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国家图书馆文旅融合发展的实践与启示

查 璐

(南京图书馆，江苏南京 210018)

法国是旅游大国，首都巴黎更是世界第一大旅游目的地，每年接待游客约4900万[1]。2018年巴黎总游客数更是创纪录达到5000万，旅游产业全年共创收215亿欧元[2]。位于塞纳河左岸的法国国家图书馆(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简称BnF)，与卢浮宫、凯旋门、埃菲尔铁塔等齐名，是巴黎的热门景点之一，2018年共累计接待游客926231人次[3]。在巴黎大区旅游委员会(Comité Régional du Tourisme Paris-Ile-de-France，简称CRT)对多家机构的公众满意度调查中，国家图书馆一直居于前列。法国国家图书馆同为公共文化服务机构和旅游胜地，其文旅融合发展战略颇具特色。

1 法国国家图书馆的旅游文化内涵

当下旅行者已不满足于走马观花的到此一游，目的地的吸引力更多体现在其文化魅力上。王世伟将国际大都市图书馆的共同特征总结为文化服务的多样性、文化积淀的丰厚性等[4]。法国是世界文化强国，巴黎是世界文化之都，BnF是巴黎乃至全法国的文化名片，其旅游文化内涵主要体现在三方面：

1.1 场馆建筑的艺术性

BnF的馆舍不仅具有一般意义上的建筑功能，更可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主馆密特朗馆在1988年立项之初就确立了建造世界上最大最现代的图书馆的宏愿。多米尼克·佩拉尔特的设计别具一格：四座玻璃幕墙的直角塔楼，象征四部翻开的巨著，中间是一个下沉花园，简洁宁静之中透露出尊严永恒之感，给观者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还充分考虑了馆舍与周边环境的协调性。密特朗馆位于塞纳河左岸，常规设计一定会将入口放置在塞纳河畔，佩拉尔特却别出心裁将之设计在场馆后部，以吸引读者在四座塔楼间的平台上俯瞰塞纳河风光，这一画龙点睛之笔将国家图书馆的音符“融入整个都市的乐章，使周边的生命韵律与之一起跳动”[5]。馆内更有一个“网红”景点，即两座直径长达4米的路易十四时期的巨型地球仪，是BnF最宏伟壮观的馆藏。一座是路易十四出生当天的占星星盘，一座展示了当时的世界地图，反映了路易十四时期法国天文学地理学的发展，王朝的辉煌鼎盛由此可见一斑。

1.2 历史文化遗产的丰厚性

巴黎有近2000年的城市发展史，BnF的历史也可追溯至600多年前：肇始于14世纪查理五世创建国家图书馆的设想，雏形是15世纪路易十一时期的皇家图书馆，16世纪弗朗索瓦一世的法定呈缴制度让文化遗产的传承成为可能。悠久的馆史和百科全书式的典藏政策形成了海量馆藏资源，其中包括手稿、地图、钱币、纪念章、绘画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特色主题馆有地图和平面图部、版刻和照片部、手稿部、钱币证章古董部等。馆藏数量之宏大，种类之繁多，历史价值之丰厚，令人叹为观止。“收集，保存，丰富和交流国家文献类文化遗产”也正是BnF的使命所在，正如其官网所言：“来到BnF，将个人历史与人类的集体历史相连接，融入这个尊重人类所有文化的大同世界”[6]。

1.3 国际文化的多元性

巴黎作为国际大都市，全球各地区、民族和语言的文化互相融合、相得益彰。多元文化的魅力在BnF也得以充分展现。在收藏法国本土文化遗产之余，国家图书馆也致力于收藏各国有代表意义的重要文献，如藏有大量16世纪东方手稿等[8]。外国文献收藏以文学历史学为主，除法语文献外，英语、德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意大利语等也占相当比重。

2 法国国家图书馆文旅融合的模式

国内外图书馆文旅融合的实践模式主要包括图书馆作为文化景观、作为旅游信息提供者、作为游息场所、作为文化旅游活动组织者等[9]。BnF的文旅融合主要有以下四种模式：

2.1 作为实体景点，提供参观游览服务

BnF地理位置优越，密特朗馆位于巴黎十三区，与贝西公园，法国电影资料馆隔塞纳河河相望。游客可沿塞纳河步道穿行其间，感受古典与现代交织的文化氛围。独特的场馆设计，海量的馆藏资源和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让世界各地游客慕名而来。

