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2015年中国口腔癌发病及死亡趋势分析*

周 维， 何明艳， 沈婉莹， 杨 柳， 张云霄， 让蔚清

南华大学公共卫生学院，衡阳 421001

口腔癌广泛意义上是指发生于口腔及其邻近解剖结构的恶性肿瘤，其发生涵盖了多个亚部位，是全球第6大常见的癌症，同时也是我国一种常见的头颈部恶性肿瘤，严重影响人群的生命健康，造成巨大的经济负担[1-3]。据国际癌症研究中心(IARC)发表的全球报告显示，2018年在世界范围内增加约58.11万口腔癌新发病例，占全球所有新发癌症病例的3.20%；同年约有28.55万口腔癌死亡病例，占当年全球癌症死亡人数的3.00%[4]。发病率最高的地域包括南亚、欧洲及拉丁美洲，其中印度、孟加拉国等国口腔癌高度流行[4-5]。据统计，2015年我国口腔癌新发病例约为4.81万，死亡病例约为2.21万，虽然我国口腔癌发病率相对较低[6-7]，但由于我国嚼食槟榔、吸烟酗酒人数众多，且人口老年化严重，口腔癌造成的长期经济负担值得社会关注[8-9]。

迄今为止，尚未有相关研究运用Joinpoint回归模型分析我国2005～2015年口腔癌的发病及死亡趋势。为了解口腔癌在我国居民发病与死亡的流行特征，本研究对中国2005～2015年口腔癌发病与死亡人群进行地区、性别以及年龄别变化的趋势分析，描述口腔癌的发病与死亡特征，为有效防治口腔癌提供参考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分析数据来源于2005～2015年《中国肿瘤登记年报》，从中提取历年不同年龄组覆盖人口、口腔癌发病及死亡率的数据信息[10]。为确保数据的准确性，参考ICD-10癌症统计分类，提取编码为C00-C10和C12-C14的口腔癌数据信息[11]。

1.2 质量控制

为保证数据的真实性、可比性、完整性，依据《中国肿瘤登记工作指导手册》及国际癌症登记协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cancer registries，IACR)在肿瘤登记过程中的质量要求，严格把控数据质量，核实上报的数据并作出评价。在质量控制中主要通过只有死亡证明书比例(DCO%)、死亡/发病比(M/I)和病理诊断比例(MV%)等相关指标实现。

1.3 统计学分析

通过Excel电子表格整理中国2005～2015年口腔癌发病及死亡数据，按照地区(城市与农村)、性别(男女)及年龄组(0～，5～，10～，……，85～岁)完成分层。选用我国2000年第5次人口普查数据作为分析的标准人口，对历年发病率及死亡率进行标化，以标化发病率与标化死亡率以及年龄别发病率、年龄别死亡率作为分析指标。标化率与年龄别率计算公式为：标化发病(死亡)率P=ΣNi×Pj/ΣNi，Ni为标准人口年龄构成，Pj为年龄别发病(死亡)率，Ni×Pj为预计发病(死亡)人数之和。年龄别发病(死亡)率Pj=ni/Nj，ni为某年龄组发病(死亡)人数，Nj为同年龄组人口数。

Joinpoint回归模型常用于各种类型肿瘤的长期趋势分析[12]，将一长期趋势分成若干段，每段用连续性的线性进行描述。该软件由美国癌症研究所(national cancer institute，NCI)开发并推广使用。本研究操作Joinpoint Regression Program(4.5.0.1)计算年度变化百分比(annual percent change，APC)和平均年度变化百分比(average annual percent change，AAPC)，分析口腔癌发病率及死亡率在2005～2015年的变化趋势及转折情况，评价口腔癌的发病及死亡变化趋势。APC>0和APC<0分别代表发病或死亡率随年岁变化呈现上升或下降趋势[13]。图形最大连接点数的取值取决于数据点的数量，当数据点数量不足以出现连接点时，APC=AAPC，表明数据呈现单调上升或下降趋势。P<0.05视为连接点两侧变化趋势具有统计学意义。Joinpoint回归方程如下：

