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格局及其发展潜力分析

2020-12-14 03:48赵德海贾晓琳
商业研究 2020年9期

赵德海 贾晓琳

内容提要:本文运用随机前沿分析方法,选取2000-2017年64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为样本,研究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的贸易效率及贸易潜力。实证结果表明,中国与沿线国家的经济规模、人口总量、地理距离、接壤情况对中国进口贸易规模具有显著影响;中国与沿线国家的签署自贸协定情况、沿线国家的外商直接投资额、贸易自由度、金融自由度、投资自由度以及航空运送量等非效率因素均在不同程度上对中国进口贸易产生影响。中国进口贸易效率逐步提升,但平均贸易效率较低,不同国家及区域的贸易效率存在较大差异;从短期看,中国进口贸易潜力呈现极化现象,而在长期中国进口贸易潜力还有巨大的空间可以挖掘。 通过分析中国进口贸易效率,对于充分挖掘短期和长期中国进口贸易潜力,持续扩大中国进口贸易,坚持践行互利共赢理念具有启示意义。

关键词:一带一路; 进口贸易格局;进口贸易潜力;随机前沿引力模型

中图分类号:F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148X(2020)09-0052-08

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的目的是为了深化与沿线国家的经济合作,实现共同繁荣发展。经贸合作是“一带一路”倡议的重点内容,而贸易效率和贸易潜力是影响一国贸易增长的主要因素[1]。本文在分析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格局的基础上,利用随机前沿引力模型从短期和长期的角度,剖析中国与沿线国家的进口贸易效率和贸易潜力。

一、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格局

随着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合作的不断深入,中国贸易总额显著提升,2000年至2017年我国进出口总额从4743亿美元提升到4.11万亿美元,贸易规模扩大了7.66倍;贸易发展质量显著提升,高技术、高品质和高附加值的贸易产品比重提高,市场的份额不断增加;中国的贸易格局也悄然改变,正在从以出口贸易为主向进出口平衡发展,逐步扩大进口为主转变。长期以来,中国的贸易顺差过大,出口贸易联系强于进口贸易联系,进口贸易的合作不足、合作难度大,进口商品结构单一等制约着中国进口贸易的发展。“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发展差距较大、互补性强,中国国内需求潜力大,双方存在着巨大的合作空间,重构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格局,持续释放进口贸易合作潜力,有利于激发进口贸易合作发展的新动能,在深化经贸合作的同时,实现共同发展繁荣。

(一)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的整体情况

2000年至2017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额从673亿美元增长到6670亿美元,占中国进口贸易总量从29.9%提升至36.2%,平均年增长率为14.4%(见图1)。其中,非洲拉丁美洲是进口增长最多的地区,期间中国与其进口贸易规模扩大了20.4倍,平均年增长率为20.1%;阿尔巴尼亚是进口增长最快的沿线国家,期间中国与其进口贸易规模扩大了2179倍,平均年增长率高达57.2%;韩国是中国累计进口贸易最多的沿线国家,18年间中国与其的进口贸易额为2.02万亿美元。2017年,中国与沿线国家的进口额扭转连续2年负增长的局面,进口额同比增长19.8%,占中国进口额的39.0%,首次进口额增速超过出口。

从区域分布来看,中国的进口来源地主要集中在东亚及大洋洲、西亚、东欧等技术先进或资源丰富的沿线国家或地区。2017年,中国从东亚及大洋洲地区进口额最大为4278亿美元,占中国从沿线国家进口总额的64.2%,其次是西亚地区(17.2%)、东欧地区(9.4%)、非洲及拉美地区(4.0%)、南亚地区(2.9%)以及中亚地区(2.2%),而中国与南亚地区进口增速最快(30.7%)。从国家分布来看,韩国、马来西亚、越南、泰国、俄罗斯、新加坡、沙特、印度尼西亚、南非以及菲律宾是中国从沿线国家进口额排名前十位的国家。虽然中国从中亚、非洲及拉美地区进口额依然不高,但其进口贸易显著增加,2000-2017年间,中国从中亚、非洲及拉美地区的进口贸易年均增长率分别为16.7%、20.1%,均高于中国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年均增长率。并且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如阿尔巴尼亚、土库曼斯坦、老挝等沿线国家向中国出口的贸易额呈几何倍增长。中国严重依赖美国、韩国、俄罗斯等发达国家进口贸易的格局正逐步被打破,而与中亚、南亚、非洲及拉美地区的进口贸易格局正在快速发展。