BnF的文献排列方式与众不同，并非按载体将书籍和期刊分别陈列，而是按文献的主题区分，以特色主题馆的形式出现：如地图和平面图部、版刻和照片部、手稿部、钱币证章古董部、音乐部、东方部、文学艺术部等。这样的“馆中馆”形式让图书馆具备了博物馆的魅力。

各类长期或临时展览也是吸引游客的重要因素。2018年全年各类线下展览参观人数达271935人次[10]。2020年的展览计划包括密特朗馆的约瑟夫·寇德卡摄影展、电影海报展、作家巴斯卡·基亚手稿展，阿斯纳分馆的弗朗索瓦藏书协会两百周年展等[11]。

BnF也一直致力于残障人士的无障碍服务。如为视障人士配备屏幕阅读软件jaws、屏幕放大软件zoomtext等辅助阅读设备，为听力障碍读者提供将语音实时转录为字幕或手语视频的翻译服务。与各类残障人士协会合作，为听力障碍读者提供手语导览，为视障人士提供带有触摸、声效、气味辅助设备的馆内参观等。

2.2 作为虚拟景点，提供“云”游服务

BnF利用数字技术提供远程虚拟游览服务由来已久。线上云旅游，线上线下互动，满足了游客的心理需求，提升了宣传效率，也带动了线下游的开展。特别是2020年初新冠疫情闭馆期间，多样化趣味性的远程虚拟导览服务起到了关键作用。

网络智慧参考咨询平台——远程馆员咨询服务(Service d’INformation Des Bibliothécaire A Distance，简称 SINDBAD)，在每周一至周四的13点到17点，向读者提供免费的实时远程参考咨询服务[12]。听力障碍读者可通过Acceo平台，将语音实时翻译为字幕或手语视频，实现与专业馆员的无障碍交流。

数字图书馆Gallica提供数千册EPUB格式电子书的下载，从1876年版的雨果小说《海上劳工》，到儒勒·凡尔纳的儿童科幻，品种包罗万象，老少咸宜。大众还可通过图像库查阅包括自然美景、美食文化、艺术古玩在内的数百个主题的艺术图片，在音频库欣赏从1949年到1962年的45000张密纹唱片，以播客或视频形式收听收看各类学术讲座等[13]。

最具特色的还是BnF的线上虚拟展览。2018年BnF官网访问量为5631872人次，虚拟展览的访问人次达4117493[14]。目前可进入的虚拟展览共有98场，分布在“书写”“作家”“历史”“艺术和建筑”“照片”“地图和球仪”六大网上展厅。比较有代表性有“1984-2017法国风景摄影展”“纳达尔摄影展”“奇幻文学展”“二十世纪的法国剧院”等[15]。

2.3 作为旅游信息提供者，提供参考咨询服务

BnF海量的实体资源和丰富的数字资源，既为普通游客和旅游工作者提供旅游资讯，更可以为相关旅游管理部门的决策规划提供参考咨询服务。

实体资源中最具特色的是各类地图、地图集、地球仪等。从上文的表1可以看出，截至2018年底，BnF收藏的地图、平面图和球仪多达90万件。这些资源由专门的地图和平面图部统一管理，包括法国地图指南、航拍图、防御工事图、领土和城市规划图等，外国地图主要是与法国领土相关的航海图和地图集，堪称“世界地图图书馆”[16]。版刻和照片部也藏有丰富的旅游相关资源，主要是历代探险家在法国、欧洲和东方游历时绘制的地图，反映当地风土人情的图画，各类照片、海报和明信片等[17]。这些馆藏为研究法国和世界人文地理提供了宝贵资源。

（1）获取训练样本与真实人脸位置标签：通过获取WIDER FACE与CelebA两个人脸库中1000张局部遮挡人脸与2500张正常人脸。在获取训练样本时，收集了大量遮挡人脸样本，以增强训练样本数据的代表性，进一步提高了实验的准确率。并把数据集与标签数据转换为VOC数据集格式，利用这3500张图片与真实位置标签作为训练样本数据。图片大小统一裁剪为448*448的大小，做去均值与归一化处理后与人脸真实位置标签一起存入到训练集中，其中人脸图像存放的位置要与人脸真实位置标签数据一一对应。训练样本集示例如下图3所示，人脸真实位置标签示例（分别代表了人脸位置右上顶点与左下底点坐标）如下图4所示。

表1 法国国家图书馆馆藏统计(截至2018年12月31日)[7]

数字图书馆Gallica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数字图书馆之一，也包含了丰富的旅游文献资料。在Gallica上几乎可以查询关于法国的一切信息，包括历史、美食、名胜古迹、法国方言录音、从16世纪到20世纪的法国地图等，可作为游客和旅游从业者了解法兰西的百科全书。在Gallica平台搜索关键词“旅游”(voyage)，可查询到197560种相关线上文献，如夏多布里昂、蒙田、孟德斯鸠等文学家以及布干维尔等探险家周游世界和新大陆探险的游记等。

