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燕,吕秀荣
(山东广播电视大学,山东 济南 250014)
新中国成立后,我国成人高等教育培养了大量有用人才,极大地促进了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成人高等教育在学习型社会构建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培养建设中发挥积极作用。实施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对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立德树人”是我国教育根本任务,成人高等教育不仅要传授知识、技能,还要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提高学生思想道德修养,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成人学生的学习环境、生活环境较为复杂,常规思想政治教育效果较差。成人高等教育可以以资助为重要抓手,通过关心帮助,教育引导学生坚定理想信念,培养品德高尚、身心健康、有知识、有技能、全面发展人才,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并在全社会形成良好的终身学习氛围,提升国民整体素质。
党和政府始终重视和坚持教育公平。我国开展成人高等教育初衷是补偿学历,为更多人提供新的高等教育机会,实现教育公平,但仍有一部分人可能因为经济原因再次错失高等教育机会。201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报告4》认为,残疾、生活困难、农村等弱势群体极易被剥夺终身学习的机会。实施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可以为弱势群体提供学习机会,让其受益于国家对成人教育的重视和教育经费投入政策,更好地彰显教育公平。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扶贫扶智、落实教育扶贫,要求在精准扶贫中发挥教育扶贫的重要作用。实施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可以为贫困人口送知识、送技能,使其掌握一技之长,提高“造血”能力和自我发展能力,实现精准脱贫。另一方面,向乡村振兴带头人提供精准资助,可以帮助其大力发展乡村产业,增加可支配收入,带动其他人致富,防止脱贫后再返贫,巩固脱贫成果。
经济发展实践表明,在各项生产要素中,劳动者素质对经济发展越来越重要。成人高等教育在劳动者素质提升中具有天然优势,业余学习可以兼顾工作和学习。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制造业取得巨大成就,规模不断扩大,已成为世界主要的加工制造基地和世界制造业第一大国。实施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可以吸引更多产业工人参加学习,提高工作技能,增加工作效率,提升产品质量及创新含量,促进经济持续和高质量发展。
2018年,成人高等教育在校生人数已超过普通高等教育在校生人数半数,但是与普通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相比,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举步维艰,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这个庞大群体没有充分享受到党和国家对教育的大力投入。
为实现社会公平和教育公平,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先后出台各项政策,建立了从学前教育到高等教育多层级、全方位的资助制度。其中,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政策46项,综合政策4项,对高校学生入学、在校生活学习、就业等环节提供全方位资助。
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政策和综合政策中,没有专门的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政策,且绝大数政策明确规定资助对象为普通高等教育学生(含高职,以下简称普通高等教育学生),极少数政策没有特别限定资助对象,但实际操作中也是针对普通高等教育学生开展。成人高等教育学生不在现行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政策保障之内,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实施缺乏政策支持。
普通高等教育学生资助以政府为主导,学校和社会各方积极参与。资助经费主要包括财政资金、银行发放国家助学贷款、高校事业收入提取经费、社会捐助资金等,2018年上述四项经费占比分别为46.10%、28.30%、24.22%、1.38%,财政资金是最主要的资助经费来源(530.31亿元)。[1]