自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以来,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的往来并没有出现持续的增长,反而在2015年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2013年至2017年,中國与东亚大洋洲地区、东欧地区进口贸易分别增长8.5%、7.5%,而中国从西亚、南亚、中亚、非洲及拉美地区进口出现了负增长,尤其是与非洲及拉美、中亚以及西亚地区的进口贸易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分别下降47.5%、46.2%、28.4%。由此可见,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合作发展刻不容缓,亟须新技术、新产业、新模式、新业态以及新格局来催发深度参与者、积极推动者以及合作创新者的参与。中国与沿线各区域的进口贸易呈现差异化发展,且差异较大,主要地区和国家占据中国进口的绝大部分江山, 而中国从其他沿线国家或地区的进口较少,也进一步说明,中国与沿线国家的进口贸易合作与发展的空间巨大,还有很多的进口贸易潜能等待释放。

(二)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结构

由表1可知, 2017年中国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商品主要集中在HS商品编码第85章和第27章(以下简称“HS85”、“HS27”),其进口额分别为1713.9亿美元以及1573.2亿元,占中国从沿线国家整体进口额的50.27%。具体而言,集成电路是第85章中进口额比重最大的,石油原油及从沥青矿物质提取的原油是第27章中进口额比重最大的,分别占其章的64%和65%,集成电路也是中国从沿线国家进口额最大的商品,占中国从沿线国家进口比重的17.09%。中国进口的集成电路主要来源于韩国、马来西亚、菲律宾等沿线国家;石油原油及从沥青矿物质提取的原油主要来源于俄罗斯、沙特、伊拉克等能源大国。与2013年相比,中国从沿线国家进口的电机电气设备等技术密集型商品的比重有所提升,进口的矿物燃料等资本密集型商品的比重有所下降,与此同时,中国从沿线国家进口的前五名商品占所有进口商品的比重有所下降。

分区域来看,2017年,东亚大洋洲地区是中国在“一带一路”的第一大进口贸易合作区域,HS85是中国从该区域主要进口商品,进口额为1713.9亿美元,占中国从该区域总进口的40.1%,同比增长17.2%;中国从韩国、马来西亚进口的电机电气设备金额远超过其出口金额,差额分别为514亿美元、205亿美元。中国从西亚地区主要进口HS27,进口额为826.5亿美元,同比增长29.1%,占中国从该区域进口总额的72%,沙特是主要的进口来源国;相较于2016年,中国与西亚地区排名靠前的进口商品的贸易额均有所增长。中国从南亚地区进口商品中超过中国从该地区总进口额10%的商品包括:HS商品编码第71章(天然或养殖珍珠、宝石或半宝石、贵金属、包贵金属及其制品;仿首饰;硬币,以下简称“HS71”)、第74章(铜及其制品,以下简称“HS74”)、第26章(矿砂、矿渣及矿灰,以下简称“HS26”)、第52章(棉花,以下简称“HS52”),其合计占比为48.4%;钢铁(HS72)、铜及其制品(HS74)以及有机化学品(HS29)等进口商品增速均高于90%。其中,印度是中国在南亚地区最重要的进口贸易合作伙伴,也是HS71、HS74、HS26、HS52等商品最主要的来源国。中国主要从中亚地区进口HS27,进口额为83.6亿美元,同比增长17%,占中国从中亚地区总进口额的57.5%,铅及其制品增长较快。其中,土库曼斯坦是中亚地区HS27最主要的进口来源地,占该地区HS27总进口的78.2%。中国从东欧地区进口商品主要集中在HS27,其进口额为273.1亿美元,同比增长43.4%,而中国从东欧地区进口的HS27基本上全部来自于俄罗斯,其占到该地区总进口额的99.8%。中国主要从非洲及拉美地区进口HS26、HS98(特殊交易品及未分类商品)、HS71,三者合计占到中国从该地区总进口的77.5%;南非是非洲及拉美地区以上三种商品的主要来源地。由此可知,中国主要从西亚、中亚以及东欧地区进口矿物燃料等资本密集型的能源类商品,从东亚及大洋洲地区进口电机及电气设备等技术密集型商品,从南亚、非洲及拉美地区进口商品更加多元化,大多集中在矿产品、首饰原材料、铜及其制品等劳动密集型的初级商品。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中国进口商品结构趋于多元化,进口商品中的科技含量有所增强,各沿线区域间的进口商品既有差异性也有趋同性,但总体来说差异性在逐渐加大,区域进口结构正逐步完善。中国与沿线国家的进口贸易仍以电机电气设备以及矿物燃料为主,技术含量相对较低,对于技术进步和重构进口贸易格局的带动作用较弱。中国应在稳定出口贸易的同时,进一步拓展进口的国际市场,丰富进口商品种类,优化进口贸易格局,使沿线国家发挥各自比较优势。而未来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合作应重点在哪个区域和国家开展?从短期和长期角度,中国如何通过提升进口贸易效率,使进口贸易潜力转化为进口贸易数量呢?本文将通过2000-2017年的面板数据,构建随机前沿引力模型来解答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的上述疑问。

