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平
大海上,一只狐狸泅水而来。头颅高高昂起,那里有我们生活的故事。
爱的到来,光的到来。末日安放的静物,在尘土里悄然隆起。红色的山,性感、热烈。
猴子的草帽行动,诗人的瓶子主义。
十四行抒情围攻着口吃,锯齿状的杂音,被元音表达。口唇禁闭的世界啊如此安宁。
写诗的人,在鸡翅上,在蓝调里,在蓝天上。
有人在跳舞。鱼形的广场,海水自草原而来。老年人的海,有心没肺的海,活在大爱中的海,双人跳绳反被绳萦心的海,骑马扬鞭失蹄人的海。
来到公园,如同抓住一个通向自然的介质。万物翻越栏杆,穿过马路,钻过桥洞,走过人口噪杂的社区。
但也必须经过公园,经过大象的过往,和蚂蚁投射在小剂量上的介质。经过黑熊的过往,和大雪投射在白色上的介质。
因此,虽有些无所适从。结果无所适从。我们紧随生活,仅此而已。
没关系,给你。我是主人,我兑现。
我会让这种信任感表现得更为结实,就像灰尘藏在灰尘里,让愈加灰暗的灰尘,覆盖着。
哪怕是,覆盖一只苹果。让其尖叫,在树上,在粉剂里,扮演饥饿。
而我们则守在一旁,用一扇门来推开一双手,推开一堆燃烧的焰火。
另一些人,在阳光的厚度里转身,以心口相传的方式打磨,让空气变得稀薄。
不忍心,每一声咳,抽打着嫩枝,黄芪、草果、车前子……躺下,吻吧。咳咳咳。
可那些,都不是我所热爱的。
一首病态的歌,在百分百的速度里快进,这算不了什么。真正的热爱,在泛黄的磁带里,一遍遍地梳理,仿佛左手邀约右手。抑或邀约小剂量的安宁。
偶尔,我们会养猫,切菜,来点炸土豆,和一只玩具熊照镜子。
这个时候,别再扯什么离别,什么悔恨的泪水,未来的未来是过去的过去,也是我们自己。
都是时间的主人。
活着,模仿别人的活着。活着,抄袭别人的死。
啊,棉花长高了,好兴奋,雨下在平原上。
可天空,那,么,令,人,生,厌。像没有养分的水清洗过的镜子。
在岸边,一个鱼跃的计划瞬间成立,一群人在塑料桶里做一个塞皮球的举动。
而我们这里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提线的神,一个是半神木偶。
“写诗的人假正经”。
说这话的必然是其中一个,穿戴着笼统的衣饰,咬着电流来回奔跑,他怀里揣着新购的汽油和面包。
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单手制造秘籍的老司机。给钱就能搞定。
另外一个,金头发,卡在金句堆砌的槽中,散发出惊人的味道。
更远处,有一座漂亮的花园,是的。有人把钥匙丢在那里。有人在微光之中,静静维持一种柔软的本能。有人在花园门口的广告立柱上撒尿。有人携带假肢,牵着黑魆魆的树桩漫步。
要么干掉他们,或像老和尚那样,假惺惺,亦为他人施舍神药……
生活正像坚硬的潮水,杀虫剂、病毒、气候变化、移动电话、嘶哑的广播……
儿时的,鲜活。当下的,眼盲。
我们从麻风院里,理出了声音的头绪。
统统深埋于胃口的“嗷嗷啊啊”,象征意义上的大蒜、韭菜,和U型碗,从杯中倾倒其黑色汁液的浓酱……
多么透彻的爱意啊,会让灵魂化成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