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以高校为主,政府、社会各方参与不足。政府对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没有形成体系,较为零散,财政投入不稳定,通常以单个项目提供。成人高等教育学生不在国家助学贷款对象之内,且社会捐赠很少。高校提供的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经费紧张。我国规定普通高校从事业收入中提取4%-6%的经费用于资助家庭经济困难学生,成人高校没有类似规定。
普通高等教育学生资助项目众多,包括各类奖学金、助学金、助学贷款、高校学生应征入伍服兵役国家资助、学费补偿贷款代偿、师范生公费教育、退役士兵学费资助、大学新生入学资助、勤工助学、特殊困难补助、伙食补贴发放等项目。
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项目较少,部分高校设置奖学金,个别高校同时设置奖学金和助学金。周晶晶、耿俊华(2017),对上海市开展成人高等教育的66所高校进行调查,发现42家高校(63.6%)没有任何资助制度,只有20家高校(30.3%)设立了奖学金制度,4家高校(6.1%)设立了奖学金制度和助学金制度。[2]
随着国家对教育投入不断加大,普通高等教育学生资助范围不断扩大,保障力度越来越大。2018年,资助普通高等教育学生4387.89万人次,资助资金1150.30亿元。其中,各类奖学金共奖励916.84万人次,奖励金额250.47亿元,奖励人数比例为32.38%,平均奖励金额为2731元/人次;各类助学金共资助965.19万人次,资助金额328.39亿元,资助人数比例为34.02%,平均资助金额为3402元/人次;全国发放国家助学贷款446.94万人,发放金额325.54亿元,资助人数比例为15.78%,平均贷款金额为7283元/人次。[1](注:本文采用受资助人数÷总在校生人数计算资助比例,资助金额÷资助人次计算平均资助金额。)
很多高校未实施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少数实施资助的高校,与普通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相比,资助比例低、资助金额较小,资助保障力度较小。国家开放大学是较早实施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的高校,设置奖学金和助学金,奖学金金额为1000元,各项奖学金奖励比例合计不超过1%,助学金金额分为500元和1000元两档,针对特定贫困地区、残疾等特殊学生发放,资助范围更小。
国外一些发达国家已经开始重视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制定和修订政策,将成人高等教育学生纳入资助体系,保障其教育与学习。英国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主体较为多元,政府在资助中承担主要责任,雇主、社会组织等积极参与,资助项目丰富,形式多样,学生可灵活选择,且积极关注残疾等弱势群体以及护理、军人等特殊群体,对其进行额外资助,保障他们的受教育权。英国开放大学是世界知名成人高等教育高校,已经成立五十余年,本文以英国开放大学为例,介绍英国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制度。[3]
为帮助学生支付学费,英国开放大学提供灵活的学费支付和资助选择,包括学费贷款、按月付款计划、雇主赞助等形式。
1.学费贷款也称为助学贷款,是英国最常见的资助形式,目前英国开放大学中大约80%学生用贷款来支付学费。政府委托英国学生贷款公司发放,学生年收入超过特定数额后(目前为26575英镑),按月分期偿还;还款与收入挂钩,以确保学生负担得起(例如如果年收入2.8万英镑,每月只需支付10.68英镑)。学费贷款面向所有学生,不论收入多少。
2.按月付款计划。当学生暂时难以支付学费时,可以委托开放大学学生预算账户有限公司(OUSBA)向学校支付学费,后续把学费偿还公司,借款时间最长为1年。
3.雇主赞助。在职的学生,如果所学内容与工作或职业发展相关,而且能使雇主受益,雇主会为职工支付部分或全部学费。
学生符合特定条件,如低收入、身体残疾、特殊人群等,可以获得额外资助。
1.入学教育免费课程。如果学生的年家庭收入不超过25000英镑,可以申请免费学习入学教育课程,这些课程对远程学习和大学学习提供了详细的介绍,帮助学生获取学习技能,建立学习自信。
2.学习相关费用资助。如果学生的年收入较低(不超过25000英镑),或者正在领取一定的福利,可以获得互联网接入、书籍、文具、家校交通费用等学习相关费用资助。
3.护理人员奖学金。如果学生现在或者在过去两年无偿照顾过其他人(平均每周照顾15小时),只要年收入低(不超过25000英镑),或正在领取一定的福利,可以免费学习护理课程,获取资格证书。
4.开放式未来奖学金。如果学生有非裔、亚裔或其他少数民族背景,且年收入低(不超过25000英镑),或正在领取一定的福利,可以获得1000英镑资助。
5.残疾学生津贴。残疾学生可以申请财政津贴,用于支付因残疾而产生的额外学习费用,例如专用设备、一对一的支持、交通费用等。学生不需要持有残疾证明,也不限制年龄或收入,只要有长期的健康状况,特定的学习困难(如阅读障碍),或精神问题,都可以申请残疾学生津贴。
6.残疾退伍军人奖学金。如果学生因服兵役或在服兵役中致残,可以免费学习,获取资格证书。残疾退伍军人奖学金来源于社会团体和个人捐赠。
7.强化学习学分。如果学生是英国武装部队的现役军人(或刚退役),可以使用强化学习学分支付学费。国防部利用强化学习学分资助其武装部队人员终身学习,提升学历,选择新的职业道路,国防部支付80%或100%的学费。
