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源忠
要说祥云的边屯文化,首先得知道边屯文化的概念及源流,然后是边屯文化的形成和发展,最后才能读懂祥云区域内边屯文化的内涵。
被誉为“彩云之南”的云南,地处西南边疆,古称蛮荒之地,故统称“边屯”。“边屯”指的是“屯居边地”,边屯文化中的“屯”之本义为“聚集”,就是一部分社会群体为了一定的目的,通过一定组织形式聚集、驻扎在边地、边疆地区。而有关它的一切文化形态、文化积淀正是“边屯文化”的内涵。
应该说,边屯的历史相当久远,自从人类社会有了社会组织、尤其是较大社会共同体,就产生了社会共同体间的领域,并随之产生互相间的联系与冲突,从而各自需要确保其领域的自然资源、社会利益、人民生命之安全,于是必然产生了守边、屯边、戍边行为及其文化。但是,作为一种成熟的制度,它在我国最终完善于秦汉,并开始有军屯、民屯、商屯之分。
战国时期,战国七雄竞相称霸中原的时候,楚国便开始经营西南边疆。庄蹻入滇时,为了开发云南,曾经携带许多内地军民屯垦云南,庄蹻和他身边的这些人,成了内地汉族进入云南的起始,他们把汉文化带到了彩云之南这片古老而肥沃的土地上。
六王毕,四海一;周而秦,秦而汉。转眼就到了汉武帝统领四方,又有一批汉族先民抵达这片彩云之南的土地。内地的汉族地主、商人等,纷纷进入云南,屯田垦殖,所有的收成,都交给了当地郡县官吏,以供驻军和官吏使用。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在云南东北部设立郡县,并开五尺道自今曲靖联系内地。
汉武帝时,彩云突现南方,遂遣使往察。公元前109年,汉武帝派将军郭昌入滇征服西南夷,设立益州郡,下辖24 个县,开辟通往缅甸和印度的商道,又派唐蒙修复扩建五尺道,更名为“西南夷道”。郡县制度的推行,推动了云南各族的社会发展,带来了中国内地一些先进的生产技术、文化和生产关系。
汉代以后历代王朝在实行军事征服之后,为了巩固其统治,随即实行屯兵戍守,以期稳定和巩固其对云南地区的统治。为了解决军食给养,以组织戍守士兵开垦田地,就地屯种,从事农业生产以求自给,或募民屯垦以供军食。这种屯种养兵的措施,史称“屯田”。云南地处西南边陲,故又称“边屯”,边屯文化随之应运而生。
边屯文化是云南汉文化中最具代表和特色的文化,边屯文化基本概念的归纳表述是——明朝的“洪武调卫”来的汉族逐步成为云南的主体民族,他们在政治上与当地土司相互依存,在生活上与当地少数民族通婚结缘,在文化上相互交融互汇。六百多年来,无论官方或是民间,逐步形成了以中原汉文化为核心,融合本地和周边少数民族文化,又具有典型的军事屯驻为特点的主体文化——边屯文化。
边屯文化岂止是西出阳关的皓月凌空之笔,边屯文化是边疆各民族淳朴、善良风骨的延续,华夏文明的根就原始地保留在这里。
屯田制渊源于西汉,它是汉朝在北方边境地区推行的一种“耕战结合”的制度。但西汉和蜀汉时期云南的屯田规模较小,随兴随废,大规模屯垦,则始于元而盛于明。
元朝统一中国后,于至元十一年(1274年)设置云南行省,管辖范围包括现在的云南省,贵州省西部,缅甸北部东部中部地区以及老挝与越南的少数地区,云南融入了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脉搏。元12年元代在云南组织军民屯田生产,这是较早实行屯边的行省,“云南行省所辖军民屯田一十二处”①从这十二处军民屯田地点看来,元代在云南的军民屯田已遍及云南的整个靠内地区。
