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地型区域乡村聚落空间分异特征研究
——以靖远县为例

2020-12-18 10:12成亮
山东建筑大学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靖远县分异飞地

成亮

(西北师范大学 地理与环境科学学院,甘肃 兰州730070)

0 引言

聚落是人类社会发展演变过程中重要的人居环境产物,是满足人类生存需要而集聚的居产场所,是综合自然环境因素与人文社会因素建成的景观体系。与城市聚落相比,乡村聚落面广量大,在快速的城镇化背景下,也出现了经济分化与社会分层,但在人口基数较大的中国,目前依然有大量存量人口分布在零散的乡村聚落之中,成为人口集聚的重要形式,在广大的乡村地域空间中,呈现出乡村聚落空间的形态变异与场景整合[1-2]。乡村聚落是社会发展过程中的时空浓缩体,其地域分异特征与人居环境类型演化可以体现人地互动的再生过程,而其宏观地域空间形态和中观区域空间重构也在延续,并衍生出独特的流动性[3-4]。当前国内外相关研究陆续向乡村聚落空间的转型与范式转换[5-7]、特征与动力支配[8-11]、重组与秩序优化[12-14]、空心衰退与发育整治[15-17]、景观价值与文化认同[18-20]及城乡一体化与均等化[21-22]等方面扩展,在具体的研究方法上主要为景观生态指数分析、地理信息系统空间分析和地理建模等[23-24],同时兼有大量的社会田野调查手段。空间分异研究始终是揭示乡村聚落人居环境演化、调适与优化的基础,也是反映多元乡村图景的分析路径。

目前,相关研究缺乏针对飞地型区域乡村聚落空间分异特征的探索,而过多聚焦于一般地区的乡村聚落研究。因此,分析和探索飞地型区域乡村聚落空间分异特征,对优化同类区域乡村聚落全域空间格局及乡村聚落发展提供一定的理论指导与方法途径,为探究此类区域乡村建设提供基础依据。基于此,文章以靖远县为研究案例,研究飞地型区域乡村聚落的空间分异特征,深入分析乡村聚落空间分布格局、形态、特征,系统剖析飞地型行政区划与区域乡村聚落空间的关联性进程与共生性特征,从而为优化区域乡村聚落空间结构和促进全域美丽乡村建设提供新的视角与启示。

1 飞地型区域概述

飞地是一种特殊的人文现象,是人们基于自然环境而进行的人为干预的行政空间重构,一般是指隶属于某一行政区,但在空间上不与本区毗连的独立区域。产生飞地的主要原因是受行政区划调整形成的,在整体区域形态上表现得较为松散,成为分离于主体区域的独立单元。一般意义上的飞地主要建立于完整的主体行政区的社会结构与行政关系的整体角度,与主体行政区(如管辖面积较大、行政中心驻地、人口分布较多的区域)相对的次级独立区域。文中飞地型区域包括主体区域与飞地区域两部分空间单元。在空间上通过行政手段粘连主体行政区域与飞地次级区域,二者共同构成碎裂型特征的行政区域单元。

飞地型区域作为一类特殊地区,虽然量少但极为特殊,需要学术界展开多元化研究,飞地型区域的政治管理的行政功能一体化与环境阻碍的空间现状分离化使得城乡聚落空间格局呈现出较为独特的特征,而乡村聚落由于数量多、分布散的广域性分布特征,导致乡村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公共产品配置失衡,乡村发展整体水平不高,进而影响区域的社会经济发展,导致乡村聚落空间分异特征更具独特性。

2 研究基础

2.1 研究区域概况

靖远县位于甘肃省中部的黄河流域,是典型的黄土高原沟壑区,为省域边缘区。其东面与宁夏回族自治区海原县交界,南面与甘肃省会宁县邻接,而西南、西北、东北则分别与甘肃省榆中县、景泰县和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毗邻;西边与甘肃省白银市白银区接壤。其位于东经104°13′~105°15′、北纬36°~37°15′,全县总面积为5 809.4 hm2。截至2014年底,靖远县共辖有3个镇、15个乡及175个行政村。

靖远县是典型的飞地型区域,完整的行政区域嵌入白银市平川区,其区域空间一分为二,形成南部主体区域与北部飞地区域两部分。县城所在的建制镇和全县其它两个建制镇均位于南部主体区域,而北部飞地区域包含的兴隆乡、双龙乡、石门乡、靖安乡、五合乡、东升乡、北滩乡、永新乡等8个乡,俗称“北八乡”。京藏高速(G6)、国道109贯穿县域南北。

靖远县乡村发展基础较差,是甘肃省中部18个干旱贫困县之一、甘肃省重点扶贫县和“三西”建设县,并且还是全省脱贫攻坚的主要对象。由于受到飞地型区域的行政区划现状制约,全县乡村聚落的全域性空间分异考察不足,需要进行系统研究。

靖远县作为典型的飞地型区域,历史时期特殊的行政区划调整,形成极具代表性的飞地型空间行政格局,其乡村聚落空间分异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2.2 数据来源

