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的人缘

袁则

词作家乔羽到哪儿都热热闹闹的。我舅舅是调研型学者，曾多次到过乔羽故乡山东济宁采访乔先生，称他“乔老爷子”，他乐呵呵地欣然受之。

我舅舅与乔老爷子探讨养老生活，乔老爷子显出很习惯于此的样子，每天应付八方朋友，一天好几场谈话采访，他不会拒绝。客人大老远来了，他从不让人受冷遇。他就是这么个人，宁肯自己为难，却绝不去难为人。在过往的年月里，他多次说起周恩来总理的待人接物：“周总理最厉害的就是绝不难为人，绝不让人受为难。”他为什么老说到这个话题，其实，乔老爷子就是这样的人。他人缘词缘俱佳，绝非一日一时之积累，本色如此。

乔老爷子一进方庄广场西边的菜市场，商贩们就招呼起来，有喊乔老爷子的，有喊老乡的，有喊乔头儿的，有唱着他的歌跟他开玩笑的……和商贩们熟到这种程度，非亲眼目睹令人无法相信。一个卖鱼的汉子，见乔老爷子走来，随即捞出一条活鲂鱼，“啪”地一摔，接着把还甩着尾巴的足有2斤多的鱼捋直、刮鳞、抠腮、破肚、冲洗，麻利地装进一个塑料袋内，大声说：“得，拿走，老爷子！”老爷子掏钱，中年汉子不收。说您不收广告费就便宜了我。不收钱老爷子也不干：“白吃鱼不好消化，得了胃病谁给我负责啊。”嘻嘻哈哈一番，一手交钱，一手掂了鱼，老爷子在商贩们的送别声中离开。

乔老爷子说：“跟人往来，最重要的是要自然本色;和大家在一起，自然随意。我觉得生活就是这样子的。我也有一些文化程度、职业身份差别很大的朋友，卖白菜的卖桌子的卖报纸的，有一些还和我相当不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管是名人、普通人，咱们都是两只耳朵一双眼，是名人更应该多一些凡人心，名人也是从默默无闻中走出来的。我从来没感到过自己是名人。”乔羽先生人緣词缘俱佳，盖缘于此。

（责任编辑/刘大伟 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