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匡勇/国防大学政治学院
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的当下,在社会活动区域封闭的同时,观念的冲撞或撕裂或觉醒,则恰如蝴蝶的翅膀,在各个领域掀起风暴。大疫情,让我们有时间静心阅读,反思自己的处境与未来;大变故,促使我们反省自己的观念、判断问题的能力与逻辑。如果能利用这个时期进行深入总结反思,引发我们对于某些司空见惯现象的警醒,回归初心与使命,那么,我们所付出的巨大代价也就没有完全白废。
70多年的建设发展,档案学理论研究成果卓著,指引并促进了国家档案事业的全面发展。近年来,许多学者在回顾我国档案学理论研究工作70年发展历程的基础上,从不同角度进行了归纳总结与展望:“在这70年中,档案学经历了此前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告别了启蒙阶段、完成了开拓和建构、进入了新时代。”[1]当代中国档案学完成了从现代档案学向当代档案学的转变,进入一个更高的发展阶段,研究视野更加广阔,研究内容更加多元,研究成果更加丰富,在基础理论、档案史学、应用理论、应用技术、交叉和边缘性研究方面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学术成就,标志着当代档案学已基本成熟[2]。“作为不断发展和繁荣的档案事业及其活动,不仅在过去为档案学的孕育与发展提供了沃土,而且在未来也将会越来越成为中国档案学理论创新与发展的重要依托。”[3]档案学研究的卓著成就具体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学术成果主要体现为学术著作、专业教材、学术论文及课题成果,学术成果的繁荣表现为档案学研究所取得的相关学术成果类型各异、数量惊人。据不完全统计,70多年来国内共出版档案学图书2万余种,档案学核心期刊共发表档案学术论文1万余篇。自1997年至今,档案学博士学位论文有180多篇,1987年至2018年档案学硕士论文有2300多篇。20世纪80年代以来,各种国际、国内的档案学学术研讨会不计其数,出版了大量的会议论文集。1996年至2018年,国家社科基金中档案类项目共计295项,其中重大项目25项、重点项目27项、一般项目166项、青年项目61项、西部项目11项、后期资助项目3项[4]。通过各层级、各渠道立项的档案科技项目更是不计其数。
“档案学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综合性社会科学,作为档案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某种意义上说,档案事业的发展状况对档案学的发展具有决定性的影响。档案事业为档案学的建设与发展提供了丰富的思想与理论创新土壤,档案实践中各种层出不穷的现实问题,为档案学研究问题的产生和档案学理论的创新提供了天然环境。”[5]
在档案学从启蒙阶段到开拓直至迈入新时代的进程中,档案学研究的视野不断拓展:在研究视角方面,从档案学元视角逐步向历史学、社会学、经济学、心理学、法学、信息学、宗教学等多学科视角拓展,跨学科横向档案研究项目逐渐增多;在研究对象方面,从最初的以政府组织机构、社会主流群体的档案及档案活动为核心,逐渐向政府组织机构、社会主流群体的档案及档案活动与非政府组织机构及非主流社会群体的档案及档案活动并重转变;在研究主题方面,从最初的以传统载体档案手工管理为主体,逐渐向各种载体类型档案的信息管理与现代化管理转变。
我国的档案学术研究队伍,随着国家档案事业的发展逐步壮大。档案专业教师视野开阔,在坚守传统的治学方法的同时,积极借鉴国际经验或其他学科理论方法,在承担档案教学任务的同时,积极开展档案学研究,成为推动档案学研究深化发展的中坚力量。与此同时,大量的档案专业学生,他们心中有火、眼中有光,充满青春活力,理想丰满、兴趣多元、勇于创新,不断为档案学研究队伍注入新鲜血液与活力。据统计,自1978年以来,我国档案高等教育蓬勃发展,截止到2018年底,全国已有38所高等院校招收不同层次的档案专业学生,其中34所高校招收本科生,31所高校招收硕士生,9所高校招收博士生。仅就档案学博士研究生的招生人数而言,从1994年的2人增长到2018年的30人[6]。此外,档案学的实践性特点决定了档案工作实践中层出不穷的现实问题,为档案学研究问题的提出和档案学理论的创新提供了得天独厚的环境,一线档案工作者是推动档案学研究发展的重要力量。
在感受到档案学人思维鲜活,档案学术研究成果卓著,档案学术研究前景宽广的同时,隐忧不容小觑。