二、模型构建与数据来源

(一)理论模型

本文在Aigner等(1977 )[2]的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基础上,构建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潜力及贸易效率的模型。运用面板数据的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表达式如下:

Tijt=f(Xijt,β)exp(vijt-uijt)(1)

lnTijt=lnf(Xijt,β)+vijt-uijt(2)

T*ijt=f(Xijt,β)exp(vijt)(3)

TEijt=Tijt/T*ijt=exp(-uijt),TE∈0,1(4)

uijt=exp-η(t-T)uijt(5)

lnTijt=lnf(Xijt,β)+vijt-(α′zijt+εij) (6)

其中,公式(1)中,Tijt是t时期i国与j国实际发生的进出口总额;Xijt是影响贸易额的主要因素,即不随外界条件变化的自然因素条件;vijt是随機误差项,且服从于均值为零的正态分布;uijt是非效率项,包括影响双方贸易量的非自然因素,服从半正态或者截尾正态分布,且与随机误差项相互独立;β是待估计参数变量。公式(1)取对数后即为公式(2)。公式(3)中,T*ijt是t时期i国与j国在既定条件下能够产生的最大贸易额,即贸易潜力。公式(4)中,TEijt表示实际贸易量与贸易潜力之间的比值,也就是两国之间的贸易效率,TEijt的取值在[0,1]之间,当TE=1时,uijt=0,此时不存在贸易非效率,即不存在贸易摩擦;当00,说明两国之间存在着贸易阻力,实际贸易额小于贸易前沿值。公式(5)为贸易非效率的时变模型,当η>0时,贸易非效率随时间递减,整体负面性减少,即贸易阻力降低;当η<0时,贸易非效率随时间递增,整体负面性增加,即贸易阻力增加;当η=0时,该模型为时不变模型。公式(6)为随机前沿贸易非效率模型,主要测算非效率因素对贸易情况的影响。对贸易非效率的影响因素,也就是阻碍国家之间进行商品交易,并在较短时间内发生改变的非自然因素,而贸易非效率模型将运用一步法使这些阻碍因素在随机前沿引力模型中进行回归。模型中uijt=α′zijt+εij是贸易非效率项,uijt服从均值为α′zijt的截尾正态分布,并与随机误差项相互独立,zijt是影响贸易非效率的因素。

(二)模型设定

1.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设定。本文根据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的特点,以公式(2)为基础,建立了测算贸易潜力的模型,具体如下:

lnIMijt=β0+β1lnGDPit+β2lnGDPjt+β3lnPOPjt+β4DISij+β5CONij+νij-uij(7)

公式(7)中,i表示中国,j表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t表示时间。其中,被解释变量IMijt表示中国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总额;GDPit、GDPjt分别为中国、沿线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是对中国与沿线国家经济总量的反馈,预期符号为正;POPjt表示中国与沿线国家人口总量的乘积,预期符号不确定;DISij是中国与沿线国家的地理距离,是反映阻碍进口贸易的重要因素,预期符号为负; CONij表示中国与沿线国家接壤情况的虚拟变量,有共同边界取值为1,否则为0,预期符号为正。

2.贸易非效率模型的设定。为了进一步分析影响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的因素,设定贸易非效率模型如下:

uijt=α0+α1FTAjt+α2lnFDIjt+α3TFjt+α4FFjt+α5INFjt+α6PLAjt+α7TAFjt+εijt(8)

