状态而不会担忧不可预知的未来;其次,既然缺乏理性,自然人的行动依靠两种自然情绪驱动。为此,卢梭提出了两个先于理性而存在的人的天然本性的情绪状态。这两种情绪一个是自爱心,另一个是对同类的怜悯心。自爱心会促使个人产生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热烈地关切自己的幸福和自我的保存,自爱是自然属性的能力。孟子讲人皆有恻隐之心,同情心并非是后天教育培养得来的,而是先天具有的一种不愿看到同类受苦的心理。卢梭所说的同情心是消极的,他并未强调因为怜悯别人的痛苦而施以援手,只是说不予加害。同情心是调节个人利益与他人利益矛盾的有效手段,它和自我保护一样是人类生而就有的。最后,自然状态下的人大都孤独的生活且彼此之间没有交流,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具有自我完善的能力和适应环境的本能。卢梭认为自然状态下,没有共同语言的原始人彼此之间都是孤立的活着的,且人和人之间的个体差异没法演化成压倒性的优势。由于地广人稀很少见到同类,所以彼此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也就更没有攻击和互相依赖的状态发生。由于人们之间没有彼此依附的社会关系就不会出现合作现象和支配现象,那么不平等的现象更无从谈起。由于人生而平等,所以只能从社会中寻找不平等的起源。
依照卢梭的观点虽然自然状态下人们之间是彼此平等的,但他只想让人类以这种自然状态为参照物重新审视当下的社会生活,而不是要求人类重返原始时期,回归到政治生活之前的自然状态而违背历史文明的进步。自由与独立不仅仅是原初的人类所拥有的最大财富,同样也是唯一的财富。卢梭对文明社会的攻击并非真的希望人类返回到自然状态时期。自然状态下的野蛮人潜藏诸多缺点也具备很多优势,以这种状态为标尺,可以促使人类实现理性思维和那个时代生产方式的匹配、完善社会体制并实现个人道德的提升,进而体现出最大限度的自由和人性的开端。
二、文明社会是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起源
斯塔罗宾斯基认为“卢梭与他的许多前辈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小心地区分了年代学上的开端与分析上的始点”。他将人类的历史分为两个阶段,一种是“自然状态”,然后是“社会状态”或“文明社会”[2](P290)。卢梭认为在社会状态之下,文明进步的同时也伴随着道德的消减,他以自然状态为依据对于人类理性的发展提出了质疑。“卢梭对现代性的批判基于对当前社会状况的分析,资产阶级的阶级压迫和物质对人的异化,造成人缺乏个人的自然性和独立性,所以提出了类似于神性的自然状态”[3]。卢梭对文明的批判主要由于其对道德的追求和维护而不是让历史倒退,他以浪漫主义的口吻为人性的修缮点亮了前进的方向。卢梭以对自然状态的研究为基础区分人的社会和自然能力,进而发现导致社会不平等的真正原因。人类从自然的平等走向社会的不平等,这经历了几个发展阶段。这些阶段基本涵盖了性别、财富、法律、权力、政治身份等多个在社会中制造不平等的方面。
首先,集体生活的诞生是人类不平等起源的起点。卢梭认为,当出现家庭的时候,便出现了某种形式的私有制。在自然状态中,人的生活是以自身个体为中心的,卢梭设想随着人口的增加以及自然环境的变化,人类慢慢聚集在一起组建家庭进而产生部落,人类逐渐适应了集体生活并由此增加了社交活动,在此过程中会逐渐在意他人的评价和意见却从来不能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形下逐渐滋养了攀比、好胜的心理,最初的不平等观念就此萌生。
其次,经济生活阶段,也就是经济不平等的确立。由于“原始人是孤独的个人”,因此卢梭认为人最原始的感情就是对自我保存的关怀,在自然状态下不存在分工合作和交往,也更不存在倚赖他人帮忙的情况。而现在随着人与人交往频率的增多,当偶尔接受了他人的帮忙就会想要感受到更多的物质所带给自身的快乐,财产权的观念就此进入人们的头脑当中。要确立财产权第一步就是把私有财产的观念确立下来,卢梭承认,正是私有制构成了文明社会的基础,且私有观念并非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有一个漫长的演变过程。假如人类通过劳动得来的报酬不属于自己而且随时有被夺走的可能,那么追逐财产的富足永远都无法实现。卢梭在文章的第二部分提出“文明社会的真正奠基人是这样一个人,他第一个圈起一块地,并想到说:这是我的!而且他居然能找到一群头脑简单的人相信他”[1](P50)。第二步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并依据每个人自然禀赋的不同进行社会分工。随着冶金术和农业这两种技术的发明人类逐渐进入农业文明,随之也带来了社会分工。卢梭特别批评了社会分工,他认为社会分工的基础是人与人之间的自然差异,智商高、体力好的人更容易发挥自身的自然优势从劳作中获益更多,同时也占据了生产分工链条的顶端。