采用的基础数据来源于:(1)靖远县第二次土地调查数据中的各乡镇土地利用现状图,经矢量化,参考2014年专题制图仪影像进行修正,形成研究的空间数据。各乡镇范围依据由甘肃省民政厅、甘肃省测绘局、靖远县民政局联合编制,西安地图出版社出版发行的靖远县行政区划图,审图号:甘S(2009)号。(2)靖远县30 m分辨率的数字高程模型数据和坡度数据,来源于中国科学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地理空间数据云镜像网站(http://www.gscloud.cn/)。(3)靖远县社会经济发展情况取自于靖远县统计局、规划局提供的靖远县统计年鉴(2014年)以及靖远县城乡一体化规划(2014—2020)的基础调研统计数据。

3 乡村聚落空间分异特征

3.1 乡村聚落空间的景观格局特征

运用景观生态学中的景观格局指数[25],反映乡村聚落个体在地域空间中的空间组织特征,借鉴已有相关研究,具体运用景观格局分析软件4.2作为研究工具,从乡村聚落的数量规模、空间格局和形态特征3个方面选择相关量化指标进行定量分析,从而较全面客观的进行乡村聚落景观空间格局的考量。(1)数量规模层面选取使用斑块总体数量、平均斑块面积和最大斑块指数3个指标;(2)空间格局层面选取使用区域斑块平均密度、平均最小邻近距离两个指标;(3)形态特征层面选取使用景观空间形状指数和景观形态分维指数两个指标。

2014年靖远县乡村聚落景观格局指数表见表1。通过分析表1可知,靖远县乡村聚落景观空间格局特征主要表现在3个方面,即(1)规模特征 飞地区域小、主体区域大。在数量规模方面,全县乡村聚落斑块总数为3 959个,其中飞地区域为1 962个、主体区域为1 997个;其平均斑块面积为2.15 hm2,其中飞地区域为2.01 hm2、主体区域为2.29 hm2;最大斑块面积指数飞地区域和主体区域均为0.03,而全县为0.02;指数反映出主体区域聚落斑块数量多、规模大,而飞地区域表现出聚落斑块数量少、规模小,数量及规模与区域主次性相关的特征。在面积规模方面,全县乡村聚落总面积为8 521.39 hm2,其中飞地和主体区域分别为3 941.24、4 580.15 hm2;全县斑块占景观面积比例为1.47%,而飞地和主体区域分别为1.49%、1.45%。(2)分布特征 飞地区域密、主体区域疏。乡村聚落在全县全域空间的斑块平均密度为0.68个/km2,其中主体区域为0.63个/km2、飞地区域为0.74个/km2;乡村聚落间的平均最小邻近距离为419.69 m,其中飞地区域为390.76 m、主体区域为448.10 m;指数表明飞地区域乡村聚落空间分布较主体区域集聚、紧凑。(3)形态特征 飞地区域规则、主体区域杂乱。全县景观形状指数为102.54,其中飞地区域为71.97、主体区域为73.11;乡村聚落分维指数均值均为1.12;景观形态指数表明飞地区域乡村聚落空间形状更为规则,同时受飞地空间格局影响,全县景观形状指数远大于局部,全县乡村聚落空间形状极不规则。综合分析可知,靖远县乡村聚落景观空间格局特征呈现一定的集中—碎裂和主体—飞地差异:全县乡村聚落空间分布形态极不规则;主体区域乡村聚落斑块数量多、规模大,空间分布较松散;飞地区域乡村聚落斑块数量少、规模小,空间分布较紧凑。

表1 2014年靖远县乡村聚落景观格局指数表

续表1

3.2 乡村聚落空间的分布承续特征

3.2.1 区域内部乡村聚落独立内向性空间态势明显

利用地理信息系统平台10.2分析软件中的要素转点模块,通过提取2014年靖远县乡村聚落斑块的中心点来衡量空间聚集程度,进一步分析乡村聚落的空间聚集程度,具体采用平均最邻近指数表示靖远县乡村聚落的分布模式,见表2,结果显示飞地区域、主体区域和全县平均最邻近指数值均<1,反映出靖远县乡村聚落区域的空间分布呈现出邻缩碎片化—流动聚集化的复合趋势特征,标准化分数值均<-1.96,说明聚集化态势显著。

表2 2014年靖远县乡村聚落分布的平均最邻近指数分析结果表

为了更加直观地反映靖远县乡村聚落的空间聚集分布状况,利用地理信息系统平台10.2软件将聚落面状数据转换为10 m×10 m栅格(以矢量数据与栅格数据面积差为选择依据,对10 m×10 m、30 m×30 m、50 m×50 m、100 m×100 m、500 m×500 m和1 000 m×1 000 m等粒度进行了对比分析,发现粒度为10 m×10 m时,面积差值最小。因此,确定使用10 m×10 m粒度的栅格数据进行核密度估算),再将栅格转为点。采用核密度估计方法形成能直观反映区域空间密度特征的靖远县乡村聚落空间分布密度图,采用自然断点法将乡村聚落空间分布密度区划分为低密度区(0~8.20点/km2)、中低密度区(8.21~26.85点/km2)、中密度区(26.86~50.71点/km2)、中高密度区(50.72~73.08点/km2)和高密度区(73.09~95.08点/km2)5个评价单元,更能体现出空间聚集度的层次划分与空间承续过渡特征。