元王朝统治云南地区的基本策略是:置立屯田以资军饷是手段,“制兵屯旅以控扼”“蛮夷腹心之地”则是目的。“自元世祖至今,百有余年,屡经兵燹,图籍不存,兵数无从稽考”,“元末土田,多为僧道及豪右隐占”②,这当是元代云南屯田衰败的主要原因。至于元朝末年,北胜府知府高斌祥以下千户之数组建的小吉都兵寨,则属于土练屯戍。
到了明代,云南的屯田才出现了颇为壮观的规模,成为一个较为完备的制度,发挥了卫所军屯田守边的应有作用,并促进了云南社会性、经济、文化的大发展。也就是说,云南在元朝以前是一个以少数民族为主,多民族聚居的地区,从明朝的“洪武调卫”开始,这一历史现象,将从此改变。
明太祖朱元璋在统一全国之前,在攻城掠地过程中就已在占领地区实行过屯田,统一全国后,也以屯田作为增加军事力量恢复和发展生产的重要措施。“明以武功定天下,革元旧制,自京师达于郡县,皆立卫所。外统之都司,内统于五军都督府,而上十二卫为天子亲军者不与焉。征伐则命将充总兵官,调卫所军领之,既旋则将上所佩印,官军各回卫所。”③明王朝拥有庞大的武装,军队中实行世袭的“军户”和“军籍”制。这样众多的队伍,单靠财政收入是无法很好解决庞大军队的给养问题的。明王朝认真总结历代的屯田经验,加以改善,建立了一套“兵自为食”的卫所屯田制度,在各地推行。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平定内地以后,先后五次遣使到元朝最后一块根据地云南,试图招降梁王巴匝剌瓦尔密,均告失败。明洪武14年(1381年),朱元璋派名将颖川侯傅友德为征南将军,永昌侯蓝玉、西平侯沐英为副将军统率30 万大军挺进云南。明军出四川、过贵州、进云南,沿着曲靖、昆明、楚雄、大理、保山的路线,历时近一年半时间,云南梁王政权和大理段氏政权初步平定,结束了云南长期存在的分裂割据局面,实现了祖国的版图和政令的统一,为后来明朝在云南设置承宣布政使司并推行“土流兼治”、“卫所制度”和“屯田制度”等一系列稳定边疆的措施打下了基础。
明统治者在洪武至永乐年间曾大批地征调军队、组织民力在云南省各地大力开展屯田。为了加强云南边疆稳定,朱元璋从洪武15年(1382年)开始在昆明建云南中卫,祥云建洱海卫,到洪武29年在永胜建澜沧卫,先后设置军事卫、御、所三十六个,平定云南的数十万明朝驻军以军事屯垦的方式,东自贵州威宁,西南至腾冲,南临越南,遍布云南各地关津要隘。
明代卫所屯田规模之大,远非元代的军民屯田所能比拟。这一时期的军事屯垦,使得云南驻军基本实现了自给自足。军屯所在的地方,部分军人的家属也随之从内地迁往云南,多数军人,则在云南当地,娶少数民族女子为妻。然而,自从明朝“洪武调卫”,似乎早已经跨越了政治的界限,开创了云南民族大融和的鸿篇。而“寓兵于民,屯民实边”政策的推广,则彻底改变了云南政治、文化、经济的格局。先后迁入云南的汉族人口总数远远超过当时云南境内的少数民族。这些以“军屯”、“民屯”和“商屯”形式定居下来的中原军民,在朱元璋所发榜文“府、州、县学校,宜高兴举,本处有司选保民间儒士堪为师范者,举充学官,教养子弟,使知礼义,以美风俗”的要求下,在民族政策的推动下,与当地少数民族世代朝夕相处,他们把江南的文化教育、生产工具、农耕技术、粮疏籽种、官署衙门、民居样式、节日习俗、葬俗,甚至饮食习惯、宗教信仰、民间娱乐等带进古滇这片繁花似锦的沃土之间,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开拓了美丽富饶的西南边疆,蛮荒的云南自此不再蛮荒,云南开始了它文明发展历史的新纪元。如今,在云南全省各地,以“卫”、“所”、“营”、“官”、“伍”等军事单位命名的城镇、村庄,依然在记录着人们的现实生活。
