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昆曲艺术中心——实景园林版《牡丹亭》

□寇 蔻 星海音乐学院

有“百花园中的一朵兰花”之美誉的古老昆曲，因其自身的高雅与严肃，似乎很难与现代的人们产生亲近感，但以《牡丹亭》为代表的经典剧目，在厅堂版、皇家粮仓版、青春版及实景园林版的着色下，让古老的昆曲焕发了新的生命力。

实景园林版的《牡丹亭》是上海张军昆曲艺术中心联合谭盾先生、黄豆豆先生共同打造的剧目，也是上海张军昆曲艺术中心制作的首部作品，迎来了第一百场演出，并漂洋过海，被搬上了国际舞台。

作为一个民营组织，张军昆曲艺术中心上演了精彩的剧目，并受到广泛的认可和一致好评，还将远渡重洋，去美国、德国、新加坡等国进行演出。这不仅仅归结于创作者汲取了古老昆曲的精髓、演绎者精湛的演技，更得益于它的创新，与时代接轨的表演方式和商业化、市场化的运营。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保留古典精髓，创新演绎模式

（一）剧目创新

要想让昆曲永葆青春，赢得更加广泛、更加年轻的观众的认可，创作者就要跟上时代的节奏，注入激情时尚的元素。给昆曲“插电”，张军制作出爵士乐味道的昆曲，有民乐笙的伴奏，也有比利时钢琴家的合作，其把悠远绵长的昆曲改编成爵士乐的感觉；邂逅西洋乐器，以小提琴的演奏开场，引出柳梦梅和杜丽娘的昆腔倾诉，最终以小提琴旋律与昆曲的交融为华丽落幕；表演最多的《牡丹亭》，“石道姑”跳的居然是现代舞。《牡丹亭》能如此受欢迎，其中有一点，就是在音乐情感表达上与许多流行乐有异曲同工之妙，演绎了年轻人心中所流露出的感情，并以更加唯美婉转的方式呈现出来。汤显祖的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诠释在《牡丹亭》的曲情表达里，更不知打动了多少澎湃跳动的心。

张军与王力宏合作表演的《在梅边》，就是嘻哈和Rap与中国传统戏剧的一次碰撞，让欣赏惯了流行音乐的年轻人，在这加入昆曲的曲调唱词中，感到眼前一亮，同时，其还弘扬了中国传统文化，使更多的年轻人接触到昆曲，并以他们所喜爱的流行方式展现出来，更易让年轻人接受。当与王力宏合作的《在梅边》上演时，嘻哈饶舌与昆曲唱念交相辉映，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连从前并不懂得昆曲的人都在反复吟唱：“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这正是借助昆曲古典辞赋的魅力。此外，其还用萨克斯演奏《朝元歌》，制作了加入Rap元素的《好姐姐》和配有劲暴摇滚乐we will rock you的《绣襦记·莲花落》。

古典与时尚交融，将昆曲镶嵌上流行的花边，这不得不说是张军昆曲艺术中心在剧目翻新上的一大亮点。同时，使观众大多为老一辈人的昆曲吸引了年轻一代的关注，为曲目的表演培养了更广泛的潜在观众，也为昆曲艺术打开了更为广阔的市场。

（二）舞美设计的创新

张军昆曲艺术中心在灯光、音效、舞台布景、演员服饰上有很大的改变，首先，其把演出搬上现代舞台，用排灯和闪光灯烘托舞台气氛。张军曾在大剧院成功举办了“惊梦六年——张军视觉昆曲专场”，从年轻人的视角出发，运用多媒体视听和灯光艺术手法展现昆曲的魅力。其次，在音效方面，不止唱念做打和民乐伴奏，其还加入流行乐的爵士和rap，伴奏更有西洋乐器助阵。园林版的《牡丹亭》，为展现其“原生态”，表演者不是用麦克风，而是用真声演唱；因担心伴奏乏味，特意加入了古琴和萧，这两种本都是极具中国古典特色的乐器，把它们充实到昆曲表演的配乐中，更加还原了表演器物的古色古香，也更加真实地展现了昆曲的表演。再次，其在舞台布景中运用了声光技术，有现代科技的帮衬，更加笼络了年轻一代观众的心。最后，在演员服饰上，也不再拘泥于戏服戏袍，在出演《牡丹亭》时，张军也大胆地穿上了现代的西装，即所谓流行，那就流行得彻底。

（三）表演场地的创新

旧式的昆曲表演局限在戏台子上，封闭在一个固定空间内，演员的表演总要受到限制。过去在一个四方台子上的昆曲表演在现代看来，未免显得有些刻板，加之昆剧的曲高和寡，更难以使人产生亲近感。张军昆曲艺术中心打造的实景园林版《牡丹亭》则坐落在山水环绕的园林里，鸟语花香、青葱林木，无不透露出大自然的质朴与亲近，使观众在欣赏昆剧艺术时还可以“遥望园林山水色”，从而解除都市人的疲劳，更体现昆曲优雅的美学特质。在表演上，其依托山水园林，又加入了灯光、音效、舞美等现代艺术，使园林版的昆曲表演锦上添花。在《牡丹亭》的制作中，其根据原戏曲和园林环境的特点，进行拆解整合，找到戏曲表演与园林场地背景的最佳契合点，让观众在园林中感受春色如许，感受昆曲的魅力[1]。