再次,是法律不平等的确立。人类社会出现了贫富分化,但经济富足的人有可能体力差、数量少,卢梭认为富人占有超过维系自身生存所需要的财富,且没有足以自卫的力量,他们的财富随时有可能被身强体壮且数量上占据优势的穷人劫走。因此所有的富人都倡议利用攻击者的力量为自身服务,以保障弱者不受压迫,以让每一个人都能占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为借口,把个人的力量集结成一个至高无上的权利,创立一种公正的规则,即制定明智的法律来保障富者群体的安宁。卢梭认为这样的立法更像是富者的阴谋和欺诈,这就是对私有财产进行形式上的保护,一旦穷人同意制定法律,人类就完全告别了天然的自由平等的状态,人和人之间经济上的不平等以法律的方式被确立下来。
然后是政治不平等的确立。法律的运作仅仅依靠条文是远远不够的,只有确立起公共权威、建立起公共行政机构才能将法律的效力切实的发挥出来,否则法律仅仅是一纸空文。当人类社会发展到这一阶段,权利、名望、政治荣耀等观念就进入了人类脑海中,政治不平等由此确立。
最后是全面不平等的时代。随着政治不平等愈演愈烈最终会出现一个极端的状况——暴君的出现。统治者把合法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从而进行专权独断统治,成为事实上的暴君。在这种状态下不平等达到了顶峰,除了暴君这个唯一的主人之外其他一切人都处于一种新的平等状态,他们把自己的全部权利都转交给君主一人,人们彼此之间都是相互平等的奴隶,君主的意志成为真正约束他们的法律。人类从天然的平等沦落为奴隶的平等。当专制统治达到顶峰时人民可以通过暴力的方式推翻暴君和国家,人们从极端不平等重归平等的自然状态,在这种自然状态中,可能又会开始新的一轮循环。
简要地说,卢梭认为随着人们交往的密切,开始产生相互攀比的心理,人类的生活就此产生了多余的欲望,此时自然生理上的差异开始发挥作用,不平等现象就此出现。文明社会是人类不平等现象的源头,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与人之间的压迫会愈发严重,彼此之间的权力差距和贫富差距也逐渐拉大。不平等现象之所以得以产生和发展就在于私有制的产生和法律的保障。
三、卢梭的不平等思想存在的矛盾
卡西尔指出:“卢梭,这位思想家与作家,他给他那个时代施予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卢梭不仅是质疑这种确定性,而且是撼动其根基”[4](P31)。随着私有制的出现人类彼此之间的不平等现象愈发突显,道德观念的丧失引起生活于资本主义背景下的人们对卢梭古代价值观的无限向往,但卢梭的不平等思想依旧存在矛盾。
(一)对人类原初情感的批判及维护之间的矛盾
为完善社会状态卢梭直接从道德层面对理性文明展开激烈的批判,他认为礼仪及艺术的出现掩盖了人的真实面貌,人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相互猜忌、缺乏真诚。相反,自然状态下由于人的低级情感不足以产生复杂的高级思维,因此他们不会对未来进行规划也更不会虚伪的对待同类,文明社会下人的攀比、虚伪与自然状态下的自由、有爱的状态形成强烈反差。当人类在可完善性的引导下从纯粹感性踏入到理性世界之后,财富、权力、地位成为了人类追求的目标,伴随着这些目标产生的还有自私、算计和虚伪等。理性带来的是社会对人性的压制和科学文明的腐化,卢梭认为应该听从于自然赠与人类的炽热的感性情感,炽热的情感才能维持整个物种的稳定。卢梭基于对德性的追求描写出自然人的情感,呼唤人类重拾美德从而回到人性的本真状态中去。但是在《卢梭论戏剧》中他对人类的原初情感又展开了截然不同的论述,“有时由激情引起的忧郁的后果非常明白地说明用温情脉脉的和多愁善感的演出去刺激它有多么危险……每日都泡在温情里,又怎能学会制服它呢?”[5](P119)在这里卢梭反对激情的发展,他认为个体感性的丰富会导致无法制约其过分发展的形势并有可能造成理性思维的毁灭,如此人类将会完全听任于感性的摆布和约束。在《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中,卢梭对感性思维持肯定态度,甚至不惜与整个思想界为敌,而在《卢梭论戏剧》中持批判态度,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目前为止一直是学术界讨论的焦点。实际上卢梭并不是反对理性,而是反对理性在社会中完全权威化,过度的理性干预会导致人性的泯灭。他对于自然情感的关注是源于想要以此为基础唤醒逐渐被泯灭的德性,想要调和理性与感性均衡发展以实现道德社会的重建。
(二)个体独立意志与共同普遍意志之间的矛盾
文明社会为保证每个人公平的享有社会权利进而促使每位公民都拥有较高的道德意识,但是集体利益必然是公共政治生活的主流,在这样的政治体系当中难以保证个人的自我主体意识不受制约,在群体性生活中,主体的选择会有意无意的受到集体利益无形的影响。古典政治哲学要求个人的决定或行动,必须以大众的意志作为自身选择的首要前提。在此种选择下个体的独立意志又该如何表现和实施呢?实际上每个人接受的教育和所处的环境各有差异,这也造成个体欲望呈现在每个人主体意志上的巨大不同。就现实利益而言,因为人类的精神尚未达到超乎现实的境界,所以个别意志和社会整体利益是不可能同步一致的。个体意志与整体意志想要实现完全统一,目前为止依旧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政治假设,这种假设只能作为某种高尚精神层次的期待和愿景。同样也正是因为个体独立的意志与共同普遍意志的对立促使政治社会在人类的期待中不断完善和发展。
