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健
中国人习惯从生活中寻找乐趣,也习惯将生活中的种种升华,然后用灵巧的双手进行加工修饰,从而诞生了种种广受欢迎的独特艺术形式,紫砂壶就是其中之一。紫砂壶艺术的发展到目前为止已有将近五百年,其创作遵循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品格,承袭了悠久的历史和文化艺术元素,在当代随着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所取得的伟大成果,在物质生活获得广泛提升以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期待精神文明的回归,复古和崇古的运动正伴随着我们优秀的传统文化重新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
紫砂“天香壶”以梅花作为创作题材,借用传统文化中对于梅花的美好概念,清雅淡逸,香飘数里,沁人心脾;用这些作为形体塑造的基础,同时不拘泥于梅花之形,用艺术化的加工来展现人们印象中梅花的美和特点,保持传统紫砂壶那种古朴、雅润、光滑的特征,用有形的轮廓来引导无形的想象,让人看到这把壶就能想到梅花之景,染梅之境,从鲜艳的色彩联想到无形的香气,让人在内心回味中萦绕,从而唤醒每个人心中那股对梅花以及梅花背后的梦想的美好记忆。
在工艺美术的世界,人的视觉有时会欺骗自己,人在观察一件事物的时候,会潜意识地将内心喜爱的事物加以美化,中国自古就流传一个成语,叫做“爱屋及乌”,一旦人喜爱一件事物,就会连带的将与这件事物相关联的一切都喜爱上,这一点在紫砂壶的创作中就表现得尤为明显。有人爱壶,所以无论紫砂壶的形态如何变化,都始终喜爱,而另外一些人各有所爱,于是紫砂壶的创作者就将各种各样的元素添加到紫砂壶上,用这些不同的元素去吸引不同的人,久而久之,总结其中的规律,加深其中的工艺,紫砂壶艺术也就慢慢地变得成熟起来。“天香壶”作为一把以梅花为题材创作的紫砂壶,将自身的形态精炼到了极点,省略了壶上一切不必要的其他装饰,而单单凸显出“黄梅”这一靓丽的色彩,进而由色及香,将人引入梅花丛中,唤醒一个人心底对于梅花的喜爱。
紫砂“天香壶”无肩腹鼓,壶面光润,泥料当中金黄色的细沙非常有质感,如同在壶面梅花的周围浮现出朦胧的光晕,明黄色的鲜梅在枝头完全盛开,贴塑的枝杈从花朵的下方向壶把延伸,在枝杈上几枚梅花的花苞正含苞待放,同样是贴塑,梅花的贴塑就显得向外舒展,很有立体感,花苞亦不全是单纯的贴塑,独立的梅花花苞与贴塑形式的梅花花苞构成了细微处的前后景,让原本单纯的平面贴塑生出更多的立体感。这样的塑造也出现在贴塑的梅枝当中,盛开梅花梢头的贴塑则几乎隐藏在背景当中,而越是靠近壶把,梅枝越粗壮,显示出一种自然生长的轨迹,壶把与壶面贴塑之间的联系经历了一个转折,枝条由单纯的贴塑变成立体的镂空形式,较为完整同时也相对简略地完成了壶面贴塑到壶把的过渡,这让同样仿生梅树枝干造型的壶把不显得突兀,也间接地呼应了壶钮,营造出一个梅花生长的立体环境。在壶钮处,也采用了相同的交替塑造的方法,整把壶以这样的形式构建了自身独特的形体韵味和语言,让主题更为鲜明,让人以为壶上的梅花在下一刻就能破壶而出。
在中国文化的传统当中,很多艺术表现往往不会直观地讲述出来,因为中国人普遍认为含蓄代表了一种优雅,而简单直接的表达意味着俗气。伴随这种大雅大俗的理解,构成了我们的审美标准。在紫砂“天香壶”的塑造中,并未一味地强调“无声胜有声”的含蓄,对梅的塑造,包含其细节的表现,都在尽可能少的塑造中完整地塑造出来,既不显得过多且繁,也不显得寥落空洞。因为在传统文艺创作当中,梅花既可以用来表达冬去春来的喜悦,也可以用来营造寒冬凌冽的孤寂,不同的色彩,不同的疏密,将会给予完全不同的审美体验。
总结:紫砂壶的主题造型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衍变,但对于美和精神内涵的追求是始终如一的,紫砂艺术要发展,更要承继历史上的优秀文化,用经受了新时代思维洗礼的创作方式,去重现古老而悠久的文明之光,让中国文化在紫砂壶身上不断地焕发耀眼夺目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