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军工产业发展概况及蔡英文当局军工政策调整方向

杨仁飞

军工产业是一个国家或经济体重要而特殊的产业，军工产业发展与防务、安全、军工产业等政策关系密切。2016年蔡英文上台后，台湾军工产业政策出现重大调整，特别是加快了所谓军工产业“自主化”与“军工联合体”建设，加大美台军工产业链合作步伐，以及以安全为由严控陆资、祖国大陆产品进入台湾军工及其他重要产业链，反映出蔡英文当局对外“倚美谋独”“以武拒统”的战略考虑。

而不断攀升的军事、安全开支，虽然带来台湾军工产业发展新机遇，使得军工产业蛋糕被重新分配，但是物极必反，防务与军工投入增大，将大大制约蔡英文当局对其他产业与基础设施的投入，进而使台湾的产业不平衡发展日益加剧，对外依存度越来越高。

一、台湾军工产业现状

(一)军工产业链条

产业链是产业经济学一个概念，包含价值链、企业链、供需链和空间链4个维度。现在大家比较熟悉的是供需链，其实其他维度同样重要，不管是自由经济体还是其他经济体，产业链的4个维度相辅相成。

军工产业一般分成核工业、航空工业、航天工业、船舶工业、兵器工业与电子信息6大类别。台湾对“国防产业”的定义是：“指以‘国防’需求为目的，从事研发、产制、维修‘国防’与军事用品之‘国防’科技工业及相关产业”。除核武器被关在笼子里外，其他军工产业台湾都有一定的研发能力与制造优势。目前台湾发展军工产业重点在航天工业、船舶工业、电子信息工业3个领域。

军工企业主要是为国家或经济体部队(地区武装力量)提供武器装备和其他军需物资的工业部门和工厂，可以划分成军工研发单位、制造企业、服务型企业。台湾军工企业一般又分为公营事业、公股参与的公营企业、纳入防务部门管控(官方采购)的民间军工企业。外国厂商是指依外国法律设立，提供列管军品或协助台湾法人、机构或团体研发、产制、维修军品之法人、机构或团体。

台湾军工产业链的对接、统筹机制中，防务部门或行政机构像一只无形之手牢牢控制着军工产业链。蔡英文上台后，修订“国防产业发展条例”，主要为扶持台湾防务或军工厂商，鼓励防务产业朝升级方向迈进，并透过参与军品研发、产制及维修提高技术水平，同时在资讯安全防护及关键技术整体竞争力均提升后，进一步扩大整体防务产业规模。

(二)近年台湾防务预算及军工企业投入情况

1.大幅增加防务预算

2016年蔡英文上台后，防务预算大幅增加。2017年为3193亿元新台币，2018年为3318亿元，2019年为3855亿元。2020年新冠疫情发生后，台湾防务预算有所下降，但2021年防务预算又增加到3668亿元，占台湾地区2.1615兆元总预算17%，居所有部门之首。加上新式战斗机采购特别预算290亿元(非营业特种基金投入576亿元不计)，2021年台湾防务预算超过4000亿元，比2020年增加396亿元，增幅11.1%，回到2019年的投入水平。

台湾防务预算在整个台湾地区生产总值(GDP)比重，1998年李登辉时代占到4.46%，后来逐年下降。但是蔡英文上台后，这个比例有所回升，2018年已超过2.16%，2020年2.26%，2021年升到大约2.36%，逐年增加0.1个百分点。民进党民意代表赵天麟配合美国的说法称，应尽速增编防务预算至3%的目标。

2.岛内军工企业分享约2000亿元防务产业蛋糕

按照蔡英文当局规划，“国防自主”预算总额依序为：台机自造计划4800亿元、台舰自造2226亿元、信息安全32亿元(统计至2020年)。事实上，如果独立拉出潜舰自造项目，建造经费加上50年后勤维修额度，投入将达到惊人的1.3兆元。