“足兵食、固边陲、扩耕地、兴水利、发兵源、广教化”④,明王朝戍边军以撼天地之伟功为云南边疆经济、文化的发展谱写了万世春秋。边屯文化就是这样在历代王朝的大力推进下,尤其是明代实施屯田制实践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
祥云境内的民族和民族经济的发展,是随着古代政治的发展变化和交通的发达而发展的。它的一次次发展,亮彩过许多以往的岁月,记载着境内居民的发展和演化。
最早进入祥云境内的是自称“土族”、“羌彝”的彝族的土著居民,他们的先民在新石器时代就游弋于祖国广大地区,居住在清华洞里繁衍生息,用简单磨制的石器敲醒这块沉睡的大地,创造了人类的文明。从清华洞新石器石斧、石锛、陶器、炭屑文物的发现,足以证明先民在新石器时代就开始在这块土地上生存繁衍。
在彩云之乡的白族先民,也是较早进入境内的土著民族。春秋战国时期,分布在云南的民族群体,基本上属于氐羌、百越、百濮三种。从氐羌族系中分化出来的“僰族”,就是羌之别种。僰族是滇国的主体民族,《汉书·地理志》有“滇僰僮”,“僰”与“白”同音的闻述。
祥云文化在春秋战国和西汉时期就深受华夏文明的影响和熏陶。公元1964年,县境内白族先民聚居的大波那村发掘的国家珍贵文物铜棺,是战国时期的墓葬,当时只有僰族实行棺葬。棺内中有百件青铜器,说明当时的白族先民已经过上了定居生活,农业和畜牧业都比较发达,纺织业已产生。
春秋战国时期(公元前770年—公元前476年)云南各部族还处于“编发左衽,随畜迁徙,夏处高山,冬入深谷,尚战死,恶病亡”⑤的原始人群,就有“僰人”在大波那繁衍。2014年中国社科院在大波那村考古又发现了战国高规格墓葬群,发掘出土青铜器、锡器、陶器等器物,发现2000多年前的人类生活遗址。依据考古、文献等资料推断,又再次证实了早在秦汉时期,大波那就有人类定居,人类先民在这垦殖圩田,种稻栽桑,逐渐用栽培植物取代天然植物,尝试冶炼青铜,以作生活用品,原始农耕在这里悄悄萌芽,拉开了人类改造自然的序幕。
西汉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在阿富汗、波斯湾见到产自中国四川的布匹、丝绸、锦缎、竹杖,经了解得知是从蜀身毒道运去的。蜀身毒道在金沙江上有个主要渡口,就是今攀枝花市的拉笮(史称姚州古渡)进入云南楚雄的大姚,也就是诸葛亮五月渡泸的地方,再从大姚进入祥云历史上曾是南方“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塞关隘茶马古道到重要历史文化和政治、经济中心重镇的云南驿,经云南驿远去。
公元前130年,司马相如奉命招抚西南夷,是滇西北最早有军事活动的记载。大勃弄鼻祖后裔张叔与南山村好友盛览,一路前往蜀地若水,拜汉代大学问家司马相如为师,学习汉文化满载归来后,毕生致力于汉学,教化乡人,以学识见长,以诗文显世,影响所及,不仅对汉学得识门径,而且日益精进,受到乡人的嘉许和钟爱,致使汉文化在白崖地区传承、绵延、弘扬,使白崖得以初步开化,有益桑梓。从此,大勃弄后裔子民们,在一片片平展的土地上,日出而作,日入而归的农耕劳作,无论是冶炼、农耕,还是纺织、饲养,都进一步得到发展。
西汉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刘彻开发西南,设立郡县。
