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技术赋能“具离融合化”传播的发展

● 杨 崑

信息技术的发展必然推动媒体领域的深刻变革，随着5G、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应用，媒体将迎来新一轮升级，而具身传播无疑是其中的一个焦点问题。

信息技术发展带来具身传播和离身传播的融合

何谓“具身传播”？学术界讨论的一般是指将具身性引入传播与身体研究中的传播类型，身体成为传播媒介的一个部分。这种类型在传播的发展过程中一直存在，早期传播基本就是靠人力在有限时空内进行，人的动作、表情、讲话等身体语言就是传播的主要形式。而且，这种具身化传播从未消失，即使是在离身传播出现并成为主流后，“市井传闻”这种形式在几千年的时间里也一直是无法替代的。

随着文字的出现，诸多离身传播手段在时空传播距离和效率方面表现出越来越大的优势。互联网出现后，基于互联网的各类媒体业态创新为了更好地提升传播效率，不断强化离身传播的趋势，将身体完全虚化为网络的一个数字节点。这种虚化程度的增强让身体和机器的结合变得非常紧密，为了紧紧抓住受众的关注，新的网络技术和数字技术在激发身体器官直接参与传播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如通过可穿戴设备、虚拟现实、人机交互技术让虚拟的数字环境和人的自然视觉实现无间隔对接），重新将身体纳入了传播过程中。这会最终造成一种局面，高度直接依赖身体的具身传播和高度排斥身体的离身传播在信息技术模糊了实体世界与数字世界的界限后，有可能在更高的层面上实现统一。融合了离身传播和具身传播特性的新媒体形式并不是一种独立的业态，而是在人机混合信息环境下表现出的一种新特性，一种指导媒体演进的新理念，本文将其命名为“具离融合化传播”。

多种信息技术共同对“具离融合化”传播产生影响

新一代信息技术是“具离融合化”传播实现的基础，在目前多种媒体业态的智能化人机交互过程中、在全景直播和VR视频等媒体内容展现形态中、在虚拟主播和用户定义内容等不断涌现的媒体新功能中，“具离融合化”传播的新理念已经得到越来越多的采用。其通过新一代视频技术和各类计算机拟人技术构建的终端场景模糊了数字世界和实体世界的边界，通过5G和超高速宽带技术为海量的信息流高速低时延交互提供了时空压缩的可能，通过人工智能技术在传播过程中的广泛采用，为“人-机-物”在统一环境下共生创造了条件。新技术将成为决定“具离融合化”传播的未来发展成效的关键因素。

智能手机已经成为日常生活中进行信息交流的重要工具，成为全天候实时在线传播的媒介载体，而这一特性在新一代智能终端的发展中表现更明显。人工智能和人机交互技术的结合已经实用化的是语音和体感两类技术，可以通过综合运用语音识别、手势识别、运动形态捕捉、面部表情识别、运动轨迹追踪等技术，实现人类形体动作与机器和环境之间的交互。未来可能普及的脑机交互技术可以通过机器外接设备直接实现大脑与机器之间的信息连接，从而实现中枢神经系统与内外环境之间的直接交互。这些技术增强了遥控器、可穿戴设备、智能眼镜、位置跟踪器、空间触点的体验和性能，让信息传播实现对身体无所不在的“透明嵌入”，极大延伸了人类感觉器官的覆盖范围。“具离融合化”传播实现了人类在远程对更多实体控制、更自然化手段的连接和身体功能的放大，在多个层面得到“自我延伸”。与XR等技术的结合将进一步增强新一代终端的具身特性，实现现实场景与虚拟场景直接作用于人类感知的结合。

以AR/VR为代表的新一代呈现技术提供了新的内容展现方式，可以生成逼真的视、听、触觉一体化的虚拟环境，用户通过显示设备、跟踪定位设备、触力觉交互设备、数据获取设备、专用芯片的支持，以自然的方式与虚拟环境中的物体进行交互作用，获得近似真实环境的感受和体验。XR技术为媒体的内容呈现带来新的手段，让用户通过视、听、触觉一体化虚拟环境，获得身临其境的感受和体验，实现与世界的连接。这些新特性对媒体的影响将是逐步显现的。近期，在媒体直播应用中已经实现了全景高度临场感，未来还在推动媒体不断向“沉浸媒体”演进。计算机视觉技术用机器模拟生物视觉来获取信息，通过对机器采集的图片或视频进行识别、理解、跟踪、处理和测量，将自然图像转化为适合进入机器学习模型中的输入数据，还可以进一步进行图形编辑或生成，形成适合人眼观察或传送给仪器检测的图像。目前计算成像、图像分析、立体视觉、动态视觉等已具备一定的产业规模，并且随着深度学习的发展形成端到端的智能化处理能力。借助XR技术和计算机视觉技术的进步，能够结合体感交互、人工智能等技术为用户带来全方位、立体化、沉浸式的感官体验，让现实与虚拟的边界模糊，让身体的在场不再受到距离的限制，纯粹的虚拟场景或者现实与虚拟的叠加场景将成为媒体开拓的新空间。

此外，物联网技术、生物芯片技术等还能够直接增强身体和环境、机器结合的紧密度，甚至在传播方案的设计中实现人体直接嵌入。人们对“具离融合化”传播的研究不仅考虑社会和人的关系，还要进一步考虑如何更广泛地连接人、连接机器、连接环境。“连接一切”将给媒体带来全新的问题，一方面确实会大大增强媒体的传播效果，同时也会让人类面临过度连接的尴尬局面；过度增长的连接在延伸人对信息和社会交互范围的同时，也会将更多来自社会和非人类环境的压力传递给人。

需对具身化趋势未来的影响开展更多的研究

从目前的发展态势看，“具离融合化”传播的发展更多集中在对具体产品、服务的影响上。随着5G等新型网络建设的不断加快，预计有具身化属性的全新媒体业态将在未来的两三年内出现并对整个媒体格局产生重大影响，特别是采用了虚拟视频技术和人机智能交互技术的一些新应用带来的冲击会更为明显，其中一些问题尤其值得关注。

“具离融合化”传播将对媒体的传播理念、社会控制、角色义务等多个方面产生深度影响和改变，由此带来的改变如何应对需要尽早思考。“具离融合化”传播需要围绕信息流重新定位身体、机器、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如何将身体、机器和环境在数字化的统一氛围中以虚拟的方式重新定义还需要新的思路和模型。

虚拟场景和实体世界中既有场景的重组和再造，会重构受众群体的实践与知觉，由此给传播效果控制带来的影响是和现有个性化传播方法有很大差异的，需要构建出相关的数据集、算法等新工具。

“具离融合化”传播会让“身体参与传播活动的完整度”“生理和人的情绪响应”成为媒体传播方案中必须考虑的新因素，需要建立与之相适应的新理论。

对“具离融合化”传播这一新趋势需要投以关注，积极迎接新的变革和发展机遇，审慎对待其在“社会-人-机”等各方面带来的新问题，提出应对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