不过，蔡英文当局对外声称，2020年台湾防务只需要加入军购预算大约为4000亿元。在防务自主与将更多台湾民营企业特别是民进党关系企业纳入军事工业“构想”下，蔡英文当局编制了每年2000亿元预算用于采购岛内军工相关产品、技术与服务，以刺激岛内民营企业踊跃参与防务升级，培育更多“军工联合体”企业，将众多企业捆绑在“台独”战车上。

目前分享台湾军工产业“红利”的约二三百家企业，但公营事业或官股控制军工企业吃到、拿到大头，如汉翔航空工业有限公司过去5年多，共获得防务部门、内务部门等各种标案总值635亿元，台湾国际造船股份有限公司标案108亿元。其他获得标案超过亿元的军工民企，有瑞皇企业股份有限公司356亿元，六桐实业有限公司14亿元，永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11亿元，竣为国际贸易有限公司6.6亿元，环立稳科技实业有限公司3.8亿元，钰军国际股份有限公司3.4亿元，以太网络股份有限公司2.17亿元，锡兴实业有限公司1.5亿元，天刚信息有限公司1.396亿元，等等。

二、蔡英文当局防务及军工产业政策服务“倚武拒统”与“以武谋独”的军事战略

台湾军工产业的投入与发展，与台湾当局防务与军工产业政策密不可分。2016年民进党重新上台后，相关政策出现较大调整。

(一)“振兴军事产业”列为蔡英文当局“五大创新研发产业”重要一环

早在2014年，蔡英文主导的台湾新境界文教基金会“国防政策咨询小组”就提出“振兴台湾‘国防’核心产业政策白皮书”。蔡英文宣称，“振兴军工产业，是民进党推动台湾特色‘军事事务革命’的切入点，除了心态上的全面调整与制度上的翻修外，为刺激三项核心军工产业，提出‘二个决心’‘五个准备’”。第一个决心便是“自我研发潜舰、下一代战机的决心不会动摇”。2015年，民进党提出重返执政后的“国防政策”，目标是发展“能在大陆导弹突袭下具有高生存力的先进军事装备”，扩大现有潜舰的战力。2016年，蔡英文声称，台湾军工产业是民进党执政团队提出的台湾“五大创新研发产业”中的重要一环，要把防务支出当成可增值的投资，让“国防”支持岛内经济发展，而其中“潜舰自造”“台机自造”是极为重要的计划。

近年来，蔡英文当局加大财政投入，谋划依靠欧美技术力量打造“台湾轻型航母”之称的两栖攻击舰、500-2000公里飞弹、无人机群及网络军队，实现所谓“防务自主”与“拒统”目标。2017年，蔡英文当局公布“四年防卫总检讨”，强调实现“不对称战略”目标，在2040-2042年间完成全部6艘新型潜艇建造任务。

(二)修订“防务产业发展条例”落实蔡英文“刺猬型”“独立自主”军工产业发展思路

2019年，蔡英文当局开始修订“‘国防’产业发展条例”时称，将“有效结合‘政府’与民间力量，发展‘国防’产业，达成武器装备获得，以台湾研发、产制武器装备及后勤支持为优先目标，落实‘国防’独立自主之基本方针。为激发厂商共襄盛举，投入‘国防’供应链，特别取法美国国防科技研发策略，结合民力，建构完备‘国防’科技与‘国防’工业发展体系，除能将‘国防’科研技术释出民间，也能透过技转，协助民间产业技术升级，创造双赢”。

2019年5月，台湾立法机构通过的“‘国防’产业发展条例”规定，防务部门和经济部门将鼓励军工企业为防务部门提供在价格、规格、性能等方面具有竞争力的产品，以替代进口产品；鼓励台湾军工企业与欧美日海外企业开展防务合作项目，支持当局与其他国家开展防务合作。防务部门召开“‘国防’产业发展条例”配套法令说明会，邀请防务产业厂商与会，说明“法规”命令订定、公正第三方筹设准备工作，以及列管军品研发、产制、维修厂商，了解相关内容。与会方就采购作业及法令规范进行研讨。法案规划完成后，预计2022年上半年呈报行政部门。

