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萍
摘 要 意象是诗歌的“基本颗粒”,是诗歌形象的基本元素。诗歌鉴赏的关键是对意象的研读。本文谈谈我国古代典籍关于意象的阐释,并结合古典诗歌作以分析。
关键词 古典诗歌 意象
中图分类号:G632文献标识码:A
诗说到诗歌意象,很多学生习惯上认为它是现代的“洋玩意”,是泊来品,其实不然,我国古典诗歌或借景抒情,或托物言志,运用意象非常自然娴熟。古典诗歌通过意象所表现出的含蓄、凝练的审美效果,历经千年,就有永久的艺术魅力。
1意象的概念
意象的外在呈现是具体的词语,意象的内在意涵是客观物象与主观心象高度契合的产物。由意象构成意境,由意境形成一首诗的具体境界及思想情感内核。
意象是诗歌美学的一个基本范畴。如同诗歌创作和诗歌批评中的“气象”“兴象”“意境”等概念一样,意象在现代汉语语法中,也属于偏正式合成词,它的逻辑要义指向于客观之“象”,因此它是构成诗歌形象的基本单元。当然,意象还可以当作联合词组来看,它包括抽象之“意”与具体之“象”两个方面,即主观之“意”与客观之“象”的和谐统一体。
2我国典籍关于诗歌意象的解释
意象,其实并不是什么舶来品、洋玩意。在我国古代诗歌与诗论中,它有着深长的渊源,悠久的历史。意象这个美学概念,很早就出现在我国古代文化典籍之中。比如《易传·系辞》这本书当中有一句话这样说:“圣人立象以尽意”。翻译成现代汉语大致是:圣人构建一个载体来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思想主张。这句话,可以视作意象理念的渊薮所在。
再如《周易略例.明象》更为明确地指出:“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上述所言之“象”,虽然是八卦之象,并夹杂着某种宗教观念和玄学思维,但是这种说法却能够把“意”与“象”及语言三者进行相辅相成的辩证分析,正是后世意象理论的胚芽,对尔后的诗歌美学思想有着重要影响。
如前所述,意象理论的发展在中国古代诗歌及诗论中具有悠久的历史。首个正式提出意象这一美学概念的,是南北朝时期(南朝)的文艺理论家刘勰。他主张:“寻声律而定墨,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他把意象在文学创作中的作用,提高到了空前的高度。
在此之后,唐朝诗人王昌龄、司空图等人在刘勰的基础上,把诗歌意象理论向前又推进了一大步。如王昌岭在《诗格》中提出:“搜求于象,心入于境,神会于物,因心而得”等主张。司空图观照“物象”与“心意”的存在,把两者紧密联系起来进行考察,在《二十四诗品.缜密》中提出:“是有真迹,如不可知。意象欲出,造化已奇。”
还有宋朝及清朝两代的诗歌评论家如梅圣喻、沈德潜、方东树等人,都对诗歌意象理论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显而易见,我国古典诗歌美学中的意象理论的产生,比西方欧美早得多,只是由于古代诗论家点到为止的印象式、语录式的局限,未能对意象理论作出较为系统性和完整性的总结及阐述罢了。
3诗歌意象的分类
从构思角度来看,诗歌意象可以分为直接意象和间接意象两大类,即直接意象和间接意象。
3.1直接意象
即诗人大脑诉求于某一事物而直接呈现的客观形象。它包括单纯意象与集合意象。
单纯意象即某种单一事物的影像,它具有相对的独立性与完整性。如李白的《静夜思》,其中“明月”是一个独立的意象。
诗歌构思中更多的是反映某一种较为复杂的事物或表现为复杂的情绪,故而往往出现集合式的直接意象。如唐朝天才诗人李贺在七岁时创作的《高轩过》这首五言绝句:
华裾织翠青如葱,金环压辔摇玲珑。
马声隐耳声隆隆,入门下马气如虹。
据说当时贵为吏部员外郎的大文豪韩愈,见到李贺的这首诗,连连称奇,并“惊为天人”。很显然,这首诗由“华裾”“青葱”“金环”“车辔”“玲珑”“大马”“彩虹”等七个集合式意象构成。
3.2间接意象
间接意象的发生的基础是某种感觉印象,即以直接意象为基础的,可以表达出更为曲折、含蓄、丰沛思想情感的意象。它包括比喻意象和象征意象。
比喻意象可以用来写景状物,拟声绘色,还可以化抽象为具象,拓展诗意空间,表达更为丰富的内涵。比如李贺的《李凭箜篌引》,想像瑰丽,构思奇特,通篇运用比喻意象(抱括通感意象)来摹写美妙的音乐之声,堪称杰作: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追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比喻意象通过某种联想方式而约定的代表某一实体事物或某种精神内容的意象”。
这首古体诗,一至四句开门见山,先声夺人,写李凭出场;五至六句,以物拟声,正面描摹音乐旋律的情状;七至十四句,展开想像,极力铺排,多维度地侧面描写音乐的整体效果。
所谓感性意象通,即创作主体五官打通交融而形成的意象。每个人的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及嗅觉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换,形成所有感觉完全融汇贯通的态势。
在我国古代诗人群体中,唐代诗人李贺无疑是营造运用通感的高手。他笔下的马蹄之声是:“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马》);他写月色是:“月漉漉,/波烟玉”(《月漉漉篇》);他写玉钗落地之声是:“一编香丝云撒地,/玉钗落处无声腻”(《美人梳头歌》);他笔下的阳光更是令人拍案叫绝:“義和敲日玻璃声,/劫灰飞尽古今平(《秦王饮酒》)。诗人将视觉形象诉诸于听觉形象,所见到的阳光正如玻璃炸开一般清脆有声,这种感受真是奇诡玄妙、非同凡响。上述系列诗句尽显李贺“哀艳荒怪”的风格特色。
借用通感的藝术手段营造意象,调动全部感觉以拓展想象空间,从而给读者以强烈新奇的美的感受,并最多限度地刺激和调动读者的想象力,所以说,通感性意象具有独特的美学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