当前,世界各国越来越重视成人教育,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为成人教育是推动经济发展的杠杆,我国对成人教育的投入不断增加。我国应以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为重要抓手,积极借鉴普通高等教育资助政策和英国成人高等教育资助的成功经验,完善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制度,根据成人教育特点,加大政府投入,设置资助项目和评选条件,扩大资助范围和力度,实现社会主义资助育人,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培养更多新时代社会主义建设者。
立章建制是实施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的前提和有力保障。一是制定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规章制度,明确规定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的主体、方式、程序以及政府、学校、学生等在资助中的权利与义务等,规范资助全过程,做到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有法可依、有章可循。二是修订现行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政策,逐步将成人高等教育学生纳入资助范围,让成人高等教育学生同样享受党和国家对教育的重视和投入。
成人高等教育不仅会给教育者本人带来收益,还和普通高等教育一样,会给国家、社会带来收益,提升国民素质和生产力,促进经济增长,推动社会进步。越来越多的国家认识到成人教育的重要作用,不断加大对成人教育的投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倡导各国政府为成人学习与教育提供充分经费,很多国家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是以政府投入为主。我国政府在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中应积极承担应有责任,成为资助主力,加大财政投入,增加经费投入,保证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经费充足,充分发挥资助育人作用。
首先,明确规定成人高校按照事业收入一定比例计提经费用于资助,普通高校按照成人高等教育收入计提的资助经费,全部用于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不得挪用。其次,积极出台政策,鼓励更多用人单位资助成人高等教育学费。英国部分在职学生的学费由雇主支付,我国部分企事业单位已经为职工支付成人高等教育学费,效果良好。再次,加大成人教育的宣传,重视成人教育在推进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吸引更多社会捐赠资金,资助成人高等教育学生中的弱势群体和优秀学生。
1.助学贷款。助学贷款是国际上成人学生资助最常用的方式,英国对所有成人学生发放助学贷款,不附加任何条件。助学贷款政府投入较少,资助范围和力度大,非常适合对成人学生资助。我国已经建立了比较完善的普通高等教育学生助学贷款发放、回收制度,而且个人信用体系也逐步完善,对成人高等教育学生发放助学贷款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2.助学金。党和国家非常关注全日制学生中的弱势群体,提出不让一个孩子因贫困上不了学。很多残疾、生活困难、农村等成人弱势群体,上不了成人教育,但急需学习知识、技能改变自身窘境。通过设置成人高等教育学生助学金,对弱势群体进行精准资助,可以为他们提供教育机会,保障后续学习。
3.奖学金。奖学金可以激励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自觉学习,努力工作。奖学金的设置和评选要体现成人特点,将学习成绩与工作业绩相结合,鼓励学生立足工作岗位,努力学习,积极创新,做出贡献。
4.军人相关资助。我国对普通高等教育学生入伍以及退役军人参加高职教育等进行资助,英国针对现役或退役军人参加成人高等教育也进行资助。为鼓励成人高等教育学生积极参军,保家卫国,入伍后同样享受国家资助政策;为鼓励军人开展终身学习,提高本领和素质,无论现役或退役军人,免费参加成人高等教育。
5.免费师范生。我国贫困和边远地区基层教师学历层次较低,为鼓励他们提高学历,掌握先进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手段、方法,对这些教师实行免费成人高等教育,提升他们教学水平,间接提高学生素质。
6.其他项目。政府根据社会和经济发展需要推出适合成人特点的资助项目,例如产业工人、乡村振兴带头人、农民工、基层干部等技能、素质提升项目,减免学费,提高劳动力素质,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
高校要结合实际,因地制宜地制定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实施细则,细化规章制度,提高资金利用效率,将资助政策不折不扣落到实处。学校资助管理人员要提高责任意识、服务意识,规范开展成人高等教育学生资助工作,特别为残疾、生活困难等弱势群体提供贴心资助服务,实现资助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