(三)严防陆资、祖国大陆产品进入台湾军工产业链

为了在经济上摆脱对祖国大陆的依赖、加强台美之间“反中”合作，近年来蔡英文当局加强了军工产业与资讯领域全面“去中资化”立法与封禁行动。

1.规定军品研发、产制、维修之关键零组件及原料不得来自祖国大陆

2019年5月31日，台湾立法机构通过的“‘国防’产业发展条例”第22条规定，“军品研发、产制、维修之关键零组件及原料，不得来自大陆地区、香港、澳门或其人(居)民、法人、团体、其他机构于第三地区投资之法人、机构与团体，但特殊需要经主管机关同意者，不在此限”。

具体采购招标过程中，台湾防务部门采购室依据“公共工程委员会”函释，订出“‘国军’办理涉及大陆地区财物或劳务采购注意事项”，确保投标的防务厂商得要“零中资”。只要是涉及“国家安全”的防务建案，不论“中资”是直接投资或透过海外公司转投资，哪怕仅持有1%，经济部门投审会在上游把关时就会予以剔除。

2.订立严苛的查核办法

此外，台湾防务领域声称将继续完善“维护新锐武器及尖端科技装备，建立安全控管”，企图强化以对公、民营防务厂商的安全调查及保密工作。防务部门在新规范中设限，厂商如在两岸都设有公司，得标后不能让生产与技术外流对岸。军方将出动项目管理监审作业整合团队(WIPT)，实施履约督导，事前事后层层把关。

为督促厂商落实资安维护，台湾军方订出安全查核办法。如在评估纳入军工产业之时，先在“国评中心”完成厂商分级后，会由“政战局”保防安全处编组，实地检查人员、设施、保全、资安等项目。厂商亦须保证不得有陆资，经确认后才会发给合格证。包括下游厂商在内，每年都要定期进行查核。

3.实施“资安管理法”，关键基础设施完全禁用祖国大陆信息设备、软件、服务

台湾当局实施“资安管理法”规定，从2019年1月1日起，关键基础设施将完全禁用祖国大陆信息设备、软件、服务，全面禁止办公场所使用华为手机和电脑。

2020年8月起，蔡英文当局全面禁止台湾任何单位代理或经销祖国大陆流媒体平台(OTTTV)，将爱奇艺、腾讯、淘宝、华为以及华人资本“ZOOM”等业务“逐出”台湾。

4.提高罚则，严厉处罚与祖国大陆有合作的两岸企业

2019年4月，台湾立法机构三读通过“两岸人民关系条例”相关条文修正案，对违法陆资罚锾上限从原60万元新台币提高到2500万元，增加40倍有余，且可按次连续处罚到改善为止。这是相当震撼两岸经贸合作的修法举措，再次显露蔡英文当局“防陆资、台资如防贼”的心态。

除了“去中资”外，蔡英文当局也以“国安”为由，对与祖国大陆开展商业合作的台企下手。如2017年台湾“军备局”生产中心花费3000万元新台币从“其乐公司”采购“携行袋”，因为“其乐公司”将部分面料委托广州加工生产而被举报查处。2020年《苹果日报》披露，2018年“中山科学研究院”采买网络储存服务器的规格有“百度云”选项，也被民进党籍民意代表与绿色媒体踢曝。2021年，台企金丽科技被蔡英文当局盯上。据称金丽科技与隶属于中国科学院的一家超级机算机和服务器制造商“中科曙光”合作5G运算相关服务器的中央处理器。3月7日，台湾调查部门以有人举报为由，搜查多家台湾公司，指控台湾智鈊科技有限公司、芯道互联有限公司借由投资新创公司方式，与祖国大陆IC设计公司比特大陆合作组成人才挖角团。

三、进一步加大对美军购力度与深化美台军工产业链合作

(一)美台军工合作不断升级

据美国军备出口部门统计，到2020年，台湾已成为美国最大军售对象，尤其特朗普任内4年，累计军售额183亿美元，相当于1200亿元人民币、近6000亿元新台币，约为蔡英文当局提出的8000亿元前瞻预算计划的73%。在蔡英文当局公布的未来4年防务预算中，对美采购约6600亿元，相信这一数字将不断突破。