其中,FTAjt表示中国与沿线国家是否签署自贸协定的虚拟变量,签署取值为1,否则为0; FDIjt表示沿线国际的外商直接投资额;TFjt表示沿线国家的贸易自由度;FFjt表示沿线国家的金融自由度;INFjt表示沿线国家的投资自由度;PLAjt是沿线国家的航空运送量,反映沿线国家的基础设施水平;TAFjt表示沿线国家的关税水平。

(三)数据来源

本文最终选取2000-2017年,64个国家的数据作为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整体数据。

在本文的随机引力前沿模型中,中国从沿线国家进口的贸易值(IM)来自中国国家统计局数据库,中国和沿线国家的GDP以及中国和沿线国家人口总量(POP)数据来自于WDI数据库,中国与沿线国家的地理距离(DIS)、接壤情况(CON)来自于CEPII数据库。非效率模型中,FTA数据来自于中国自由贸易区服务网, FDI、PLA、TAF数据来自于WDI数据库, TF、FF、INF数据来自于美国传统基金会网站。

三、基于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实证分析

根据公式(7),以2000-2017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额为基础,将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后,运用Stata14软件进行时变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估计。根据公式(8)对进口非效率模型进行回归,分析非效率因素对中国进口的影响状况,并根据上述模型的结果分析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的效率。

(一)时变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结果分析

为了对比估计结果的稳健性及非效率因素随时间变化的情况,本文在时变模型回归基础上,同时给出了时不变模型的回归结果(见表2)。从表中可知,时不变模型中常数项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而时变模型中除人口乘积变量外,所有变量均通过了15%的显著性水平,说明本文所设定的时变随机前沿引力具有较好的稳定性。由于样本的平均时间跨度为17.7年,可能存在技术变迁,使得η值(即eta值)为正,且非常显著(1%),说明影响中国进口贸易的非效率是随时间递减的,而两个模型中的γ值分别为0.863、0.852,说明中国进口的非效率在很大程度上是由非自然因素引起的,因而本文采用时变模型进行估计是合适的。

从时变模型的回归结果可知:(1)中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对沿线国家进口具有促进作用,并且非常显著(1%),符合预期。(2)“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经济发展水平对于中国进口具有促进作用,说明沿线国家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则当地生产能力和水平越高,也就越有利于中国的进口,与预期相符。(3)中国和沿线国家人口规模对中国进口贸易起促进作用,但并不显著,说明人口对于双边贸易的推动作用正在逐步减弱。(4)中国与沿线国家的地理距离与中国进口贸易具有负相关性,与预期相符,且回归系数为-1.55,也说明了距离对于贸易起到了阻碍作用,距离越远,运输成本越高,则越抑制贸易往来。(5)两国接壤没有促进中国的进口,这与预期相悖,有可能是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国与国之间的界限正在被打破,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也为打破地域的限制提供了便利。

(二)非效率模型结果分析

为了进一步分析非效率因素对中国进口的影响,参考谭秀杰和周茂荣(2015)[3]、李村璞等(2018)[4]等运用一步法对非效率模型进行估计,得到进口非效率模型的回归结果(见表3)。表中γ值为0.87,说明本文设定的进口非效率模型的合理性,贸易非效率是阻碍中国进口的重要因素。

具体而言,其一,加入自由贸易协定和外商直接投资是沿线国家外部环境的影响因素。其中,自由贸易协定是促进中国进口显著(1%)的因素,影响系数为1.288,说明签署了协定的沿线国家被给予了优惠待遇,进而促进了其与中国的贸易往来;外商直接投资是企业外部资金的重要来源,能缓解沿线国家企业的资金紧张,有利于双方商品贸易的发展。其二,贸易自由度、金融自由度以及投資自由度反映沿线国家金融及贸易环境。贸易自由度在1%水平下显著有利于商品的进口,贸易自由度越高,沿线国家开放度越高,也就越有利于中国与其进行进口贸易合作;金融自由度、投资自由度均阻碍了中国从沿线国家的进口,随着“一带一路”的不断推进,金融服务等方面的需求会不断增加。其三,航空运输量和关税水平反映了沿线国家贸易便利化水平。航空运输量非常显著(1%),沿线国家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运输成本的下降,都会促进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的发展;关税水平阻碍了中国的进口,随着互联互通的深入,沿线国家逐步降低关税水平,为贸易往来提供更加便利的通关条件。

