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公共卫生治理面临的困境及其对策建议

2021-01-02 20:32李笃武袁萍
重庆社会科学 2021年12期

李笃武 袁萍

摘 要:全球化迅猛发展的今天,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呈逐年频发之势,全球面临前所未有的公共卫生挑战和诸多现实困境。完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体系、提升全球卫生治理能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急迫。因此,国际社会亟须提高治理共识,增进国际间协调;建立健全行之有效的全球公共卫生应急管理合作机制;坚持公共卫生多边主义,完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体系;推动全球治理变革,提高全球治理能力,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命运共同体,以实际行动共同维护全球公共卫生安全。

关键词:公共卫生治理;全球公共卫生安全;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新时代健康中国思想研究”(18JD710082);山东省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十大建设计划创新重点项目“健康中国”课程(鲁教工委字〔2018〕16号)。

[中图分类号] D815 [文章编号] 1673-0186(2021)012-0006-010

[文献标识码] A      [DOI编码] 10.19631/j.cnki.css.2021.012.001

一、引言

在全球化加速发展的今天,商品、人员、资本、技术全球流动剧增,导致全球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问题日益增多。其中,以传染病为代表的全球卫生问题等非传统安全问题给人类健康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威胁。进入21世纪以来,全球已经多次暴发重大传染病等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如SARS事件、甲型H5N1流感、COVID-19、新冠肺炎等传染病疫情,对全球公共卫生安全和人类健康带来了巨大威胁。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迅速蔓延全球凸显了全球共同应对公共卫生问题的急迫性。根据世界卫生组织通报,截止到2021年12月初,全球已有超过2亿多人感染、500多万人因疫情而失去生命[1],全球经济陷入停顿与衰退,社会民生遭到冲击与重创,疫情对世界的影响已然超出2008年发生的全球金融危机。新冠肺炎疫情作为一次突发重大公共卫生危机,给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带来了严峻挑战,同时也给国际公共卫生安全再次敲响了警钟。“世上没有绝对安全的世外桃源,一国的安全不能建立在别国的动荡之上,他国的威胁也可能成为本国的挑战。”[2]面对全球突发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给全人类带来的灾难性的影响以及全球公共卫生治理面临的现实困境,如何提升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能力、推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创新和变革,以维护全球公共卫生安全,已经成为当前学界、政府和国际社会共同关注并且亟待解决的热点问题。

二、学界相关研究进展及意义

20世纪90年代初国际发展委员会主席维利·勃兰特(Willy Brandt)提出全球治理理论(Theory of global governance)后,国际社会围绕全球治理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不断深入,全球治理研究的范围不断拓展,涵盖了经济、环境、气候、社会、文化、安全、公共卫生等多个领域。公共卫生作为全球治理的重要领域,因其跨国性、全球性,成为国际社会的重要议题。尤其是2020年全球爆发新冠肺炎疫情以来,进一步激发了国际社会的公共卫生安全意识,推动了学界对全球公共卫生治理问题的研究。

(一)对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理念的研究

有学者提出应该站在人类命运共同体高度,推进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理念革新[3];有学者提出以人类安全理念为引领,促进全球卫生治理升级[4];有学者对联合国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理念进行了深入分析,认为只有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才能维护全球卫生安全[5];还有学者认为中国应该将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理念贯彻到世界卫生组织内部改革以及双边和区域贸易协定谈判中,给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带来非西方视角的模式与逻辑[6]等。

(二)对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主体的研究

学界普遍认为国际社会各行为体(国家、国际组织、非国家行为体等)在全球卫生治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从主权国家角度看,学界对中国参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研究较多。例如汤蓓认为中国参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有效途径是多层次布局、多元行为体参与[7];李雪威、王璐分析上合组织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中既有优势又面临挑战,并就参与路径进行了分析[8];信强、文少彪认为“健康丝绸之路”对推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创新和變革具有重大意义[9];还有学者通过回顾中国参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经验与历程,分析了中国参与全球公共卫生的治理能力和挑战,并提出了中国深入参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策略[10]。另外,国内学者还对国际组织参与全球卫生治理的进行了研究分析,比如刘长君、高英彤分析了欧盟的全球卫生治理战略[11];刘铁娃分析了世界卫生组织在全球卫生治理中的地位及困境[12];张新平、代家玮对上海合作组织参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动因进行了分析并提出路径策略[13]。