档案学人被席卷世界的技术变革大潮和社会发展的快速列车裹胁着前行,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乃至失去了反省的能力和自觉,学科边界弱化、对相关概念理论方法的生搬硬套、学术研究的平庸化、研究方法的不够成熟等诸多隐忧,侵蚀着档案学研究的根基与土壤。
近年来,在档案学研究方面,学科边界弱化、研究问题泛化等现象较为突出,主要表现为“去档案化”“泛档案化”等现象并存。
“去档案化”现象主要指“档案与档案信息之间的差别渐渐被淡忘了,研究重心也发生了转移,不仅将档案信息等同于档案,而且将档案信息取代档案成为研究的对象……,在档案实践中,档案业务主管部门干脆无视档案实践中的实际问题和现实基础而着力谋划‘档案信息化’的前景和未来,忘却眼前的苟且,直奔诗和远方”[7]。在硕士论文中,将“信息”“档案信息”等同于或者基本上等同于“档案”的状况尤为明显。档案学研究从“档案”拓展到“信息资源管理”乃至“信息管理”,在扩展学科发展空间的同时,引发了档案学与相关学科之间内涵与边界的不清晰,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学科的使命及其目标。
“泛档案化”现象则指随着档案概念的外延拓展,很多不属于档案范畴的事物被纳入其中,尤其指在国家档案资源体系建设背景下,因误解档案及档案资源的内涵而出现的一种模糊认识。档案资源建设要实现“应归尽归、应收尽收”,并不意味着档案管理部门所有档案都要收、都能收。一方面,国家档案馆的职能与国家档案馆的设置及其布局,表明我国档案资源的流向是有明确规定的;另一方面,“应归尽归、应收尽收”也是有前提、有底线的,树立“大档案”意识,即所有记载历史信息的东西都叫档案、都有必要接收进馆这一理念实则有待商榷。此外,鉴于档案价值鉴定理论研究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档案鉴定工作的积极干预缺失,档案资源建设工作质量堪忧。
无论是“去档案化”还是“泛档案化”,对于档案学研究及国家档案事业的发展都是致命的。“其实档案起源的根本原因非常简单,档案就成为人类记忆延伸的工具,它是人类有意识地记录历史的载体,负责真实地记录他们的活动过程。档案产生之初的核心价值就是记忆”,“档案的核心价值决定了档案工作的最终目标是为人类社会建立起完善的历史记忆”,“档案工作的意义世界应是为社会建立起尽可能完整的记忆体系,它并不忌讳功利,并不回避功利目的,但它并不以功利为最高目的,而是肯定功利又超越功利”[8][9][10]。
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随着社会的改革发展、技术的突飞猛进,档案工作不断发展,档案学国际学术交流不断增加,我国的档案学研究步入了快车道,涌现出不少新概念、新思想、新内容,形成了许多有影响力的档案学成果,体现了我国档案学者研究的广度和深度[11-14]。
但不容否认,在正能量研究成果大量涌现的同时,围绕“改革”“新技术应用”等路径拓展而来的随波逐流式成果也不时出现,“我国档案学研究的许多领域都存在这种上手比较快、 结果不理想的情况,究其原因主要是没有持续跟进的毅力和深入研究的能力。大家满足于将口号当做结果,把激情视为能力。于是乎就出现了上述:内容表面化和问题混淆、选题脱离实际与论者功力不足等问题”[15],具体表现为无论是哪个领域变化发展,必然会涌现相关的研究成果,从“档案商品化”到“档案资产”,从“计算机技术在档案管理中的应用”到“互联网+、云计算、物联网、活态档案馆”等,不胜枚举。在不断贡献新概念的同时,标签化、一阵风式的相关研究“硕果累累”。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流星”式研究,留下的往往只是“一地鸡毛”。
学术研究的平庸化是指有些档案人在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中“随波逐流”,逐渐失去了自我,成为从事伪问题写作、低水平重复劳动的“雷人”,导致沿袭陈说的著作、抱残守缺的伪作、大同小异的雷同之作占有一席之地,或者说有的论文只有指标的意义、评职称的意义,没有知识的价值。
如果说在20多年前,针对某一领域提出加强档案工作并阐明应对之策,是一种创举的话,那么在20多年后,还在继续研究如何加强该领域的档案工作并阐明应对之策,在某种意义上,只能说是学术研究领域的一种无奈或者悲哀,因为学术研究的目的,在于发现问题、研究问题,从中探求规律性、模式化的原则与方法,并用于指导工作实践。真正伟大的理论成果就是在事实的启示下深刻认识了事实,并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的过程中出现的。若在20多年后还在重复探讨类似的问题,只能说明一直以来此领域的相关研究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