(三)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效率综合分析

根据一步法得到回归结果,运用公式(4)对2000-2017年中国从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效率进行测算,阿富汗、不丹的数据缺失予以剔除。由表4可知,在2000-2017年期间,中国从沿线国家进口的贸易效率整体水平很低,国家之间存在着较大差异,但整体波动幅度并不大。具体而言,中国进口贸易总体效率平均值为0.073,其中只有17个沿线国家在均值水平以上,仅占总数的27.42%。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效率最高的是印度尼西亚(0.269),最低的是伊拉克(0.008)。其中,越南、印度尼西亚、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是表现较好的贸易合作伙伴,而中国与亚美尼亚、巴林、伊拉克、约旦、孟加拉国、尼泊尔、爱沙尼亚、马达加斯加和巴拿马的进口贸易表现极差。中国与伊朗、伊拉克、摩洛哥的进口贸易效率呈现明显的负增长;中国与菲律宾、泰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等17国的进口贸易效率呈“倒U”型;中国与其他沿线国家的进口贸易效率基本上保持着稳步上涨的趋势。

分区域看,中国与沿线各区域的进口贸易效率保持着稳步上扬的态势,中国与南亚地区进口贸易效率的增长率最高为61.59%,依次为中亚(56.23%)、东亚及大洋洲地区(46.24%)、东欧(44.63%)、西亚(37.72%)、非洲及拉美地区(19.85%)。中国与东亚及大洋洲地区(0.177)的进口平均贸易效率最高,且只有这一地区的进口贸易效率超过了沿线国家的平均值,而与中国具有较好的进口贸易效率的国家也主要来自这一区域。此外,中国与中亚(0.070)、西亚(0.051)、东欧(0.051)、南亚(0.046)、非洲及拉美(0.041)地区的进口平均贸易效率表现不佳。由此可见, 2000-2017年,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潜力还未得到充分释放,贸易效率低下,且中国进口贸易效率在各个区域存在显著的差异性,主要原因可能是由非效率差异所引起的。

四、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潜力的估计

深度挖掘贸易潜力对于提升贸易效率具有积极作用,从短期来看贸易效率很难迅速提升,存在着贸易非效率的干扰,从长期来看,贸易不存在非效率。基于此,本文将一步法模型的回归结果作为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的短期结果,将时变模型的回归结果作为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口贸易的长期选择,并选用2017年数据对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的短期与长期贸易潜力进行估计(见表5)。

从短期来看,2017年中国与蒙古、吉尔吉斯斯坦、伊朗、阿曼、波黑、爱沙尼亚、匈牙利、南非等沿线国家的进口贸易潜力已达到饱和(SS< 0),未来中国对其进口贸易的焦点将有可能进行转换。中国与柬埔寨、老挝、乌兹别克斯坦、科威特、阿尔巴尼亚、斯洛文尼亚等9个沿线国家的短期进口贸易潜力还有一定的空间(SS≤100),可以深度拓展贸易合作的领域。中国与其他沿线国家的进口贸易有很大的提升空间(SS>100),这也就意味着中国与这些国家存在着进口贸易不足,尤其是与马尔代夫、黎巴嫩、韩国、新加坡、叙利亚、印度、巴基斯坦等國在短期内有极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从长期来看,2017年中国进口贸易潜力提升空间巨大,中国与所有沿线国家的进口贸易潜力都在2倍以上,大多都在几十倍的提升空间以上,这远远超过了短期的可提升空间。其中,与蒙古、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越南、科威特、阿曼等国的进口贸易可提升空间在2-10倍之间;与塔吉克斯坦、巴林、格鲁吉亚、黎巴嫩、克罗地亚、拉脱维亚、摩尔多瓦、巴拿马等国的进口贸易提升空间超过了100倍;而与叙利亚、马尔代夫、尼泊尔的进口贸易提升空间更是高达上千倍。

分区域来看,短期内进口贸易潜力,中国与中亚地区可提升空间最小,与南亚地区可提升空间最大;长期内进口贸易潜力,中国与东亚及大洋洲地区的可提升空间最小,与南亚的可提升空间最大。无论是长期还是短期,都应该重点关注中国与南亚地区、西亚地区、非洲及拉美地区进口贸易增长空间的拓展和提升,这对于双边贸易以及双方经济的发展都能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而中国与中亚地区、东亚地区的进口贸易相对成熟,应该从提质增效方面入手,在拓展合作领域的同时,着重提升合作规模和层次。