(三)对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对象的研究

以传染病为主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非传染性疾病、特定疾病、卫生不公平等问题都是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对象。针对这方面的研究颇多。学界普遍认为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给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既带来了契机又带来了考验。例如张清敏梳理了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实践,并对全球治理的局限与前景进行了分析[14];卫灵认为中国在新冠肺炎疫情中体现了负责任的大国担当,在维护国际公共卫生安全中做出了重要贡献[15];晋继勇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角度分析了世界卫生组织改革和提升全球卫生治理能力的紧迫性[16];张梦姣分析了中国参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实践、特点、影响、挑战等[17];还有学者对中国参与非洲抗击埃博拉疫情和中东地区卫生援助等进行了分析研究。

(四)对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机制的研究

陈颖健提出了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机制的有效运行离不开两个要素,即共同的价值观和合作协调机制[18];曾瑞声阐释了国家利益是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机制演变的主要动因[19];敖双红、孙婵基于“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了中国参与全球卫生治理机制的路径[20];晋继勇分析了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国际机制,并在此基础上对中国如何参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进行了评论[21];张海滨分析了全球卫生管理体制存在的问题及原因,并提出了如何完善全球卫生治理体制[22];王明国认为国际公共卫生制度重叠凸显了协同治理的紧迫性[23]。

国外理论界对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研究也较多,主要集中在治理主体、对象、制度等方面,特别是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国外学界对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关注骤增。

国内外学界对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一直没有停止,而且研究范围和深度也在不断拓展,这对于推动全球公共卫生合作、完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体系具有重要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从理论上看,这些研究进一步丰富和加深了人们对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的认识,为保护人类生命健康、坚持生命至上提供了新的思路、思想视域、理论参考。从实践上看,这些研究为维护全球公共卫生安全,应对突发公共卫生危机,加强国际公共卫生领域合作提供了新思路、新经验和新方法。同时,这些研究对新发展阶段的中国开展公共卫生外交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即中国将会更加主动地深度参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进程,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为自身发展创造良好的国际环境。

三、当前全球公共卫生治理面临的现实困境

当前,国际形势发生深刻变化,具体表现为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民粹主义等思潮上升,全球化进程受阻,全球和区域产业链、供应链受到巨大冲击,大国博弈加剧等。在此背景下,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呈现出新的特征,同时,全球公共卫生领域面临治理理念共识缺失、治理机制体制不完善、治理行动不协调、治理效能低下等现实困境。

(一)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现状

随着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深入,当前,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现状表现出多样化的特征。首先,治理主体多元化。17世纪40年代建立起来的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确立了主权国家是基本行为体,形成了完全以国家为中心的国际事务系统。当前,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不仅包含国家行为体,还包含国际组织、非政府行为体等,已从完全以国家为中心的系统转变为多方参与的治理系统。在这一多元化的治理主体中,主权国家仍然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中发挥主导作用(如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离不开主权国家的通力合作),国际组织特别是政府间国际组织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如世界卫生组织在疫情防控中的专业性),非政府行为体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中的作用日益突出(如在物资和资金援助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其次,治理对象广泛化。全球化时代的公共卫生领域的治理对象不仅包含传染病和非传染病的预防和控制,还包含了健康问题的社会决定因素,比如人口老龄化、生活环境、政治经济制度、卫生治理体系和能力等。从1978年《阿拉木图宣言》(Almaty Declaration)到2000年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MDGs)再到2015年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体现了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对象不断拓展,即从传染病预防和控制到全民健康覆盖,治理内容日趋广泛。最后,治理目标综合化。由于公共卫生问题的无国界性,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目标日趋全面、综合,不仅要维护公共卫生安全和促进公共卫生发展来实现人类健康,而且要促进公共卫生公平。当前,全球卫生健康不公平依然存在,表现为国家内部和国家之间的健康状况的差异和不公平,如国内、国家和地区间医疗卫生资源的分配和分布不均、不足,特别是中低收入国家医疗卫生系统脆弱,不足以应对全球公共卫生危机。为此,减少健康不公平、维护所有人的健康和福祉是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核心目标。