此外,相当数量的通过各种层级、各种渠道立项的档案科技项目,无论在立项申报环节还是在项目评审环节,无原则的相互吹捧现象客观存在,有的项目在立项之际就有了“项目前瞻,创新性强,国际一流”的预期,结果却是束之高阁的归宿。数十年来,档案科研课题几乎均以尽乎完美的百分比通过专家的鉴定验收,除了特殊原因导致撤项的项目之外,未能通过评审或鉴定的项目屈指可数。尽管项目通过评审或鉴定可喜可贺,但不容否认,其中有些研究成果有愧于我们的时代。
档案学是一门高度专业化的、独特的学科,其理论、方法具有不可替代的自身特点。近年来,有关档案学研究方法的成果很多,许多学者出于责任与使命,贡献了许多真知灼见,如“档案学的研究方法具有突出的多样性与全面性,超乎寻常的难度,高度的专业性,强调与社会实践相结合,具有国际性和学科之间的借鉴性”,但“目前,中国档案学研究方法的不足之处还有很多,如定性研究、价值判断过多,实证研究较为缺乏;方法在前、概念炒作的现象很多,‘方法主义’倾向严重;从经验总结式的认识方法到科学认识方法的过渡过程尚未彻底完成,过渡过程本身的自觉性不够;本位主义思维方式盛行;科学精神、科学研究方法的教育与培训严重不足,以及因理论水平和研究方法上的种种缺陷导致学术自信上的欠缺”[16-22]。
档案学研究的破局之道千万条,核心在于坚守与创新并举。
档案学人的坚守,要在坚守专业精神、弘扬专业理性的同时,确保精神上的自立,做到自尊、自重、自律。
3.1.1 坚守专业精神,弘扬专业理性
学术研究必须勇于探索和把握机遇,要注意需要坚守一条底线,那就是立足档案和档案工作。档案工作之所以能数千年绵延拓展,就在于档案和档案工作的独特性,档案和档案工作的独特性是档案学研究的立身之本。
从事物发展和人们认识事物的规律来看,要坚守专业精神,弘扬专业理性,必须回望初心。具体而言,就是明确档案概念的内涵及外延、档案工作的性质与任务、国家档案馆的职能与使命,这是认识和研究档案的基础。
对于档案而言,档案实践作为一种人类实践,具有实践空间的广泛性和实践内涵的丰富性,换言之,档案无处不在、 涉及面极广。档案范畴的复杂、多元,要求我们探讨档案时必须明确所研究档案的形成领域、所要研究的究竟是哪种类型的档案,划定相对清晰的边界,而不能泛指总体的档案,否则研究便缺乏指向性,其相关的观点、措施,便会失去意义。“档案是人们有意识保存起来的对已发生的某种人类实践活动的事实进行的记录,这种记录为我们提供的是一种经验事实,即过去的可供验证的事实,具有一种可供了解和追溯历史事实的特殊意义。档案的这一品格表现在档案与客观事实相符合,这也是档案之所以是档案,之所以能够存在的内在规定。”[23]
对于档案工作和档案馆工作而言,国家档案事业是维护真实历史面貌的重大事业,因此探讨档案工作和档案馆工作的性质与任务必须关注我国档案工作实践的具体情况,充分体现为党管档、为国守史、为民服务的职能使命及其实现路径,并努力保持为党管档、为国守史与为民服务之间的平衡。由于国家是整个社会的正式代表,是社会在一个有形的组织中的集中表现,而不是社会的全部。因此,试图由国家档案馆收集一切与社会生活和文化有关的各种材料,并将所有档案最终都纳入国家档案馆的资源体系之中的愿望是良好的,但鉴于档案资源与国家档案资源两者间存在明显的差异,试图等而视之、大而化之,并不利于覆盖人民群众档案资源体系的建立,也无益于国家档案馆职能的实现。
3.1.2 档案学人的自尊、自重、自律
我们常讲,做人要有原则,做事要有原则;那么,做学问、搞研究,更要有原则。因此,在下笔伊始、选题之初、签字之际,想想写这样的文章或者写这样的评语是否丢脸、是否值得,十分必要。
学术研究必须负责任。在研究目的上,学术研究的目的不是自娱自乐,要有社会责任感和时代感,要为国家档案事业发展服务。因此,研究过程中首先要选择真问题,而不是假问题、伪命题或者半真半假的问题,争取做有思想的学术,有学术的思想。在研究方法上,坚持问题导向,而不是以技术为导向,身处于这样一个技术领域发生着巨变的时代,现代信息技术的运用为档案的形成、存储、管理和开发利用带来发展的契机,努力找到技术前沿与档案学的契合点,在保持档案学科独立性的基础上实现档案学在数据科学时代的融合性、跨越式发展是最为理想的目标。在论证问题的时候要摆事实、讲道理,研究方法要科学、数据可靠,研究结果要经得起检验。在研究规范上,倡导“十年磨一剑”的专注精神,共创脚踏实地、努力奋斗的良好科研生态,力戒浮夸浮躁、投机取巧、弄虚作假的学风文风,诚信科研,自觉遵守学术规范,实现做人、做事、做学问的有机统一。
