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农业面源污染防治实践及对我国的启示

罗锦程，王平

（1.生态环境部固体废物与化学品管理技术中心，北京 100029；2.德州市生态环境局宁津分局，山东 德州 253400）

1 农业面源污染的基本概念

面源污染，又名非点源污染，具有影响面积广、分布范围散和监测难度大等特点，通常来源于生活污水、生活垃圾、工业废水、农药化肥等污染物，一般分为农业面源污染与城市面源污染两大类。其中，农业面源污染是指在农业生产活动中，农田中的泥沙、无机盐、农药及其他污染物，在降水或灌溉过程中经由农田地表径流、壤中流、农田排水以及地下渗漏等多种途径，最终进入水体而造成的污染。引发农业面源污染的污染物主要来源于化肥、农药、畜禽养殖废弃物以及农村居民生活产生的垃圾，治理难度相对较大，除了会导致水质加速恶化、土壤肥力减弱等严重制约农业生产力的后果外，还可成为各类病原体滋生的温床，给农村居民的人居环境和身体健康造成严重威胁，极大地阻碍农业和农村经济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

2 以色列农业面源污染防治实践

以色列是一个形状南北狭长、东西狭窄的中东小国，毗邻黎巴嫩、约旦和埃及等国，位于亚非欧的交界地带，人口逾900万。沙漠与山地构成了以色列近六成以上的国土面积，而地势相对平缓的平原与峡谷则仅为国土面积的四分之一。以色列的总耕地面积约为43.7万公顷，约占国土面积的20%，人均耕地面积仅为0.06公顷，且大部分耕地为保水性能不佳的风积土和冲积性沙质土，土层厚度在25～35cm之间。

在气候方面，以色列受地中海气候的影响较大，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暖湿润、干湿分明、雨热不同期，降水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分布严重不均。从空间上看，以色列的降水量呈现由北往南递减的趋势——北部和中部地区的降水充沛，越往南则越少，北部山区地带的平均年降水量能够超过700mm，而南部内盖夫（Negev）沙漠的部分区域甚至终年无降水。

尽管自然条件相当严酷，但以色列仍凭借其先进的农业科技和灵活的农业政策，实现了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不凡成就。在农业发展方面，以色列尤其注重对农业资源的合理利用和农村生态环境的严格保护，科技农业、生态农业、装备农业等领域均走在世界前列。在农业面源污染的防治方面，以色列也有许多做法值得参考借鉴，对我国的农业发展具有一定的指导性意义。

2.1 化肥施用——促进技术革新，重视农民培训

化肥在农作物增产方面能发挥重要作用，其产量与用量正与日俱增。据相关测算统计，现代化农业产量中至少四分之一通过施用化肥获取。然而，化肥也是造成农业面源污染的重要因素之一，一旦出现过量施用的情况，则会使原有的土壤结构和属性发生变化，造成土壤板结，有机质发生流失，最终导致土壤肥力急剧下降。此外，化肥中含有的重金属成分还可长时间在环境中累积，如果被农作物吸收，可对人体健康构成严重威胁。

施肥作为以色列实现农业增产的重要手段，其在施用过程中可能造成的农业面源污染问题也同时引起了以色列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为此，以色列的农业管理部门通过推广应用先进的水肥一体化滴灌技术，配合施用长效肥料等措施，将化肥对土壤环境的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同时运用滴灌技术使肥料能最大程度地被作物吸收利用，进而在源头上避免了化肥所造成的环境污染。

2.2 农药使用——通过立法规范，实现联合监督

农药作为与化肥“搭档使用”的重要农资，在以色列的应用范围也十分广泛，超过90%的以色列农作物需依靠农药来进行病虫害控制。由于农药的过量使用可能会导致农产品品质出现明显下降，且过量施用的农药还可通过各种渠道进入水体，致使水质发生恶化，以色列对农药使用强度有非常严格的规定。目前，以色列灌溉地的农药施用量被严格限制在了40千克/公顷左右，农药的使用同时受到以色列农业和农村发展部（Ministry of Agriculture and Rural Development）、以色列卫生部（Ministry of Health）以及以色列环境保护部（Ministry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的联合监管，由农业和农村发展部下属的植物保护和检疫局负责农药具体的综合管理事务。