(二)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理念共识缺失困境

面对日益复杂的全球公共卫生问题和挑战,国际社会虽然已经意识到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迫切性和重要性,但是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共识却难以达成。众所周知,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离不开国际社会理念共识和价值共识;唯有加强合作,并在治理理念上取得共識,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才能取得实效。主权国家作为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主要行为体,本应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方面发挥积极作用。但是事与愿违,在全球公共卫生危机面前,各国采取了不同应对方式,这实质上是不同治理价值理念在处理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上的反映。比如,美国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领域坚持自身利益优先、美国至上的理念,直接破坏了正常的国际公共卫生治理秩序,导致其他国家很难与之合作。在全球重大疫情面前,中国政府秉持开放、包容、合作的原则,希望国际社会摈弃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偏见,加强合作,同舟共济,共克时艰,但是却遭到来自美国等西方国家及其盟国的联合阻挠和打压,推动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进程因此备受干扰。目前,新冠肺炎疫情仍然在世界各地肆虐,与美国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领域的恶劣行径不无关系。历史证明,国际正常治理秩序的形成需要世界各国共同努力,特别是需要有重要影响的大国之间的积极合作与共同努力。但是,作为世界唯一超级大国的美国,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方面基本上是采取“不合作”的态度,它的许多做法令国际社会倍感遗憾和震惊,如2020年美国政府公然宣布退出世界卫生组织。美国的这种只顾自身利益、不顾全球其他国家的做法,使得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方面很难形成共识。这正是造成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理念共识缺失困境的主要原因。

(三)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机制体制不完善困境

世界卫生组织作为联合国在卫生健康领域最权威、最专业的国际组织,理应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方面建立起自己的权威,发挥出积极的领导作用。但是,世界卫生组织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中的权威受到了严重挑战。首先,世界卫生组织自身存在着明显缺陷和短板,制约了它正常发挥应有的积极作用。比如,它本身缺乏经费、资源和专业技术人员,它的正常运转有赖于世界各国的大力支持和资助。这种情况使得世界卫生组织很难“独立自主”,其核心作用很难得到充分发挥。其次,世界卫生组织不是权力机构,只能依赖于成员国的密切合作,它对各成员国也没有强制执行的权力。再次,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大国无端干扰世界卫生组织的正常工作。他们经常无视专业权威建议,自行其是,仗着自己的话语优势,不断质疑世界卫生组织的权威性,散布恐慌和不良信息,制造混乱,加大了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难度。

(四)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行动不协调困境

全球化时代公共卫生治理是一个复杂的、无国界的系统性工程,需要国际社会采取集体行动来积极应对。但是,由于国家间的差异性和全球公共卫生问题的复杂性,导致了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行动的不协调困境。首先,全世界发展很不平衡,各国在制度、经济、治理能力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在疾病负担、卫生体系、全球药品贸易利益以及国际领域参与等方面也存在明显差异[24]。因此,在应对全球公共卫生危机时,各国基于自身不同的利益需求,势必会采取不同的治理政策和措施。这样,一致行动就会举步维艰,国别性的治理路径就会呈现出治理碎片化、状态无序化、目标差异化、权力分散化等特点[25]。其次,当前全球公共卫生问题多样性和复杂性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日益凸显。面对全球性公共卫生危机,国际社会力不从心,很大原因在于公共卫生事件具有突发性、不可预测性和传播速度快等特征,加上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医疗卫生体系比较脆弱、卫生资源有限,导致各国行动不协调,这进一步增强了国际社会在全球公共卫生领域的治理困境。

(五)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效能低下困境

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诸多困境,直接导致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效能低下。这实际上也是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一种困境。一方面,治理效率低下,治理效果差,达不到预期的治理目标。如前所述,全球性突发公共危机是无国界的,这种情况客观上要求国际社会通力合作,即在正确的理念指导下汇集全球资源和相关力量共同应对。然而,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议题面前,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大国大搞单边主义、民粹主义和保护主义,否认世界卫生组织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方面所发挥的领导和协调作用,对其他负责任的国家肆意标签化、污名化,“甩锅”“追责”,推卸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责任,导致国际间的合作异常艰难和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效能低下。另一方面,形成不了预期的社会效应。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要追求良好的社会效果、社会反应和社会影响。但目前的实际情况却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习惯于将全球公共卫生问题政治化,它们在资本的驱使下坚持冷战思维、零和博弈,置全人类的生命安全与根本利益于不顾,不仅如此,它们还大搞霸权主义,经常利用自身的军事、经济等优势动不动就“制裁”别的国家,致使不少弱小国家不得不为了自身安全而“选边站”。这样,势必导致整个世界在重大公共卫生危机面前缺乏向心力、凝聚力和应对危机的战斗力,无法形成预期的社会效应。