“理论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树常青。”理论产生于实践,道理来源于生活。对一件事情如何看待、怎么处理,某种程度上讲,是一种思想观念的反映、一种生活态度的体现。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科技是战胜困难的有力武器,也是档案学研究深化发展的不竭动力。我们要根据时代变化和实践发展,坚持问题导向,抓住制约档案事业建设发展的重难点问题,不断深化认识,不断总结经验,不断进行理论创新,坚持理论指导和实践探索辩证统一,实现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良性互动,在这种统一和互动中不断开创档案学研究新局面。
档案学研究创新是一个内涵丰富的集合概念,包括观念创新、方法创新、内容创新等多个方面。观念创新是实现档案学研究创新的思想保证,是行动的先导。方法创新是指档案学研究应紧密联系档案工作实际,善于从档案工作实践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同时要结合档案学的自身特点,积极探索,不断创造出新的档案学研究方法。内容创新,在不同的研究层次有不同的表现,在基础理论研究层次表现为新见解和新观点,而在应用理论与技术研究层次则表现为新技术、新方法和新工艺等。
在应用信息技术推动经济发展、完善社会治理、提升政府服务能力正成为趋势的背景下,以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信息技术已对社会各行各业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档案工作自然无法例外——技术应用及其变革,正引发档案管理工作、管理对象及其管理流程、管理模式等诸多方面的变化。在以信息化为核心促进档案管理现代化这一政策导向和发展方向面前,我们需要立足档案的特点,充分应用档案管理的理念与思维,发挥技术“双刃剑”作用,锐其锋芒、避其不足,应对技术的快速发展与广泛应用对于档案工作的挑战。浙江省档案部门围绕服务“最多跑一次”改革和推进省域治理现代化,主动对接政府数字化转型,实现重要档案数据的应归尽归、安全保管、有效利用,就是积极创新的一种表现。而冯惠玲老师在《学科探路时代——从未知中发现未来》报告中指出的“泛在数字信息环境下,学科正趋于数字化、社会化和知识化转型,青年教师应该以更加宽阔的视野,培养交叉能力,用新技术、新思想、新理念引导学科朝着更加美好的方向发展”,则为档案学研究的创新发展指明了方向。
坚守与创新,两者并不矛盾,而是辩证统一的,我们应努力实现坚守中的创新。国家(政治、经济)体制改革、国家法治建设的深化、政府机构的改革、政府治理机制的完善,社会文化的繁荣等,为国家档案事业的深化发展带来了机遇与挑战,也为档案学研究的创新发展提供了舞台。我们必须遵循正确的政治方向,采用科学的思维方法,立足于档案和档案工作实际,坚持目的导向、目标导向、问题导向,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有效推动和促进我国档案事业的健康发展。
在坚守中创新,必须弘扬专业理性。档案研究者除了“要有深厚的理论功底、丰富的实践积累、严谨的治学态度、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24]之外,还需要有独立的专业精神,并多些理性、多些善良、多些家国情怀。换言之,档案学研究需要智慧,更需要骨气、需要良知。进行档案学研究时,不仅要考虑到理论成果的前瞻性,也要充分考虑到理论成果的实践性支撑,并兼顾成本的投入以及可能的实际效益。
自推进档案信息化建设以来,我国已保存了数以千万计GB的数字化档案资源,在某种意义上,由于档案信息化建设实践快速发展与相关理论研究的滞后,加上档案鉴定理论研究及其实践未能有效突破,我们在播下龙种的同时,背上了沉重的包袱,用不了多久,海量档案数据的安全保管将成为档案管理部门难以承受之重。
而打破常规思维之下的档案资源建设则有了突破,据报道,某档案管理中心在国家层面还未出台有关档案征集工作的统一标准,所具有的参考性和可操作性规定缺失的背景下,善解“无解之解”,敢答“无问之答”,努力寻求突破僵局的途径,制订了《档案征集管理办法》,明确捐赠、征购、合作三种征集形式,规定了各自具体的工作流程;工作方、合作方、监督方三方都在制度、流程下开展工作,行为可控、目标可期、监督到位,强化了征集工作的监督力,拓展了征集工作的新途径,为国家档案资源建设提供了创新思路及借鉴。
总之,档案学研究的不断成熟和持续深入,离不开档案学人的共同努力,离不开科学的态度、务实的精神以及基于专业知识又“接地气”的研究选题。在这一过程中,学术共同体建设确实重要,但必须从学人个体开始。让我们坚守初心和使命,放慢脚步,让灵魂跟上我们急速飞奔的躯壳,共同促进档案学研究的创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