汉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汉武帝置云南县以后,武汉帝开西南夷道,不断派汉族军队来西南驻军,不断迁移内地汉族人民来边疆屯垦,彩云之乡从此有汉民族成分。当地的彝族、白族先民在这片红土地上由此吸收从内地传来的先进文化和先进生产技术,发展社会经济,从游牧发展为农耕的定居民族。并会使用青铜器,从事农耕和手工生产,能够开采冶炼金属矿藏,驿道通过村寨,酒家、马店从此出现。
汉章帝建初二年,(公元69年)云南县始建学校,教化百姓,历史向文明不断前进。从内地迁移的汉族军民,长期在西南生活,逐代繁衍,有的与地方民族融合,有的保持了汉俗。
三国蜀汉建兴三年(公元225年),蜀汉武侯诸葛亮率兵南征,挺进云南(祥云),以至白崖,征服云南后,在云南县(云南驿)置云南郡,云南郡成为滇西地区的政治、文化中心,历时二百余年。
西晋南朝时期,永宁(宁蒗)、云平(宾川)两县双纳入云南郡内。云南郡治的云南县成了这两个时期的滇西北地区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农业、手工业生产较为发展,出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到了唐代,唐宪宗元和8年(公元813年),南昭王应允诸大臣启奏,授普济庆光禅师“中宫护宝——锡杖”到水目山建寺。后来,水目山发展成了“衲子三千,尼姑八百”的佛教圣地。
宋代大理国,起事于云南县的通海节度使段思平,在掌握政权以后,十分重视农业生产发展,不忘起事地点(今祥云高官铺)的生产生活,修建了高官铺至练昌村之间的第一件水利工程——段家坝水库,促进了云南驿一带的农业经济。彩云之乡先后出现了云南县大市、南门市、驿前市、白马庙市,胭脂坝市,棕棚市、米甸市、大波那市等集市贸场,楚场古驿道过往盐商马帮络绎不绝。
元宪宗3年(公元1253年),忽必烈、兀良合台征服了大理国,随军而来的回族先民在战争平息后居住下来,从事防戍和开垦。从此,县城及禾甸坝的上赤下赤村等出现了新的回民族成分。这个时期,元朝廷实行“开云南驿路”、“驰道路之禁,通民往来”的政策,境内出现了土官,发生了土地买卖和兼并,经济形态步入了封建领主制,手工业更比已往有了发展。
到了明代,明初统治者和历代王朝一样,十分注意“三纲”、“五常”传统礼教对巩固王权的重要性,强调要对老百姓广施“教化”,以图稳定封建王朝的统治秩序。明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朱元璋在全国各地乡间建设“申明亭”,由本里百姓公推正直的里甲长老主持调解当地轻微的诉讼,并定期张榜公布本地人的过错得失,以此“申明教化”。朱元璋还经常发布以教化老百姓为目的的法令,叫“教民榜文”在全国各地的“申明亭”公布,告诫老百姓要“孝顺父母、尊敬长者、和睦乡里、教训子孙、各安生理勿作非为”,并要求老人每日摇着铜铃在乡间巡行诵唱。洪武14年(公元1381年)随征南将军傅友德,副将蓝玉、沐英平定云南,以汉族为主的军队,战后都留下来在云南屯戍。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沐英、蓝玉率师攻克大理,至品甸(祥云)土官等率众归附。改品甸赕为洱海卫,在洱海卫“立屯堡”,正式修建洱海卫城,云南县城从现云南驿迁至到现祥云城。