四、新发展阶段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对策建议

目前,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快速发展,国际力量对比正在发生深刻变化,大国博弈更为激烈,导致在处理全球重大突发公共卫生危机问题上面临更大挑战。为此,国际社会亟须探寻有效途径,积极推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理念、治理方式的变革和创新。在新的发展阶段,中国作为正在崛起的负责任的大国,倡导新的发展理念,积极参与和探索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积极维护世界卫生组织的权威和世界人民生命安全与身体健康,责无旁贷。

(一)秉持共商共建共享治理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

伴随着全球化深入发展,艾滋病病毒、埃博拉病毒、禽流感毒、甲型H5N1流感病毒和新冠肺炎病毒等传染性疾病跨越了国界,并在全球迅速蔓延,为世界各国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带来了严峻的挑战。习近平主席于2020年3月22日首次提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概念,他提出:“支持联合国及世界卫生组织在完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中发挥核心作用,打造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26]随后在很多国际场合,习近平主席又多次阐明中国秉持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理念,介绍推动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中国行动。面对突如其来的重大全球公共卫生危机,任何国家都无法独善其身,只有树立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理念,守望相助,同舟共济,共同应对,除此之外人类别无他选。

第一,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要树立整体意识。世界各国要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把世界人民看成一个整体,“切实维护人类的共同利益,奉行持久和平的实践思维,推行‘普遍、平等、包容’的整体安全观”[27],始终把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面对全球突发公共卫生威胁和重大传染病疫情,国际社会和各国政府要坚持生命至上、健康至上的价值取向,对受到病毒侵袭的每一个生命個体不抛弃、不放弃,做到不分年龄、性别,应收尽收,应治尽治。

第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要树立合作意识。病毒没有国界,疫病不分种族。面对多种多样的病毒和突如其来的重大传染病疫情,单凭一个或少数几个国家的力量应对处置往往是难以奏效的,只有加强国际间团结与合作,才是战胜全球公共卫生危机最有力的手段。国际社会要与各国政府一道,主动分享疫情状况、病毒信息、抗疫经验和具体做法,为有需要的国家提供医疗资源和医疗技术,风雨同舟,汇聚起同疫情斗争的国际合力,以实际行动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夺取人类同重大传染性疾病斗争的最终胜利。

第三,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要树立责任意识。发达国家和世界大国在努力做好本国传染病疫情防控和应对处置后,应积极履行国际义务,展现大国责任与担当,向公共卫生体系力量薄弱国家和地区提供必要的医疗资金、医疗技术和医疗设备,帮助他们筑牢疫情防控的防线,增强卫生应急管理能力,防止传染病疫情全球蔓延。

(二)建立健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体制与机制,不断提高治理能力

“全球卫生治理不同于全球治理,在没有强制性的法律规范约束和相对高效的政府实施体系的情况下,需要以更加灵活和富有弹性的制度和机制推进全球范围内的健康绩效。”[10]1针对现行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机制体制不完善困境,建立健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机制、不断提高公共卫生治理能力已成为国际社会的当务之急。

第一,建立明确的决策机制。世界卫生组织作为联合国唯一一个以卫生为重点的组织,它在应对全球公共卫生危机时应发挥重要的协调、规范制定和技术指导作用。但是,由于世界卫生组织一直受到美国霸权体系的影响,其在处理全球公共卫生事务的作用受到很大限制。为此,要建立和维护以世界卫生组织为核心的决策机制。这个决策机制不仅要协调各国利益需求、平衡和整合多元利益,而且要赋予发展中国家和非政府组织更多的话语权与参与权,共同推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决策机制向更加公平、民主、透明的方向发展。