五、主要结论与政策启示

本文以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为研究对象,运用随机前沿引力模型,利用2000-2017年数据对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效率、进口贸易潜力及其影响因素进行研究,进而剖析 “一带一路”国际合作为中国进口贸易发展提供的可能性。在时变随机前沿引力模型中,中国进口贸易受到多方面因素影响,传统因素(经济规模、人口总量)与中国进口呈正相关,即经济的发展、人口的增长对于中国进口贸易具有积极作用;而地理距离、接壤情况与中国进口呈负相关,即地理距离、双方接壤阻碍了中国进口贸易的发展。在贸易非效率模型中,沿线国家与中国签署自贸协定、外商直接投资、贸易自由度、航空运送量推动了中国与沿线国家的进口贸易,而金融自由度、货币自由度、关税水平都在不同程度上增加了中国进口产品的成本,阻碍了中国与沿线国家进行更深层次的贸易合作。

研究结果表明:(1)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效率总体处于较低水平,也就是中国与沿线国家的进口贸易具有较大潜力,并且中国与不同沿线国家进口贸易潜力存在差异性。(2)分国家来看,在短期内,与中国进口贸易潜力最大的沿线国家是马尔代夫,潜力最小的是土库曼斯坦,并且土库曼斯坦、蒙古、吉尔吉斯斯坦、伊朗、伊拉克、阿曼、也门、波黑、爱沙尼亚、匈牙利、斯洛伐克、马达加斯加以及南非出现了贸易过度的现象;在长期,与中国进口贸易潜力最大的沿线国家是叙利亚,潜力最小的是南非。(3)分区域来看,不论是短期还是长期,中国与南亚地区进口贸易潜力最大,而在短期内,中国与中亚地区进口贸易可提升空间有限,从长期来看,中国与东亚及大洋洲地区进口贸易潜力最小。

随着中国消费和产业升级,进一步扩大进口已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和动力。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贸易的发展,不仅与国际间的开放合作、互利共赢、创新发展有关,而且也与各国经济发展,提升增长存量、优化增量有关。因而,中国应充分利用各国、各区域资源,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着力开拓进口贸易新领域,以进口带动开放合作,以进口促进经济提质增效、产业升级,以进口激发合作潜力。

参考文献:

[1] 陈创练,谢学臻,林玉婷. 全球贸易效率和贸易潜力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J]. 国际贸易问题,2016 (7):27-39.

[2] Aigner D., Lovell C., Chmidt P. Formulation and estimation of stochastic frontier productionfunction [J]. Journal of Econometrics, 1977,6(1):21-37.

[3] 谭秀杰,周茂荣.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贸易潜力及其影响力——基于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实证研究 [J]. 国际贸易问题,2015(2):3-12.

[4] 李村璞,柏琳,赵娜.中国与东南亚国家贸易潜力及影响因素研究——基于随机前沿引力模型[J].财经理论与实践,2018(5):122-127.

An Analysis of Import Trade Pattern and Development Potential between China

and the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ZHAO De-hai, JIA Xiao-lin

(School of Economics, Harb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 Harbin 150028,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selects 64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from 2000 to 2017 as samples by using stochastic frontier analysis method to study trade efficiency and trade potential between China and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The 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 the scale of China′s import trade is significantly affected by the economic scale, total population, geographical distance and border situation between China and the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the non efficiency factors such as the signing of free trade agreements between China and the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the amount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trade freedom, financial freedom, investment freedom and air transport volume have impacts on China′s import trade in varying degrees.China′s import trade efficiency has gradually improved, but the average trade efficiency is low, and the trade efficiency of different countries and regions is different; in the short run, China′s import trade potential shows polarization, while in the long term, China′s import trade potential still has a huge space to tap. The analysis of the efficiency of China′s import trade has enlightening significance for us to fully tap the short-term and long-term potential of China′s import trade, continue to expand China′s import trade, and adhere to the concept of mutual benefit and win-win.

Key words:Belt and Road;  import trade pattern;  import trade potential ; Random Frontier Gravity Model

(責任编辑:李江)

收稿日期:2020-07-17

作者简介:赵德海(1951-),男,山东禹城人,哈尔滨商业大学经济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产业经济与服务经济;贾晓琳(1988-),女,哈尔滨人,哈尔滨商业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产业政策与理论。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基于供给侧改革的中国零售业态结构优化与创新研究”,项目编号:16BJY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