从明代的历史文化总体上看,祥云文化是一种紧紧依托于农耕生产、体现农耕文明的农耕文化。祥云农耕文明的辉煌是在朱元璋实施的“寓兵于农,屯民实边”政策,即“洪武调卫”,一些从湖南、江西、南京等中原地区地的汉民大量迁入云南各坝区实行“民屯”和“商屯”,历史上兵家必争之重镇祥云,上、下川坝子成了明政府军、民占据地的营、屯、所、场的“屯民”村庄,从那时起,云南汉族人口急剧增加,大量汉族在那特殊的历史条件下,他们在古云南县城内实行“土流兼治”、“府卫参半,军政分职”,在发展经济上开展大规模的军屯、民屯、商屯的屯田生产。
随着边疆稳定之后,这些汉族军民在祥云这块土地上,在千里征战之后,放马于野,解甲归田,在云南当地,把祥云这片土地当成了他们的家园,娶少数民族女子为妻,躬耕垄亩,垦荒造田,改旱地为水田,改良土壤,改进耕作方法,选用优良品种,推广先进农具解放人力,大造水利工程,改善庄稼用水条件,提高粮食产量。米甸“地龙”灌溉网工程于此时出现,游丰坝、团田坝、三闸、无泉坝、千亩田陂、品甸海、新兴坝,吴大海、南丰坝、浑水海等水利工程于此时建设起来。同时,沿“秦五尺道”设立在县内的普硼堡、云南驿堡、云南堡(古云南县城)不仅成为邮传站点,而且成为了繁荣经济商品集散地,每日过往马帮熙熙攘攘,傍晚歇脚的马帮商旅接踵而来,马店、客店、商店、茶馆、酒家立即热闹起来。此时的云南县到达了“云南热,大理足”的光彩境地。
祥云文化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深受华夏文明的影响和熏陶,特别是明朝“洪武调卫”以后,具有浓郁湘楚特色的中原文化随着大量湘楚军人的驻屯汹涌而入,并与古老的祥云地方文化碰撞、激荡、洗礼、兼容并包,形成了特有的祥云边屯文化现象。他们在政治上与当地土司相互依存,在生活上与当地少数民族通婚结缘,在文化上相互交融互汇,从此开始了文明发展历史新纪元。
“洱海卫”后,大量中原各地汉民族的迁入,为祥云地方经济、文化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祥云才真正进入汉文化时代。并在600 多年来的历史岁月里既互相交流,也或多或少受到彝、白、傈僳等土著文化的影响,并最终融合成了无论官方或是民间,逐步形成了以中原汉文化为核心,融合本地和周边少数民族文化独具特色的祥云边屯文化体系。
在祥云对文化的推崇长期以来一直都是祥云人最典型的性格特征和价值标准,以诗、书、画、联为代表的汉文化学习与传承,保存了数百年的优良传统;以歌、舞、传说、小调为代表的少数民族文化展示,始终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在民间孩子从记事起,“尊老爱幼”、“相互谦让”、“乐于助人”的家教就开始了。谁家的孩子如果干了坏事,或做了诸如偷盗之类的恶事,往往会激起公愤,会落下个“有娘养,没娘教”的恶名,这对那些不负责任的家长无疑是一种提醒和鞭策。可见,祥云民间早已潜移默化地传檄“洱海卫”的遗风,遵循着中华崇文尚义、追求人类真善美的质朴的传统美德。目前,这种文化突出地表现为以下形态:
民族民间文化:居住在祥云境内的彝族、白族、傈僳族、回族等少数民族文化。这种文化具有突出的族别特点,涵盖了各少数民族所属的居住、饮食、服饰、习惯、道德、信仰、审美和价值取向等方面。