E[y|x]=β0+β1x+δ1(x-τ1)++…+δk(x-τk)+

其中，y是因变量，是指对应疾病发病或死亡的率值；x是自变量，为时间单位，通常代表年份；β为常数项；δ1，δ2，…，δk为分段函数的回归系数；τ1，τ2，…，τk代表尚未确定的连接点或转折点，当(x-τk)≥0时，(x-τk)+=(x-τk)，反之，(x-τk)=0；k代表连接点或转折点数量。

2 结果

2.1 口腔癌发病率变化情况

2.1.1 口腔癌标化发病率APC和AAPC 2005～2015年中国口腔癌标化发病率APC和AAPC如表1所示。

2.1.2 地区之间口腔癌标化发病率 按地区划分，2005～2015年全国、2005～2013年城市、2005～2009年农村口腔癌标化发病率的趋势变化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2013～2015年城市口腔癌标化发病率呈现快速上升趋势(APC=8.08%，P<0.05)；2009～2015年农村口腔癌标化发病率呈上升趋势(APC=3.72%，P<0.05)。历年城市口腔癌标化发病率均大于农村，2009～2013年农村变化趋势大于城市，城乡差距逐渐缩小，2013年后城乡差距又逐渐扩大。见图1。

2.1.3 性别之间口腔癌标化发病率 按性别划分，2005～2015年我国男性口腔癌标化发病率变化无统计学意义(AAPC=0.9%，P>0.05)；2005～2013年我国女性口腔癌标化发病率呈现下降趋势，有统计学意义(APC=-2.01%，P<0.05)；2013～2015年女性标化发病率上升趋势不明显，差异无统计学意义(APC=6.71%，P>0.05)。2005～2015年我国男性标化发病率均大于女性，且女性趋势变化水平高于男性，随时间变化，男性与女性差距逐渐扩大。见图2。

表1 2005～2015年中国口腔癌标化发病率的APC和AAPC(%)Table 1 APC and AAPC of oral and pharyngeal cancer age-adjusted incidence rates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15(%)

图1 2005～2015年中国城市与农村口腔癌标化发病率Fig.1 The age-adjusted incidence of oral and pharyngeal cancer among urban and rural areas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15

2.1.4 口腔癌年龄别发病率 2005～2015年口腔癌年龄别发病率趋势曲线转折点分别集中在35～岁年龄组和75～岁年龄组。35～岁以前人群口腔癌发病率较低且趋势相对平缓，35～75岁人群发病率随年龄增长而呈现显著上升趋势，历年口腔癌发病率峰值均出现在75～85岁人群，见图3。

图2 2005～2015年中国男性与女性口腔癌标化发病率Fig.2 The age-adjusted incidence of oral and pharyngeal cancer among males and females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15

图3 2005～2015年中国口腔癌年龄别发病率Fig.3 The age-specific incidence of oral and pharyngeal cancer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15

2.2 口腔癌死亡率变化情况

2.2.1 口腔癌标化死亡率APC和AAPC 2005～2015年中国口腔癌标化死亡率APC和AAPC如表2所示。

2.2.2 地区之间口腔癌标化死亡率 按地区划分，2005～2015年全国口腔癌标化死亡率呈现上升趋势且有统计学意义(AAPC=1.5%，P<0.05)，2013年之后全国上升趋势显著(APC=5.42%，P<0.05)；2005～2015年城市标化死亡率同样呈现上升趋势且具有统计学意义(AAPC=2.7%，P<0.05)，2013年前城市死亡率上升趋势显著(APC=1.75%，P<0.05)；2005～2015年农村标化死亡率趋势变化无统计学意义(AAPC=-1.6%，P>0.05)。全国与城市转折点相同且变化趋势相似，2007年以前农村口腔癌标化死亡率高于城市，城市与农村差距整体上呈现先缩小又逐渐扩大的趋势。见图4。

表2 2005～2015年中国口腔癌标化死亡率的APC和AAPC(%)Table 2 APC and AAPC of oral and pharyngeal cancer age-adjusted mortality rates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15(%)

图4 2005～2015年中国城市与农村口腔癌标化死亡率Fig.4 The age-adjusted mortality of oral and pharyngeal cancer among urban and rural areas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15

