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荣祥(四川)
丛林与疾风,焦虑与岁月,在梦里一晃而过。
所有的旧事若夕阳下的涟漪在眼前闪烁:若秋的鸟鸣,若冬的飞絮,昔日的衣衫与风帽在记忆里不断地飘飞又不断地坠落,包括少时的跳跃和手势。
一晃而过,偶然发现一些不坚固的东西从未在手中构筑,包括十指从未以亮色的方式覆盖世间万物的病态和晦暗,还有困顿的思想与沉郁的情愫。
从唇边到唇边,从左臂到右臂,谁也不知道天空与河水相互映照之时会有什么声音,以及槐叶坠地之时与黎明泛白瞬间发出的微响。
此刻,宅内的木门笃笃地响着,自己刚刚开门就怯怯慌乱,而一种陌生之光猛然让双脚后退再后退。
一晃而过,只能以沉默来告别昨天。
将记忆与睡梦叠加成影子: 让虚无覆盖虚无,让闪烁覆盖闪烁,像冬季的雪点在一夜之间铺满庭院和屋顶。
青年的水,少年的马,憔悴的骡子伫立山崖。
岁月若歌,秋风愈吹愈急,耳边传来犬吠声。
秋风萧瑟,我的记忆早已布满太多的灰尘,还有锈蚀多年的情愫与残缺的信纸。往事不堪回望,旧宅的事物及窗外的景致已被季风无情刮走,唯有那棵梦的槐树之叶偶尔还在院里摇曳和叹息。
愁绪终将了断,南山之远那群白鸟缭绕的树丛是我今生隐匿的巢穴。与鸟同行,要么从黄昏一路走到黑,要么从子夜一路走到天明。
是呵,时间仍在继续,人在旅途无比劳顿:是谁还在半夜不停地驶着轰鸣的车辆?昼夜无眠,是谁还在用指尖不停滑动手机内子虚乌有又没完没了的讯息。
今夜,有人将被月光照耀,有人将在酒后失声恸哭!
良言伴随罪恶,尘埃与病菌已经入侵思想和每一座城池,众多城市之车都承载着南来北往的叹喟与唏嘘。
是什么使日子避重就轻?肉身在春时的枝上发叶又在夏时的丫上挂果,而秋时的枯丫却两手空空。周而复始,丰收的词却尾随着劫难与凋零。你看: 一无所剩,在斑驳的墙上唯见一幅古迹的一墨一色。
天空一次次抹黑,河水数十次断流,谁能预测人间剩余最后一滴血的时辰?祸福与祸福,围困与围困,一切总是原地往返,而围困又总是被另一种围困。
或许,都因这场微雨,你看远景之处:一阵清晰,一阵模糊,最后还是回到模糊。
避重就轻。天空又一次抹黑,时间在夜里一步一步挪移,并且实一脚又虚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