教育文化:在元朝以前,只有靠近各路、府、州、县的白族和少部分彝族上层人士才不同程度地吸收汉文化。但从明朝开始,教育文化是最具祥云特点的边屯文化形态之一。洪武十五年朱元璋发出榜文,要求“府、州、县学校,宜加兴举,本处有司选保民间儒士堪为师范者,举充学官,教养子弟,使知礼义,以美风俗”。祥云的先辈们就把儿女读书升学作为家庭和家族的头等大事,并把它上升为光宗耀祖、发达门庭的境界。明洪武十八年(1385年),县城南外建文庙后便开始创办儒学,入泮学子增多,人才渐茂,汉文化在祥云成规模地大量传播。明军平定云南以后,在“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主”的方针推动下,学校教育也发展起来,为普及文化教育,培养人才铺平了道路,促成了民众学习文化的风气,为祥云教育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永乐年间,云南各地普遍设立社学,各民族可以通过科举制度深入实施,到内地做官。洪武年间到云南屯边戍守的汉族军民的后代,从此又凭借着他们的聪明才智,进入内地,宦游四方,一个书香云南开始形成了。万历15年(1587年),县九峰书院建成,此后,书院、义学渐有发展,到清代中期,已有书院5 所、义学8 所,仅明清两朝祥云就有文进士10 人,武进士4 人。文举人135 人,武举人39 人,县内崇文尚学之风蔚然。
祥云人似乎早已读懂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显得特别浓重,虽然,这些理念带有浓郁的封建传统思想,但“静心方能明智,读书才能识礼”似乎又成了祥云人普遍认识的道理了。如大波那“文化”名村,人民在明朝的强制汉化下,吸纳先进的思想和文化,在祖国社会进步的过程中,融合一体于伟大的中华民族,办私塾、义学,置“德英馆”、“彩云义馆”。有《祥云县志》载:德英馆,在大波那,雍正十三年(1736年)知县张汉置设租谷16 石5 斗,每年收作馆用。人的烟火和神的香火一样生生不息,寺庙、古祠堂、古迹和民居、街巷挤得是那么近,内容丰富、技艺奇巧,彰显忠孝礼仪大气的同时,又让人们清晰窥到了大波那文化的精髓深处,于微处凸显儒家文化之深刻内涵。随意一条巷子,不仅是村落的脉络,交通的衢道,而且是大波那普通老百姓生活的场所,它深沉的历史底蕴,或文武风威、或书香卷雅,都记载了历史的变迁,时代的风貌,蕴含着浓郁的文化气息,都与绣球山、龙山、象山、龙泉寺、老炮楼、水阁和剩宝寺之壮美的七星地,还有先民尊儒重教、文人蔚起,以“勤耕读书,诗书传家”为祖训,气息芬芳的御学,孕育出了自唐宋科举盛行以来,无数的英杰智才,开启了大波那刻苦攻读的先河。教育文化的兴起,使大波那一带人文蔚起,科甲连绵,常有待而后发,大有兴作而大启之者不计其数。从明清至民国初期,大波那村一共有举人4 人,进士22 人,副进士3 人,博士2 人。更要紧的是这里的人民没有辜负先租的期望,他们正在继续艰苦努力。而今赶上了共产党领导的盛世华年,耕耘着这片土地,贮存着一代代先人对生活的热望,对光明的追求,苦难也随汗水冲刷远去。肥沃土地喷涌出的乳汁,养育着这方钟灵毓秀的热土上勤劳、勇敢、智慧的人民,成就了一批批为国立功的贤臣良将,他们身上,凝铸着我们中华民族的千古浩然正气。
宗教文化:佛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是祥云宗教文化的源头和主流,各种宗教信徒和宗教信奉者的宗教活动和信奉行为,构成了全县参与人数众多涉及面甚广的宗教文化形态。