2.2.3 性别之间口腔癌标化死亡率 按性别划分，2005～2015年中国女性口腔癌标化死亡率变化无统计学意义(AAPC=0.1%，P>0.05)；同期我国男性口腔癌标化死亡率呈现上升的趋势，且有统计学意义(AAPC=1.6%，P<0.05)，2011年后男性标化死亡率的上升趋势(APC=3.90%，P<0.05)较2011年之前(APC=0.11%，P>0.05)更为显著。男性口腔癌标化死亡率一直高于女性，随时间变化，男女之间的差距不断扩大。见图5。

2.2.4 口腔癌年龄别死亡率 2005～2015年口腔癌年龄别死亡率趋势曲线第1个转折点集中在35～岁年龄组，其它转折点在各年份分布不均。35～岁年龄组以前的人群口腔癌死亡率较低且趋势平缓，35～岁年龄组以后人群死亡率随年龄增长呈现上升趋势，见图6。

图5 2005～2015年中国男性与女性口腔癌标化死亡率Fig.5 The age-adjusted mortality of oral and pharyngeal cancer among males and females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15

3 讨论

本研究通过分析2005～2015年《中国肿瘤登记年报》口腔癌的变化趋势，发现其变化规律与地区、性别、年龄相关，依据这些规律提出针对性防控措施，对我国口腔癌防治工作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城市和农村口腔癌标化发病率分别在2013年和2009年后呈现明显上升趋势，这与我国居民经济水平提升、医疗卫生服务覆盖范围扩大及技术水平提高、我国癌症防治政策制定及落实工作有关，比如与《中国癌症预防与控制规划纲要(2004～2010)》、《城市癌症早诊早治项目管理办法(试行)》等政策发布及实施的时间相吻合[14-15]。与此同时，随着三级预防的有效开展，使得口腔癌早期被筛检出的机会增大，这可能也是城市与农村标化发病率上升的原因。与农村相比，2005～2015年城市粗发病率与标化发病率始终高于农村，这与黄伟伦等[16]研究结果相符合。而城市口腔癌标化死亡率上升趋势明显或许与我国癌症筛查能力增强及口腔癌5年生存率较低有关[17]。2013年以前女性口腔癌标化发病率呈下降趋势，2005～2015年男性标化死亡率呈现上升趋势，历年男性口腔癌发病率及死亡率均高于女性。男性口腔癌发病与死亡率远高于女性的研究与彭晔炜等[18]研究趋势相似。我国历年口腔癌发病及死亡率在35～岁年龄组以前低且平缓，随年龄增长而逐渐升高，历年发病率峰值均出现在70～85岁人群，而死亡率均随年龄增长而升高，这可能与我国人口年龄构成变化有关[19]。

图6 2005～2015年中国口腔癌年龄别死亡率Fig.6 The age-specific mortality of oral and pharyngeal cancer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15

近年来，造成我国口腔癌在地区、性别上发生差异且发病率和死亡率上升的原因可能有：①城市生活节奏快，工作竞争压力大，生活环境质量差等，有研究表明受教育程度低以及社会经济状况低下会影响口腔癌发展[20]；②某些不良生活习性男性多于女性，如咀嚼槟榔、吸食香烟、酗酒等，多项研究表明口腔癌与吸烟饮酒的年限及频率有关[21-23]；③BMI指数，研究表明，BMI指数与患口腔癌的风险呈反比关系[24]；④不良的饮食习惯，如摄入的果蔬占比失衡，经常食用多辣、富含亚硝酸盐的食物[24]；⑤其他因素如紫外线照射、感染人乳头瘤病毒(HPV)和EB病毒(EBV)[25-26]。

据预测，到2035年，由于全球人口结构调整，全球口腔癌发病率将增加62%，达到85.6万例[21]。中国人口基数大，口腔癌5年生存率较低[27]，口腔癌科学登记及防治工作尤为重要。其次，随着我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已经步入老龄化社会，在医疗技术提升的同时，也必须将三级预防融入到口腔癌的防治进程中，做好中青年人群的筛查工作及老年人的治疗工作，做到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提高口腔癌患者5年生存率。同时，加大防癌科普宣教力度，推进相关政策的制定与实施，这对口腔癌防治，降低口腔癌的发生及死亡意义重大[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