靖远县乡村聚落空间分析如图1所示。由此空间分布来看,靖远县乡村聚落总体呈现出交通依赖的指向性空间特征,部分区域有较分散的零星团聚现象,主要由国道109与县道331形成了整个县域的道路骨架,规模较大的聚落主要布局在其周围。飞地区域的乡村聚落主要布局在北滩乡、东升乡、五合乡和靖安乡等乡镇,沿着国道109分布,向东西方向延展;县道331和国道109将南部区域的乌兰镇、东湾镇、北湾镇、糜滩乡、三滩乡和平堡乡等黄河沿线乡镇中规模较大的乡村聚落贯穿,形成与黄河流向基本一致的西南—东北走向的带状格局,大芦乡和刘川乡乡村聚落沿省道207和国道109临界扩散分布。总体上看,受行政区划的影响,主体区域与飞地区域的行政割裂,导致在各区域内部乡村聚落分布并没有呈现出均质化发展,而在各区域内部呈现出明显的内向性聚集态势。

3.2.2 区域之间乡村聚落联结指向性空间态势中断

以乡村聚落用地的斑块面积为基础,分析空间规模的结构组织关联性,通过全局性空间聚类检验方法分析全域乡村聚落规模的空间整体性聚集化程度[8],结果表明:靖远县乡村聚落在空间联动性上未呈现显著的集聚或分散的特征。采用空间热点探测方法研究局部规模分异特征,通过区域空间关联指数的数量计算和空间表达,采用詹克斯最佳自然断裂方法对研究区域统计量的标准分数值得分从低到高划分为4类,形成靖远县乡村聚落规模分布格局的热点图,如图1(b)所示。以每个点在全县地域的位置来代表全域乡村聚落斑块的质心,再从区域空间关联测度进行分析,形成乡村聚落规模变量的热点区高聚集区与冷点区低聚集区,构成其空间格局的整体演进,可以看出:(1)主体区域中部的平堡乡、北湾镇、糜滩乡、东湾镇和三滩乡等乡镇的乡村聚落规模较大,而西北部刘川乡的乡村聚落规模较小,整体规模空间分异呈现出依托县道331和国道109等对外交通线性“峰”值的特征,并在刘川乡形成了低值衰减“孤立点”;(2)飞地区域的高值簇与低值簇主要集中在东部的五合乡和北滩乡境内。

因此,受行政区划的影响,尽管有线性的对外道路交通线贯通,但主体区域与飞地区域之间的乡村聚落的空间相互作用减弱,特别是行政区划割裂导致区域之间的行政“屏障”,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乡村聚落的联结指向性。

图1 靖远县乡村聚落空间分析图

3.2.3 区域边缘乡村聚落分布相关性空间态势减缩

靖远县大部分乡村聚落主要分布在黄土高原沟壑区,如图1(c)所示,地形海拔对乡村聚落空间分布具有重要的影响。运用地理信息系统平台10.2分析软件,将30 m分辨率的海拔高程分为6个等级,见表3,将分类结果转换成栅格图形文件格式,运用地理信息系统平台的叠加模块将全县乡村聚落属性数据依次与地理海拔高程属性数据叠加,形成不同海拔区段上的乡村聚落斑块数量与面积规模。由表3可知,靖远县乡村聚落斑块主要分布在海拔<1 750 m的区域,其数量占斑块总数的82.02%,面积占斑块总面积的83.74%;聚落斑块数与面积随海拔的变化趋势图如图2所示。由图2可知,聚落斑块随高程呈自由度为4的卡方分布。

表3 不同海拔的乡村聚落数量及面积表

图2 聚落斑块数与面积随海拔的变化趋势图

受行政区划的影响,使得主体区域与飞地区域的行政完整性分割,导致次级区域的边缘地带成为乡村聚落发展的屏障,空间分布的路径“惯性”受到制约。

4 结论

通过上述研究可知:

(1)在空间分异的“量”上,主体区域与飞地区域天然的主次地位和行政失衡,导致与自然地理环境相互依存的分布格局,区域乡村聚落独立内向性空间态势明显,在数量上呈现出典型的行政区域分配再造的特征。

(2)在空间分异的“质”上,主体区域与飞地区域的行政割裂,使得区域内部次级区域之间的乡村聚落分异都呈现出行政区划的多元化影响,促使完整性均质化的分异特征明显消失,因而进一步强化区域之间乡村聚落联结指向性空间态势中断。

(3)在空间分异的“因”上,除去一般的地形、水文、交通等因素外,与之依附的行政区域空间距离衰弱,空间距离的障碍,以及自然环境的制约与行政区划的屏障一定程度上形成数量有限、质量独特的空间相互作用,飞地型区划的边界界限性也使得乡村聚落的复杂性易受社会网络肌理的制衡,从而导致区域边缘乡村聚落分布相关性空间态势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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