位于C阅览室的“可持续发展资源信息中心”(Centre de ressources et d’information sur le dévelopement durable，简称CRIDD)收藏有涵盖经济、政治、环境等各学科论述可持续发展主题的著作、期刊和影像资料[18]。这些资料对于发展生态旅游、旅游开发中的环境保护等研究也都极具参考价值。

2.4 作为节庆活动组织者，提供文化休闲服务

创办阅读节、图书奖或结合重要节庆纪念日开展丰富多彩的阅读推广和文化休闲活动，是图书馆融入国民生活、吸引游客、提升知名度和影响力的重要手段。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馆舍空间，为各类节庆提供活动场所；另一方面凭借海量馆藏和专业馆员的天然优势，成为节庆活动的组织者和主导者。

BnF在“欧洲文化遗产日”、巴黎 “不眠之夜”等节日期间举办一系列文化活动，还有各类夏季免费开放周末、儿童开放日、“家庭星期天”开放日、大学生开放日等[19]。2019年欧洲文化遗产日相关活动主要有：法国国民漫画《高卢英雄传(Astérix le Gaulois)》展览，夏尔·克罗馆藏展，参观古籍修复室，面向儿童的地球仪制作工作坊，还有基于虚拟现实技术的莫奈睡莲画作展等[20]。

2020年是法国文化部确立的“漫画宣传年”，BnF也据此推出了一系列活动。如与法国文化电台和国家图书中心合作，邀请当代知名漫画家开设大师课堂；下属的法国国家儿童文学中心举办漫画研讨会，馆藏连环画展览等。还借“漫画宣传年”之际上线了漫画制作软件BdnF，读者可在电脑、平板或智能手机上下载应用，学习和制作属于自己的漫画作品[21]。

3 对我国的启示

3.1 挖掘本地文化元素，丰富文旅融合的内涵，与周边景点和文化场馆集群化发展

场馆建筑文化、历史文化、国际多元文化构成了BnF独特的旅游文化魅力。更与塞纳河沿岸的其他文化地标相映生辉，共同营造出巴黎浪漫之都的氛围。我国各公共馆也应在挖掘本地特色文化、丰富文化内核上下功夫，注重与周边景点和文化机构的集群效应和协同发展，打造精品游览路线。如南京图书馆与毗邻的总统府、1912街区、六朝博物馆、江宁织造博物馆等联合，打造了以民国文化和六朝文化为核心的长江路历史文化街区，已成为南京的“网红”景点之一，吸引游客纷纷前来“打卡”。

3.2 丰富和完善文化旅游资源数据库

BnF丰富的实体资源和数字图书馆Gallica汇聚了海量旅游参考文献，为普通游客了解法国历史文化、旅游管理部门制定决策规划提供了有益参考。我国各地图书馆一方面要进一步集成地方文献资源，完善本地历史文化地理数据库；一方面要加快开发地方和全国旅游专题数据库，深度挖掘整合旅游文献资源，编制相关专题资料，为文旅融合战略提供参考咨询服务。

3.3 利用现代技术搭建虚拟“云”游平台

BnF的SINDBAD远程智慧咨询平台、Gallica的多媒体数字资源、各类虚拟展览在新冠疫情爆发期间为读者和游客提供了不间断的远程服务和游览体验。在疫情防控常态化的背景下，我国也要充分利用网络平台、AR/VR技术等，搭建远程服务平台，通过云分享、网络直播、线上答题等丰富游客的“云”游体验，提升旅游文化的宣传效率和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急管理能力。

3.4 从机构设置、基础设施、宣传推广等方面加强对文旅融合的保障支持

BnF设有专门的文化推广处和公共关系处，统筹各方资源、加强文旅深度融合。利用Twitter、Facebook、YouTube、Instagram等新媒体多渠道开展文旅宣传。在实体设施服务和虚拟数字服务上，实现对残障人士等弱势群体的无障碍服务和关怀。更提供对外法语和多语种服务，真正做到了游览零门槛。相比之下，我国图书馆在注重公共文化服务公益性之余，往往忽视市场营销，也缺乏专业的推广团队。今后要强化营销思维，设置专业推广机构，完善无障碍基础设施和参考咨询服务，充分利用微信、微博、短视频、直播平台等新媒体新技术增强与读者的互动，全方位、多手段保障文旅融合走向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