为防止农药对水源造成污染，以色列已通过立法禁止在水源地附近施用农药，并且严禁以任何方式在水源地附近清洗农药喷洒器械。此外，农药的残毒检测工作也得到了重视，目前由以色列卫生部负责监督，一旦出现农产品农药残毒超标的情况，将视情节严重程度分别采取警告、通报批评、没收或销毁产品等一系列处罚措施，对违规使用农药的行为形成了强大的震慑。

2.3 畜禽废物处置——努力变废为宝，持续改善环境

畜禽养殖业是农业发展的支柱产业之一，可有效促进农业增产增收及农村经济发展，但其产生的畜禽粪便和养殖污水存在向环境中输出营养元素（如氮、磷等）、重金属元素、抗生素等污染物的风险，还会侵占土地、散发恶臭、滋生蚊蝇，其中携带的大量病原体也非常容易成为各类疾病传播的源头，对畜禽废物进行有效处置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在畜禽废物处理方面，以色列致力于将畜禽废弃物通过无害化技术转化为安全环保的有机肥料，实现畜禽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据统计，每年以色列产生的畜禽废物和动物尸体接近10万吨，对其进行妥善处理利用即可变废为宝，实现畜禽废弃物的华丽变身。目前，以色列对畜禽废物的主要处理模式为分散收集转运、集中发酵处理，最终转化为有机肥料，既解决了畜禽废物处理的难题，同时也减少了化学肥料的使用量，进而保护了以色列的农村生态环境，可谓一举多得。

3 对我国的启示

随着农村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农药、化肥和农膜等农资在我国被大量使用，成为了我国农村面源污染产生的主要来源。近年来，我国化肥施用量位居世界前列，单位面积施用量也处于世界中等水平。据统计，我国的化肥利用率仅为30%～50%，不仅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同时还导致了突出的农业面源污染问题。此外，我国还存在施肥、施药配套技术及其器械不齐全，农用化学品使用效率不高，环境污染严重等情况。在某些农村地区，化肥使用水平甚至突破了600kg/公顷，已远超国际安全使用红线。

农业面源污染防治是我国环境保护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程中的关键一环和突出短板。优美的农村环境是推动我国农业经济迈向高质量发展新阶段的核心驱动力，解决好我国农村地区环境污染问题具有重大的时代意义，有助于促进乡村振兴和脱贫攻坚之间的有机衔接，引领我国农业走向持续、稳定、协调、绿色的发展轨道，实现我国农村经济高质量发展与农村生态环境高水平保护，为此，特提出如下建议：

3.1 立足国情实际，做实做细配套的农业面源污染防治顶层设计

坚持统筹兼顾、因地制宜、精准施策、创新驱动的原则，做好农业面源污染防治顶层设计。进一步落实好原农业部印发的《关于打好农业面源污染防治攻坚战的实施意见》，完善配套的法律体系，全面加强农业面源污染防治力度。科学合理使用农业投入品，不断提高使用效率，力争从源头上减少农业内源性污染。重点聚焦我国农村地区的环境影响评价工作，注重农村地区的环境宣传教育，引导农民通过施用有机堆肥、种植绿肥、沼渣沼液还田等方式减少化肥用量，加快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的推广运用，大幅提高化肥利用率，努力实现化肥施用量零增长。推广高效、低毒、低残留、低环境风险农药及生物农药和先进施药农机，进而从根本上规避农村发生农业面源污染的风险。

3.2 以构建现代环境治理体系为抓手，建立健全农业环境监管体系

加快“新基建”与现代环境治理体系的深度融合，促进农业农村、生态环境、自然资源、住建、水利、气象等部门之间的合理分工与协同合作，有效形成“横向到边、纵向到底、上下联动、协调推进”的全方位责任制环境监管网络，进一步强化针对农村地区环境的督察检查，构建农业废弃物的“收、储、运”长效支持体系。以农业面源污染防治为突破口，促进农业面源污染防治相关科技成果的转化与推广应用，持续优化农业面源污染监测数据模型，用好GIS、RS等技术，做好农业面源污染的预测、模拟、监控等综合管理工作。培育一批规模化、专业化、标准化的农业面源污染防治“领跑者”企业，引导和鼓励公众力量参与农村生态环境社会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