第二,建立有效的合作机制。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必须依赖于不同参与主体之间的合作和多边的有效沟通。首先,需要构建多元主体参与的合作机制。一直以来,主权国家之间的合作特别是大国之间的合作是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主要合作机制。为此,要拓展参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合作方式和范畴,为主权国家、国际组织、非政府间的国际组织、跨国公司、慈善机构等多元主体参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活动提供渠道和途径。因为多元主体参与的合作机制将会弥补以主权国家为主导的正式机制所产生的“漏洞”(如因大国政治博弈而导致大国间无法建立公共卫生合作)。其次,需要构建利益协同的多边合作机制。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参与主体在利益取向上存在差异。为此,应构建利益协同的多边合作机制,即构建双边、区域和多边公共卫生利益协同机制和互动平台,加强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国际组织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合作与对话,谋求实现共同利益,促进合作的可持续性。

第三,建立有约束力的执行机制。《国际卫生条例》所赋予世界卫生组织的权力是有限性的,不具有强制性权力,它的运行规则要依托成员国“自觉”地执行。为此,世界卫生组织应通过建立有约束力的执行机制来强化自己的作用。首先,建立明晰的奖罚机制。明确各成员国的权利和义务,建立有约束力的共同规则和准则。对有效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成员国建立必要的激励机制,对失信或失职的成员国建立有效的惩罚机制,提高成员国参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自主性和规范性。其次,依据成员国的实际情况、能力和发展程度的不同,制定共同但有区别的执行机制。建立共同但有区别的执行机制,是为了谋求治理目标的协同一致。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能力方面与发达国家相比存在不同程度的差距。所以,对发达国家制定的执行规则要更加侧重于事务性,而对发展中国家制定的执行规则则要更加侧重于协同性。

第四,建立多方的监督机制。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中,各主体是否有效执行职责关系到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效果。因此,必须对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主体的行为建立有效监督机制,以约束其治理行为。首先,建立和完善评估机制。要完善评估指标,充分考虑各国的差异性和特殊性,制定行之有效的评估标准和规则;要建立动态评估机制,依据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对象的不同特点,建立灵活的、弹性的评估机制,及时调整评估指标,确保对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主体行为评估结果的准确性和全面性。其次,构建多层次的监督系统。要构建囊括地区、国家、全球在内的多层次、全方位监督系统,从而对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起到促进作用。

(三)构建有效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模式,提高治理行动共识

为应对全球公共卫生问题,各成员国必须采取国际间协调一致的战略和措施,降低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成本。

第一,有效落实世界卫生组织应对全球公共卫生危机的政策行动。首先,维护和加强世界卫生组织的权威。国际社会应在以世界卫生组织为领导的框架下,积极参与全球公共卫生事务,遵循世界卫生组织的治理规则、治理措施和相应理念,从而进行有效的沟通和协调,推动多样性的集体行动实施。其次,要加大对世界卫生组织的支持和投入。国际社会特别是大国,应加大对世界卫生组织的政治支持和资源投入(资金、技术、专业人员等方面的投入),提升世界卫生组织应对全球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以避免因治理政治化、资源不足等因素而导致的世界卫生组织在面对全球公共卫生危机时应对乏力、执行困难等困境的发生,以确保世界卫生组织在协调跨国、跨区域公共卫生危机预防和应对时发挥专业作用。

第二,各成员国要建立和完善全球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世界卫生组织对一系列重大传染病威胁或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对,暴露了其应急管理体系存在短板。如2014年西非埃博拉疫情暴发时,世界卫生组织应对迟缓;2020年新冠肺炎流行时,世界卫生组织应急能力捉襟见肘等等。各成员国应建立和完善全球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首先,要建立多渠道的监测预警机制。包括建立智慧化共享平台,完善信息互联互通,提高各国对不明疾病的监测、技术联防联控能力,推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模式向主动防控、风险管控转变等等。其次,建立和完善应急管理体系。要建立具备可操作性的应急预案体系,明确各部门各国的职责分工,保障跨国跨区域协作,同时要建立可执行性的应急服务体系,建立全球层面和国家层面的卫生应急队伍,加强应急物资储备、应急资金筹集和专业卫生人员统筹,提高全球突发公共卫生风险应对能力。