科技文化:春秋战国时期,我国著名木匠鲁班先创建了攻城云梯、铇等工具后,逐渐发展到房屋的建造,从那时起便出现了砖瓦烧制工艺,一直流传现在被机器制作所代替。明朝大量移民的涌入为云南带来了汉族的先进文化,烧瓦工艺传入祥云,曾在祥云境内发掘的22 块古砖中,就有晋太康八年(公元287年)墓室内发掘的晋砖,宋、明代时的塔砖;水目山发现的明代砖窑遗址,说明水目山古建筑群的建设用砖,就是在水目山就地取材烧制的。贵州籍土锅匠从军入滇后,在祥云下棕棚落籍,传入配制土锅泥焙烧土锅的手艺,随后这一技术便在今云南驿镇的东海子、新庄子和余情一带流传,使两村成为境内有名的土锅村,早在古云南时祥云人就曾经挑起土锅走夷方做买卖,从此,西南丝绸之路又增添了不少挑土锅卖的脚夫,靠步行肩挑,将大量“土锅”销往省内外以及缅甸等地。后来,“祥云土锅”一路畅销所向披靡,蜚声四海,名噪一时,远州近县,乃至东南亚缅甸、泰国、老挝、越南等国,无处不见祥云的土锅开花。
饮食文化:祥云的饮食既有湘楚的酸辣又有川黔的咸麻,既有平坝的清爽又有高山的油腻,既有碟盘碗钵的丰盛又有杯盏觥筹的简单,既讲究吸纳外来的精雕细琢、豪华气派,又注重展现本土的就地取材、经济实惠,既有上得大雅之堂的珍馐佳肴,又有适合普通民众的酱菜豆豉;用土锅煮出来的菜原色原汁原味,用它熬出来的汤、炖出来的鸡,味道鲜美,清香可口,而且对身体大有用处;土锅煨药无化学反应,为病人身体健康最为有益的煨药器具;土锅烤出来的茶阵阵清香,扑鼻而来。喝起来有滋有味,醉人的清香会让你舌底生津,咽底回甘,一身疲惫随香气溢出,既提神醒脑,又享受温馨;用祥云土锅作炊具焖饭是祥云特有的一种风味食品,色泽鲜美,香味浓郁,是餐饮食品中的佳品;明末时首创的祥云酱辣子,集醇香、脆嫩、味甜等特点,即代表家乡的乡情乡味,又具有方便、上口、盐咸的特点,在潜移默化中,为祥云酱辣子播撒着饮食文化的种子。在清朝乾隆昌盛时期,作为贡品。清朝末年,由于外国资本主义入侵,云南的封闭局面被打破,再加之滇越铁路修通,大多的土特产品外运,云南对外的经济、文化交流超过了历史上任何时期,从事商贩运的商人、马帮迅速增加,流动人口迅速发展,酱辣子经“茶马古道”源源不断的从古云南驿站带出,至使所经过的地方,都知道祥云酱辣子;明朝时期,属于古代交通要塞商贸繁盛之地的天马村里就加工生产产品细腻,色鲜味美,回味悠长的豆腐……
文学方面:祥云的边屯文化是封建统治者在实施屯田制后,人们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不断积累、酝酿、创造和发展而来的,是祥云古代文学的重要发展阶段,其作品在思想上、内容上及文学性格方面较为出色,这与汉文化的进入有着密切的关系,其作品主要有:明代政坛上有影响的人物进士李素的《明实录》《西平赋》《春秋心诀》《南崖奏议》;任湖广公安令的祥云第一个文进士周臣的《易圣传》《春秋心传》《荩菴杂稿》;杨向春的《大定新编》《格物篇》《皇极经世心易发微》《皇极经世数学蒙引》,文进士史旌贤的《维风编》《维风续编》《宁澹轩草》《西台奏议》;还有明代在水目山编著的明代僧人的诗文集《曹溪一滴》。
除以上几种文化形态以外,还有家庭及宗族文化、婚俗文化、丧葬文化、建筑文化、农耕文化、旅游文化等等。新中国成立以来,受中原汉文化的影响,祥云尚文精神得到进一步弘扬,境内各民族的文化素质得到空前的提高,取得的成绩是历史上任何时期所不能媲美的。
总之,祥云文化体现了祥云边屯文化的鲜明个性与特质,是自明朝“洪武调卫”后以祥云边地文化为基础,对中原文化、湘楚特色的军屯文化、本地少数民族文化、周边的南诏、巴蜀等文化的兼容并蓄的文化,正是这些名目繁多、特点突出、存在并活跃于全县40 多万各族人民群众之中,存在于祥云广大汉族地区的家庭、家族、习俗、建筑、饮食、农耕等方方面面,展示着其突出的原生特性,蕴涵着无穷的文化魅力,构成了祥云形式多样、丰富多彩的边屯文化现状。
(未完待续)