四、马克思对卢梭“不平等思想”的继承与超越 卢梭的“不平等思想”打破了传统思想的思维方式和思维框架,以自然权利的复归为武器,将外界权威所具备的神秘光环打碎,牢牢抓住了封建制度不平等的要害。马克思对卢梭的私有制批判方面给予极大的肯定和继承,但是也明显的指出虽然卢梭发现了人类不平等的根源,但并未对私有制产生的现实基础和历史根源进行深入的反思与探索。
(一)马克思对卢梭不平等思想的超越
卢梭认为人类中存在两种类型的不平等,一种是生理或自然的不平等,一种是精神或政治的不平等。这对马克思进行平等思想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启示作用。马克思受卢梭第一种不平等类型的启示,丰富了劳动分工和合理权力的理论内涵,即“一个人在体力或智力上胜过另一个人,因此在同一时间内提供较多的劳动,或者能够劳动较长时间;而劳动,要当作尺度来用,就必须按照他的时间或强度来定,不然它就不能成为尺度了”[6](P364)。
卢梭的平等思想不只是政治平等,同时也追求经济上的平等。卢梭把防止财富分配的极端不平等当作政府最重要的任务,然而这并不代表要从财富所有者那里掠夺财产并据为己有,而是提出了更深层次的要求,即要拿走富人积累财富的手段。在这一问题上,卢梭的观点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马克思在认同卢梭的不平等的根源是私有制产生的基础上,更加深入的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进行唯物主义的剖析和批判,他揭露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部一直隐藏着的不平等,认为不平等的根源在于生产资料私有制以及阶级的对立与分化。在此基础上,马克思立足于整个人类社会,针对阶级本身,要求消灭阶级,实现社会、经济的平等。只有到了共产主义,物质财富充分,私有财产实现自我异化的扬弃,消灭私有制异化,才会使每个人在联合体中实现独立与自由,只有这样的社会才能称得上是以人为本的社会,人们之间才能实现真正平等,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平等观的最终导向。
(二)马克思对卢梭不平等思想的批判
一方面,与卢梭的“原始人是孤独的个人”不同,马克思从“现实的人”出发,以现实的历史的个体以及人与社会的关系打破了卢梭个人主义的视野。所谓现实的人“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7](P153)。马克思从具体的社会现实和历史条件来把握人,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同于动物的感情,并批判了卢梭将人的自我完善能力、人的本质归结为单个人先天具有的生物学意义上的特征。他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7](P135)”马克思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从现实的人以及现实的社会关系出发,反对基于抽象的人类理性和抽象的平等原则构建社会。他强调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在现实的基础上构建平等理念。
另一方面,卢梭的国家观强调的是个人利益和人的本性,这同样是卢梭建立资产阶级国家的基础,在马克思看来以这样的原则建立起来的资产阶级是不合乎理性的,也是不正义的。他提出这样的资产阶级“应该像封建制度和一切更早的社会制度一样被抛到垃圾堆里去”[8](P21)。因此以这样的原则建立起来的国家是不能够同以无产阶级原则建立起来的国家相提并论的。马克思认为“卢梭的社会契约在实践中表现为而且也只能表现为资产阶级的民主共和国”[8](P20)。
五、结语
自然状态下的人在封闭的环境下过着自足的淳朴生活,但这种状态从人类的意义上来说自然人就是不具备完善人格的动物而已。卢梭看到了历史发展的不可逆性,并且承认纵然自然状态时期的生活如此美好,但人类是无法走上历史的返程之路的,一旦舍弃人类就再也不能重回那些天真而平等的时代。实际上卢梭将人类的平等寄希望于一种道德之上,这就陷入了唯心主义的漩涡,无法真正实现人的平等。人类探索平等问题的前提与条件应该是现实的人以及有能力进行社会生产实践的人。马克思站在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上将卢梭的不平等思想进一步推进,认为人的平等是人的本性在人的世界、人的关系和人的活动中的充分生成。在此,马克思超越了政治平等的狭隘视野,构建了实质平等的价值理想。卢梭思想确实存在诸多内在矛盾,但人们要以新的角度去审视卢梭思想的可取之处,不得就此否定其思想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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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薄刚]
[作者简介]张海丽,哈尔滨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
刘桃秀,哈尔滨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中国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