第三,加强成员国之间在卫生资源和技术等方面的协调与合作。首先,构建多层多元的协调与合作治理。有效协调跨国、跨区域、全球等多层面的集体行动,有效协调国家、国际组织、非政府组织等多元行为体的各自利益需求。同时,在上海合作组织、二十国集团、金砖国家、七国集团、非国际组织、“一带一路”倡议等框架下进行协调与沟通,保障全球公共卫生产品的供给。只有这样,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协调一致的目标才能实现,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行动共识也才能达成。其次,构建公共卫生网络化治理新模式。通过建立统一的、可持续的公共卫生信息、资源大数据平台,为各国之间信息传递、交流共享资源等提供支撑,避免信息碎片化、信息不对称、资源短缺或浪费等情况,提高成员国之间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中的协同效率。

(四)健全公共卫生危机处置和评价体系,提高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的效能

提升突发公共卫生危机应对能力,提高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效能,需要做到:

第一,各国政府要健全公共卫生体系,筑牢疫情传播的防线。各国政府要全面加强和改进公共卫生防控体系,加大公共卫生的财政投入力度和基础设施建设,配备专业化的公共卫生人员,提升日常突发传染性疾病的监测能力和检测水平;优化应急医疗机构布局,健全卫生应急救治机制,完善应急医疗救治体系,充分运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和人工智能技术,实现远程指挥、远程会诊、远程手术和数据传输,提高传染病疫情的综合防治能力;建立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物资储备、生产采购、收储轮换、调剂调用、征用补偿制度,完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物资保障体系;加强对公民进行健康教育宣传,通过各种方式方法普及健康知识,树立健康理念,培养健康的生活方式和卫生习惯,减少病毒传播与感染,提高公民自觉应对突发重大疫情的处置能力。

第二,启动病毒溯源追踪,重视疫苗的研制、应用与公平分配工作。流行病學调查是突发重大疫情防控的一项重要工作内容,成功锁定并控制传染源、隔离密切接触者、阻断传播途径对于防范疫情的全球蔓延意义重大。发生重大传染病疫情的国家和政府,要及时组建流行病调查队伍和检测队伍,积极启动病毒溯源追踪。流调队员下沉到一线,坚持向上溯源、向下追踪,了解病例基本情况、掌握人员活动轨迹、明确传染来源和传播途径。疫苗生产国和制造商在确保疫苗安全有效的基础上,除了优先供给本国人民使用外,要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及时援助疫情严重地区、贫困地区和公共卫生体系薄弱国家,优先供给该地区的医护工作者、65岁以上老人及本身患有其他病症者,确保疫苗、诊断试剂等公共产品公平可及,确保大流行防范与应对机制可持续,推动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

第三,加强全球公共卫生危机处置政策与措施的监测评估。面对全球突发重大公共卫生危机,各国应对危机的防控政策与防控措施有无效能,还要在实践中进一步检验与评估。疫情所在的国家政府要及时修订防控政策和策略以及诊疗方案,针对不同类型公共卫生问题,特别是不同突发传染病疫情,要积极探索具有针对性的应对手段,在防控策略选择上要对各种影响因素进行综合考量,采取科学的防控策略。总之,应对突发重大公共卫生危机策略及其效能进行科学、客观的评估,及时发现问题,总结经验,修正政策,努力提升应对全球突发重大公共卫生危机的治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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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ilemma and Countermeasures of global public health governance

Li Duwu   Yuan Ping

(School of Marxism, Weifang Medical University, Weifang, Shandong 261053)

Abstract: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globalization, public health emergencies occur frequently year by year. The world is facing unprecedented global health challenges and many practical difficulties. How to improve the global public health governance system and enhance the capacity of global health governance is more urgent than ever. Therefore, it is urgent for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to enhance consensus on Governance and international coordination; Establish and improve an effective global public health emergency management cooperation mechanism; We should adhere to public health multilateralism and improve the global public health governance system; We should promote the reform of global governance, improve the ability of global governance, build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human health, and take practical actions to jointly safeguard global public health security.

Key Words: Public health governance; Global public health security; global public health governance; community of common health for mankind

(責任编辑:文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