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舞台

杨纯

在当代文化的星系坐标里，日本与法国似乎是遥相呼应的两颗行星，远隔万里却总是互相牵引、彼此倾慕。事实上，这样如恋爱般的关系也是由一个个时尚冒险家铺就的——20世纪70年代，高田贤三作为第一个闯荡巴黎的亚洲设计师在法国时装界立足，成立了时装品牌Renzo。他像一块艺术海绵，汲取东西方的不同文化灵感，创作出一件件充满乐趣和狂野气息的水彩作品。“那30年里我拼了命地工作。”高田賢三回忆说，“1999年，在60岁时我决定从时装舞台谢幕，开始在全世界旅游、画画，就这样逍遥了几个月。很快，一种重返工作的冲动开始在心底盘旋，我需要那种兴奋感！”

如果要总结这“隐退”的20年，高田贤三笑说自己干了不少“傻事”，比如在80岁高龄还集齐整个团队共同孕育了一个品牌新生命。今年年初，81岁的高田贤三在巴黎时尚家居设计展（Maison&Obiet）上首次发布了自己的全新家居品牌“k三”，包括家具、器皿、地毯、装饰品和纺织物等。大部分作品都有金缮工艺的标记，将传统工艺和充满张力的几何图案编织在一起。对比自己昕熟悉的时装世界，高田贤三承认现阶段的自己更适合节奏相对缓慢的家居设计，“我更想要创作没有时间痕迹的作品，‘K三的每一个系列都是一点点逐渐添加而建立的，一旦投入制作，系列中的产品很少会删减弃用。”提到接下来的三个新系列，他表示至少需要两年才能推出。“一点点米。”这是他反复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在巴黎圣日尔曼街“K三”展厅的不远处，高田贤三向我们打开了他的工作室大门。11年米，这个工作室成为他在巴黎的一个客厅，人们留下惊叹、创意或者争吵。“我一般一周来工作三天，这里并不像真正意义上的办公空间，有时画画，有时弹钢琴、做瑜伽……当然工作的时候也是很忙碌的，只是当你心中抱有激情的时候，你并不会去计算工作量。”“K三”的核心团队除了高田本人之外，还有管理合伙人Jonathan Boucllet Malllleim以及创意助手Engelberr Honorat，其中Manheiln与他相识已有11年，他的岳母也是Kenzo的第一任助手;而Honorat则是高田先生口中“性格腼腆却极富才华”的男子。

在这幢奥斯曼式的建筑中，流动的空间让部门间少了界限。高田本人不定期地会用新的陶器、画作和摄影作品布置墙面，此外，巴黎颇负盛名的花艺师Georges Franeois每周也会为工作室送来新鲜的花卉——“20世纪80年代，我在巴黎的Rue de Bourgogne发现了他。”此后，这位花艺师就成为高田贤三的“御用”之选。而会客空间中两幅对称摆放的自画像总是令访客过目难忘，这是十年前他为日本能剧的一次庆典所作的，与能剧的碰撞还催生了高田贤三与家具品牌罗奇堡合作的“麻将”沙发系列。

自从有了自己的房子，高田贤三一直对家届装饰颇有兴趣，他认为对室内设计的关注是人到达一定阶段后才会懂得的。“我一直很崇拜安缦酒店的设计师EdTuttle，还有像Linda Pinto这样在室内领域富有才华的人。在家居设计方面，我并没有老师，但有幸招募了一支专业的团队，K三的第一个系列便融合了超过两百人、逾两年的共同努力。”高田贤三将自己对织物、色彩、图案的敏感转移到家居上，他的视觉风格本就独一无二，如今成功地将这种在时装领域的经验和个人旗帜嫁接到新的载体上。

在今年由疫情造或的隔离日子里，他从哆来咪发开始学弹钢琴，“总之绝不会让自己闲着无聊！”永远好奇，永远谦卑，充满激情的设计头脑通常都很难停下自己创作的冲动，“就像圣罗兰和拉格斐那样，创作至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