（四）专业的团队

张军昆曲艺术中心的艺术顾问是由著名表演艺术家蔡正仁担任，张军任艺术总监，聘请了专业人士负责管理和运营工作。提出制作园林版牡丹亭构想的张军，本身就是狂热的昆曲爱好者和专业的昆曲演员，他对昆曲事业的热爱足以让他为艺术中心的发展倾尽心血。艺术总监与顾问都是昆曲界的内行，他们更清楚如何去贯彻昆曲艺术中心繁荣昆剧艺术事业的宗旨，专业的人员管理能更好地进行辅佐，将昆曲艺术精髓传承下去。

二、商业化的运作，市场化的探索

（一）进行合作，获得资源，增加影响力

张军与银行合作发行了国内第一张非物质文化遗产银行卡——张军昆曲艺术中心灵通卡，进行文化基金的募集。它是国内首张以非物质文化遗产为主题的公益银行卡，它的特别之处在于，每月会扣除一元作为公益捐赠，而所有持卡用户的捐赠费都会作为张军昆曲艺术中心的发展基金，为表示对捐赠者的感谢，艺术中心会进行一些购票折扣和沙龙雅集积分兑换等文化方面的回馈。这就是以银行为媒介，通过与其进行合作，让全民加入文化捐赠当中，采用折扣票的方式进行回馈，也间接地邀请了前来欣赏艺术中心节目的观众，为票房的充实提供了更大的保证。昆曲艺术中心还分别与现代戏剧谷管委会、上海戏剧学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实现了资源共享与优势互补。此外，其还与国际知名品牌进行合作，推出“1598 牡丹亭”限量珍藏版月饼。吃着带有印刻着“牡丹亭”和“限量珍藏版”包装字迹的月饼，人们更能感受到浓浓的文化气息，这也为剧目《牡丹亭》加强了宣传，能为昆曲艺术中心筹措到更多的资金。

（二）培养潜在观众，进行观众拓展

张军不但重视戏曲艺术的创新，而且重视作为戏曲的参与者和接受者的观众。为了更好地培养昆剧爱好者，其开设了昆曲爱好者培训班，普及昆曲相关知识；并走进校园，开设讲座；进行公益演出，通过沙龙雅集，展览展示等方式，在精英人群，学生和年轻人，以及外籍人士中推广昆曲，为潜在观众的培养打下基础。

（三）打造旅游演出

制订贴近旅游项目的演出，谭盾先生和黄豆豆先生合作的水乡园林版《牡丹亭》，在青浦朱家角的课植园内，进行全国首个实景版昆曲旅游演出，为旅游风景增添观赏性，展示昆曲的艺术性，生产文化旅游消费产品。源源不断的客源为昆曲艺术中心带来更多演出机会，由此产生的经济效益也令院团受益。

（四）与市场接轨，制订演出季

在张军的计划中，每年要完成50场的日常固定演出，以及每年演出季8～10场的演出。每1～2年还会制作一部原创剧目。有日常固定演出和常规性计划，能让组织机构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且让观众更清楚地了解其演出安排。每一两年原创剧目的创作更具有自己的特色，让观众更加钟情于此。

三、演出形式方面的创新

（一）推出主题演出，制作系列性节目

首先，张军昆曲艺术中心进行主题表演并制作成系列节目，以吸引媒体的关注，对演出进行宣传。昆曲本是一门包容性的艺术，集诗歌、音乐、舞蹈、美术、表演、布景等于一体的综合性艺术。欣赏之余可提升人的综合素质，并且昆曲的唱词多取材于唐诗、宋词、元杂剧和词牌曲牌，言之灼灼，细腻婉约，有被称为“南洪北孔的《桃花扇》和《长生殿》，更有汤显祖的《临川四梦》贯穿其中，并且昆曲还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儒家思想的熏陶，是极富教育意义的，也使昆曲在构成上就渗透了浓郁的文学气息，尤其是中国的古典和传统文学。以“昆曲与古词、昆曲与传统文学的交织、在昆曲中感受儒家思想”举办特别制作的学生专场，体现了昆曲的教育功能。

其次，昆曲的灵动之处在于诠释了一个“雅”字，不仅是唱腔唱词典雅抒情，身着戏装的昆曲演员的一颦一笑，也能带给人们美的感受，把它的美学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其可以围绕“弘扬传统文化，以古老的戏剧形式展现中国美”为主题，结合昆曲在我国悠久的历史发展，制作名家系列，邀请俞振飞等老一辈昆曲艺术家，或者青年系列，邀请单雯等青年昆曲艺术家；也可在即将打算进行的全球巡演中，呈现给全世界这些独具中国文化内涵的昆曲艺术表演。

（二）继续进行衍生品制作，并为“一路风景”留念

张军与谭盾先生和黄豆豆先生打造了贴近旅游演出的园林版《牡丹亭》，并在苏州园林上演，如同之前制作牡丹亭版月饼，借上演的剧目，继续制作一些与节目和张军昆曲艺术中心有关的工艺品，如牡丹亭和长生殿的明信片，印有场景的服饰，涂抹着油彩的脸谱，甚至制作小工艺品，如柳梦梅或杜丽娘形象的挂坠、徽章等有纪念意义的物品，这些不仅可以创收，更重要的是加强昆曲艺术的宣传力。

结 语

尽管张军昆曲艺术剧团取得了巨大成功，但资金与人才依然是影响院团发展的主要因素。因体制的欠缺，没有一个对民营剧团相对公平的环境，生存成了艺术中心的最低标准，因此如何使传统文化“后继有人”，更好实现传统艺术与现代市场的平衡仍需不断进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