在蔡英文所谓的“国防自主”计划中，台湾军工产业核心技术严重依赖美国、日本及欧洲国家。如2021年3月22日防务部门负责人邱国正称，台湾潜艇自造关键装备与系统已获得美国输出许可，除了来自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战斗系统和美国雷神公司的数字声呐系统外，美国有可能向台湾出售潜艇通信及战术数据链系统。2020年11月，台湾自造潜艇已由“台湾国际造船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开工，2025年将完成首艘原型舰交付海军测试，2035年完成8艘造舰任务。

可以说，蔡英文当局企图依靠美国先进军事武器与技术，夯实、壮大台湾军事实力，实是拿台湾人民的发展、生命利益换取美国的保护伞，显然是盲目无知的想法。即便蔡英文当局言听计从，卑躬屈膝，但是美国欲壑难填，2016年以来不断要求蔡英文当局将防务预算提高到地区生产总值的2-3%以上，将台湾当作了美国军工企业的提款机。

近年美台产业合作中，重中之重是军工产业与资讯安全产业“去中供应链”合作。美国强调保卫供应链安全，重组旨在排除中国大陆全球供应链(“民主安全供应链联盟”)的安全同盟。近年来，美台签署了针对半导体、5G及供应链安全合作备忘录，举行了有关供应链合作系列会议，实施具体合作。如蔡英文当局促使掌握先进芯片制造与封测技术的台积电等企业撤离祖国大陆，同意台企赴美投资。

2020年9月，美国、日本、欧盟与台湾地区举行“重组供应链”论坛，台湾外事部门负责人吴钊燮声称，“即将见证的不单是供应链重组，更是价值与原则同盟的重组及强化”。10月，蔡英文当局提出“半导体、通讯、AI”等尖端科技产业、“绿能及创新企业”、“健康战备产业”以及“开放市场”等4个面向与美国优先开展合作。2021年2月，“台美供应链合作前景座谈会”视频会议举行，台湾由经济部门负责人王美花带队，岛内半导体行业协会、龙头大厂(如台积电)多人参加；美国政府代表有国务院副助理国务卿、商务部代理副助理部长，另外包括半导体协会及高通、康宁等重要企业多名业者。会议签署的“合作备忘录”中提出双方增进“投资审查工作上的交流与合作”，实质强化美国对核心高科技产业主导权，进一步在核心产业与科技领域排斥中国大陆。

(二)悄然松绑武器出口

2006年陈水扁执政期间，台湾防务部门“军备局”生产制造中心205厂有年产子弹1亿发的能力，一直为美军代工生产商用与军用枪弹。2015年美军投入伊拉克战争期间，美国政府曾向台湾采购了5亿发各式步枪子弹。

蔡英文上台后，不断为台湾军工产业武器出口松梆，值得警惕。例如“战略性高科技货品输出入管理办法”第4条原明定，输出之“战略性高科技货品”，不得供作生产、发展核子、生化、飞弹等军事武器之用，但在防务、经济两个部门共同推动下，已于2017年10月放宽为“申请许可”，以促进防务产品外销出口。

可以说，从美台军工产业链合作角度看，台湾主动放松一些可以供生产核武、生化的产品输出，对海峡和区域和平构成威胁。

尽管台湾军工产业有一定优势，但是有无法克服、无法避免的弱点。一是台湾产业大量外移到祖国大陆及东南亚市场；二是大量基础性、低中级零配件或者原料依赖祖国大陆等地区进口；三是先进攻击性武器难以推进；四是缺乏全产业链相应能力。因此，即使部分技术与制造领域领先，也无法使台湾形成全军工产业链，进而保障其军工企业可持续发展与向上提升，形成对祖国大陆的全面军事威胁。

近年来，台军坠机事件频频发生，说明了民进党的“倚美谋独”“以武谋独”“豪猪战略”根本没有出路，而巨额防务支出、弊案重重的台湾军工产业决定了穷途末路、垂死挣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